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來-9

未來-9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把自己的腿給摔壞的。”利威爾聽到赫裏安斯因為翻窗戶直接把腿給摔瘸了，他聽到這事兒還奇異的感嘆道這一天終于到來了，他就說赫裏遲早一天會在翻窗戶上翻車。

哪個人會正門不走，會翻二三樓層高的窗戶啊。

欸，還真有，而那個人就是赫裏安斯。

“下雨了嘛，”赫裏安斯撓了撓頭，因為受傷的原因，他沒再穿軍服，而是換成了私服，他的私服都格外的簡單，也就是襯衫配褲子，他有些時候都會找一些套頭衫來穿，那個衣服更好穿脫一點，只不過穿着套頭衫的時候，韓吉都說他像是小了十歲一樣，如果他不說誰又知道他已經年過三十了呢，“下次我注意。”

總之我知道我道歉，但是我就是不改，我下次還是走窗戶。

利威爾跟崴腳的赫裏安斯對視了兩秒，看出了赫裏那眼神裏面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他很想說他的腦子是跟着雨水一起被摔進了糞坑裏面了嗎，然而頓了兩秒，手拿着茶杯喝了兩口，收回了說教的心思，說不明白的，這人的臉皮跟韓吉一樣，幾層都糊不掉，說了都跟白說。

“放心吧，”赫裏安斯說道，“就算我不在，法蘭和伊莎貝爾也能保護好自己的，”他有所感慨道，“這幾年他們簽字簽的越發漂亮了。”

利威爾：“……”

這是你不看文件的理由？

赫裏安斯總是會在奇怪的地方産生興趣，就比如這次他并不能出去，他就跟着其他人一起送行，還掐着嗓子跟着人們一起起哄，“哇！人類最強士兵，利威爾兵長！”

“他太帥了吧！雖然身高不高，但是人小精悍呢！”

“不過就是眼神有點兇啊。”

聽的利威爾現在就很想把刀架在赫裏的脖子上。

就算赫裏安斯化成灰了，他也聽得出來赫裏安斯的聲音。

“我說，赫裏隊長，兵長真的不會揍你嗎？”之前也有人問過赫裏安斯為什麽喜歡逗利威爾，赫裏當時是怎麽回答來着，哦……好像是……

“因為那小孩的眼神總是太兇了，而且逗他玩的時候很有趣嘛，而且他也揍不過我，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對方想要幹掉我但是卻幹不掉我的樣子~”

聽着赫裏上揚的尾音，他總算是明白赫裏安斯有多麽惡趣味了，怪不得這樣的人還能跟韓吉侃侃相談呢。

送走調查兵團之後，赫裏安斯正打算去平時去的購買店瞧瞧，作為分隊長之一，再加上埃爾文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赫裏安斯的工作量都比以往多得多，這種難得休閑的日子他當然要去買他最喜歡的糖果了。

說不定還能平常兩口小酒，據說老板那裏又釀了新酒。

“喲，赫裏，又來了？”賣糖的老板一眼就看見了他，老遠就跟他打着招呼，“你沒出去嗎？”

“腳崴了。”赫裏聳了聳肩，給他展示了一下一走一拐的腳，其實他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了，但是他樂意借着這個傷多休息幾天，他好奇的問着老板，“有新進的糖嗎？”

“哦——那真是可惜，”老板調笑起來，轉身邊給他拿糖邊問着他，“那位經常跟着你一起來的小朋友呢？”

“小朋友……？哦，你是說利威爾，”赫裏安斯是一個臉和年齡不相符的人，利威爾就更是了，特別是他的身高，“他可沒腳崴。”

“給，”老板一如既往的給他打了折，他喊着赫裏安斯坐下來休憩，“真是難得見到你會受傷，人類最偉大的士兵。”

“別，”赫裏安斯連忙做了一個打住的動作，他一向對外號這種事情都敬謝不敏，特別是熟人喊他這樣的外號這感覺就更微妙了，他忍不住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別用那種稱呼喊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店老板大笑了兩聲，拿出了煙鬥點燃，其中有一根遞給了赫裏安斯，赫裏安斯接了過來，但是沒點燃只是含在了嘴裏，店老板也沒強求，煙鬥發出白色的煙霧，緩慢的飄散在了空中，直至天空消失不見，“但是不得不說，你和那位兵長，的确是給人類帶來了希望。”

“……是嗎。”

赫裏不是沒有聽過其他人對他的評價，應該說出牆和回來的時候他都有聽見對他的評價，最開始的那會兒，有些人還會質疑他，但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壁外調查，他的實績讓那些質疑的聲音也跟着消失了，他或許還年輕，他或許不是最強的人，但是他的成績不容置疑，就連是争吵的時候也沒人輕易敢反駁。

“那就好。”過了幾秒，他最終還是點燃了那根煙，尼古丁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飄散，他手心捏着糖，手心的灼熱仿佛要把糖給融化，他微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遠方的景色，白色的鳥兒拍打在翅膀飛向高空之上，樹葉不斷的飄落，那太陽快要墜落了，像是要染紅了半邊天。

蒸汽飄散在空中，陌生而又熟悉的高大身影矗立在城牆之外，紅色的肌肉群分布在整個臉頰，看起來森然恐怖。

那是……

“巨人！！！”

“巨人來了！！！！”

“快逃！！！！”

火光淡淡的消散，灰塵散落在地面之上，金黃灑落了一地，變成了落日的餘晖。

老板的嘴角抽動起來，像是被釘在了原地，腦子遲遲的不能運轉。

巨人……？！

怎麽可能、那個巨人，怎麽會突然出現了巨人，恐怖、好恐怖，會死嗎？

不要……不要！！

這個巨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板，”赫裏的聲音很淡，輕聲的喊着他，十年沒見過巨人的老板此刻僵硬的連頭都不敢轉動，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那是人類對未知事物的一種本能恐懼，他的腦袋裏冒出了無數的疑問，心跳聲無限的擴大，仿佛血液都凝結了起來。

他不想死，要逃。

一定要逃離這裏。

赫裏把糖放在了老板的懷裏，“拿着，”老板緩慢的擡起頭，那雙眼睛冷靜而又淡然，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看着他，奇異的，老板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手心的糖傳來甜蜜的氣味，赫裏安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赫裏……！”

老板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而赫裏安斯很快就跑向了遠方——那是巨人的方向。

是了。

他就算沒有穿着軍服，老板仿佛看見了，在他身後展翅的翅膀。

他是調查兵團的隊長啊。

他是被稱作人類最偉大的士兵啊。

面對巨人的第一反應，不是逃、不是離開，而是前進。

唯有前進，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他靈活的穿梭在人群之間，那個身影漸漸的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老板又想起來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見過無數的巨人，見過無數的生死離別，才能如此的隐忍。

就算是巨人出現在牆壁之外，他也只有拿着立體裝置，啓動按鈕，飛向天空，砍殺巨人。

“赫裏安斯……隊長！”

“他怎麽會在這裏！”

“啊，他剛剛從這裏借了一副立體裝置就走了，”來者愣愣的看着赫裏投入戰鬥的身影，“不愧是調查兵團的人，速度好快。”

赫裏安斯的速度确實很快，比之前去往外牆調查的速度還要快，他趕到的時候城牆已經破了洞，而那個巨人也憑空消失了——很奇怪的一件事，但是現實容不得他多想，在牆內的人還很多，再加上調查兵團如今出去暫時還回不來的情況下，只有駐紮兵團的人在疏散人群。

他近乎是麻木的砍殺從牆外走進來的巨人，血液濺撒在他的臉上，不停的蒸發又不停的灑落，他的臉幾乎一直都是紅色的一片，刀片一次又一次的砍進了巨人的後頸，一匹又一匹的巨人倒下，迅速的蒸發。

“這是……什麽速度和能力。”

“不愧是赫裏安斯隊長。”

“太強了！”

赫裏安斯确實是受了腳傷，但是他的速度也沒有減少分毫，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疼痛，神經末梢刺激着他，他砍的是越來越快，刀片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他救下了不少的人，但是……巨人太多了。

就算他再強，也無法救下所有人。

太陽就快要落下了。

夕陽染紅了大半邊天。

無數的呼喊聲、求救聲在他耳畔響起。

“救救我！！”

“救命！”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媽媽，赫裏安斯先生——我的媽媽，救救我的媽媽！”

“我的爸爸，還沒有回來！求您救救他！！”

血色染紅了天空，恐怖而又悲慘，他們絕望的看着他，那些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求救的回憶重疊在一起。

“快逃——！赫裏！！”

刀片傳來破碎的聲音，赫裏猛然的回過神，他靜默了兩秒，然後又迅速的切換刀片，腳腕傳來刺痛的感覺，估計已經腫起來了，說不定還要流血，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沖了進去。

沖進了那個絕望而又燦爛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