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腥味6

人腥味6

許巍流下屈辱的淚水,菜團堵住了嘴巴,下巴不能活動,深埋在嗓子裏的尖叫最後只能傳出嗚咽的、像啞巴一樣的“啊……啊……啊”的聲音。

路漫漫借用鈴铛的蠻力,終于把藏着道具的那只右手徹底給剁掉了,劊子手的威脅暫時歸零。

她非常帥氣的把軍工刀朝許巍仰躺着的臉丢去。

一抹寒光從他眼前飛過。

速度之快足以媲美銀針的見血封喉。

最後筆直的斜插在許巍眼睛邊緣,僅差幾毫米的距離,如果不是路漫漫及時收手,他今天不僅失去了右手還會失去一只眼睛。

許巍吓得都來不及做出反應,渾圓的雙眼瞪得無比大,幾乎快要掉出來,他身體哆嗦了一下,尿意從胯裆襲來。

路漫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躲開。

“你在兇夜裏殺人會……會遭報應的……觸犯規則……你也死路一條!你不會不知道吧!”大概是男性的尊嚴被狠狠踩在腳下,許巍極端起來,左手原本小心翼翼的托舉着右手,現在不管不顧,忍着骨肉分離的灼痛,拿出嘴裏被塞滿的菜團後憤恨詛咒。

路漫漫饒有趣味地輕佻着眉,居高臨下的笑起來:“你現在能呼吸能喘氣,丢了一只手就要死不活,傷口不是已經止過血了嗎?不要懷疑我的技術,唔,也就和方如半斤八兩吧~”

“怎麽做到的……”許巍知道自己死不了後,心存僥幸,“我可以不計前嫌,咱們要是能贏着出兇夜,你的隊友可以複活。”

“噢?是麽?”

他使勁點頭。

路漫漫笑眼彎彎:“可他們又沒死,複什麽活啊?”

“不可能!”許巍激動起來,單手比劃,由于左手幅度太大,扯到了右手缺失的傷口,他被疼的嘶了一聲後,極快否認,“中了兩枚見血封喉的銀針,表面上看是沒有異樣,還有薄弱的呼吸,但身體已經死了,那只不過是所營造出的假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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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站在他面前,長馬尾紮的很低,白襯衣因為濺滿了血跡,有一瞬間讓許巍産生錯覺,好似她才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漆黑的眼睛異常冷靜平淡。

……伊淮倒地後,她也是這樣的反應。

越看越不敢再直視。

莫名其妙的威懾感讓許巍閃躲眼神。

他總覺得一切來得太突然。

好像是從最初被做了個局,就等着踩進來,踏空,狠狠跌落。

許巍沉默了好久,嗤笑道:“你們知道我是劊子手組織的人。”

他笑自己過于輕敵。

想必伊淮和柏雪正如路漫漫所說,還活着。

雖然不知道用了何種手段可以避開銀針奪命,但轉機家的人果然厲害,最初便不該掉以輕心。

對面的路漫漫随意地拿起桌上的布條擦了擦沾滿血跡的手,然後指了指軍工刀:“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但我老板說你是個蠢貨,看起來,我老板又猜對了一次。那玩意我只見過兩三次,也不知道意想出來的相似程度有百分之多少。”

随着她的視線。

許巍看了過去。

他愣住了。

嘴裏嘟念着。

“是……孫玉……孫玉萍的刀……”

路漫漫很滿意自己的記憶力:“不錯,就是孫玉萍,你們劊子手組織裏的人。”

許巍茫然無措,比魔鬼更可怕的是面前這個帶着甜美笑意女孩,二十幾歲的年齡,竟然能這麽狠!

路漫漫擰着眉:“我得說明一點,她可不是我殺死的,你說了,兇夜殺不了人,只能死在規則裏。”

許巍因為下巴脫臼,所以聲音有點含糊:“轉機家有這種靈器的家主……已經死了……你又如何能操控……死物……這鈴铛應該和家主一起消失才對……”

如何?

她也不知道。

這個靈器是伊淮的。

許巍見她懵懂的樣子,便也明白,鈴铛怕不是她的專用,而是路漫漫口中那位老板——伊淮,可老板級別的人禁制入兇夜。

謎團越裹越大,已經不是許巍能夠窺探的。

心底湧上一片躁動,他沒忍住,扭頭噴出大片的血跡。

路漫漫拿起擦過手的布條扔在許巍身上:“沒有道具以後,想刀人都難了吧?“

許巍呼吸一頓:“你以為我接了內鬼任務?”

“不然你們怎麽活着出去?真的甘心做任務呀?”她那雙純淨的眼睛輕輕眨動,像飛舞的蝴蝶。

“劊子手組織……老帶新。”許巍身上哪哪都疼,下巴合不上,只能支支吾吾解釋,“我刷道具為了換個雙休的好工作才接了老帶新的任務,誰閑的沒事會做刺客,一個失手,命就沒了!”

她臉上閃過訝異:“那說說孫玉萍為什麽會做刺客呢?”

“這我哪知道!”許巍哭喪着臉,“我和她關系也沒那麽好,在組織裏偶爾會說上幾句話,只知道好像她失戀了,不想幹客服了,還說什麽好朋友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心裏頭膈應……”

路漫漫抿了抿嘴唇,呢喃道:“原來是男朋友被人挖牆腳了。”

“她那樣的胖子哪有人會看上啊!”許巍話語中下意識就對胖子類別的人産生歧視,“母胎單身,估計是暗戀,之前還問過我有沒有蠱惑人心的道具。”

路漫漫審視着許巍。

許巍看自己一入兇夜就被當成了刺客,這下有口也說不清楚了:“我在組織裏就是個倒賣道具的,頂級道具自己留下一些,供給組織一部分,剩下的殘次品或是劣質的就賣給普通人。真的,真的真的不是刺客,就算有刺客任務,我也不會接的。”

他把“惜命”二字都快刻在臉上了。

路漫漫看着地上和許巍褲*裆的尿漬,也不像是幹刺客的人會做出來的事。

“漫漫,你信我啊……我對你們轉機家也造成不了危害,最近單純想找份雙休的工作,順便在表世界掙個外快,大家都是打工人知道生活的不容易,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很多,家裏還有吃奶的孩子,奶粉錢就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你有孩子?”她嗤之以鼻,“有孩子還色心不死!男人果然是管不住下半身的野蠻畜生。”

路漫漫早就想說“畜生”這兩個字,在村長将真相全盤托出的時候就想說,甚至覺得畜生這簡單的兩個字都根本沒辦法概括月落村的男人所犯下的樁樁罪行,是死無數次都令人發指的程度。

許巍一心想活,跪在地上祈求:“放過我好嘛……”

路漫漫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揚起臉對地上俯首求饒的許巍惡劣地笑了起來:“你說孫玉萍沒有男朋友。”

“肯定沒有!”

“她找你買蠱惑人心的道具?”

“我……我可沒有賣給她。”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孫玉萍看到林婉清還活到最後會瘋癫,怕不是孫玉萍暗戀的那個人就是林婉清的男朋友。

路漫漫表情有些緊繃,眼中徹底冷淡下來,“你沒有賣給她,但你賣給她可以綁定人進入表世界的道具,那個道具叫什麽名字?”

“高級道具,如影随形。”許巍沒有幾個了,他忐忑不安的說道,“其實你們轉機家有靈器,真的用不到這個。”

路漫漫笑:“許巍啊許巍,你這二道販子間接害死了不少人啊!”

許巍吓了一跳。

他感覺自己要涼涼。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路漫漫眸色變得更深,冷聲道,“雖然沒有領刺客的任務,可還是殺了伊淮和柏雪,許先生,你告訴我兩者有什麽區別麽?一個主動,一個被動?”

她不給反駁的機會。

她從來不給人辯解的機會。

桌上斜插着的軍工刀開始震動,像催命的符咒。

“真是難以饒恕呀~”

路漫漫輕輕呼出氣息。

她是惡鬼。

披着純白的羽翼僞裝成神女。

踏着鮮血,面帶微笑。

許巍的精神世界收到了不小的沖擊,連最後活着的希望都不再寄托,以路漫漫殘忍的手法只要不死,有千百種折磨會用在他的身上。

海平面未動,島嶼大部分仍然沉在水下,時間還早,可漫漫已經不願意在許巍身上浪費時間,尤其是查驗出他并非刺客身份,更沒有接下內鬼刀人的任務,覺得在此多呆一秒鐘都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她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點淚水:“那就這樣吧,反正砍掉了使用道具的右手,你現在算是半個廢人了。”

許巍護住傷處,白色的骨頭露出大半,參差不齊是齒痕被路漫漫用軍工刀切割的,他身上早就濕透了,分不清汗水還是尿液,屈辱再次逼得他無地自容,第二次嘔出一口鮮血,想要站起來,全身發軟,只能無力地依靠在長桌旁。

……好恐怖的女孩。

太不像正常人!

路漫漫努了努嘴:“倘若銀針見血封喉,我老板和雪姐真的死在你的手上,現在可不是仁慈的恩賜那麽簡單了。”

她還替他慶幸。

長長松了口氣。

精致的臉龐有着難以忽視的詐欺性。

“不管你覺得是不是恩賜,就當它是好了~”

另一邊。

三人拖着伊淮和柏雪,已經默認他們死亡,準備帶去木屋抛屍。

伊淮垂着頭,胳膊被村長架在肩上,手指無力懸挂,表情終于生出厭煩:“戲演到這兒應該可以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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