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晉江獨家
晉江獨家
考完期中考，便要開始準備迎新晚會了。
小一年級這次準備出三個節目，因為遲安主動請纓要表演節目，孫老師特意給遲安搶來了一個節目名額。
小一年級的節目是整個年級拼在一起出的，由老師負責統一排練，遲安選了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由他來演小女孩，另外還需要幾個配角。
為了表演效果，老師同意由遲安自己尋找飾演配角的人選，遲安便找了他的老搭檔——顧臣年、陸沐離和時惜惜。
三個小朋友各自挑選了自己想要的角色，顧臣年飾演在馬路上被小女孩央求着賣火柴的叔叔，陸沐離飾演小女孩的惡毒爸爸，而時惜惜則飾演小女孩臨終前在夢境中看到的奶奶。
主要角色都有了合适的人選，還差幾個沒什麽臺詞或者只有幾句臺詞的路人，沈竟宣得知遲安正在給自己的節目選配角，主動過來自薦。
“遲安！”那天小朋友們正做完早操，遲安和顧臣年、時惜惜還有陸沐離一起在操場邊的單雙杠旁讨論表演的細節，忽然沈竟宣朝這邊跑了過來。
“遲安！遲安！”沈竟宣一邊跑一邊道，“聽說你要在迎新晚會上表演節目，而且還差幾個路人，你看我行嗎？”
遲安斜眼睨視沈竟宣：“你？”
“是啊我！”沈竟宣原地轉了個圈，“怎麽樣？能不能符合你的要求？”
沈竟宣，如果不是總愛和年年比，其實還算是個不錯的小朋友，他長得也不賴，有一雙很特別的丹鳳眼，除了有時候說話不讨人喜歡，比如評價壯壯長得像電視機……
遲安道：“那你先來面試吧，我們要海選！”
“海選是什麽？”沈竟宣沒聽過這個詞。
“海選就是，有很多小朋友競争一個角色，”時惜惜對此很懂，“你表演給我們看，我們給你打分，如果你的分數合格，那就可以參演我們的節目！”
“對對！”每次放假都沉迷在電視機前看各種節目的遲安重重點頭，“電視裏都這麽演！”
“好，我要參加海選！”沈竟宣舉手，左側側身，右側側身，讓遲安、顧臣年、陸沐離和時惜惜都能看到他舉手的樣子。
“好吧！”遲安拍拍灰，從最矮的那條單杠上跳下來，“你現在被我們‘節目組’允許參加海選，開始吧！”
沈竟宣清了清嗓子，問遲安：“我要表演什麽？”
“你就表演……”遲安想了想，“幾個情緒，一是生氣，二是傷心，三是快樂，四是哈哈大笑。”
“這簡單！”沈竟宣一甩頭，臉上的五官全皺在一起。
“呼嚕嚕……呼嚕嚕……”沈竟宣從喉嚨裏發出小馬達一樣的聲音，“這是生氣。”
遲安和時惜惜竊竊私語：“沈竟宣生氣好像就這樣。”
時惜惜點頭：“他演得挺像。”
陸沐離不贊成：“很浮誇。”
沈竟宣又開始演傷心。
“哇——”他張大嘴巴幹嚎，“我的光波超人玩具被摔壞啦……！”
遲安側過臉，沖顧臣年點點頭：“那是真的很傷心呢！”
顧臣年：“……”
“哈哈！哈哈！”沈竟宣手舞足蹈，“這是開心！”
“哈哈……”時惜惜指着沈竟宣笑起來，“遲安，他和你那天聽說謝子深數學語文沒考滿分的樣子好像啊！”
顧臣年：“……”
“哈哈哈哈！”沈竟宣叉腰大笑，“這是哈哈大笑！”
“怎麽樣！”所有情緒表演完，沈竟宣問遲安，“老師，我能過關嗎？”
遲安開始和另外三個小夥伴聚在一起，嚴肅地讨論這個問題。
“我覺得沈竟宣表演得不錯，”時惜惜很公平公正地道，“一點都沒有表演痕跡！”
陸沐離卻很不贊同：“我覺得他很浮誇，正常生活中哪有人是這樣的！”
遲安耷拉下眼皮：“我就是這樣的，怎麽啦！”
陸沐離想起剛才時惜惜說沈竟宣表演得和遲安很像，頓時不說話了。
遲安回頭問顧臣年：“年年，你覺得怎麽樣？”
顧臣年很勉強地點頭：“如果你真的很缺人演路人，那就他吧！”
“顧臣年你什麽意思？！”沈竟宣真的忍顧臣年很久了，“我演得有哪裏不好嗎？你憑什麽這麽勉強的樣子，你說啊！你說啊！”
“住口！”遲安攔在顧臣年面前，霸氣一挺胸，“不許你質疑評委！不然的話，取消你資格！”
顧臣年一揚眉，在遲安的背後悄悄給了沈竟宣一個挑釁的表情。
沈竟宣：“……”沈竟宣氣死了，“顧臣年！”
“住口！住口！”遲安一眯眼睛，大聲護短，“你再叫年年名字，立刻取消資格！”
沈竟宣委屈得不得了：“明明是他挑釁我！”
“年年怎麽會挑釁你！”遲安生氣極了，“年年脾氣超好，從來不跟人發火的！我再提醒你一次，要想參加節目，就要和我們所有人和平相處，不許吵架，不許拌嘴，更不許沒事找年年的麻煩！”
遲安叉腰：“否則的話，你永遠也別想和我們一起表演節目！”
“嗚……”沈竟宣真的委屈死了，明明是顧臣年先用做那種表情的，偏偏遲安又沒有看到。
遲安怎麽那麽偏心啊！
沈竟宣覺得，他可能永遠都沒辦法加入遲安和顧臣年當中，和遲安成為好朋友了。
因為遲安有目标，想演好《賣火柴的小女孩》，讓這個節目成為迎新晚會最受歡迎的節目，所以他和小夥伴們排練格外努力。
在幼兒園裏遲安就演過小紅帽這個女孩子，所以這次再演賣火柴的小女孩，他一點負擔都沒有，每天都在腦袋上圍着超大號圍巾，裝作天寒地凍的樣子，和小夥伴們一起排練。
“叔叔，叔叔！”遲安裹着大圍巾走到顧臣年面前，拉住他的衣袖，“買盒火柴吧，只要一枚硬幣！”
顧臣年垂下眼，看着遲安抓住自己衣袖的小手，搖搖頭，輕輕地把他的手扒拉開。
“叔叔……”遲安急追幾步，停住腳步。
“很好，”孫老師拍拍手，滿意地道，“安安，你的情緒可以再飽滿一點，現在是冰天雪地，你說話走路的時候還可以哆嗦。”
說完孫老師抱住自己，開始微微顫抖：“像這樣。”
遲安點頭，一雙藍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啦！老師！”
表演重新開始，這次遲安抓住顧臣年的胳膊，牙關都開始打顫：“叔叔，求求你，買一盒火柴吧，只要一枚硬幣！”
顧臣年沉默良久，于心不忍，從口袋裏掏出一枚一元硬幣，塞到遲安手上：“賣完火柴，你就回家吧。”
孫老師的眸光一亮：“年年，這一段加得好，就這樣，你買安安的一盒火柴，然後給他一枚硬幣！”
孫老師火速調整劇情，一直排練到放學時間，她才招呼小朋友們回去。
回家路上，遲安還有些意猶未盡，這幾天，孫老師每天都會安排下午最後一節課供大家排練，因為下午最後一節一般都是班會課、體育課、自由活動課這些，不會影響到孩子們學習。
“年年，”遲安和顧臣年一起坐在李叔叔的車後座，顧臣年忽然察覺到遲安從旁邊探身過來，趴到他面前，“你為什麽要給我一枚硬幣呢？”
顧臣年知道遲安是在和他讨論演出的劇情，每天晚上睡覺前，顧臣年給遲安講故事的時候，每聽到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遲安也會經常問顧臣年問題。
顧臣年垂眸看着遲安，跟他解釋：“因為看你可憐，所以想給你點錢。”
遲安轉轉眼睛：“那為什麽不能給我更多，把我所有的火柴買下來？”
顧臣年抿抿唇：“就算我給你很多錢，把你的火柴都買下來，你回家還是會被打，你辛辛苦苦賣火柴賺到的錢，還是會被你的‘爸爸’收走。”
《賣火柴的小女孩》故事裏，小女孩有個壞爸爸，每天抽煙、酗酒，在外面喝得爛醉如泥回家，花光了錢，就讓小女孩去外面賣火柴替他掙錢，掙到了錢，他就繼續在外面抽煙、酗酒。
這個世界上，只有奶奶對小女孩最好，可惜奶奶已經不不在了，所以小女孩才會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夢到奶奶，因為對她來說，生命中最幸福的事，就是奶奶重新回到她身邊，帶她離開這噩夢般的地方。
“所以你就算給我很多錢，也改變不了什麽，但你又不忍心看我在外面受凍，所以給我一塊錢。”遲安笑起來。
“對，還有一個原因，”顧臣年的臉上也跟着露出一絲笑容，“我要是把你的火柴都買了，你接下去就沒辦法點火柴，在火柴的亮光中看到奶奶了。”
遲安“咯咯”地笑：“年年真聰明，連老師都誇你演得好！”
“那是因為你演得好。”顧臣年不居功，伸手刮了下遲安的小鼻子。
他在心裏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在大街上碰到像遲安這樣的“賣火柴的小女孩”，他會直接把遲安帶走，帶他逃離那個噩夢般可怕的地方，就像小女孩夢中的奶奶一樣，讓他遠離傷害，遠離這世上所有的罪惡，再也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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