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個朋友
第二十三個朋友
逆卷修走路速度不算太快,可架不住他腿長邁得步子也大,以至于雪在逆卷修的屁股後面一直追。
雪一直在呼喚着逆卷修的名字,想要他走慢點,然而逆卷修充耳不聞。她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麽,拍了下腦門,真是傻了。
随即直接飛了過去,施施然落在逆卷修的身前,展開雙臂充當了攔路虎,她擡起頭看着逆卷修晦澀難懂的眼睛。
“修,不要讓難過淹沒自己哦。”
逆卷修看着面前在之前講訴朋友去世沒有任何悲傷的雪,“你不會明白的雪。”
雪歪着腦袋好像在想些什麽,“明白什麽呢?”
上課鈴打響之後,雪的這句話回蕩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逆卷修凝視着她久久不語。
你真的有感情嗎?
雪究竟是他逆卷修認可的朋友,他不知道這句話該不該說出口,哪怕這句話他認為雪不會因此而受傷,但他不敢賭,他怕賭輸了。
怕她因此懷疑自己。
“沒什麽。”
雪搖了搖頭,與之前随便他們怎麽樣的态度截然相反,她向前一步伸手抱住逆卷修精瘦的腰,越是靠近氣息愈是濃烈。
“不對哦,我能感受到的,修你在難過,是苦苦的味道。”
下一秒,逆卷修一言不發地抓住雪的手将她帶到了空蕩的器材室裏,并反鎖了門。
倆人在堆積如山的器材室中,狹窄的空間迫使二人的距離只有三十厘米,完全不足安全社交距離的一點二米,甚至一半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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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眨了眨眼笑着叫了他的名字:“修。”
逆卷修抓了下頭發,注視着雪明亮清澈的金眸,這雙眼睛不論逆卷修怎麽看,他依舊覺得很像“神明”,不懂感情的“神明”,哪怕是這樣,他也仍舊很喜歡這雙眼睛,因為她很幹淨,不會被污染的幹淨。
或許是鬼使神差,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又或許是因為問的人是雪。
“我的朋友是埃德加。”
聞言雪睜大雙眼沒有絲毫懷疑,“哇,我們又多了一個共同好友诶。”
“早前我就懷疑過無神悠真,他們真的太像了……只是你說的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雪開心的蹦了一下,“那不是很棒嘛,修的朋友在修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的活着這件事。”
很棒嗎……?造成他一切苦難的我,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逆卷修靠着牆坐下,一手蓋住自己的眼睛,緩緩開口道:“不,是因為我,雪的朋友才會死的。”
“诶?”
随後逆卷修把與埃德加的相關的事情都與雪說了一遍,在雪認為他都說完了的時候,逆卷修困難的接着說道:“其實後面我知道了是憐司放的火。”
雪不能理解為什麽逆卷憐司要這樣做,“為什麽呢?”
逆卷修沉默了片刻,“你也清楚,我們的父親有三個老婆……”
聽着逆卷修吐露出逆卷家不為人知的故事,雪也漸漸明白了萬惡之源是逆卷透吾也就是卡爾海茵茨,雖然正妻是科迪莉亞但是最先娶的是逆卷修和逆卷憐司的母親,二夫人貝阿朵莉絲。
也正是因為先娶的貝阿朵莉絲,逆卷修早早便被生了下來,成為了逆卷家的長子。而貝阿朵莉絲也是典型的驕傲的貴族性格,導致貝阿朵莉絲令逆卷修不得不去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來取悅他那喜歡研究人類的父親,希翼逆卷修成為一名優秀合格的繼承人。
貝阿朵莉絲在逆卷修的身上傾注了太多的關注和視線,雖然這些東西讓逆卷修壓迫的喘不過氣來,但對于逆卷憐司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東西。
科迪莉亞剛剛進門成為大夫人時,逆卷憐司便已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了。逆卷憐司從小就為了讓母親多看看他,多關心關心他而奮力讀書,時時刻刻遵守貴族的規矩教養,好博得母親的歡心。貝阿朵莉絲雖然都看在眼裏,也知道她的次子是個聰慧的孩子,但依舊寄予厚望以逆卷修,而逆卷修的懶散作為和輕而易舉便能獲得父親母親的關注都讓他無比的難受。
後面……逆卷憐司因為嫉妒縱火燒了村子。
這些原本逆卷修都是打算爛在肚子裏,不與任何人講的,逆卷修看了看雪的眼睛,可這雙眼睛是那麽的幹淨啊。
聽完這緣由之後,雪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向逆卷修,“所以為什麽要說是因為修的原因呢?明明與修無關啊。”
“修也是受害者呀。”
“而且埃德加不僅是我的朋友,也是修的朋友啊。”
“對修來說,埃德加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我……也是受害者?
可只要是接近我的存在,都會被毀滅。
不論是小提琴還是……
看着表情空白的逆卷修,雪笑得元氣滿滿,她寵溺地拍了拍逆卷修的發頂,“修還真是長男呢,很有擔當哦。”
有擔當?
在說誰?
是不是弄錯了?
雪看出了逆卷修質疑,不敢相信的神情。“當然是修啦,你看啦,明明憐司做了那麽過分令你這麽生氣難過的事情,可你卻沒有報複回來,這不是非常有哥哥擔的嘛。”
“你不覺得我太冷酷懦弱了嗎?明知道是誰做的卻不去為摯友報仇,裝作一無所知,甚至和兇手一如既往地相處。”
接收到逆卷修的懷疑自我的信號後,雪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她拿出最誠摯的目光看向逆卷修,肯定及堅定地說道:“修真的很溫柔啊,是位好哥哥也是位好朋友。”
“我是認真的,你對憐司的态度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說你愛他,所以好哥哥不置可否。”
“從你對埃德加的困苦,對他的內疚以及不想他再受到傷害的心情也無一不說明你是好朋友的事實了哦。”
“你有告訴憐司不應該這樣嗎?有好好的溝通交流過嗎?”
逆卷修的表情一片空白,顯然是從未考慮過這些。
“這樣才是對埃德加和憐司最大的不重視哦,是修做錯了,好好去和憐司聊聊吧,告訴他你的想法,告訴他,他做錯了。然後和憐司一起去和悠真道歉吧。”
仿佛是看出來逆卷修的不自信和擔憂。
“別擔心,我不是修一把手教出來的合格學生嘛!”
雪半跪逆卷修的身前,額頭相抵,眼神互視。
“我相信逆卷修,所以我不準你不信任雪信任着的逆卷修哦。”
說完,雪後倒坐在地上俏皮的做了一個wink,“對啦,要記得叫他悠真哦,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不可以叫錯名字哦。”
“”
逆卷修不記得是怎麽和雪分別的了,那晚雪說的話一直在他的腦海回蕩,讓他無法分神給其它的事情,就這麽恍恍惚惚地回到逆卷家。
和逆卷修截然不同,雪反倒是興高采烈地回去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雪的好心情,但問她,她就會神神秘秘地說“保密”,唯有無神悠真問的時候學才會多說一些,“請好好期待着吧。”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與無神悠真有關。
大抵是這件事并沒有那麽讓人上心吧,起初兩天大家都還有點印象,之後除了雪以外無神家的人都不記得了。
這天,是個被層層烏雲籠罩看不見月亮的夜晚。
學校的天臺上站着四個人,雪不知道逆卷修是如何和逆卷憐司溝通的,但顯然不是那麽的和平。
雪自以為隐晦地偷看逆卷修開裂的嘴角和逆卷憐司有些淤青的蘋果肌。
可雪知道這兄弟二人的感情一定比之前還要親密了,因為逆卷憐司來了,哪怕他此刻表現的不情不願,卻并沒有直接不來不是嗎?
“哈,雪拉我過來幹什麽?和逆卷修逆卷憐司打架嗎?”無神悠真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挑釁道。
無神悠真撸起袖子一副只要得到的回複是“是”就要1vs2的勇猛氣勢。
聞言原先還只是有些別扭不好表達出來的逆卷憐司直接開啓了他的毒舌,“真是腦子裏只有肌肉的莽夫。”
無神悠真是一點也不慣着逆卷憐司,直接沖上去朝着腹部給了一記重拳,打的逆卷憐司直接不堪重負的彎下腰。
雪倒是對這場面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困惑的看向逆卷修,“修真的有和憐司好好溝通嗎?”
這個場面真的不像是好好溝通的後果啊,還有啊,文弱憐司為什麽要挑釁擅長打架的悠真啊,真是令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嗯。”逆卷修說道。
雪扭過頭看着他們扭打成一團的樣子,“唔,不拉架嗎?”
“不,這是他選擇的。”
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指着二人說道:“那我去咯?”
“随便,注意點別傷到了。”
雪沖上去拉開二人時差點被逆卷憐司和無神悠真倆人一左一右各一個拳頭伺候,好在他們并沒有打昏頭都及時收手,沒有傷到雪。
雪仔細打量着兩人的傷勢,用妖力治愈着傷口,明顯是逆卷憐司傷的更重,反觀無神悠真只是一 些看着吓人的淤青,其實沒有傷的多重。
“憐司其實不想打悠真吧。”雪篤定地說着。
逆卷憐司到像是恢複了以往的冷靜和理性,“今天來是應那個懶骨頭來向無神悠真道歉的,我左思右想對于那件事最好的道歉方式就是讓當事人好好出口氣,所以才做出這種不符合規矩的行為。”
“啊,真是太松懈了。”逆卷憐司用平淡的語氣說着話。
“道歉?向我?為什麽?”而這時無神悠真也表現出了不為人知的冷靜一面。
一直在一旁當壁上花默不作聲地逆卷修,阻攔了想要解釋的雪,“我想親自說,讓我來雪。”
雪看了眼逆卷修腳向後一步,讓出了身位,逆卷修與無神悠真面對面而視,娓娓道來他們二人的相識相交的經過,和最後他想要阻攔不要回失火村莊卻依舊堅持回去了的埃德加,逆卷修在火滅之後去找過埃德加卻只發現了一具和埃德加很像的焦屍,這讓逆卷修誤認為埃德加已經死了。
雪認真的聽着這些她也不知道的事情,她也第一次知道,原來埃德加和逆卷修第一次相遇是在當初他們一起玩捉迷藏那次,竟然這麽早,她就說那天的蘋果修怎麽這麽重視。
原來一切都是有痕跡的。
“原來那天的蘋果是埃德加送的啊,讓你那麽重視寶貝。”雪笑着說。
無神悠真異常的冷靜,“不論如何逆卷憐司你再怎麽向我道歉也無濟于事,死去的人是不會死而複生的,你的道歉我不會接受的。”
逆卷憐司點了點頭,“我也沒有想過要得到你的原諒。”
“你明白就好。”
無神悠真扭過頭看向逆卷修,“至于你,以往的事情我沒有記憶,所以你的朋友也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一向是對什麽都沒有興趣,對什麽都無法讓他起到情緒波瀾的逆卷修此刻卻破功了,無神悠真自然也發覺了。
他背對過逆卷修朝着門走去,“當然,如果你還想和我做朋友的話,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現在就算了,下次吧,下次見就是初識了逆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