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門驕子

仙門驕子

絕生谷本叫衆生谷，谷中仙藥靈草渾然天成，散修風伯牙曾懸壺濟世，雲游世間時發現了這一方寶地，便在此紮根，鑽研醫法，後飛升成仙，本應位列仙班，他卻寧願當個散仙，四處救人，于是便有了“濟慈仙人的稱號。

我遇上風伯牙那年方十歲，天資愚鈍，仙門百家的試煉都沒有通過。

在人間，像我這般十歲還無法練氣的人都被稱為廢人，我的父母覺得臉上無光便将我趕出家門。

那年冬日，我正好瞧見風伯牙在街邊支了個攤子給人把脈診病，便求着他收我為徒。

風伯牙當時問我：“世人都要修道成仙，你為何想學醫濟世？”

我說我與仙門無緣，但不想一輩子都做一個沒用的廢人。

風伯牙收我做了藥童，帶我回衆生谷研習醫法。

此後十年，我又跟着風伯牙雲游行醫，結識了趙青川。

那一年，河妖沖破禁制致姑蘇大疫，承劍山作為仙門之首，斬妖除魔之事便由無上君趙青川領頭。

那河妖被困河底近兩百年，怨念太重，彼時趙青川的無情道正在突破期，斬殺河妖後差點走火入魔，是風伯牙吊着他一口氣。

一個月後，姑蘇已然恢複生機，這無上君卻怎麽都不醒，承劍山的人找來，風伯牙便破例将人帶回了衆生谷醫治。

趙青川醒來那日我正在院外煨藥，他無聲無息走至我身後，我差點迎面撞上，剛煨好的藥就要灑了，他忙接住，那時風過竹梢，片片枝葉彙成聲響，水月居藥香四溢，眼前人淺淺一笑就似春風萬裏，我無言了半晌。

真不愧是仙門驕子！

“姑娘，此處是何地？”

我回過神來，跟他一一說明情況。

趙青川聽後摸出一塊玉珏給我，讓我以後遇到難事可以憑此去承劍山找他，他定會報恩的。

我不敢收，“恩師有誡，行醫救人不貪受錢財，只取五金便可。”

他面露難色，我知道他此刻身無分文，便說：“無上君不必因此介懷，來日痊愈，回承劍山取來給我也可。”

趙青川臉色緩和，卻還是将玉珏給了我，“多謝夢姑娘。這玉珏還是先由夢姑娘保存，等來日本君再拿五金來換。”

他都這麽說了，我只好收下。

又過兩日，我準備去采藥時，他跟在我身後，詢問道：“夢姑娘是要去采藥嗎？本君陪你一起？”

那時衆生谷靈氣充沛，我尋思帶他多走動走動也對身體有益，便同意了。

他好似很驚奇，世間竟有如此寶地，一路上都很興奮，卻表現得很克制，我便為他講述各類仙藥靈草的作用。

他虛心受教，說濟慈仙人不封神實在可惜。

我卻笑道：“塵世千秋萬代，神佛可以長生不老卻無情無愛，凡人天命不過百年卻有滋有味，恩師愛凡間熱鬧勝過仙界繁榮。”

趙青川也笑了，“說起來，還未見過濟慈仙人。”

我答：“恩師雲游去了，臨走前将你交給我照顧。我随師父修行十年，已能獨當一面，無上君若信不過我這介散修，探探丹田便可知我是否在诓你。”

趙青川自醒來後便探過自己的元氣了，不但無損反而大滿，“夢姑娘言重，本君羞愧。”

我瞧他急紅了臉，沒忍住笑出聲來，醉心修仙的人哪懂這些玩笑話。

他好似知道我在捉弄他，神情也放松了。

“無上君不必如此講究，此地就你我，喚我夢夢便可。”我邊走邊說：“我雖識人無數，友達天下卻還沒有一個仙門朋友，無上君若真想報答不如就與我交個朋友吧。”

趙青川跟在我身後，好一會兒吐出三個字：“趙青川。”

“嗯？”

他笑道：“既是交友，夢夢也不必再喊我無上君，叫我趙青川就好。”

我樂了，他也沒那麽古板。

“這是自然，趙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