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錦繡華年
錦繡華年
因着我住的內院裏，一共二十個粗使丫頭，十個跑腿小厮，六個茶飯廚師，兩個貼身丫鬟。看起來人多，其實因為院落前後錯落排列，有時候想寄封信件，即使兩個貼身丫鬟都去找小厮跑腿，總得等半個時辰才能有點音訊。
粗使丫頭平日裏都是劈柴、喂馬、打掃、洗衣服、刷馬桶等雜活纏身。所以她們都不得空。跑腿小厮倒也不是貪玩也不是玩忽職守。而是臨街的自家商鋪常常需要人手，他們就全部去做臨時幫手了。楊管家偶爾會在主人面前提及這個現象。爹爹在家的時候，他是準許的。所以自從爹爹不辭而別，哥哥蘭亦叢做了家主，大家一切都是遵循爹爹家時的規矩。
今年的秋天格外清冷，我穿着睡衣，來到窗前的坐塌上，黃花梨木圓雕的圓形坐塌，還鑲嵌了從左邊到右邊的整整一排的紫色水晶簾幕，坐塌上鋪着厚厚的孔雀翎子織就的墊子，因為這種墊子冬暖夏涼，所以用了兩年還沒撤下。
玻璃窗上結了許多漂亮的冰花，我用手指劃拉着玻璃上霜花，指尖瞬間冰涼涼的，大約是肚子餓了，我用案幾上放置的漂流瓶喊話給兩個貼身婢女。
“蓮花和菡萏，快點準備早餐。”
蓮花說，“小姐，馬上就好。您先去如廁。菡萏伺候您洗漱。”
我可不喜歡下人安排我的生活日常，但肚子咕嚕咕嚕的不舒服，倔強如我，我硬是拖了十分鐘，才不情願的去了廁所。
“誰家的傭人料事如神！”我有點洩氣。
人前的我，也許千人千面，這是別人的解讀，而不是我本來的面目，我對家人一向真誠。只是在家讀書，沒有去私塾，爹爹給我請了三味書屋的嚴寬老夫子。
“月兒，哥哥今天不回家。你不用讀書，出去玩吧！早點回家。”
放在卧室的筆記本上突然出現這一行字，我讀了，字跡瞬間就消失了。
“哥哥又去當杜心雨的護花使者了叭！”
我從屋裏出來，撅了撅嘴吧，說，“汪汪汪，單身汪的快樂生活！”
此時，蓮花已經把飯菜布置在了卧室外邊的餐室，菡萏熱好洗臉水，她把熱毛巾遞給我，我擦了擦手，然後把手打濕，用矽藻泥做的泥巴皂搓搓手。
“您不擦臉嗎？我給您重新打水。”
“好。”我點點頭說。
菡萏把新打來的熱水連盆端來面前，
“放下吧，我已經洗。”我吩咐菡萏。
用新毛巾擦了臉，我就去吃早餐了。
屋外，菡萏被管事嬷嬷訓話，“你怎麽回事？”
“我很想聽聽原因。”我對蓮花說。
蓮花就去外間問話了，屋外幾人說話聲卻比剛才動靜還小。
今早的早餐好合胃口，南瓜牛奶小方糕，玉米蝦仁黃金烙，豆沙椰蓉玉子燒，一杯熱的甜玉米汁，一碟怪味胡豆，兩個甜粽子，還有昨天在景仁意滿點心坊采買的一整盒的廣式點心。
蓮花剛好回來給我回話，我聽聞她的腳步聲，說，“你就在那裏說，不用進來。我聽的到。”
“好的，小姐，容嬷嬷覺得菡萏沖撞了您。菡萏也挨了一頓說了。”蓮花畢恭畢敬的回話。
我吩咐蓮花，說：“好了，知道了，你待會來收拾餐桌。”
“是的，小姐。奴婢先退下了。”
我聽到蓮花關門的聲音，仍是擔心隔牆有耳，所以還沒吃完早餐，就去裏間用剛才的方式問不在家的哥哥。
哥哥那邊不一會兒就回信了，紙上立刻出現了一行字，“月兒，旁的人，我們信不過很正常，你放心好了，哥哥給你買了影衛。”
另一行字又出現了，“月兒，你只要憑心去做事情，哥哥永遠是你的依靠。這是今天最後一條消息。”
我把沒吃完的早餐擱置在那裏，整理了一下頭發，畫了個淡妝，一個人就出門了。
“小姐的事，你們少碎嘴了！”容嬷嬷在我的授意下給婢女們上早課了。
路過外院的時候，小唢吶正在練習太極拳，楊管家朝我行了個屈膝禮，他說，“小唢吶最崇拜小姐的哥哥了。”
“小姐，小唢吶最佩服蘭少主了。”
“我哥哥可是萬裏挑一的有料的金丹大圓滿後期的修士。”我又對楊管家說，“我今天出門，給我準備一百貫錢。銀票我有。”
楊管家親自去家裏的錢莊提了一百貫錢，又親自拿給我。
“夠用嗎？”楊管家說。
“足夠了。不需要馬車和夥計。”我出門後遁形且禦劍飛行前往神機營的觀摩今日汐照公主的比武招親。
神機營大門外面，已經熙熙攘攘比肩接踵了。
“萬人空巷也不過如此。”我想，汐照公主和我有一面之緣，她命中注定的人是桐歷元年的新科狀元郎。
據我所知，去年就是桐歷元年，新科狀元郎卻不是姓殷，而是享譽象神大陸的世家纨绔子弟宋青書。
聽哥哥說，宋青書的殿試成績涉嫌作假，可是哥哥又說，殿試莫不是被近臣暗箱操作了。哥哥還說，我們不能摻和。
我好奇，那殷姓少年何以不争取自己的合法成績。
莫不是不知道。
莫不是被隐瞞。
莫不是不在乎。
“今日有幸，本宮來此神機營比武招親。各位意欲參賽者，稍安勿躁，大家先去左手邊的營帳報名，務必攜帶官籍戶籍學籍三籍文字證件，請使用本人的證件。”汐照公主小手一揮，撒下來一把金葉子，旁邊的宮女接着不停地撒下來銀葉子，圍觀的人們卻并不撿錢。大家都去報名了。
這時丐幫的人聞到了金錢的氣息，紛紛圍過來搶着撿錢。
我目睹了這一出戲，心想，這個前戲已經做的很足了。我今天肯定有許多收獲。
比武招親還有一刻鐘就開始了，現場是神機營平時用來操練的大院子，正中間是一個一丈寬兩丈長的高三尺的擂臺。周圍是提前布置好的供看客落坐的一排排的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