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棄

放棄

元旦前夜，學校念及學生們浮躁的心，索性放了晚自習，免得壓抑心理。

冬季的天總是黑的很快，傍晚放學時教室裏的燈亮得刺眼。容夏慢吞吞地收拾着書包，剛把拉鏈拉上，眼前的視線投下一片陰暗，擡眼看去，就見葉渝別着手站在桌前盯着她收拾。

視線對上，葉渝眨眨眼。

“明天是元旦。”她試探性地說了句。

“嗯。”容夏點點頭，繼續收着東西。

“聽說北苑今晚有煙火秀。”

容夏頓了頓，随後擡起頭，只見葉渝眼冒星光，眼睛亮閃閃地看她。

容夏已然明白，也有心思逗她，便微皺起眉，語氣裏帶了些為難：“可是我晚上有事诶，怕是……”她故意停這兒不說了，見葉渝小臉耷拉着，滿眼溢着失望，才忍不住傾身向前戳戳她的臉蛋，笑道：“怕是真有事也得推了，能有什麽事攔得住葉渝大美女的邀約啊？”

葉渝登時羞紅了臉，急得要去撓她癢癢。容夏笑着躲開，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人。

“抱歉。”她下意識低頭道歉。

“沒事。”

男生嗓音淡淡的，似一池冷冽清泉緩緩流淌，毫不在意那般，腳步不停朝前走去。

容夏卻頓時消逝了笑，擡起頭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個女孩。

女孩笑眼盈盈：“你來了啊，那一起走吧。”

他嘴角上揚，體貼的拿過女孩的書包，眼裏滿心只有她。就像此時此刻，容夏的眼裏也全是那個少年，即使他從沒看過她一眼，即使他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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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緊緊跟随，直至他們出了教室。

葉渝将她的變化都看在眼裏，有些于心不忍，低聲勸道：“別看了。他們走了。”

容夏終于回神，眼眶早已濕潤，漂亮的眸子裏盡是不解。

“我剛剛撞到他，他一眼都沒有分給我。”

她慘淡地笑了笑。

“為什麽？是個正常人都會看一眼的吧。”

葉渝沉默不語。

“為什麽？”

她眼眶發紅，固執地重複着，即使心中早已知曉答案。

因為他除了她，眼裏再沒有其他人。

那是他獨給予她的偏愛。

容夏羨慕這樣的偏愛，羨慕少年載滿笑意地看她，羨慕少年對她講話時的溫柔。

那是她怎樣也得不到的。

葉渝擡手拭去她即将掉落的淚珠，拉着她的手走出去：“走吧，程欽盛……他在等你。”

她近乎呆滞地被葉渝牽着走。教學樓下，那個男孩獨自站在寒風中，個子高挑，面容白皙，不笑時眉眼壓着，讓人一眼便能看見，顯然是個亮眼的存在。

直至見到她，他才會融化冰川，笑意像是三月春光。

“你們來啦，那走吧。”

小虎牙一閃一閃的，在他的笑顏上綻開，如昨晚的夜星般。

容夏幡然醒悟。

她一心一意追尋着太陽，卻總是被灼燒得遍體鱗傷。

“那就，放棄吧。”

她輕聲對自己說道。

本就是要放棄的，明明早就決定好了的，只不過自己太過執着，非想要求個答案，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毀約。她自己單方面的毀約，對方全然不知。

全然不知她心底的煎熬。

現在，答案早已浮現，她也應該要識相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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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北苑的煙火秀無比盛大。

容夏倚着欄杆，江面上倒映着一次次綻放的煙火，江水一圈圈蕩開，而她雙眸平靜，掀不起一絲波瀾。

攸地，一滴淚淌落手背。

她紅着眼，淚光閃爍，視線卻還是緊緊追随着煙火，一刻也沒落下。

“盛覺。”

“我放棄你了。”

既然永遠追不上太陽，又何必執着不放。

〖2021年12月31日陰

你知道嗎？

我終于放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