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葬禮
葬禮
天灰蒙蒙的,窗外滴滴答答地下着小雨,本來心情就沉入谷底的陳念現在心情更加難受了,總覺得心裏心煩意亂的。走到廚房裏拿了兩片面包,又在冰箱裏拿了瓶酸奶,忽然轉眼便看到了放在一旁的茶具,果然,還是會睹物思人啊。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黑色吊帶長裙,外面套了一件短款黑色襯衫,襯衫留長的衣角寄在了一起,記得這套衣服好像是姜鹥買的。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從城北趕到了城南,葬禮是在姜家老宅裏辦的,陳念趕到的時候葬禮上還沒什麽人,她慢慢走到了姜蘭的身邊。
此時的姜蘭正坐在正廳右側第一個椅子上沉默不語,甚至沒有察覺到陳念的靠近。
“幹媽……你……還好嗎?”
“啊?念念啊……”姜蘭擡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陳念,本來面無表情地看着地板,卻在看到陳念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忍耐在那一刻崩塌了,她抱住陳念放聲痛哭,而此時她懷抱的好像不是陳念,而是姜鹥。
過了一會兒,姜鹥的舅舅姜峰将姜蘭叫走,陳念才耐住自己內心的煎熬,走向了正中間的棺材,棺材裏圍了一圈白色丁香花,那是姜鹥最喜歡的花,而曾經陪着自己打鬧的少女此時卻安靜自如地躺在裏面。
一想到這裏,心裏那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倒塌,腿忽然就使不上勁,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好在身後忽然有人扶住了自己:“陳念!”
陳念回過頭,扶住自己的正是何然,而此時白琬琰和李憬琛也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陳念,這種事情大家都很難過。”最後還是何然打破了這片寧靜。
“是啊,陳念,姜鹥……她是為了救我們才出此下策的。”白琬琰說着說着還是沒按捺住內心的不舒服,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但卻怎麽也沒辦法忍住。
李憬琛伸手幫白琬琰擦了擦眼淚:“好了,過去了……怎麽也無力挽回了……”
“警察怎麽會來這兒?”忽然旁邊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何然轉頭望了過去,為首的那名警察正是那日五人被困倉庫時第一個沖進來的警察祁陽。此時他和另外兩位警察帶着兩個人走了進來。
那兩人,在場的四人都不陌生,畢竟和那兩人待在山洞裏的時間太長了。
“祁警官,為什麽要帶他們來?”陳念走到了祁陽面前,擡頭看向眼前這位看着不太靠譜,但實則背後保護姜鹥十年的警察。
“他們自己的要求,而且……對于小鹥的死……我還是覺得是我的錯,雖然那日你和小新安慰了很久,我……還是覺得都怪我來晚了一步……”祁陽說着說着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總喜歡把責任往自己一個人身上攬。
陳念沒有說話,轉身給祁陽等人讓路。那兩位警察一人壓制一個,而祁陽拿了一朵丁香花走到了棺材前,将花放在了姜鹥的手上,趴在棺材旁,小聲說道:“小鹥,對不起。”
随後那兩人便跪在了地上,陳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棺材,喃喃道:“姜鹥……你真是個……瘋子……”
陳道鴻全程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陳念幾人,最後将目光移到了剛走進正庭的姜蘭,他發了瘋似的向姜蘭爬去,但卻被祁陽一下子摁在了地上。
姜蘭吓得躲到了姜峰的身後,姜峰用一個厭惡的眼神看着被摁在地上的男人:“離我妹妹遠點,敗類。”
随後祁陽和另外兩名警察便将人押回了警車上,陳念望着這場鬧劇,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無語。
“孩子們,你們應該知道東院的書房在哪兒吧?”姜蘭走到陳念四人面前,她的眼睛有些腫,看來剛剛哭了很久,但現在,眼淚怕是已經哭幹了。
“我們知道,怎麽了,幹媽?”
“書房裏有一些鹥鹥給你們留的東西,去看看吧。”說罷便又走回了先前坐的那個椅子上。
四人來到了東院,打開了書房門,裏面東西還是和上次來時一樣,安安靜靜的照着姜鹥的習慣擺放好。
四人走進書房才發現,書房裏的東西除了擺放在全牆書架的書以外,其餘的東西上都貼着一張便利貼,便利貼上的字跡是那個女孩的字跡,十分秀氣。
陳念走到書架前的小梯子旁,發現梯子的旁邊正立着一塊畫板以及一些水彩和畫紙,畫板上貼着的便利貼寫道:“小陳同學,當你看到這條便簽時,我應該已經不在了吧,你之前說想換個畫板,我也不太懂這些,就問了一下宋瞻和宋時,希望你會喜歡。”
李憬琛路過書桌時,看到書桌上放着一個自己一直沒舍得買的鍵盤,鍵盤上的便利貼寫着:“李憬琛,其實我猜到了是你黑進了我的手機,查到了我的定位,但我也沒辦法避免什麽,就算我阻止你,你也還是會那麽做,對吧?那我還不如不說,這家店的鍵盤我一直很喜歡,就當作你一直沒有揭穿我秘密的禮物吧。”
白琬琰默默坐在了沙發上,茶幾上那一沓書讓白琬琰忍不住想幫姜鹥放回書架上,但當她觸碰到那一沓書的時候,她才發現,書的側面貼着一張便利貼:“琬琰,你之前一直和我說想要集齊自己喜歡的作者親簽的小說,這些是我整理的你喜歡的那些作者的小說,當然我帶有私心地放了幾本自己的,放心,扉頁上都有親筆簽名。”
那三人沉重的表情讓何然有些透不過氣,他打開陽臺門,走到了陽臺上,看到了姜鹥的天文望遠鏡,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看到望遠鏡的架子上貼着一個便利貼:“何然,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曾經對天文也很感興趣,只是更喜歡計算機,反正我走後,這個天文望遠鏡也會被家裏人放在閣樓吧,那不如送給你,讓它能在你手裏發光發熱。”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死在那兒,對吧。”李憬琛好像是在問自己,又好像是在問另外三人,但更多的像是在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