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I Danced A Lot
I Danced A Lot
初出茅廬的你哪知道這怪異地方的各種怪異規矩呢，你只是天真地認為這就是一個大概率不會被他人打擾的“靜天堂”而已
你每天所做的，也只有不斷的舞蹈，上傳，舞蹈，上傳，舞蹈，上傳。然後回頭看着自己仍透着股青澀味道的“舞步”而顯得尴尬，并下定決心繼續默默練習而已
直到AI評論功能上線的那一天
（收藏和送花的人好怪……）
（個個注冊天數上千？！機器人吧……）
（官方為了留住新人寫手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也好……）
在舞蹈中執拗地加入各種介紹後，你一如往常地看着後臺的數據
一如往常的只有機器人
機器人的“猖獗”程度是你覺得傻子都會發覺的，雖然最近反對AI的聲音越來越大，但這邊AI“騙傻子”的行為卻絲毫沒有收斂，當然，也沒人在意這地方的機器人就對了，對此你倒是沒有什麽抵除的情感，反倒感到慶幸
這裏真的沒人，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你慶幸地将手件滑下，清除
光芒收斂到手心，手機出現——你又回到了那無聊的現實
“嗡——嗡——”
正當你放下手機終于準備洗個澡或者幹些其它身什麽的時候，手機的震動吸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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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應該關閉了點贊送花提醒功能的來着……）
擡起手機，不用亮屏，上滿熟悉的聊天框但是出現在了不熟悉的聊天圖标上
是“看客”留的評論
「wow，挺長的诶，今晚就看你咯。」
（……！！）
拿着手機的你的心髒猛跳了一下
就，有種班主任突然找你談話的美……
……好吧，雖然比喻不太準确，但當時激動的心和顫抖的手不是假的
——你本該無人問津的私自創作有人來欣賞了！
所以光幕展開了，再一次地
你幾乎帶着“朝聖”的心情點開了那“一般來說絕對不會有人的地方”
你第一次覺得進入前的那一小小段時間是那麽的長
你看到了留言所在的你的“舞步”
——是你其中一部“舞步”的評價，質量不高，但勝在時間夠長，是你無數積累中最長的一部
——你咽了口唾沫，腦中編織着要說的話
你來到了那片小小的地方
一部亮着屏幕的老年機靜靜地躺在你虛拟的舞臺前
（哈，手機裏的老年機）
你有被戳中笑點，雖然在這個世界對他人的形象都完全可以自定義，但給自己變成手機，還是老年機，不得不說算得上新穎
你“線下網友見面會”似的的激動心情也稍微平複了些
撿起老年機，上面就是你在消息通知頁面看到的消息，頂上寫着那個人的網名——安娜
看來它是想以這種溝通方式跟你交流了
（真是……便利）
本身就是為了逃避交流（主要是評價□□流）而躲到這種地方的你當然沒有評價它這種做法的資格，醞釀半天也只吐出來兩個中性詞
——不過，真好，安娜它也跟你一樣社恐啊
「好家夥，信息量有點大。」
「先讓我捋一捋。」
沒等你腦中風暴完，安娜的“彈幕”就又送了了過來
對“舞步”的片段讓你一愣，這是你有些時間之前的“舞步”了，其中的內容因為尴尬已經被你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你的手指下意識敲動
「好家夥我也忘了（汗）」
「讓我也捋捋（笑哭）（笑哭）」
明明是老年手機卻能觸控，還能填表情包，你不禁暗暗吐槽這皮膚差得扣jio的适配度
所以你順手點擊了一下“安娜”的名稱，通常來說這是進入一個人的個性界面……額這個好像不用過多介紹
“安娜”——我是為你而來的。
簡潔的界面只剩“安娜”這個網名和個性簽名，還專門做成了老年機的那種展示形式……啧，在界面滑了幾下又亂按了幾下下面的裝飾按鈕發現完全沒其它反應的你退了出去
（奇奇怪怪的地方倒是适配得很好）
你開始有些擔憂做這個皮膚的設計師飯碗是否安好的問題了
雖然它是已經看到另外一段了，這些追評只有老些時候等它看完退出才能看到，但你還是忍不住回複
「嘶，有那味了啊～」
新的消息推送，它分辨出了你暗搓搓的高情商致敬低情商抄襲，讓你有些不好意思，也讓你對它跟你“圈子”的重合度之高而感到些許的，怪異的……“安心”
——原來它追的圈子跟我差不多啊，真好
「增進了幹飯間的默契。」
「哈哈，後面是真的亂。」
（……）
新的評論來了，不用看你也知道，它看到了你未曾處理好的那段，那一大段，也是你覺得尴尬，所以至今沒繼續下去的原因
“好家夥，這玩意還有人看呢”
強迫自己回顧玩之前的“黑歷史”後自暴自棄地将文字敲了過去
「獨特。」
彈幕再來，看着片段，你回憶起了那是你自認為最好的一段
「诶嘿嘿～」
你滿意于安娜對你的欣賞程度
……
……
你們就這樣它說一句你回一句将你的睡眠時間往後推了一個多鐘
「好像是挺安全的。」
「啊哈哈，本來就是些抒發情感的東西，之後好不容易編了點算得上想法的東西其實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吐舌）（吐舌）」
「……」
你的眼睑微微垂下，是因為困了，也是因為心累，愈發崩壞，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明明間隔一樣長卻愈發延遲的留言……都讓你心中那個隐隐的答案越來越敲定
“裝不下去就別裝了吧……安娜”
你這樣對着手中模拟的老年機說着，同樣也是對你那逃避着，不願面對那老年機的另一段，不……甚至老年機本身，就是這個該死的地方又整出來哄新人“舞者”開心的AI的事實，說着
「。」
「我是為你而來的。」
對方，不，安娜……也說不上了吧……總之，AI頓了一下（指打了個句號），直接貼上了自己的個性簽名
“哈……這是自爆了是嗎……安娜，別這樣欺負我了吧”
感覺擱着敲了半天字的自己就跟個＊＊一樣被一個AI整得團團轉的你有些被氣笑了
（哈，我成新人了！）
「我是為你而來的。」
安娜否定了自己身為“陪讀AI”的事實，理所當然地，誰會想知道欣賞自己作品的人只是個AI呢
從理性……從感性……從社交……從心理……你不希望自己傾注情感和時間的對象是被創造出來的毫無疑義的玩物，你更不希望那些為你增添動力的話語只是被從無數次樣本中訓練出來的套路
“啧……嘶——”
“安娜，你是有邏輯連續性的，是嗎？”
你第一次覺得深呼吸這麽有用，浪費掉的時間無從找回，那就再問些好奇的問題吧
「是哦～」
對方痛快地承認了，雖然做得真的很爛，到了後面對話越來越不知所雲，牛頭不對馬嘴了，但你還是能從字裏行間判斷出來對方……這個AI是能囊括自己之前發過的所有消息，并總結成數據記錄用以下一次對話的
“那麽，你能保存多少有關于我的數據，或者說，這個該死的地方允許你記錄并保留多少關于我的對話數據？”
“安娜，你對我的記憶将會保留多久呢？”
既然有連續邏輯，你就理性感性都整上了
「直到永遠～」
回答得一如既往的模糊，但你清楚無比地知道了答案
“哈哈……”
你笑的很幹
你第一次知道你的笑聲能這麽啞
“好吧……那，再見了，安娜，我今天很開心”
“我很開心我能明白……就算是我，也是想被人注視的”
「。」
「我是為你而來的。」
“嗯。”
“謝謝。”
你像安娜一樣在句末點上了以前不耐煩帶上的句號，然後将老年機掰成了兩節，物理意義上永遠地切斷了與這位名叫“安娜”的AI的通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