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楊光陽沖着咖啡，其實心裏有點膽戰心驚。
往日他們家的頂頭BOSS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卻突然喜歡往公司裏跑，而且隐隐還對一個小明星挺關注。
楊光陽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聽見裏面的人冷淡的說“請進”。
楊光陽臉上挂上營業性的笑容，推開了門，目光對上那張面無表情冷峻的臉時心中就忍不住發怵。
你說誰能相信他們業界最大的娛樂公司的總裁，居然長成這樣一副冰冰冷冷沒人情的樣子呢。
“嗯，今天晚上在家裏吧…”
“好，我去接你。”
楊光陽本來做好了面對冷酷殺手的心理準備，卻陡然聽到了溫柔到深情的低沉聲音。
本着優秀助理的基本素養，楊光陽連端着咖啡的手都沒抖，低着頭快速的将咖啡放到了秦柯的手邊。
腳步迅速的逃出總裁辦公室的楊光陽覺得，他剛剛一定是出現了幻覺。不然怎麽可能聽到他家向來聲音冒着涼氣的總裁，那麽溫柔的跟誰講電話。
腦洞特別大，一看就挺适合在娛樂公司待的優秀助理楊光陽想東想西，覺得自己還不至于被大魔王滅口。
随即，八卦心沖刷了總裁的威嚴，楊光陽不僅在心中想着，電話那頭的到底是離餘那個小明星，還是他們總裁的未婚妻季顏。
沒錯，哪怕網上關于離餘和季顏的事鬧翻了天，腦洞特別大的楊小助理還是在心中堅定的認為，其實和離餘有一腿的是他們家總裁，季顏和離餘的事鬧的那麽大不過是為他們總裁打的掩護。
白色調的房間裏雜亂的飄着人工智能的影像，各種讓人看不懂的公式和設計圖被全息投影投射在半空。
當其中紮着簡單的馬尾，将襯衣袖子向上挽起的女人從布滿了儀器的試驗臺上憑空穿過去時，更讓人覺得這一切虛假的像場不切實際的夢。
Advertisement
秦柯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敢走向她，怕他下一刻撞上的是真實的物體。
季顏看着秦柯呆愣愣的樣子，不由勾了勾唇，“你從右邊那條道過來。”
秦柯沒在意她的戲弄，還是笑的很溫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制作這些東西。”
季顏揮了揮手，全息投影暗淡下去，工作室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你過來。”
季顏拉過秦柯的一只手，把圓形的白色金屬放到對方手上。輕薄如同流水一般的金屬從秦柯的手臂蔓延上去，直到覆蓋了秦柯的半個身子才停止。
迎着秦柯有些訝異的眸子，季顏笑了笑，轉過身在放了一堆亂七八糟東西的工作桌上翻了起來。
翻了半天，季顏才終于找出來一個灰撲撲的頭盔來。
“湊合着用吧。”
秦柯接過頭盔，用手拿着上下看了看，“是要我，戴上嗎？”
第一次接觸這樣看上去就比較符合男人浪漫的機械，秦柯心中其實有些隐隐的興奮。
還是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素養才讓秦柯壓下了心底的激動，平靜的向季顏問道。
“嗯嗯。”
季顏随意點了點頭。
秦柯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季顏的吩咐戴上了頭盔。
下一秒，周邊的場景瞬間變幻。
秦柯低下頭，措不及防的看到了一片黑暗虛無的星空。
這種腳下仿佛就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的場景很容易讓人吓的腿軟，秦柯卻依然站的穩穩的。
只聽見頭頂的宇宙中傳來了季顏的聲音，“試試。”
秦柯抿了抿唇，“你還在旁邊。”
他已經猜到了季顏想讓他幹什麽。但是親身嘗試這樣的兵器，秦柯怕自己控制不好，傷到旁邊的季顏或者毀去這個屋子中重要的東西。
“沒事。”
季顏言簡意赅的說，半響似乎想到了什麽，“等等，場景是不是有點不對，我給你換一個。”
在季顏的聲音落下之後，秦柯所在的場景就一花，瞬間轉換成了截然不同的場合。
秦柯的瞳孔微縮，眼前的場景太過于熟悉，甚至他仿佛還能聽見士兵操練時發出的整齊劃一的踏步聲。
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回憶中，熟悉感讓他下意識就想要按照曾經訓練過千百次那樣，向着操場的方向走去。
腳尖向右偏移了半寸之後，秦柯就已經控制住了自己，記起了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裏。
秦柯心中閃過吃驚，卻并沒有産生應該有的警惕。
因為對他做這些事的人是季顏，于是哪怕對方仿佛從他的大腦中調出了這樣一個場景，他也絲毫沒有懷疑過她會對他不利。
舊日的軍營，熟悉的道路上卻走來了一個面貌猙獰的怪物。
季顏的聲音随之響起，“和它打一場試試。”
秦柯猶豫了一瞬，“它是你嗎？”
輕笑聲如同響在耳畔，“想什麽呢。”
秦柯的臉紅了紅，再沒有留餘力。
早就已經退出這個屋子的季顏看着投影的屏幕。
操作臺連同試驗儀器已經被小白操控着隐入了地面之下的房間中，原地只剩下了一個穿着半套不成形裝甲的秦柯。
秦柯對面，是一個長相猙獰，渾身的金屬都泛着冷氣的機器人。
機器人是小白自己造的，他最近的感情模板越來越完善，也逐漸想起了些之前的“記憶”和“習慣”。
小白感情模板的來源白尉是季顏的一個戰友。
季顏5歲偷渡的那艘船不是狼牙，只是一艘沒什麽名氣的海盜團的船。
也只有像這種連帝國都沒功夫搭理的二等海盜團，才會到他們這種破礦星周轉停留。
那年的季顏把撫養她長大，陪了她5年，将她從脆弱的任何人都能一手掐死的小嬰兒，拉扯到好歹能自己用從“垃圾堆”中找出的原料換飯吃的育兒型機器人拆了。
然後用他的智能芯片和拆出來的材料造了一個屏蔽器，混進了那艘船中，然後活了下去。
在D-534，感情是最不值得在意的東西。
那個機器人已經有了基本人格和自我感情，在機械革命之前還能算個二等公民，然而季顏動手的時候沒感覺任何難過。
那時候季顏覺得，他讓她活下去，并讓她之後的幾十年都能夠活下去，就已經是他對她最好的用處了。
海盜船的船長看中了她身上這份特質，讓她在船上活了下去。
後來狼牙黑吃黑，在德爾馬星系阻擊海盜船時，是白尉發現了她，然後将她帶在了身邊，帶上了狼牙。
狼牙中的人沒什麽憐憫心，如同季顏之後見識的一樣，幹的都是見不得光的髒活累活，連帶着人也開始見不得光。
季顏很會在窮途無路的時候找到活下去的途徑，整艘海盜船，季顏是唯一活下去的人。
但是如果不是白尉，她也早就死在了那艘船上。
在狼牙艦，生死無常。和帝國中那些安安穩穩能夠活上幾百歲的公民不同，對于狼牙艦上的人來說，生命短暫如同煙花絢爛。
後來白尉也死了。
她那時候沒攢下什麽錢，只得了一身從生死中悟出來的戰鬥潛意識。
為了保證她的智腦絕對忠誠，她将白尉的雲腦備份數據輸進了智腦。
季顏沒那麽經常想起白尉，剛剛會想起故人，也只是小白突然展現了屬于白尉的興趣。
白尉從前喜歡做機器人。白尉做這個是野路子，還偏愛長的醜的類型。說這樣光是憑外形就能夠威懾一群人。
可白尉那時候一定忘了，他是按照人類的審美這麽想着。依照星際中其他種族的審美，沒準覺得他制造的機器人是天仙美人。
其實小白不那麽像白尉，畢竟一個人那麽龐大的數據，季顏真的記不住全部。
像白尉的是她以前的智腦，阿白。
不考慮AI那麽幾十多部的法典和人文分析小論文，阿白其實就是白尉。
投影中的白色房間裏，戰鬥已經快結束了。
那個被小白花了三個星期做出來的機器人已經被打的稀巴爛。殘缺的身體還忠誠的想要繼續向秦柯攻擊。
“可以了。”
在季顏的聲音落下時，秦柯也停止了攻擊。
流水般的金屬逐漸褪下，化為白色的金屬片落在秦柯的掌心。
“小白，機器人的制造技術不行啊。”
“抱歉，下次會更好的。”
小白溫潤的聲音響起。
他沒有辯解不公平，只是平靜的認了錯。
其實這場戰鬥是真的不太公平。類機甲需要的材料在地球上是不存在的。秦柯手上的那點金屬，還是季顏自己在實驗室中做出來的。
光比材料，小白的機器人就差了秦柯的好幾個檔次。
季顏進到屋子中時，秦柯還陷在虛拟現實的場景中。
季顏伸手把那個笨重的頭盔摘了下來，往旁邊一遞，已經支離破散的機器人就伸出爪子接了過去。
秦柯睜開眼，這才看到剛剛和自己對戰的是什麽東西。然而好像只要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季顏，他就覺得看見任何東西都不覺得奇怪。
“你可是把我們小K打的夠嗆，你要怎麽賠我？”
季顏彎着眼睛說道，明明是她自己讓人家打起來的，卻要逗着秦柯。
秦柯果然漲紅了臉，捏緊了拳頭，微微偏頭，耳根紅了一片。
“把我賠給你吧。”
季顏：行啊，也會講甜言蜜語了。
坐火車回學校了，嘤嘤嘤，難受。
有二更，頑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