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自從顧臣年提出這幾天要陪遲安一起睡後，遲安就可開心了，從房間裏出來，便像只小蜜蜂一樣在顧宅上下跑來跑去。
張姨給他做好了芒果布丁，遲安來到廚房裏，幫張姨把芒果布丁端出來，樂呵呵地對他道：“張奶奶，年年哥哥要和我一起睡覺啦！”
張姨瞪大眼，還沒來得及驚訝，遲安便“咻”地一聲跑了出去，把芒果布丁放在餐桌上，來到花園裏找牧林靜。
牧林靜正在給她種的花澆水，聽見遲安像枚小炮彈似的跑過來。
“牧姨姨，牧姨姨！”遲安站在回廊下，雙手向後擺，撅着小屁股做出大喊的姿勢，“年年哥哥說要和我一起睡覺啦！”
牧林靜放下手裏的花灑，沖遲安揮了揮手。
就連顧時毅晚上下班回家，都沒逃過遲安的“炫耀”。
“顧叔叔！”
顧時毅剛一到家，還在家門口換鞋，便被沖過來的遲安一把抱住了小腿。
遲安是個很讨人喜歡的小朋友，可能是從小被遲沁月保護得好，他對于願意向他釋放出善意的大人總是能很快親近起來，顧時毅也很喜歡遲安，覺得他又小又軟乎乎的，按在懷裏搓揉的手感非常好。
“哎喲！”顧時毅把遲安一把抱了起來。
他迅速将鞋子換好，摟着遲安來到客廳沙發上，問他：“咱們家安安今天怎麽這麽開心啊？”
“今天！”遲安驕傲地插着小腰，對顧時毅道，“年年哥哥說這幾天都要和我一起睡覺！”
顧時毅怔了一下，回頭看向一旁走過來的牧林靜。
牧林靜沖他點了點頭。
“是嗎？”顧時毅笑着把遲安放下來，“那安安以後可不孤單了，顧叔叔改天再幫你的房間換一張大一點的床，怎麽樣？”
“哦！”遲安高興地扭扭小屁股，“這樣我的床上就可以睡下我，年年哥哥，還有我的小熊迪迪和波波啦！”
真是個愛熱鬧的小朋友。
晚上，遲安吃完飯，看完了兩集動畫片，便準備上樓睡覺了。
雖然中午已經洗過澡，但遲安是個愛幹淨的小朋友，他還是和往常一樣，規規矩矩地抱着自己的換洗衣物，來到了洗手間裏。
先把墊腳的小凳子搬過來，站上去，然後取過牙刷，往牙刷上擠牙膏。
“噗嗤”一聲，牙膏擠出來一大團。
“牙膏不是這麽擠的。”洗手間外響起一個聲音。
遲安回頭看去，發現顧臣年穿着睡衣，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
“怎麽啦？”遲安抓着牙刷道，“有什麽不對嗎？媽媽就是這麽教我擠牙膏的呀？”
顧臣年走過來，拿起紙巾，把遲安擠牙膏時噴到一旁鏡子和水槽上的牙膏沫擦了又擦：“你這樣會擠得到處都是的。而且還容易擠太多，你看，都掉下來了。”
遲安低頭一看，黏在他牙刷上的那一團牙膏果然因為太重在牙刷上挂不住掉下來了。
顧臣年又拿起紙巾使勁地把掉在水槽邊的牙膏團擦掉。
遲安嘟了嘟嘴。
哥哥實在是太愛幹淨啦！
顧臣年把遲安的牙刷拿過來，又拿起牙膏，在上面擠了小小一團：“好了，看見嗎？擠這麽多就夠了，而且，牙膏要從尾巴的地方往上面擠，不要從中間擠，不然的話……很醜。”
顧臣年把遲安的兒童牙膏放回原位，不一會兒，他又覺得擺放的姿勢不對，認真地調整了一下，把牙膏擺正。
遲安開始“呲嚓呲嚓”地刷牙。
顧臣年又忍不住了：“安安，刷牙是上下上下刷的，不是左右左右。”
遲安“呸”地一聲把嘴裏的牙膏沫吐掉：“哥哥好煩呀！媽媽就是這麽教我刷牙噠！”
顧臣年走過去，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教遲安重新把牙刷扶好，而後握住他的小手，耐心帶着他使用正确的刷牙姿勢：“看見沒有，是這樣的，上下上下，如果一直左右左右刷，牙齒會壞掉。”
顧臣年站在他的身後，為了方便，兩只手直接把遲安圈在懷裏，腦袋微微偏着，眼眸低垂，一臉認真地幫遲安刷牙。
遲安不想自己的牙齒壞掉，但他也确實不會像顧臣年說的，上下上下地刷牙，他刷牙不會用巧勁，如果上下刷，牙刷很容易碰到牙龈，會讓遲安覺得牙龈痛痛，他寧願用回原來的姿勢。
顧臣年就不一樣了，他刷牙很細致，手勁也是輕輕的，他把着遲安的小手，對他道：“啊——嘴巴張開。”
“啊——”遲安乖乖地張開嘴。
顧臣年帶着遲安的手把牙刷伸進去。
遲安的乳牙也是小小的，圓圓白白又胖胖，像是遲安的小臉蛋，整整齊齊地排在遲安的牙床上，就像雨後剛出土的小蘑菇芽。
顧臣年幫遲安刷着刷着，發現遲安捏牙刷的手卸了勁，大眼睛也飄忽着，似乎看向了別處。
那表情，一看就知道在偷懶了。
小朋友的專注力不太好，可以理解，顧臣年幹脆直接幫遲安把牙刷完了。
刷完牙，遲安又拿小毛巾撲了撲臉，把臉洗幹淨，然後把自己的睡衣一脫，睡褲一踢，光着小屁股爬進了他的兒童浴缸裏。
在淺淺的兒童浴缸裏坐下，遲安把小半張臉埋進水裏，“咕嚕嚕”吐了一會兒水泡泡，重新浮出水面，問顧臣年：“年年哥哥，你來幹什麽呀，是要和我一起洗澡嗎？”
顧臣年幫遲安把扔在地上的睡衣睡褲撿起來，在一旁的衣架上四四方方地挂好，又把褶皺都撫平：“我來監督你洗澡，看你洗得夠不夠幹淨。”
遲安懂了，年年哥哥嫌棄他是個小髒貓。
遲安氣呼呼地，擠了一團沐浴露泡泡，開始在自己的身上搓啊搓。
“不對，”顧臣年道，“先搓腦袋，再搓身體。”
顧臣年卷起自己的睡衣袖子走過去，搬來小凳子在遲安的兒童浴缸旁坐好，往自己的手上擠了一點兒童洗發水，輕輕地抹在遲安被水打濕的小腦袋上。
遲安的頭發太軟了，摸起來的手感特別好，只是這樣的發絲太脆弱，顧臣年擔心自己的手勁太重，會一不小心弄疼遲安。
遲安倒是一點都不怕，乖乖地坐在浴缸裏任由顧臣年折騰他。
等洗發水在遲安的小卷毛上打出泡沫，顧臣年又扯過挂在一旁架子上的寶寶搓澡巾：“坐過來，哥哥給你搓澡。”
遲安已經開始玩水了。
在他三歲以前，媽媽也是這樣給他洗澡的，不過三歲以後，遲沁月就開始要求遲安自己洗了。
她在浴室裏鋪滿了防滑墊，在各個容易磕到的地方都包上了柔軟的防撞膠條，便讓遲安按照自己教他的方法獨立洗澡。
起先，遲沁月還會擔心遲安一個人爬浴缸會有危險，後來等遲安漸漸熟練，遲沁月便不用時時盯着了，她只要在洗手間外面等着，遲安洗完澡會自己香噴噴地從裏面出來。
只不過，遲安如果自己洗澡，就沒有時間玩水了。
遲安很喜歡玩水，以前在家裏，媽媽給他買過一套小鴨子玩具，媽媽一邊給他洗澡的時候，他就可以一邊玩水。
不用自己搓澡，遲安的思緒已經完全跑掉了，牧林靜也在浴室裏給他準備了一套浮水小烏龜玩具，遲安伸手從一旁的架子上撈了過來。
“呱唧呱唧！”遲安用小手捏了捏小烏龜的肚子。
“哥哥你看，這個小烏龜會發出聲音哦！”遲安舉起手裏的小烏龜給顧臣年看。
顧臣年任勞任怨地給遲安搓背，搓完了背又開始搓胸脯，搓完胸脯，顧臣年讓遲安站起來，開始搓他的小肚子。
直到遲安的整個上半身都被搓得白白的，顧臣年把搓澡巾伸向了遲安的小遲安。
“啊呀！”遲安捂住了自己的小遲安，整張臉都漲紅了，“哥哥，這裏不可以！”
顧臣年眨了眨眸色烏黑的眼睛：“你自己洗不幹淨，哥哥幫你搓。”
遲安羞得不得了，小鹿眼水靈靈的，被水打濕的小卷毛貼在了奶呼呼的臉頰上：“媽媽說，男孩子這裏很寶貴的，不能給別人碰，不然就是耍流氓！”
顧臣年清清淡淡的臉黑了一下：“你才耍流氓。”
“你才耍流氓！”遲安撅起了嘴巴，依舊把自己的小遲安捂得緊緊的，“男孩子要保護好自己，哥哥不許動！”
“那你自己搓，”顧臣年把搓澡巾丢給了遲安，“不搓幹淨，晚上不許和我睡覺！”
“哥哥壞！”遲安嘟嘟囔囔地，轉過身去，用搓澡巾搓了搓自己。
“搓幹淨了嗎？”顧臣年別過臉。
既然遲安說那裏很寶貴，那顧臣年就幹脆不看好了。
“搓……搓好啦！”遲安頂着紅撲撲的小臉，回過身把搓澡巾遞回給了顧臣年。
“哥哥，安安明明是超級超級愛幹淨的小朋友！你幹嘛這樣，好像和安安一起睡覺，很髒髒似的。”一開始得知要和顧臣年一起睡覺的興奮勁過去了，遲安開始埋怨顧臣年，覺得顧臣年是在嫌棄自己。
“安安不髒，”顧臣年接過遲安手裏的搓澡巾，繼續幫遲安搓屁屁和小肉腿，“只是哥哥想幫安安洗澡。”
“真的嗎？”遲安狐疑地看向顧臣年。
顧臣年輕輕勾了下嘴角：“嗯。”
雖然顧臣年知道自己是在騙遲安，不過，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确實挺享受給遲安洗澡的過程。
畢竟，綿綿軟軟的小遲安，誰不喜歡可勁地搓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