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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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珹：？？？
“我回我的祖國，這很奇怪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怎麽沒在國外多待幾年，以你的專業和學習能力，你拿到offer應該很容易，你怎麽會回國拍戲呢？”
“去國外讀書，讀商學院是我們家的安排，回來拍戲是我自己想做的，這兩者并不沖突。”
林清楓點了點頭，有點明白了。
“那你還參加高考？”
“到底也上了十二年學，所以想着有始有終，既然有時間，那就去了。”
林清楓：……還真不愧是他。
“你呢？”賀珹好奇道，“你怎麽會進娛樂圈啊？我記得你當時不是成績很好，後面去了A大嗎？”
“嗯。”林清楓點頭，“結果大四的時候劇組來我們學校取景，正好看到了我，就讓我演了個群演，當天就上了熱搜，然後李哥就找到了我，和我簽了約。”
“所以，你也是喜歡演戲？”
林清楓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嗤笑了一聲，“怎麽可能。”
他說，“我當然是為了錢啊，要不是為了賺錢，我幹嘛放棄自己四年的專業，還不是因為當明星更賺錢。”
賀珹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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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楓看着他的表情，隐約覺得自己看到了他心裏的失望與鄙夷。
也是，賀珹進圈是為了熱愛，為了藝術，可他呢，只是為了錢。
為了錢可以當明星。
為了紅可以和他炒cp。
別說，這樣的自己，林清楓自己都有些看不上。
可是生活就是這樣，賀珹出生就是大少爺，不需要考慮錢從哪來兒，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有了更好的更方便的賺錢途徑，他當然想要抓住，讓自己活得好一些。
所以說，他們兩個，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一個漫步雲端，一個腳踏實地，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确實沒什麽相交的必要。
林清楓低頭，繼續吃飯。
賀珹看他突然不說話了，想着他剛剛說話的語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鍋包肉，放進了他碗裏。
林清楓擡頭。
賀珹笑了笑，和他道，“也挺好的。”
他說，“你長得很好看，确實很适合被更多人看到。”
林清楓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
“我以為你會覺得我很庸俗。”
“怎麽會？”賀珹輕聲道。
他确實在聽到林清楓說自己是為了錢時有一剎的驚訝與輕微的很微妙的失落。
但那種失落不是因為對他這原因的失望，更不是覺得他庸俗。
而是一種類似于楊志賣刀的惆悵。
寶刀在手，沒人想賣，可人生在世，卻總是不如意。
對于賀珹而言，他記憶裏的林清楓一直是明快的.靓麗的.潇灑的.青春張揚的。
賀珹是轉學生，高三才轉到林清楓的學校班級。
他是先聽到林清楓的名字，随後才見到他。
之前聽到名字時沒什麽感覺，可在見到他的那一剎，他的腦海中倏地浮現出泰戈爾的一句話：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十八歲的林清楓耀眼奪目，璀璨灼人，他像一朵盛開的夏花，絢爛的令人瞠目。
以至于賀珹覺得，“楓”這個代表着秋葉的字，配他又沒有那麽配他。
那是賀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一個人身上看到了生命的绮麗。
他下意識的想要靠近。
只是，他失敗了。
然而這并不妨礙，林清楓一直這樣燦爛的色彩明亮的活在自己的記憶中。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樣的林清楓，放棄自己的專業去拍戲，那必然是和他一樣，因為熱愛，因為藝術。
可他說，并不是。
他說：“當然是為了錢。”
賀珹并不覺得這樣的他有什麽庸俗。
也不覺得，他的美好會因這一句而消散。
他只是有些惆悵。
他以為盛開的花，其實并沒有盛開的那麽爛漫。
這當然不是花的問題。
花有什麽錯呢？
即使他再努力，他的生命迸發出再多的色彩，可沒有足夠的陽光.空氣.和水，他也不能讓自己随心所以肆無忌憚的綻放自己的鮮豔。
他只能收起自己的花苞。
賀珹後知後覺的發現，或許他并不只是惆悵，還有些心疼。
心疼，無法肆意人生的林清楓。
“世上大部分人的工作，都不是自己喜歡的，都是為了生活，為了錢，所以這很正常。”
“可你不是。”林清楓道。
“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也可以不是。”賀珹看着他，“或者，你能從現在從事的工作中找到它的樂趣，在賺錢的同時，也讓自己多開心一些。”
林清楓有些驚訝，他還以為賀珹會嘲笑他呢，沒想到，他非但沒有，還和自己說起了這些話。
林清楓眨了眨眼，好奇道，“所以，你拍電影，真的能感受到拍戲的樂趣？”
賀珹點頭，“我從高中開始，就很喜歡看電影，大學時候尤甚，老實講，拍電影沒有看電影那麽爽，但完成一個角色，完成一個你喜歡的故事，這種感覺很令人喜歡。”
林清楓隐約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過這種感覺，在他把劇本的人物邏輯理順後，在他完整的诠釋完對方的故事後。
可當電視播出來，他的角色被剪的七零八落，所有的行為邏輯都被剪掉，只剩下一些工具人的劇情後，他就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
或許，等他紅了，他的努力，他飾演的人物能好好的呈現，他的付出有了回報，他也就能再次體驗到那種感覺了吧。
也就能發掘出拍戲的樂趣，讓自己慢慢愛上拍戲。
林清楓笑了起來，一如他年少時期，“吃飯吧。”
賀珹看着他的笑容，回答道，“好。”
雖然可能有些晚，雖然林清楓可能也并不需要，但是，他們既然再次相遇，意外成為了假的情侶，林清楓看起來也對他沒有年少時那麽抗拒，那麽，或許之後，他可以讓他繼續像他記憶裏那樣，自由的絢爛的盛開。
他可以提供他需要的陽光.空氣和水，無須他再收起他的花苞。
只要，他願意。
共同相處了兩天，林清楓也對賀珹家有了一些簡單的了解。
同時，也和他就一些問題達成了共識。
比如擠牙膏從中間開始擠，牙刷刷頭朝上，拖鞋的鞋後跟靠床。
賀珹看着林清楓這些習慣，好奇道，“你吃粽子是甜粽還是鹹粽？”
“當然是甜粽了。”林清楓毫不猶豫，“誰家好人吃鹹粽啊。”
鹹粽愛好者賀珹：……
林清楓看着他瞬間沉默不語，也敏銳的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沉默了下來。
“那你吃豆腐腦是鹹的甜的？”他又忍不住開口道。
“鹹的。”賀珹道。
林清楓點頭，還好還好，“我也是鹹的。”
賀珹輕笑，看來，他們也不是全然口味不和嘛。
等到三天的熟悉期結束，《戀愛的季節》也就正式開始錄制了。
林清楓和賀珹的cp粉翹首以盼，等的就是這一天。
【啊啊啊啊，總算要開始錄制了！可等死我了！】
【沒錯，等待的這幾天，我簡直度日如年啊！】
【快快快，不是說今天有直播嗎？趕快現在就直播，我要看直播！】
【我要看賀總和小楓現場親親抱抱舉高高，現場發糖！】
【啊啊啊啊啊剛粉上這對cp就能看到他們的戀綜，我也太幸福了！】
【謝邀，已經準備好了飲料和零食，就等直播了！】
林清楓看着，不由有些緊張，尤其是今天賀珹還因為工作去了公司，說是下午才能回來。
“沒事。”李潇曉和他打電話道，“賀珹不在，不正好能讓你發揮嗎？”
“我怎麽發揮啊？”林清楓不解，“我難道還能對着空氣表演我的情根深種？”
“你怎麽這麽笨啊！”李潇曉覺得他這時候就很不聰明了，“你不能給他做個晚飯嗎？”
“我不會啊。”林清楓無奈。
“要的就是你不會，你看，正因為你不會，所以你笨手笨腳的給他做一頓晚飯，才顯得你愛他啊！最好再受個傷，切破個手指什麽的，你小心翼翼把手背在身後，一副不想讓他發現的樣子，可是又在洗碗的時候不經意露了出來，這cp粉看到，可不得覺得你超愛！”
林清楓：……
林清楓覺得這可真是又土又為難他。
還要切破手指？他演個感情戲還得付出血的代價，太拼了吧！
“我想想吧。”林清楓猶豫道。
“反正你好好表現，抓緊機會，千萬要立起你的深情人設。”
“知道了知道了。”林清楓皺眉。
他正說着，門鈴聲傳來，林清楓立馬挂了電話走了出去。
來的果然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林老師好。”跟拍導演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道。
林清楓就也笑了起來，“你們好。”
他讓開了身，“都進來吧。”
跟拍導演點頭，帶着自己的團隊走了進去。
“賀珹去公司了。”林清楓看着她，“他應該和你們說過了吧。”
“嗯。沒關系，我們可以先拍您。”
林清楓：……這不就尴尬了嗎？拍他什麽呢？
他只能微笑的看着對方，在腦子裏瘋狂搜索一個人在家能幹什麽。
好在這會兒節目組剛來，還得忙着四處安裝攝像頭，調試設備，因此也不會立馬就開始拍攝。
跟拍導演見屋內真就只有他一個人，提醒道，“林老師，這距離開拍還有段時間，您可以讓化妝師過來，給您化個妝做個造型。”
林清楓震驚，好家夥，還能這樣啊！
他以為說是拍日常生活，就真是日常的樣子，衣服都是常穿的家居服。
不過……林清楓有些尴尬，說來慚愧，他哪有什麽化妝師啊。
平時演戲就用劇組的化妝師，拍雜志內頁就用雜志社的化妝師，至于其他綜藝，不好意思，他壓根沒上過。
所以至今為止，林清楓的化妝師，主打的就是一個“蹭”字。
現在甲方沒有帶化妝師過來，林清楓也就沒法蹭了。
“算了吧。”他道，“不是拍日常生活嗎？誰日常還化妝啊。”
跟拍導演聞言，覺得他說的也對，更何況林清楓本身就長得足夠好看，不化妝也夠奪人眼球，确實沒必要多此一舉。
“也是，林老師你素顏都這麽好看，确實沒什麽化妝的必要。”
林清楓就客氣的笑了笑，心道必要還是很有必要的，鏡頭吃妝，上鏡就是要妝越重越好看，要不是他糊的連個化妝師都沒有，他現在立馬就讓他的Tony過來，給他一個全方位的造型，最好是那種素顏妝，看起來好像沒化，實際上連雀斑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兩人客氣的說着話，等着工作人員安裝設備。
一直到五點，一切準備工作才終于結束，可以開始錄制。
跟拍導演語氣溫和的說道，“林老師你就按照平時的日常生活來就可以了，我們随便拍拍。”
可問題是他平時的日常生活是什麽呢？林清楓心道，吃喝玩樂？
完全和他要給自己打造的深情人設不符啊！
林清楓想了又想，低頭給賀珹發微信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賀珹：【再過一個小時。】
林清楓：【那你回來吃飯還是吃完再回來？】
賀珹：【回來吃吧。】
好吧，林清楓看着他的回複，既然自己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那不如就按李潇曉的建議做飯吧。
林清楓走進廚房，琢磨着自己該做個什麽菜？
肯定不能做太難的，那就西紅柿炒雞蛋，再來一個土豆絲。
他這麽想着，拿了西紅柿.雞蛋和土豆出來，開始洗菜。
攝像大哥跟着他，在他身後安靜的拍攝着。
林清楓洗幹淨了西紅柿，又給土豆削了皮，開始切菜。
他小心翼翼的拿着菜刀，對準了土豆，然而到底是第一次切菜，林清楓着實有些笨拙。
跟拍導演看着他切菜的動作，就覺得他應該不常做飯，等湊近一看，好麽，這哪是不常做飯，這是根本就不會做飯啊！
只見木質的案板上，土豆絲正大小粗細薄厚長短不一的躺着。
林清楓切得十分謹慎，生怕切到自己的手，切到最後，按着土豆的手退無可退，他索性就不切了。
開玩笑，林清楓暗道，他才不會真把自己的手切破呢！
他又不傻，演戲可以，流血不行！
林清楓切完土豆，又去切西紅柿。
相較于土豆絲，西紅柿塊就好切了許多，以至于林清楓一時竟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該做個酸辣土豆塊，而不是酸辣土豆絲。
他邊想，邊拿起雞蛋，在碗邊一磕，雙手順着裂縫處往兩邊一掰，“啪”，金黃的雞蛋帶着破碎的蛋殼一起跌進了碗裏。
林清楓：？？？
怎麽還有蛋殼？
林清楓拿起筷子，試着把零碎的蛋殼夾起來，然而蛋清實在過于粘稠膠着，就像是膠水一樣，牢牢的沾裹着細小的蛋殼。
算了，林清楓放下了筷子，反正也不是他吃，是給賀珹吃的，賀珹到時候注意吐殼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