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婚宴

婚宴

沈星遠:“你剛才說話了?”

嚴嘯:“當然了,我名單才念到三分之一,渴死我了。”

他喝了口水,又拿起旁邊的杯子,給沈星遠也喂了一口。

沈星遠覺得,有一種渴,叫你的朋友覺得你渴。

“蕤秋生物顧總?”

“對啊。”嚴嘯翻了翻後面兩頁紙,“幾家生物和醫藥公司的老總都被邀請了,咱們吳師兄自從從醫院出去開了絲凡之後,人脈廣了十幾二十倍。”

沈星遠訝然:“絲凡和蕤秋也有合作?”

“要不怎麽說你除了做手術什麽也不關心?蕤秋是絲凡今年最大的乙方,光其中一款免疫抑制劑就賣了這個數。”

嚴嘯比劃了一下手指,提到顧承輝的時候,全身汗毛倒豎,“那個顧總才二十出頭,明明是乙方,光氣場就能壓吳可為一頭,真是虎父無犬子。”

沈星遠想問問那個虎父是誰,但他實在太困,沒聽兩句就睡着了。

駱步歡的語氣十分難以置信:“那家寵物診所真的倒閉了?就咱這随手一見義勇為?”

顧承輝唇角微微一揚:“千真萬确。”

而且張楠被抓後,為了減刑,把自己手下一個小弟摸到寧城之星偷黃金首飾、毒死別人的狗的事情也交代了出來。

小區業主之前人人自危,嫌疑人落網後,他們組織起來搞了個派對,給貓貓狗狗相親交友。

駱步歡問顧承輝:“你不帶你家兔子去嗎?”

“我問了,只有貓狗,沒有兔子。”顧承輝苦惱的是另一件事,“它最近都不怎麽理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沒帶它深入敵營,它生氣了。”

駱步歡搖頭:“小兔子又不懂這個,會不會病了,去檢查下?”

顧承輝正有此意,又帶雪球到摩卡醫院做了檢查。

終于,淩朗抗議:“你別浪費錢,雪球它真的非常!非常!健康!”

“那它為什麽不理我,也不跟我親親?”

“首先,排除掉它應激和發、情。其次,寵物行為改變,一般都是飼主自身的原因。你是不是帶了什麽不該帶的氣味回家,在外面偷偷摸別的兔子了?”

顧承輝無端被質疑,立即否定:“沒有的事。”

“貓狗呢?鹦鹉?荷蘭豬?守宮?”

淩朗就差把蛇和鱷魚搬出來了,顧承輝一一排除:“除了上你這裏,我沒接觸其他動物。”

淩朗發出了靈魂提問:“你身上是不是沾了你對象的味道了?那個備注三顆愛心的馮家全?”

顧承輝挑眉:“你也看到了他的愛心?”

淩朗奚落道:“可不是嗎,又是置頂,又是騷粉色愛心,不經意看到就記住了,秀啊,不要懷疑單身狗的憤怒。”

“那是我頂頭上司,孫子都上幼兒園了。”顧承輝悶笑一聲,“他老婆給他弄的昵稱,本來就有愛心。置頂是因為老馮這人性子急,不秒回會生氣,我跟着他孫子一起喊他爺爺,才能哄好他。”

“你們霸總圈玩得可真花,我要是叫羅建軍一聲爺爺,他會讓我少活十年。”淩朗覺得信息量爆炸,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你真的沒接觸誰?那炮友呢?”

顧承輝露出招牌假笑:“淩醫生,我覺得你挺适合做我的第一任男友兼炮友。”

淩朗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36D:“我是直男!但是如果是顧總的話,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顧承輝低笑兩聲,表情狡黠:“考慮什麽?”

淩朗發現自己被耍了:“你還我變彎一秒的感情!”

顧承輝移開視線,望向懷裏的兔子:“真的要找,也是像我們球球一樣溫柔貼心高顏值的。”

淩朗:“……你直接跟它戀愛吧!”

一周後,沈星遠出席師姐師兄的婚禮。

林葉和吳可為的婚禮現場布置了紅白主題的元素。

白色象征醫學,而紅色象征血液,就連飲料也是紅如血漿的番茄汁,全是夫妻二人和婚禮布置師商量着弄的。

在場有兩桌是雙方父母及長輩親戚,對這樣的安排也沒有說什麽。

反倒是沈星遠如坐針氈。

他感覺自己不是參加婚禮,而是進了吸血鬼的巢穴。

最令人不适的是顧承輝那桌。吳可為什麽人都請,任子傲竟然也在。

嚴嘯臨時被叫回去做手術,劉小房也去省裏參加小兒心外聯合手術主題峰會。

沈星遠在這桌熟悉的只有他平時一起做手術的同事鄭廣、實習醫生任浮雨,還有一個劉念念。

劉念念是第一醫院特設中醫堂的醫生,在另一幢樓,沈星遠平時基本上沒有接觸。

她是個氣質溫柔內斂的女性,比起很多精明能幹的中醫大夫,多了幾分莫名的神秘感。

劉念念看到沈星遠,目光裏流露出驚愕,但很快收斂了表情,和沈星遠禮貌地打招呼,直到大菜上來,才把黑色口罩摘下,慢條斯理地用餐。

鄭廣常年和沈星遠互為主刀和第一助手,技術水平也十分出衆,這會兒卻把一雙巧手用在了剝龍蝦殼上。拿出份子錢後他一點也沒客氣,打算全都吃回來。

沈星遠剛蘇醒不久,除了林葉給他們這桌特地加的養胃粥外,吃不了太多,支起下巴暗暗觀察別人吃東西。

自從變成兔子和顧總一起進餐,他發現看別人用餐也很有意思。顧承輝吃飯優雅且香,讓人很有食欲。

再看看這位鄭副主任……

沈星遠蹙緊了眉頭。

鄭廣就差把龍蝦殼也一起吃了。

“沈老師,你有哪裏不舒服嗎?”任浮雨關切地問,“吳哥和林姐說,你不舒服就提前走,千萬不要硬撐。”

“我沒事。”沈星遠看着任浮雨鼓起的腮幫子笑了笑。

跟過冬囤糧的倉鼠似的。

“鐘副院長讓我和你交代一下你回崗之後的事。”

任浮雨說着,收到一條短信,眉間隐隐有郁色。

“沈老師,我失陪一下,馬上就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任浮雨還沒回來。

沈星遠往顧承輝那桌看去,任子傲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不見了,但他的東西還在。

沈星遠掏出手機。

他的手機在歹徒行兇的時候摔了,偶爾會充不上電,現在又自動關了機。

沈星遠推了推鄭廣的肩膀,低聲問:“你給小任打個電話?”

鄭廣嘴裏塞着龍蝦尾,含糊地說:“別操心了,八成是得了痔瘡,這麽大個人又不會掉廁所裏淹死。”

劉念念問:“需要我的手機嗎?”

“不用,謝謝,我去看看。”

沈星遠搖着輪椅,婉拒了侍者的關照,來到衛生間門口。

一陣明顯的衣服聲後,他聽到什麽東西被扔到水裏,像是他們平時打卡吃飯用的胸牌。

任浮雨帶着怒意的聲音傳來:“你給我把卡撿出來!”

随後是任子傲的聲音:“自己撈去,這不是你的專長嗎?”

……

沈星遠随機拉住一名路過的幸運路人。

顧承輝剛和工廠打電話溝通完免疫抑制劑的訂單。

通完電話,他折返回去,順便看看視頻裏球球圍着胡蘿蔔玩具瘋狂跳兔子舞的畫面。

小東西最近學會了這個可愛蠢萌的技能,顧承輝錄下來,迫不及待地分享給了親朋好友。

并不是他的錯覺,雪球的眼裏逐漸沒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想玩就玩,想睡就睡,如同一只從大草原來的野生兔子。

但欣慰的是,它還是最喜歡顧承輝為它打造的那套城堡,還有城堡底下用于休息的小墊子。

球球不看他,他只好多看球球了。

顧承輝走路玩手機,猝不及防地被人拉住,吓了一跳:“?”

他看到的是才蘇醒沒多久的沈醫生。

從前在吳可為口中聽說好幾回,誇他的師弟手術如何高明,那雙握手術刀的手生得有多完美,顧承輝心裏也沒有太多概念,只覺得是個很厲害的外科大夫。

眼下對方大病初愈,身體消瘦,坐在輪椅上,後背挺得很直,雙眼冷淡又有神,讓人看過一眼就忘不掉。

顧承輝垂下眼簾,掩飾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沈星遠本來想借顧承輝的手機把鄭廣叫過來幫忙。

話到嘴邊變成了:“顧總,我帶的實習醫生在裏面遇到點麻煩,你能不能推我進去看看?”

顧承輝微微一笑:“沈醫生,你認識我?”

沈星遠愣了愣,說:“你不是也認識我麽。”

顧承輝沒接受也沒拒絕,繞着沈星遠的輪椅轉了兩圈。

沈星遠頭腦冷靜下來,覺得才第一次見面,他的行為有些唐突:“沒關系,我自己進去。”

顧承輝心裏想着這輪椅很一般,嘴角勾起一絲笑。

“我是想說,統一采購的輪椅太寬,過不去衛生間的門。”

沈星遠心口發悶。

他曾經覺得,能看到顧總開心的笑容,他也能受到治愈,但現在顧承輝的這副招牌商業假笑用在了他面前。

耳畔傳來嗡嗡聲,沈星遠疑心是自己身體狀況還太差,才會耳鳴。

顧承輝問:“聽吳總說,沈醫生你昏睡了半年。身體怎麽樣,能不能經受得住被人搬動?”

沈星遠不甘被壓了下風,擡眼平靜地回答:“在醫院裏就被護工搬來搬去,又不是玻璃做的,怎麽經不住。”

“那得罪了。”顧總後退小半步,在沈星遠費解的目光下,微微彎下勁瘦的腰,一把把人從輪椅上抱了起來。

還是好聞的味道,讓沈星遠确信,無論他是兔子還是人,顧承輝自始至終沒有改變過。

沈星遠下意識扶住顧承輝的肩膀,臉也往人胸上貼好,動作十分娴熟。

顧總胸前微熱,詫異地挑眉:“沈大夫,你好像很習慣被人這麽抱。醫院指派的護工都這麽照顧你的嗎?”

沈星遠:“……”

并沒有!

這件事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

“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

顧總忍了一小會兒,不願再忍。

他抿起嘴唇笑,毫不掩飾語氣中的炫耀。

“臉頰蹭胸口的動作也和雪球一樣。沈醫生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家兔子超可愛的!”

沈星遠:冷漠.jpg

他怎麽會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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