第37章 沙漠落日10
第37章 沙漠落日10
時寒黎難得有此刻這種分不清該不該後退的情況。
她沒有從宇文姚迦身上感受到寒冷的殺意, 但是有另一種恐怖的東西從她的體內蘇醒了,她隐隐約約感受到一股陌生的,甚至可能比生殺性命更令人忌憚的威脅。
時寒黎眼神微凝, 垂眸看着已經越過危險邊界的宇文姚迦。
對方就這麽看似毫不設防地貼着她站,似乎完全不在乎她會不會突然發難, 在這種距離下, 時寒黎首先想到的不是宇文姚迦身上的香味, 而是她一伸手就能擰斷對方的脖子。
當然按照宇文姚迦二階的實力, 這一招應該不會得逞, 後面應該有這樣那樣的拉扯……
宇文姚迦萬萬想不到,在這種旖旎的氣氛下,時寒黎腦子裏居然已經演練完了一套全武行。
時寒黎問:“你很信任你的觀察力, 那你除了這個,看出別的什麽了麽?”
這句話等于承認了宇文姚迦的話,她有些為宇文姚迦的細心程度心驚,這句話同樣也是一句試探。
宇文姚迦笑容暧昧:“時爺,你這是在誘/惑我去探索你更多的秘密麽?”
時寒黎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想确認對方沒有看出她的身份。
她對自己的僞裝有自信, 她的個人僞裝從未被人識破過, 但對于這個世界中可能擁有各種各樣奇怪能力的人來說, 誰也不能保證究竟有沒有人能看出點什麽來。
宇文姚迦回視她, 忽然一踮腳尖, 豐潤的紅唇對着她的唇瓣就吻了過來。
時寒黎驀然張了下眼睛, 想也不想地後撤,避開宇文姚迦的親吻, 目光中流淌出明顯的愕然。
她這恍若裂開的表情讓宇文姚迦發出悅耳的笑聲。
“躲得還挺快。”宇文姚迦雖然在笑, 眸底卻有幾分評估, 這一下是見色起意,但未嘗不是一種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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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黎能輕松地躲過她,實力一定遠遠勝于普通的一階。
時寒黎破天荒地語塞:“你……”
“你不願意麽?”宇文姚迦又吸了口煙,輕輕地呼出薄霧,“每個男人一進這間屋子,不管他們之前用些什麽詞彙罵我,在見到我的時候都會露出醜态,你居然還躲。”
她纖細的指尖點點自己的唇:“你不想吻吻我麽?”
時寒黎陷入深深的沉默。
別的先不說,她現在很确認了,宇文姚迦确實沒有看出她的真實性別。
她之前的平靜是真的平靜,而她現在的平靜則是有點木然,宇文姚迦看着她,笑得肩頭微微顫抖。
時寒黎不明白她在笑什麽,但她直覺現在不适合說話,于是繼續保持沉默。
宇文姚迦笑到輕咳幾聲,又吸了口煙後,嗓音越發喑啞。
“時寒黎,你知道我這裏是個什麽地方吧,進來的人,從來沒有出去的道理,你不但想出去,還想帶着一群人出去,你把我對所有人的信譽置于何地?”
“你不讓人出去,只是不想暴露地下城的位置,我們不會這樣做。”時寒黎說,“我知道這種保證沒有依據,你不相信也是理所當然,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裏和你交涉。”
“交涉。”宇文姚迦低聲念了一遍這個詞,煙霧後的眼睛一瞬間有一種朦胧的神色,“你是這樣認為的?我,外界傳言心如蛇蠍的毒婦,囚禁人是為了不暴露位置,而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施虐欲?”
時寒黎不是百分百确定,但根據書裏所寫,宇文姚迦雖然有個悲慘的過去,這給了她堪稱極端的性格與狠辣的手段,但她并不是個瘋子,她不會将這種對待無緣無故地發洩給其他人,在後期地下古堡發展到無人能抗衡的時候,她就将最開始抓的那些沒什麽問題的人都給放了。
那個時候,她已經無所畏懼了,甚至特意公開自己的位置,讓全世界所有無家可歸的女性前來尋求庇護。
當然這裏面也不全是些好的人和事,有人嘲笑她不但被男人騙過,還被女人騙,但宇文姚迦始終堅持自我,她也的确維持住了地下古堡的安全。
所以時寒黎看着宇文姚迦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是。”
宇文姚迦的笑僵住了。
她黝黑的眼睛浮現出很深的眸色,完全沒有笑意的時候,她濃豔的五官顯得冰冷寡淡,一股沉切的威壓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時寒黎感覺這并不是她故意為之,只是在這一瞬間洩露出了她真實的性格。
這種威壓只持續了短短一瞬,宇文姚迦就收斂起了情緒,她沒再露出那種妩媚的笑,黑眸盯着時寒黎,又吸了口煙。
之前那種危險的感覺,在時寒黎的神經中再次奏響了警報,她不着痕跡地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然而宇文姚迦并沒有動手,她問:“時爺,你從我這裏路過要去哪裏,首陽市?”
時寒黎沉默地點頭,這沒什麽好隐瞞的,如果這個世界的消息能傳得讓她無法理解的快,那恐怕有很多人都知道她要去首陽市了。
“去那裏做什麽呢?是尋個保護,還是你也有幾分争霸天下的心思?”
時寒黎說:“只是有些想要确定的事。”
宇文姚迦問:“是什麽事?”
時寒黎就不再說話了。
疫苗的事八字還沒一撇,現在說出來有害無益。
宇文姚迦吸了兩口煙,沒等到她的回答,神色重新變得慵懶。
她轉身回到桌前,将剩下的煙在煙灰缸中摁滅,背對着時寒黎說:“保護,我可以給你,争霸天下,将來也未嘗不可,你留下來,做我的人,如何?”
時寒黎:?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麽是瞳孔地震。
“你不會以為我甘心躲避在這地下吧。”宇文姚迦轉過身,目光中流露出毫無掩飾的野心,“亂世争鋒,天下有能者得之,有一天我會讓這天下跪在我面前。”
她還真的沒有說錯,在将來出現君王的時候,另外兩大基地紛紛派出人來尋求宇文姚迦的合作,白元槐真的快跪在宇文姚迦面前了。
這的确是宇文姚迦會說出來的話,但是……這說的時機和目的,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時寒黎謹慎地說:“謝謝你的喜歡……”
“喜歡?”宇文姚迦勾了下唇角,“不,時寒黎,我不喜歡你,我想擁有你。”
時寒黎再次沉默。
“我想要的人,不用強行給自己找個理由。”宇文姚迦說,“你什麽都不用做,只要做我的人,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放你的朋友離開也不算什麽,只要你不背叛我,怎麽樣?”
時寒黎張了張口,有些詞窮,停頓一下才說:“我說不背叛你就會相信麽?”
“我信呀。”宇文姚迦又彎起眼睛,掩蓋住眼底的神色,聲音也重新摻入入骨的柔媚,“只要你答應,我現在就可以放你的朋友離開。”
時寒黎的表情好像在認真地考慮這種方法的可能性。
不得不說,這是她從未想過的道路,但是一旦其他人都離開了,這個地方困不住她。
看到她面露沉思,宇文姚迦臉上閃過一道有趣的神色。
時寒黎這種人當然不會願意甘心當她的人,即使這張臉上一點東西都看不出來,她也能猜到她在打什麽主意。
但正如時寒黎敢應這個條件,她也不怕她耍什麽花招。
或者說,如果時寒黎真的一點手段都沒有,輕而易舉就被她拿捏在手中,她反而不會有這種強烈的沖動。
這個男人清冷,俊秀,強大,心軟,明明看起來冷漠得不為任何外物所動,卻每一次都為他身邊的人而妥協,這種人的稀少程度堪比見到天上的月亮變成隕石掉下來。
喜歡嗎?宇文姚迦早就沒有這種感情了,她看中時寒黎的特殊,就像守財奴看到了一枚閃閃發光的夜明珠,她要擁有她,馴化她,讓她成為自己收藏中最珍貴耀眼的寶藏。
也許也會是唯一的收藏。
宇文姚迦等着時寒黎做出決定,就像看着一只已經被逼近捕獸籠的美麗野獸,而她是手握機關的獵人,一旦獵物進去,她會瞬間收網,不會給獵物任何逃脫的可能。
她的眼睛裏流淌着壓抑的興奮和志在必得的野心,這時時寒黎開口。
“我拒絕。”
宇文姚迦停頓了一會,說:“你說什麽?”
“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時寒黎說,“你不想放我們離開,但又迫于大庭廣衆下許的承諾無法把我們囚禁起來,你也很頭疼吧?其實你可以明說這是我們之間的博弈,輸贏各憑本事,而不是編出這種理由,試圖幹擾我的判斷。”
這次沉默的變成了宇文姚迦。
她語氣古怪:“你覺得我在哄騙你?”
“難道不是麽?”時寒黎冷淡地看向她,“我是個男人,你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所以給我設下這個局,先是讓長久的等待讓我意志變弱,然後用馨香柔軟的環境瓦解我的心防,最後在這種情況下攻擊我的軟肋,提出幾乎讓我無法拒絕的條件,你很篤定我會答應。”
宇文姚迦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但我拒絕。”時寒黎說,“我不用你送他們出去,只要你明面上繼續遵守諾言,我會送他們出去。”
宇文姚迦這才開口:“哦。”
她又說:“你這是在對我宣戰麽?”
“在你的地盤,我不這麽說。”時寒黎說。
宇文姚迦忽然湧上一股想要大笑的沖動,她已經許多年沒有過這種發自內心的笑意了,不是為了掩飾什麽,也不是因為冷笑或者嘲諷,她現在想要笑,只是想要笑。
她看着時寒黎缺少表情的臉,指尖在自己蜷曲的發梢繞了幾圈,說:“行,你不接受我的挑戰,我接受你的,時寒黎,你要是能帶着你的朋友們逃出去,這場賭局就算你贏。”
“贏家總要有彩頭。”時寒黎“得寸進尺”,“一旦我們出了你的地下城,你就不能再派人追殺我們,如何?”
她就算有幾分把握,也知道其他人要逃出去一定不會容易,他們的裝備在掉落的過程中都丢失了,如果再有熟知地形的古堡的人追殺,他們走不出大漠。
“你考慮得很周全。”宇文姚迦說,“我以地下城領主的身份接受你的挑戰,但是如果你輸了,不但你的朋友們會死在這裏,你也要成為我的玩偶,這很公平吧?”
時寒裏擡眸,平靜地說:“好。”
宇文姚迦眼中的神色一松,露出一抹和妩媚不太相同的微笑。
她眼底甚至有幾分滿含期待的興致勃勃,猶如小女孩在櫥窗裏見到了她心愛的寶貝,并很快就要攢夠錢将它買到手裏了。
她甚至快走幾步打開櫥櫃,從裏面拿出一瓶沒開封的酒和兩只高腳杯,拇指一翹就給酒開了封,然後在桌子上倒了滿滿兩杯,對時寒黎示意:“我們歃血為盟就不必了,來用一杯酒表示賭約成立吧。“
時寒黎也不矯情,走上前端起另一杯,對上宇文姚迦眼睛的同時,手中的杯子被人碰了一下。
“時爺,我期待你出現在我收藏裏的那一天。”
時寒黎聽了面不改色,仰頭将辛辣的酒水一飲而盡,感受到宇文姚迦的目光熾烈地落在她的臉上,如同要将她和杯中的酒水一起吞入腹中。
宇文姚迦看起來很有信心。她淡淡地想。
很有信心的宇文姚迦摁下耳道裏的微型耳麥:“把時爺要的人送他房裏。”
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博弈,就不用再用什麽小動作,時寒黎要人,她就給,她也着實十分好奇時寒黎會怎麽做。
“自從地下城建立以來,你時爺是第一個敢于挑戰它防禦系統的人。”宇文姚迦晃動着酒杯,“換個角度想,我該感謝你為我們的設計測試漏洞,畢竟之前沒有人敢這麽做。”
時寒黎不置可否。
她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在這種堪稱“閑聊”又暗含殺機的話題上,她不想再浪費口舌。
宇文姚迦就像是已經習慣了她這種沉默,她轉身離開,再回來時手上拿着時寒黎非常在意的某樣東西。
“既然是公平的賭約,我也不再占你的便宜。”宇文姚迦将黑骨刀遞還給時寒黎面前,指尖還不舍地輕撫了一下它的刀鞘,“這的确是一把好刀,如果不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壓制它的兇性,我一定會将它拔/出來親眼看看。”
她臉上的喜愛和珍惜是掩飾不了的,她也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掩飾。
時寒黎看了她一眼,接過刀的同時拔刀出鞘,烏沉如墨的刀身劃過兩人的眼前,控制角度精妙地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削下來。
宇文姚迦眼睛霎時一亮,她緊緊盯着近在咫尺的刀身,不顧那森寒的刀鋒,指尖想要撫上去,然而安靜的黑骨刀忽然嗡鳴一顫,時寒黎立刻将它歸刀入鞘。
“它不太喜歡你。”時寒黎直白地說。
宇文姚迦的手伸到一半,眸光有些複雜。
“你知道黑骨刀的傳說麽?它是絕世兇兵,黑骨的黑是鮮血沉澱而成的。想要駕馭它的人,要麽經歷過比它更加慘重的殺伐,連骨頭都是黑的,要麽是至純至淨,連一絲血腥都沒有沾染過的靈魂,時爺,你認為你是哪一種?”
時寒黎沒想到這把刀還有這麽多門道,她聽完宇文姚迦的話,感覺自己哪一個都不符合,于是保持了沉默。
她的确殺過人,但要說和三天屠殺上萬人的姬烏容相比,那還是不一個量級。
宇文姚迦也沒有糾纏這個問題,她又摁了下耳麥,輕聲嗯了一聲,緊閉的大門就被人打開了。
“走吧,讓我去認認臉。”宇文姚迦率先向外面走去,“免得收屍的時候,我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時寒黎無言,她跟在後面走出大門,正對上謝喬的眼睛。
謝喬目光在她整潔的衣着上頓了一下,又瞄向房間裏的兩個酒杯,臉上露出幾分愕然。
宇文姚迦沒注意到她,時寒黎只是目光掠過,兩人回到時寒黎的房間中,在打開房門的瞬間,屋內激動的認親聲音戛然而止。
李慕玉,程揚,殷九辭,三個人一個不少地待在這裏,程揚和李慕玉雙手交握,似乎正在進行一場重要的會晤。
看到兩人進來,三人的表情霎時一變,之前時寒黎去幹什麽的記憶回到腦中,目光整齊地在時寒黎和宇文姚迦中間掃視一圈。
殷九辭目光定在宇文姚迦身上停頓了幾秒,又不動聲色地收回,時寒黎正好看到他收回的眸光,自從她認識殷九辭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流露出如此犀利的神色。
只是這種神色很快就消失了,他和其他人一樣,用警惕的神色看向宇文姚迦,只是沒有那兩個人那麽憤怒。
宇文姚迦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只是餘光掃過,就轉身看向時寒黎。
“那時爺,我就等着看你的行動了。”
時寒黎微微颔首。
這種仿佛達成某種協議的和平口吻令兩邊的人同時一愣,宇文姚迦沒有過多停留,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轉身走了,似乎真的只是為了過來認認臉。
大門一關,程揚就立刻撲向時寒黎:“時哥!”
時寒黎身子一側,避開了惡狗撲食,眉頭皺起:“身上還有傷,做這麽大動作幹什麽。”
程揚向前撲了一下就穩穩地停住,挂着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露出大大的笑容。
“時哥我沒事,就是背包丢了,物資也沒了。”
“時哥,你怎麽樣?”李慕玉打斷程揚說不到點子上的話,擔憂地上前,把時寒黎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欲言又止,“……你們剛才……都做……說了什麽?”
“打了個賭。”時寒黎只當李慕玉在關心她,坦然地任她看,“她不找我們麻煩,我打賭我能把你們活着帶出去。”
這話一出,房間裏頓時一靜。
每個人的眼睛都望向她,這下連最單純的程揚都表情不對了。
殷九辭直接地問:“那你的賭注是什麽?”
“我自己。”時寒黎輕描淡寫地說。
“什麽?!”
三人臉色齊齊一變,看起來仿佛天剛剛塌了下來,連殷九辭也神色一僵,露出冷厲容光。
時寒黎倒是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再次确認了一遍。
輸了就是她的命啊,那不然呢,她手上也沒有什麽值得宇文姚迦索求的籌碼。
然而這個點頭,讓三人再次受到暴擊。
“……我們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程揚問。
“要嘗試。”時寒黎說,“根據我的估計,我自己可以出去,達到三階以上的程揚應該也可以,你們兩個很難。”
這不是個意外的消息,但不妨礙三人抿起唇,露出懊喪的神色。
時寒黎不擅長也不打算安慰人,她走到門口,讓外面守着的人拿一些食物和傷藥過來,又轉身回來。
“既然宇文篤定我們會死在出去的路上,現在就不會難為我們,你們處理一下傷口,盡量養足精神。”
看她又把刀綁到身側,一副不打算休息的樣子,程揚忍不住問:“時哥你還要出去嗎?就算是探路,明天也來得及。”
“是啊時哥,先休息吧,這種詭異的地方,晚上會更不安全。”李慕玉也說。
時寒黎綁好刀,感到一陣熟悉的親切感湧上來,她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不是探路。”她心情頗好地說,“我要先去見一個人。”
……
白元槐蹲坐在牢房中的通風口下面,精神緊繃。
自從白天收到那個人似是而非的暗號之後,他馬不停蹄地就來到了這通風口底下,連廁所都不敢去,生怕錯過人,或者一走開這地盤就被人給占了。
結果沒想到,他在這一蹲蹲了好幾個小時,別說白天的帥哥,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他心中極其忐忑,生怕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但又不舍得離開。
這畢竟是唯一一個逃出去的可能。
白元槐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的運氣都出奇的好,唯一一件運氣不好的,就是掉進了這個女兒國,但是現在不是出現了可能救他的人嗎?說不定這就是運氣回來了!
他一邊緊張兮兮地等到腿麻,一邊警惕地望着周圍,防止那些已經睡着的獄友和守衛發現他的怪異。
随着外面的燈光越來越暗,白元槐對自己判斷也越來越沒有自信,就在他失望地打算放棄等待的時候,突然身旁一陣微風吹過。
他一回頭沒反應過來,再一回頭眼睛愕然地瞪大,就在他反射性想要尖叫出來的時候,一只手緊緊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閉嘴。”輕而冷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不會叫出聲了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