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追妻一

追妻一

“姑母,素心只是想見見表哥。”自從蓉茶走了之後,顧洵便不再見她,即使她主動去尋,顧洵也沒給她眼色。

“你還舔着臉要見洵兒,自己做了什麽自己不知道嗎?”

從王府裏流傳出了好些傳言:

齊素心在婚儀前威脅王妃交出管事大印;

齊素心寝殿規制比王妃都要豪華;

齊素心霸道蠻橫辱罵王妃;

王妃不堪齊素心的淩辱,離府出走。

一時間齊素心成了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大家才知道,原來王妃是被齊素心給逼走的。

她也曾傳過傅蓉茶恬不知恥的傳言,知道衆口铄金的威力。輪到自己了,這些真假參半的流言蜚語,快要把她壓倒了。

“我做了什麽?”齊素心委屈得淚眼婆娑,“我不過也是追求自己的真愛,我有什麽錯?”

齊素心由哽咽變成歇斯底裏地哭喊:“你們為何都針對我?我嫁給表哥是皇上的旨意,現在她走了,用不到我了,就把我說得如此不堪?我不欠傅蓉茶的!”

齊素心哭着跑了出去。

齊貴妃對這個侄女,現在也是沒了半分好感,徒惹一肚子氣。

齊素心離開不久,顧洵便到了懷煦宮。

顧洵剛從戰場歸來,眼中的殺意還未褪去,渾身的戾氣不加收斂,饒是親生母親,齊貴妃離得他近了,都能感受到他銀色盔甲中散發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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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洵見到傅楊氏也在,不待傅楊氏起身,他先彎腰行了禮:“顧洵,見過二位母親!”

一句“二位母親”将傅楊氏的眼淚勾了出來,轉過身去擦淚。

齊貴妃也眼含熱淚,上前摸了摸兒子消瘦了的面龐,哽咽不已。

顧洵叫穆言将東西擡了進來,這是他到宣轶戰勝後,閑暇之餘,采買的當地盛産,七八個小将,擡進來八整箱。

“岳母,同樣的已經送到了您府上。”

止住了眼淚的傅楊氏福身,謝了陵王。

“母妃,兵符已經交給了二哥,從此,我便不問朝政,已經跟父皇辭行了。”

齊貴妃淚眼朦胧地看着他:“辭行?你也要走?”

“我要去尋蓉茶。”

顧洵低沉地話語,飽含了堅定,他早在出征以前便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自從蓉茶離開後,齊貴妃是眼見着兒子日益消沉,連着幾日不吃不喝,若不是還有尋找蓉茶這一個信念在,他恐怕不知道要頹然成什麽樣子。

現在什麽奪嫡,皇位她都不在乎了,只有兒子能好好的,便足夠了。

齊貴妃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不住地點着頭:“好,好,去吧,把蓉茶找回來,你們好好的過日子!”

又寒暄了幾句,顧洵起身離開,走出了主殿外,被追上來的傅楊氏叫住了。

“王爺,這些日子,我和蓉茶爹,都能看出你并非對蓉茶無情,你們許是誤會才鬧成了現在這番樣子,”傅楊氏将一個稚童喜歡的布玩偶遞給顧洵:“這是蓉茶小時候最喜歡的布老虎,你幫我帶給她。”

顧洵接過那只布老虎,呲着牙的模樣倒是挺醜的,蓉茶竟然喜歡這麽醜的布偶。顧洵盯着布老虎看着,目光都變得柔和了。

“蓉茶有一個姐妹,嫁到了琰州,她也曾跟我說過,喜歡琰州的風土人情。你可以先從琰州找起,比大海裏撈針要強。”

顧洵拱手彎腰,行了一個标準的拜別禮:“多謝母親。”

傅楊氏看着顧洵堅毅挺拔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梁丘譯在消失了整整半個月後,再度回到了琰州。

蓉茶正清閑地坐在院子裏,賞着盛開到荼蘼,落櫻紛飛滿院子的唯美景色,一邊聽着東西房中,傳來悠揚的琴音。

“很清閑啊?”

蓉茶轉過頭,望向從院子外徐徐走來的梁丘譯,皺起了眉頭,緩緩站了起來。

梁丘譯依舊身着绛紅色衣衫,外罩玄色錦袍,玉冠束發,白皙絕美的臉上,始終噙着一抹笑容。半點看不出他日夜兼程,趕了幾日的路程。

“你怎麽回來了?”

梁丘譯走到蓉茶面前站定,想伸手摘掉她的面具,好好看看她的臉。若不是為了見她,他斷不會再回來的。

蓉茶偏頭躲開他的手,并退後了一步。

“怎麽如此絕情?好像不願意我回來一樣。”梁丘譯嗔怨的神情,好像真是蓉茶絕情一般,渾然忘了,自己臨走時做了什麽。

“把我迷暈還給我手腳捆住的人,竟說我絕情?”蓉茶諷刺地說道。

“那我最後不是沒對你怎麽樣嗎?”梁丘譯自知理虧,聲音也硬氣不起來。

“是啊,你要是對我怎麽樣了,現在你也沒辦法站在這,指責我絕情了。”

這邊兩人快要吵起來了,那邊東房的琴室下了課。由學徒變成了任教先生,劉辛麥還是挺自豪的。

劉辛麥看着院子中央,一紅一白兩個神仙般的人,站在櫻樹下,這畫面簡直太美了。

她食指抵在嘴唇上,讓她教的幼童們別吵,悄悄地出院子回家。她也順便悄悄溜走,免得打擾到他們。

而櫻花樹下的兩人,吵得都快要動手了。

“梁丘譯,你怎麽還能舔着臉回來呢?”蓉茶越說越生氣,“你現在解答我幾個疑惑,然後就痛快離開,別讓我轟你走!”

“那你都要轟我走了,我還回答你什麽疑惑,告辭!”說罷梁丘譯轉身要走,被蓉茶閃身攔在了前面,擋住了去路。

“先把問題回答了再走。”

梁丘譯頓時露出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的笑:“還是舍不得我走吧?”

梁丘譯向後走了幾步,靠在了櫻樹下,将懶散發揮到了極致。

蓉茶雙臂環胸,冷冷地盯着梁丘譯,開始了詢問:“你綁架我,想要做什麽?”

“威脅顧洵放棄攻城。”

“為何認為我能威脅得到他?”

“猜的。”

蓉茶蹙起眉頭,打了梁丘譯的胳膊:“好好回答!說實話!”

梁丘譯配合地“哎呀”了一聲,其實并不覺得疼:“好好好,實話就是,病急亂投醫。”

蓉茶琢磨了一下,倒是也說得通,可是總覺得他說的并不是實情。

“換個問題,為何又放棄了?”

梁丘譯滿臉怨色:“還不是得知了父皇已經簽了降書!顧洵簡直就不是人!二十多天,攻下我們花了二十年攻占的十二城,還一舉攻到了皇城下!我曾勸過父皇,別太重農輕兵,他就是不聽。”

“我說過大裕的軍隊,尤其是陵王的神兵營,戰鬥力強悍,他們誰也不信啊,認為一直都很太平。直到打到家門口了才知道,不是他們強,是人家根本沒屑于打!”

梁丘譯言語神情中,盡是對宣轶皇室的譴責與失望。

“那你既然認為我可以威脅得到顧洵,為何不拿我去拼一拼,反而自己走?”

梁丘譯冷笑了一聲:“威脅成了又如何,實力差距太大,即使退兵了,他們依然不重視軍事,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的,我又何苦親手将心愛的女子送走?”

梁丘譯神色變得專注,望着蓉茶的眼裏,盛滿了情愫。

蓉茶避開了他的注視,該問的都問完了,雖然仍有存疑,但估計是在他嘴裏問不出什麽來了。她轉身準備離去,卻被梁丘譯拽住了手臂。

“蓉茶,能原諒我嗎?”

蓉茶沒有回過身,也沒有回頭,清麗的聲音顯得冰冷又無情:“從來不是朋友,又何談原諒?”

戰役之時,他算是敵國皇子,對她的接近,也摻雜着目的。本就是不同立場的兩個人,沒什麽原諒不原諒的。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他教訓的對!

八日後,正要就寝的金有岩可是接到一天大的消息,陵王已經到了琰州近郊,估計明日午時前,便能到達琰州城。

金有岩一晚上未眠,瞪着兩只眼睛,挺到了天亮。

一早,洗漱打扮得幹淨又正式得體,還特意照了照銅鏡,整了整帽冠。最後覺得一夜未睡,臉色有些難看,用了點花瑾的脂粉,稍微拍了拍,覺得好多了。

金有岩命人準備好了陵王下榻的宅子,昂首擴胸地在率領衆同僚,列兵布陣,站在城門外遠眺,想要第一時間迎接敬佩的陵王殿下。

從辰時一直等到了午時,別說陵王的身影了,連個野貓的身影都難見。琰州本來外來人就不多,城門除了一衆官員和士兵,寂靜得猶如荒野。

就在衆人都昏昏欲睡之時,寂靜中依稀聽見陣陣馬蹄。琰州太守立刻拍了拍金有岩:“大人,是不是有人來了?”

興奮得一夜沒睡的金有岩,才有了點睡意,被太守一下子給驚醒了,仔細一聽,還真是,而且不是一匹馬呢!

不出片刻,遠處的樹林裏,露出了人影來,一點一點接近了,有數十匹馬,卻跑出了一支軍隊的氣派。

奔騰的駿馬疾馳而來,打頭的黑色駿馬上,一席靛藍衣衫,外披的白色錦袍随風飛揚,還沒看清長相,十幾匹馬呼嘯而過,在城門口都沒減速停留一下。

一衆琰州官員,大眼瞪小眼,紛紛詢問這下怎麽辦?

要不說,還得是金有岩,作為全城最大的官,當即下令,追!

當街的百姓們便看到這樣一副盛景,一群腦滿肥腸的官員,帶着平日都不操練的士兵,追在一隊氣勢磅礴的馬隊後面,跑得生無可戀。

他來喽,他來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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