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死這個惹事精
打死這個惹事精
“你叫我來,是為了看你們戲水?”
婳音的質問聲,讓祁躍如同跌入了冰窖,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清了攀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竟然是陶欣然!
回頭看去,婳音正站在池邊冷眼看着他。
祁躍立即推開陶欣然,慌忙上岸,急得臉通紅,“朕不是,朕沒有,你別亂想……”
求生欲極強的祁躍,回頭怒不可遏地,對着浴池中渾身濕透的陶欣然,冷聲說:“來人,打入冷宮……”
話未落,婳音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打斷了他的話。
拿起一旁的浴袍,裹在了祁躍身上,用毛巾一點一點,耐心地幫他擦拭頭上的水漬。祁躍眼裏滿是柔光,握住婳音的手,還想要解釋解釋。
婳音卻并沒想聽他解釋,輕聲細語地說:“皇上,別犯個錯,就往冷宮丢,冷宮也不大,人一多就太擠了。你既然放權給我管理後宮了,我可以處罰她嗎?”
“當然可以。”祁躍想都沒想,立即同意,她自己處罰最好了,不然他還怕處罰輕了,她不原諒自己呢。
婳音冷臉吩咐道:“陶欣然,觸犯龍顏,驚擾聖駕,回宮禁足,罰俸三個月!”
陶欣然抹了把臉,驚訝地看着常婳音,她要來處罰權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結果,罰的比皇上還要輕?
“這就完了?”
不然呢?這三年來,屁大點事,他就要貶人去冷宮。要不是她攔着,所有的妃嫔都得被他給罰到冷宮去!
她費勁苦心,才把如今的後宮管理得這般欣欣向榮,繁華昌盛,大家都可以發展自己的喜好,沒有在後宮蹉跎歲月,還能自食其力地賺點夥食費,大家都樂在其中,每天都幹勁十足,根本沒工夫想那些龌龊的事。
這三個新來的,她也是有信心能讓她們融入這個大環境的,奈何皇上一言不合,就貶人去冷宮了,冷宮進去容易,但是再從冷宮拎出人來,可就費勁了,能少進一個是一個。
祁躍的笑容漸漸收斂,盯了婳音半晌,生氣地拂袖離去。
每次她替嫔妃們求情時,他都這副德性,婳音習慣了,叫宮女把陶欣然拎出來,囑咐她換身衣物再回後宮。
陶欣然不解地看着皇貴妃離去的身影,她為何替自己求情?她走到殿門口時,趙得力悠悠的走上前來,看似低眉順眼,實則是壓根沒想看她。
趙得力聲音不疾不徐地說:“陶貴妃,奴才多嘴勸您一句。您初來,一定以為後宮的妃嫔都不正常吧?凡事有因必有果,歷代後宮都不會少了枉死的冤魂,咱們後宮也不例外。可是皇貴妃娘娘卻是個例外。您若是以為她是個軟柿子,想要在她頭上動土,您可就要掂量掂量了。奴才建議您去頤華宮,跟上任皇貴妃娘娘聊聊,您也許會大徹大悟。”
陶欣然檸眉,目送這個皇上身邊,最信任的大內總管,知道他話中的分量,猶豫半晌,擡步去了頤華宮。
陶欣然難以置信,頤華宮裏,那個不修邊幅,侍弄花草的女人,竟然是以前令人聞風喪膽的賀之裳?
賀之裳的名號,在她尚在閨閣之時就流傳開了,傳聞她狠戾霸道,把後宮都栊在自己手中。她想,就算賀氏倒臺了,賀之裳也應是一死了之,或者頹然度日。竟沒想到,她沒有半分怨恨,竟把自己活得如此怡然。
賀之裳似是察覺有人來,起身看向宮門口的位置。陶欣然以為會看到一個溫和的女子,卻沒想到,她眼神依舊淩厲。
陶欣然一時不敢往前,她看着可沒有常婳音好相處。
“何事?”
冷清的聲音讓陶欣然打了個寒顫,虎雖盤踞,餘威仍在。陶欣然立即伏低做小,還主動行了個萬福禮。
“陶貴妃?”賀之裳放下了手中的鏟子,淨了手,好整以暇地走到了院子中的石桌前,“禮數亂了,你是貴妃,我只是小小婕妤。”
話雖這麽說,她卻依然沒有給陶欣然福禮,反而坐了下來,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
陶欣然也不以為忤,在賀之裳的示意下,坐在了她對面的石凳上。賀之裳給她倒了杯茶,陶欣然喝了一口,是去年陳茶,有些難以下咽。
賀之裳瞧了她一眼,輕笑一聲,“看來你不是來我這憶苦思甜的,說吧,何事?”
“我想了解一下常婳音。”
賀之裳并不意外,淩厲地目光直射她的眼底,“常婳音,不是你可以挑釁的!”
陶欣然心裏咯噔一下,不僅被她的眼神吓到,也被她的話堵在了胸口,她這樣一個人嘴裏說出一個人不可以挑釁,那這個人,該是有多麽神通廣大?
“可是她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值得整個後宮都崇拜着她?”
“過人之處?”賀之裳琢磨着她的話,陷入了沉思,半晌,眼神眺望向了遠處,輕輕地說了句,“大概就是她有解散後宮之權,卻選擇了庇護吧。”
陶欣然對賀之裳的話,似懂非懂。什麽叫有解散後宮之權?她又不是皇後,即使現在有管理後宮之權,也不過是協理,她怎麽能有能力遣散後宮呢?
不過很快陶欣然便深刻地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往日的午後,正是各宮嫔妃閑适之時,今日卻紛紛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各個面色憂慮,烏雲密布。
陶欣然湊了過去,在最邊緣,聽着大家的讨論,一聽之下,懵了。她們讨論的話題,正是皇上要遣散後宮之事。
她扯了扯身旁嫔妃的衣袖,“皇上為什麽要遣散後宮啊?”
“還能為什麽啊?還不是前幾天那個新來的陶欣然作的死,去勾引皇上,結果常姐姐護了她,皇上本就吃醋常姐姐成天惦記我們,不關心他。這下可好,直接撞槍口上了,皇上勃然大怒,要遣散這個後宮……诶?你誰啊?看着眼生。”
說話的妃嫔才反應過來,眼生的可不就那麽三位嗎?兩位在冷宮關着呢,輕易出不來。那面前這人,定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陶欣然!
“陶欣然!你還敢湊過來!打死這個惹事精!”
面臨生死存亡之時,妃嫔們哪還顧忌什麽身份高低,紛紛圍過來,一陣拳打腳踢。陶欣然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後宮的上空。
紫鳶殿中,陶欣然在這個殿裏受的位份冊封,自視甚高地以為自己将平步青雲。今日又在這個殿裏,與衆人跪在一起,怯怯地望着居于主位的那個面色不善的女人。
常婳音暗暗嘆氣,看着跪了滿殿的鬧事妃嫔們,各個低眉垂眼,沒了打人時的嚣張。而跪在最後面的陶欣然,鼻青臉腫得,幾乎看不出樣貌了。
“為什麽聚衆打人?”常婳音板起臉,拿起皇貴妃的架子,還是挺唬人的。殿上一時寂靜無聲,誰也沒敢開口。
“孟梓湘,姜媛媛,你倆說!”
孟梓湘和姜媛媛自然也在打人之列,沒有半點悔恨之意,她們覺得自己打得對。
“早就看陶欣然不順眼了,還敢去勾引皇上,上個去勾引皇上的,直接殿前就被殺了,這次若不是常姐姐,她還能活着?”
“就是,還連累我們要無家可歸了,我們若是被貶出宮去,誰養我們啊?沒打死她,算她命大。”
一提貶出宮,衆妃嫔紅了眼眶,一想起,自己若是不在宮裏,出了宮如浮萍一般的命運,就一時悲從中來,紛紛嗚咽不已。悲傷委屈得好像她們才是被打的那個。
殿內一時哭作一團,突然一聲凄厲地哭叫聲,從大殿最後方傳來。衆人被驚得一時忘了哭泣,紛紛找尋聲源。
待大家看清是“惹事精”陶欣然發出的凄厲哭聲,都揮拳警告,讓她閉嘴。陶欣然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什麽非要去捅婁子,這下怎麽辦啊?
“行了,我還在這呢,還不都老實點!”婳音拍拍桌子警告,才讓她們收起了威脅,乖乖地轉了過來。
“你們這麽讓我不省心,我拿什麽跟皇上談條件啊?皇上若是因你們打架,而上升到禮部,你們怎麽辦?”
“已經上報到禮部了……”郭嫔舉起手,弱弱的說,“我爹是禮部侍郎,今早給我捎信兒了。”
此言一出,大家悲從中來,直覺這事真的鬧大了,若是真的報到了禮部,定她們個儀典不堪,不守婦儀之罪責,皇上遣散後宮,就是張張嘴的事兒了。
一時間,大家呆若木雞,眼神渙散,有的直接癱倒在地,有的則在思考自己出宮後,成為娘家的恥辱,被掃地出門,不堪受辱,一頭撞死的結局了。
殿上頓時嗚嗚哭成了一片,婳音扶額,自己都帶了一幫什麽蠢貨!腦仁疼!
“都閉嘴!”婳音一聲斥責,讓屋內哭聲霎時停了下來,婳音從不輕易發火,所以即使不大聲音的斥責,都讓大家害怕不已。
“不是還有我呢嗎?都哭什麽啊?回去面壁思過!”
婳音前腳走,她們便聽話地回了各自的宮中。但是誰也沒閑着,對了下眼神,都知道該怎麽辦了,她們還有最後一個殺手锏沒用呢。
婳音:“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