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亦回望你(十)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 陸馳接到家裏的電話, 讓他回家去。以前大多數時間雖然住在外面,但回家的頻率比現在高一些,這兩天正逢新年,長輩開口也沒法拒絕。

保姆下午就放假了,他一走, 剩下她一個人在這, 陸馳覺得不放心。只是沒有辦法帶她回去,陸馳唯有反複叮囑:“要按時吃飯, 晚上別睡太晚, 有事打電話。”

路漫幫他穿好大衣, 送陸馳出門。他們走到廊下,司機正好把車開到庭院。明明至多會分開三兩天, 陸馳就是覺得舍不得, 帶點兒委屈看着面前平平靜靜的人。

“你快去吧, 別耽誤了飯點,我自個能照顧自己。我就在這兒呢, 也不去哪, 你忙完回來找我就好。”路漫伸手了挽住他的手臂,想親自送他到庭院裏去。

外面太冷了,她身上穿一件白色針織長裙,沒穿外套, 陸馳更擔心她受凍, 也不要她再往外面去了。他拉住路漫:“別送, 外頭太冷,你快回屋裏去待着。”

陸馳握一握她的手,有點兒發冷,連忙幫她緊緊捂住:“我走了,進去吧。”

路漫點點頭,陸馳低頭親她一下,這才真的往外面走。路漫站在廊下,一直到車子都開走了,才慢慢回到了屋裏。

阮南星家在別的市,原本是住在下面一個小縣城,後來她大學漸漸掙了錢,就幫家人在市裏買了房。她付的首付,房子寫弟弟的名字,月供也是家裏在出。

盡管如此,阮南星和她爸媽關系卻一般。她的父母皆偏愛小兒子,當初阮南星想考電影學院,父母皆以負擔不起費用為理由反對,還是弟弟幫忙說話才被同意。

說來倒也算是稀奇,明明父母重男輕女,平常什麽好的東西都給兒子,阮南星的弟弟卻從小就黏她,和她走得十分親近,也是這個家裏最關心她的人。

路漫往阮南星家裏打了一通電話,正好是她弟弟接的。阮南星弟弟今年上高三,元旦難得放一天假,接到自個姐姐的電話很高興,兩個人絮絮叨叨說了半小時。

弟弟抱怨高三辛苦,成天泡在試卷和資料書裏面,一點娛樂活動也沒有。路漫問了他的成績,不上不下,知道他放假拿到了手機,從微信給他發了幾個大紅包。

晚上路漫在手機上定好定時短信,十二點整一到,新年祝福的短信就發送到陸馳的私人手機。隔天元旦,睡到整個人都覺得舒坦,她起床出門,一個人去逛街。

陸馳之前就給了她一張他的副卡,允許她随便刷。除了添置公共用品外,路漫不會刷這張卡,她用之前從陸馳手裏騙來的錢給他買點新年禮物。

正兒八經給陸馳買禮物,這還是第一次。路漫一邊逛一邊給自己挑衣服挑包包,護膚美妝之類的東西也買了點,滿足後才去陸馳偏好的奢侈品店幫他挑了幾樣。

後來路漫到咖啡廳坐下來休息,她漂亮得引人注目,不時有年輕男性偷看兩眼。一杯美式快喝完的時候,有個男人徑自拉開了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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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擡頭,發現是前幾天剛見過的方家少爺。

方謙沒想到是她,見她一個人,想到自己這兩天聽來的消息,心思一轉,臉上浮現陰陽怪氣的笑。他虛僞的問:“阮小姐怎麽一個人?”

路漫端起咖啡杯,喝盡最後一口咖啡,笑吟吟的回:“關你什麽事。”

這般态度,瞬間令他回想起自己前陣子受過的侮辱。方謙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臉上仍笑着,又說:“阮小姐,做個明白人,你得罪了我,他日我總能讨回來。”

路漫擱下咖啡杯,不以為意:“是麽?”

方謙不置可否道:“哎,陸馳什麽樣的人,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這兩天我聽家裏面說,伯父伯母催他訂婚呢,鄧家的獨生女,就是這大樓歸屬權的鄧家。”

“陸馳和鄧小姐,那叫門當戶對。”方謙滿是嘲諷的說:“像你這種小戲子,就算現在能爬上陸馳的床,也永遠爬不進陸家大門。”

路漫笑笑,看一眼方謙:“幹你——屁事!”

她不為所動的樣子一時令方謙大為光火,他陰測測看了路漫半晌,撂下狠話:“臭婊|子,別叫你落到了我手上!”

方謙起身正要走,路漫擡手将杯子碟子砸他一臉。東西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了碎裂的聲音,驚到店裏的客人,服務員也連忙來看。

路漫也站了起來,笑又不笑,望着被砸出了鼻血的方謙:“方少爺,勸您嘴巴放幹淨一點。不然,這不碰上了血光之災?”

元旦過去之後的第二天,陸馳就回來了。

路漫沒和他提碰到方謙的事,陸馳也沒有透露家裏要他訂婚的事。畢竟陸馳現在才和她确定關系沒多久,路漫自己估摸着,好歹能撐上一陣子。

收到她準備的新年禮物,陸馳很高興。這幾天沒能陪她,他也有心補償,送了她一條項鏈和一枚手表,兩樣都是價值不菲。晚上,陸馳帶她到了臨海一間超五星酒店。

他讓助理安排下去,雇了點人在海上放煙花。他們只要待在酒店的露臺,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露臺有風,陸馳從背後拿大衣裹住了她,把她抱在懷裏。

焰火騰空而起,隔得遠也聽得到炸裂的響動。煙火在夜幕剎那極致綻放,絢爛如星河,這樣的熱鬧持續足足一個小時。後來,他們在酒店的大床上做|愛。

這一晚的陸馳格外賣力。

進入新的一年,春節也離得越來越近,路漫得回老家過年。

高鐵回去只用得上一個多小時,陸馳卻不樂意她受這個罪。這段時間很忙,他抽不開身,派了司機送她,還非要她捎上了一後備箱的節禮。

路漫走的時候,陸馳依依不舍,開玩笑說:“什麽時候帶我回去,我也好見見我老丈人丈母娘?”又親又抱折騰半天,才舍得真的放她走。

因為今年女兒比往年給家裏的錢都多,回家的時候還帶了大堆的禮物,哪怕是七大姑八大姨都可以有份,阮南星的父母對路漫的态度就算不上太糟糕。

阮南星的弟弟阮北辰收到的禮物是一支新款手機,高興得和同學狠炫耀了一番。大年初一,考慮到兒子馬上就要高考,阮父阮母帶上兒女去寺廟裏上香求保佑。

寺廟大殿前東側一株粗大古梅,梅樹的頂梢花枝稀疏,花香卻頗濃郁。阮北辰被阮父阮母拉到殿內去拜見佛祖,路漫站在梅樹下,舉着手機拍幾張美|美的自拍。

她挑了挑,把拍得最滿意的那張發到了微博上問阮南星的粉絲新年好。餘下數張發到微信朋友圈,只對陸馳一人公開。他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

陸馳心情似乎還不錯,格外寵溺的問:“在哪兒呢?”

路漫環視一圈周圍的環境,調皮的答:“在寺廟,嗯……來求個姻緣?”

陸馳在電話那頭笑笑,問:“準備什麽時候回來?”

路漫誠懇的問:“你希望我什麽時候回去?”

陸馳說:“我開車去接你。”

路漫咦了一聲:“不忙嗎?怎麽有這個空?”

陸馳不置可否,說了一句:“太想你,想早點兒見面。”

路漫又笑,應了下來:“嗯……那我等你。”

大年初七中午,陸馳車就已經停到了小區的單元樓下。

他往常習慣開那輛邁巴赫,今天過來,卻開的一輛奔馳。同小區雖也有這一類車,但是這輛B市車牌的卻似乎格外惹眼。

陸馳沒有上樓,戴着一副寬大的墨鏡立在車旁,一邊抽煙一邊等路漫下來。阮北辰今天最後一天假,正好還在家裏,幫忙拎着東西跟下樓來送送自己姐姐。

看到路漫從單元樓裏出來,陸馳掐滅煙,過去接她手裏的東西。阮北辰沖自己姐姐吹個口哨,胳膊肘捅一捅她八卦的問:“姐,誰啊?”

路漫看一看陸馳說:“嗯,你姐男朋友。”

阮北辰人小鬼大,張口就不害臊喊:“姐夫好,姐夫好!”

陸馳還戴着墨鏡,阮北辰分辨不清楚他的臉。他還以為自己姐姐和賀豐在一起,當下又說,“姐夫,你演的劇特別受歡迎,我們班上可多小女生喜歡你了!”

路漫聽到他的話,伸手掐掐阮北辰的臉:“那個你姐不要了,別亂認人!得了,快上樓去吧,你下午還得回學校呢。”

雖然阮北辰一個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但是陸馳半點都沒有惱。他沒準備紅包,直接從錢包裏摸了一疊現金放到阮北辰的手裏。

阮北辰一口一個姐夫喊得更勤快了。

把阮南星的弟弟趕上樓,路漫幫忙把東西都放到後備箱。後來坐到車裏,路漫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抱怨說:“你是土大款嗎?給他那麽多錢幹嘛?”

陸馳湊過來親了她一下,眼裏帶着笑,說:“我這不是提前在小舅子的面前好好表現,以後來你家提親,也好多個幫忙說話的人不是?”

路漫聽他一口一句大話,心裏面不以為意。

她臉上笑呵呵的,伸手掐他一把:“誰同意你來提親了?你想得美!”

陸馳假裝被她給掐疼了,胡亂喊:“家暴了,你們這的警察管不管?”

路漫捂住他的嘴,笑着搖搖頭:“不管不管,您且受着吧!”

陸馳一路心情很好帶路漫回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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