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忙活了一夜,鄧離好不容易躺在她那幾十平的羊絨地鋪上休息,睜眼閉眼都是小孩眼角的淤青。

留得越久,小孩不是恨她越深?

不行不行,她坐起身,起身尋找治療淤青的藥物。

宋遲穗自小體弱多病,在學校經常受欺負,回來免不了青一塊紫一塊,故而家中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可謂手到擒來。

多虧了春梅管家,人細心美好,大半夜起來給她找藥物。

“幸好你回來了,不然宋小姐平時都不讓我們給她上藥。”

春梅一邊說一邊心疼。

鄧離抱着藥膏邊走邊問:“為什麽?”

春梅:“宋小姐說,她要記住那些傷痕,記住給她傷痕的人,不能好了傷疤忘記疼,所以,她平時受了傷,只要不是破皮的,都那麽留着。”

“......。”是個狠人,對自己夠狠。

謝過管家,重新回到房間,天已經快亮了。

東方生出一片紅霞,鄧離沒敢開燈,怕驚擾到宋遲穗,借着晨曦光亮調制膏藥。

膏體很快攪拌好,味道有些刺鼻。

瞥了一眼床上羸弱的人,瘦削可憐,小臉陷在枕頭裏,劉海成八字分開,露出飽滿的額頭,雙眼睛緊緊閉着,正是上藥的好時候。

宋遲穗呼吸很弱,幾乎聽不見她的聲音。

Advertisement

這樣的人一般睡眠很輕,鄧離輕腳輕手,端着藥碗走上床邊,緩緩坐下,屁股落在床墊上,整個身體往下陷了一寸。

床好軟,比她的羊絨地毯舒服多了。

用棉簽沾好藥膏,鄧離輕輕俯身,看清了小孩淤青處,才輕柔地替她上藥。

“怎麽下手這麽重。”

她自言自語道。

說罷,一邊上藥,一邊看她的動靜:“不會醒來吧。”

剛一說完,宋遲穗纖長睫毛微微一顫,眉頭輕蹙,嘴角發出難以忍受的嗯哼。

鄧離手一頓,疼了?

她湊上前,對着她的眼眶,輕輕吹了口氣。

吹吹就不疼了。

感受到臉頰的熱氣,宋遲穗再也沒忍住,緩緩睜開眼睛。

一睜眼,便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眸,對方湊得很近,僅一個巴掌距離,紅唇嘟起,唇峰似一顆飽滿小肉球。

見她醒了,鄧離停止吹氣:“醒了?”

宋遲穗眼一橫,側頭躲着她,方才做了夢,還留着夢境裏對鄧離的厭惡,夢裏鄧離強吻她,挾裹着煙酒氣息霸道撬開她的唇,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幹什麽。”

“幫你上藥。”

宋遲穗正要上手去摸,卻被鄧離用手腕擋着:“哎哎哎,別亂摸,才上好藥。”

小孩楞了一下,水性一般的眼閃過一似疑慮,眼神也直勾勾盯着她:“假仁假義,做給誰看。”

既然打了她,又何必來幫她。

鄧離嘆口老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遲穗:“可你也說,要帶別的女人回來,做給我看。”

蒼天明鑒,那不是她說的:“酒後亂說的胡話,我不好好回來了。”

宋遲穗輕輕嗤笑,笑聲泠泠,像是一把有穿透力的利刃,響徹房屋。

“要不是為了爺爺,我馬上和你離婚。”

宋遲穗爺爺病重,家産由宋氏姐妹繼承,她姐姐精神失常,自己又是殘疾,再不找個靠譜的人傍身,怕是活不了多久,家産要被她的二伯父大舅母奪走。

此時結婚,也算了卻老人一樁心願。

鄧離心下安了安:“就是啊,你我的事,可不能讓老人家為你擔心,過幾天開學,爺爺也要來送你,你總不能腫着眼睛。”

三言兩語,竟把宋遲穗說動了。

她嘴角癟了癟,長長的睫毛垂下,在臉上籠罩一層漂亮陰影。

知道是給臺階下,鄧離拿着棉簽,輕輕往她臉上湊:“有些涼,你忍忍。”

宋遲穗閉上眼睛,小腦袋微微一仰。

“我并沒有原諒你。”她咬着唇說話。

“我知道。”鄧離輕輕點着她的眼眶,試圖讓每一寸肌膚都沾染上膏藥。

宋遲穗繼續說道:“等爺爺身體穩定了,時間一長,你我就協議離婚,你放心,家産我會給你一半。”

鄧離哼笑了一聲,不敢說話。

“我并非想要你的錢。”

“那你要什麽?”

嬌小紅唇鮮潤,牙齒似咬着說話。

宋遲穗睜開眼,直勾勾看她。

“我.....。”鄧離裝模作樣:“小穗,你忘記了我們的諾言了嗎?不是說好在一起後,好好培養感情,一起抵禦未來的風雨。”

抵禦風雨?風雨都是她帶來的。宋遲穗沉默了一會兒:“昨天以後,我不再信任你。”

“信任也好,不信任也罷,你要相信,我是喜歡你的。”

撒謊的時候,鄧離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借此機會,輕輕地,大膽地觸碰了一下她的劉海,指尖撥開頭發,指腹微微貼着她冰涼額頭。

宋遲穗往上看了一眼,身體微微後縮。

“遮着眼睛了......。”

鄧離解釋道。

說罷,又轉頭去找了一紅色蝴蝶結發夾,正要替她夾頭發。

“我自己來。”

宋遲穗伸手攤開,拒絕鄧離的進一步接觸。

“哦。”

紅色發卡落入她的掌心。

上完藥後,鄧離快速退到安全區域。

沒一會兒,腦海跳出一串紅字。

系統:恭喜宿主,你的正面值加1分,你目前的分數為-9分。

鄧離笑着:“嘻嘻,看來奏效。”

笑了一會兒,才發現宋遲穗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她立即收起笑容:“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出去一下。”

對方眼睛壓了壓,側頭十分不屑地說:“你是自由的。”

得了應允,鄧離便高興地換衣服。

宋遲穗摩挲着手心,十分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

鄧離站在衣櫃前,慢條斯理挑選着自己出行的裝束。

做保镖的時候,她喜歡穿一身黑色抑或是藍色整套西服,頭發幹淨利落挽在身後,腳蹬一雙尖銳高跟鞋。要知道,她身上的任何東西、鋼筆、鞋跟、甚至是領帶、皮帶,都可以第一時間成為武器。

她下意識去拿暗色西裝,手指微微頓了頓,又挪到一旁,那件彩色的大logo紅色lv西裝上。

原主要出行,那必定是烏雞長出了鳳凰尾巴,炫耀一番才肯罷休。

鄧離随意拉開抽屜,五光十色的寶石差些沒有閃瞎她的眼,紅橙黃綠藍五顆寶石戒指從左到右依次戴滿左手,她晃了晃左手,那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貴的一雙手。

“咳咳。”

鄧離朝後瞥了一眼,見宋遲穗眼神似譏笑:“你不嫌累贅嗎?”

“不嫌,多好看啊,五光十色的。”她揚起左手,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讓宋遲穗繼續知道她還是那個鄧離。

她抱着西裝服,走進試衣間,轉身對着宋遲穗:“小穗,我去換衣服了。”

宋遲穗臉色沉了沉,手掌輕輕撫摸眼角,神色微顫。

鄧離換好衣服出門。

纖長身影從別墅走出去後,宋遲穗坐在輪椅上,手指輕輕敲打着扶手。

春梅嘆了口氣:“夫人很忙啊。”

宋遲穗陰着臉,調整輪椅方向:“走吧,問問怎麽回事。”

酒吧,白天。

三個女人在睡夢中被叫醒,風風火火到了包間。

一個是穿着雪紡裙的甜妹,一個是身穿黑色亮片衣服的朋克女,還有一個妖嬈的紅發女郎。

三人坐在沙發上,望着面前陰恻恻的宋遲穗。

“老板,我們都已經盡力了,先前還好好的,她一下就要了我們三個,同她一起唱歌玩游戲,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怎麽的,一醒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還把我的手給扭了......。”

紅發美女吐槽着鄧離:“她不喜歡我們這種類型吧。”

另一個甜妹摸着自己的心口,聲音嬌怯:“我覺得,可能她喝醉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吧,畢竟,昨天陪她唱歌的時候,她還摸了我胸了,還吸了我草莓。”

說罷,把衣領拉到下面,露出鎖骨下的點點紅暈。

那塗抹着鍋灰色口紅的朋克女眼睛一彎:“要我說,昨天三個就應該拉着她不讓她走,這下好了,耽誤了老大的計劃。”

宋遲穗吸氣閉眼,臉色陰側側的:“走之前,她沒有說什麽話?”

“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對了,她還按着我的頭,問我有什麽陰謀。”

宋遲穗睜眼。

“難道被識破了?”

她摩挲着手指,不對啊,這個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除非眼前三個人.....。淩厲的目光似寒刀一般投過去,三人打了冷顫:“老板,我們絕對沒有透露半個字。”

“打死也不敢啊。”

宋遲穗厲聲道:“還會是什麽原因?”

三人立即住嘴,各自低頭紅臉,似乎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沒用的廢物。”

言語似冷水澆落在她們頭頂。

紅衣女人眼睛滴溜一轉,敲了敲大腿:“哎呀,她走之前,還說了一句話。”

“她說......她說她想你了。”要回去陪老婆。

三人同時點頭:“對,說想老婆了。”

宋遲穗暗幽幽盯着地看,嗤笑般呵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鄧離:好家夥局中局,小宋好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