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當蘇淑挺着一個大肚子在禁足解除之後出現在六宮當中的時候，可是着實讓六宮不平靜了一番。所有人在蘇淑禁足被解除了的第二天，來到皇後的寝宮準備請安的同時順便對着好不容易被打壓了的蘇淑幸災樂禍一番的時候，卻被蘇淑那大着肚子的模樣吓到了。

不過這副被吓到的表情在很快的時間當中，被個個花枝招展的妃子們收了起來，轉而換上了一副“娘娘您懷孕真是天大的喜事真是讓我着實高興都不知道能夠說什麽”的表情出來。

總而言之，進入皇後宮中，在請安的同時向皇後挑釁一下，順便應付各種妃嫔什麽的，蘇淑表示真是着實的讓人頭疼——她清閑的日子真是一去不複返了。

而在此期間，皇後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從頭到尾連弧度都沒有發生改變，讓許多見到皇後如此模樣的人都在心中感嘆一番皇後真是着實能夠忍，可是誰都不知道在蘇淑離開皇後寝宮的時候，皇後看着蘇淑背影的眸子裏面有多少的陰霾。

很快，皇後便做出了反應。

皇後很想要對着蘇淑下手，可惜的是蘇淑的辛夷宮防守很嚴，只能夠從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下手，可惜難成功。

蘇淑在皇後宮中的時候又擺出一副相當坦然的模樣，皇後給什麽都接着，吃的就當場吃——反正左右皇後不敢在自己宮中害蘇淑，不然可是如何洗都脫不了罪責的，送的人就接手了——反正有歐陽烈處理呢，其他的諸如布匹熏香之類的東西都接了，而且全部都沒有過過自己的手，都是由皇後送給蘇淑的人接着的，然後在回宮的路上借着系統的幫助偶遇幾個與皇後交好的妃子，然後順手将這些東西送出來，美其名曰“借花獻佛”。

對于此，皇後是恨得都不知道能夠用什麽言語來表現自己的不甘心了。

手段百出，可惜的是蘇淑憑借着天時地利人和總是能夠躲過。

對于此，皇後表示萬分無奈，而就在皇後無奈至極的時候，某個名叫做碧月的女子送上了門，然後皇後眼前一亮表示萬分期待碧月的表演，而碧月在對着皇後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辜負皇後娘娘的信任之後便果斷的回去做準備了。

然後，在某個月夜，歐陽烈在去蘇淑宮殿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在月下吟誦《樓東賦》的打扮得楚楚可憐的女子，對于此，歐陽烈只是頓了一下身子，看着那個楚楚可憐卻又透着一股子妖嬈的身影無聲的笑了笑，然後果斷的轉身回昭陽殿去了。

這讓某個準備了無數後續無數手段的女子不禁氣惱于歐陽烈的不配合。

為了避免再出什麽幺蛾子，歐陽烈在轉身回宮的時候也沒有讓人去通知蘇淑。然後……第二日歐陽烈來蘇淑宮中的時候，被懷孕了之後性子一天比一天奇怪的蘇淑甩了臉子。

歐陽烈在哄勸蘇淑的時候，蘇淑嘟着嘴不理會歐陽烈，這是一開始的時候。

最後，在歐陽烈的努力之下，蘇淑不是笑着撲到歐陽烈懷中撒嬌的，而是哭着撲入歐陽烈懷中的。

對于此，歐陽烈只能夠無奈的揉着自己發疼的額頭，看着懷中的蘇淑笑得無可奈何。

這邊廂，蘇淑和歐陽烈進行着他們的日常。

那邊廂，皇後的心是一天比一天的不淡定。

而碧月，則是正在努力的完善着謀害計劃。

待得碧月和皇後一番行動準備妥當的時候，蘇淑也差不多到了臨盆的時候。

這一日，蘇淑正拖着難得空閑的歐陽烈在禦花園當中晃悠的時候，突然發作了，驚得歐陽烈不冷靜的發作了周圍人一番，而在歐陽烈發作周圍人的時候——蘇淑正在早已經準備好的産房當中生産着。

在看到某個手抖着接近自己的産婆的時候，得到了系統友情提示的蘇淑表示很無奈——這種戲碼什麽的在衆多宮鬥文當中已經見多了一點都沒有新意好不好。

躺在床上的蘇淑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神淡淡的看向某個身家絕對清白而且還是歐陽烈的人的産婆，“你确定你真的準備照着你身後人所吩咐的做嗎？你确定你真的能夠承擔得了後果嗎？你确定你做了之後你的家人就一定能夠平安嗎？”連着三個淡淡的反問，驚得某個本來心就顫抖着的産婆煞白了一張臉。

在擡頭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張神色淡淡宛若什麽都不在意的臉的時候，腦袋一片空白，條件反射的跪了下來，可是跪下之後卻連說什麽都不知道了，哪怕是最基本的求饒都被忘卻。

看着産婆如此作态，蘇淑突然有些倦了——她還要生孩子呢，能不能不要拿這些糟心事情來煩她，她很忙的好不好！

最終，蘇淑直接揮了揮手讓産婆自己退下，至于退出去碰到歐陽烈之後會有一個什麽樣的待遇就不是蘇淑需要操心的了。

蘇淑相信就算她防範措施做得很得當，但是還是會有漏網之魚——産婆不就是一個，所以蘇淑在生産的同時還對着系統一番割地賠款讓系統幫忙看着，接着便專專心心的生産了。

結果沒有想到……白損失了。

除了那個産婆，什麽都沒有發生。

在産下了一個女兒之後，蘇淑一邊在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向系統詢問各種事宜，一邊安撫着難得被她生産吓到了的歐陽烈。

對于歐陽烈難得的無措，蘇淑聽着系統提示好感度上升到96的時候，百般的話語最終化為了嘴邊一個淡淡的笑。

接下來的日子，難得的安生了起來。

坐着月子，無聊的時候玩自己的女兒婉绾，有聊的時候就跟歐陽烈聊天。

這日子過得都差點讓她忘記了自己所在的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不過幸好只是差點。

是以，在坐完月子之後，蘇淑便恢複了原來的日常，繼續跟六宮當中的女子鬥智鬥勇。

順便，等待着皇後接下來的行動——皇後的手段不可能那麽低級，所謂的産婆說不定還不是皇後安排的。

很快，蘇淑便等到了皇後的行動，只是完全沒有想到皇後的行動居然會那麽大。

蘇淑只想到了皇後會對她動手，卻完全沒有想到皇後會對着歐陽烈動手。

皇後選擇動手的日子是一個好日子，那一個日子是蘇淑女兒婉绾滿月的日子。

那一日，衆多宗婦浩命還有諸多朝廷命官都前來參見了婉绾公主滿月的宴席。

在一片觥籌交錯之中，衆人的興致是越來越高。而就在宴席到達了高/潮的時候，皇後對着歐陽烈敬酒，随後不待歐陽烈回應便先幹了那杯酒，然後松手——随着酒杯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還有衆多箭矢向宴席中衆多人而來的破空聲。

在衆多人驚慌失措的時候，歐陽烈端坐在上位，看着皇後，笑得意味不明。

對于歐陽烈的如此行為，皇後只是嗤之以鼻，順便還嘲諷了一番歐陽烈的裝模作樣，對着皇後的嘲諷照單全收的歐陽烈只是偏着頭看着皇後，待皇後說道最後已經完全沒有詞了時候，才開口說話，“朕給了你機會的，可是你沒有珍惜。”說完之後，歐陽烈閉上了眼。

在歐陽烈閉上眼的瞬間，皇後被一箭穿心。

皇後，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應過來——在箭矢亂飛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箭矢落到歐陽烈那裏。

于是，一場大戲便這樣落幕了——真正是雷聲大雨點小，弄得蘇淑着實覺得無聊至極。一邊哄着懷中的女兒入睡，一邊看着歐陽烈現場發落衆多貫徹落“不作死就不會死”這一理論的大臣。

……

雖然蘇淑表示這場戲劇很無聊，但是事實上表現得完全不像蘇淑所覺得的那麽無聊。

其實歐陽烈還是有沒有料到的地方的，比如曾經的親密無間的親兄弟如今領頭造反的肖王歐陽新，比如碧月宮外身後的人是皇後的娘家王家，但是實際上碧月是太後的人這一足以驚爆所有人眼球的消息，比如蘇淑覺得涉及到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但是實際上蘇淑早已經被下了毒，而她只剩下三年的生命了。

歐陽烈在得到蘇淑只剩下三年的生命的時候，待在昭陽殿中一天一夜之後，然後恢複正常。

平時如何對待蘇淑的就如何對待蘇淑。

而這一切，蘇淑是完全不知道的。

而系統，對這一信息，完全沒有提示蘇淑。

随着時間的流逝，蘇淑終于将好感度刷滿了。而在将歐陽烈對自己的好感度刷滿的時候，自己對歐陽烈的好感度早已經滿了。

對于此種情況，蘇淑只是無奈的勾了勾唇，随後便繼續自己在六宮當中的寵妃生活了。

直到……将要死去的三個月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不是歐陽烈告訴給蘇淑的，也不是系統友情提示的，而是蘇淑自己向系統詢問的，然後得到了準确的答案。

在覺得自己進來越發的會夢到過去的事情平日裏的時候總是昏昏欲睡，特別是蘇淑偶爾的時候會見到歐陽烈恍惚的樣子，詢問了卻總是被歐陽烈岔開了話題，驚疑不定的蘇淑詢問了系統，然後得到了自己死期将近的答案。

無奈至極。

最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裏，躺在躺椅裏面的蘇淑看着身邊坐着專注的看着她的歐陽烈，笑得很淡很淡，“延安，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恩？”歐陽烈偏頭，看着蘇淑的眸子滿是溫柔。

“我快要死了。”蘇淑偏頭，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嘴角的笑一如以往，“對嗎？”

“……”沉默，只剩下沉默。

“……呵呵。”蘇淑眯着眸子，笑得異常的開懷，“這樣，也好。”

“……”沉默，還是沉默。

“是呀，很好，很好。”蘇淑自語着，笑得眉眼彎彎。

許久許久，歐陽烈終于打破了沉默，看着蘇淑，輕聲問道，“為什麽？”為什麽要如此說？

對于歐陽烈的問題，蘇淑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晃了晃頭，努力得讓自己有些模糊的視線清晰了一些之後才看着歐陽烈，極其認真的一字一句的對着歐陽烈說道，“因為啊……我希望我在延安的記憶當中一直都是最美麗的模樣，如果要死的話……我希望可以死在延安的懷中。”

看向遠方，蘇淑笑得璀璨無比，“如果要死的話，自然是死在最絢麗的時候，不是嗎？”

沉默，沉默，最終，只剩下沉默。

……

慶元一十二年，瑾榮皇後薨，帝大恸，一夜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