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十分鐘前,鄧離丢下段甜甜,從別墅二樓下來。

掃了一眼方才衆人休息的地方,發現早已不見了宋遲穗。

“小穗呢。”

鄧離拉着服務員詢問。

“不知道,剛剛好像被管家送回去休息了。”

“好的,謝謝啊。”

鄧離松開他的手,擡頭朝四周看了一圈,此時,衆人都已入座,各自觥籌交錯,哪裏顧得上主人公。

她看了一眼表,已是十二點十分,原書中出事似乎就是正午十二點。

鄧離匆匆出了別墅,朝鏡湖走去。

鏡湖很大,幾乎是圍繞着別墅的,她不能打草驚蛇,就只沿着別墅周邊的樹躲着走。

中午太陽正盛,曬得她有些浮躁,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繞到後院,才遠遠看見,春梅推着宋遲穗在湖邊曬太陽。

鄧離就近找了一顆芭蕉樹,躲在巨大肥美的芭蕉樹後,靜靜地等待着事件的發展。

好巧不巧,壞人一來,她就能看見全部的經過。

她所幸坐下,觑着眼仔細看。

Advertisement

秋風起,吹起宋遲穗的頭發,她的發絲肆意揚起,從背影上看,極具破碎與藝術美。

不過,她怎麽一動不動?

鄧離狐疑。

正巧,一旁的春梅忽然松開手,将宋遲穗一個人放在原地,而後捂着心口往回走,臉色焦灼,喃喃自語。

再看宋遲穗,似乎是一個昏迷的狀态。

春梅就是那個壞人?

她的心篤篤跳動,難怪宋遲穗後面還殺了她,原來她也不是好人。

在大戶人家生存,實屬不易,一心信任的下屬,竟裏應外合勾搭人害她。

鄧離心肝顫抖,有些可憐地看着宋遲穗。

她猜測,宋遲穗是被迷暈,然後放在小湖邊,等醒來後啓動輪椅,因為沒有了剎車片,而自動掉入湖中。

這樣一來,意外落水就造成了。

怪不得原書中怎麽都沒調查出兇手。

竟是這樣的。

不管了,這次是有驚無險,且看宋遲穗落水,簡秋雨英雄救美,萬事大吉。

此時,系統忽然跳了出來。

“宿主,這次你可被亂來了喲。”

“作為攻略者,她們只是npc,你不可以注入私人感情,阻止事件的發生。”

“否則,将會有很大的隐患。”

鄧離聽得耳朵起繭:“不亂來,我坐在這裏看。”

“嗯嗯,你是闖入者,不能壞了原書的姻緣,要銘記你的任務,獲得了正面值和錢財,你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而她,會和她喜歡的人度過一生。”

她掏了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證,這次不幹擾劇情。”

剛說完,一陣秋風吹來,竟涼飕飕的。

鄧離打了個寒顫,再擡頭,見前方嬌弱身體有了微微的動作。

她躲在芭蕉葉身後,剛好能看見宋遲穗醒來的模樣。

她的手輕輕勾了勾,指腹捏緊輪椅,另一手拖着頭,眉頭皺起:“好疼。”

“好疼”,鄧離讀着她的唇語。

“我怎麽在這。”

那一刻,她似乎讀懂了宋遲穗的疑問,疑惑,還有無助。

宋遲穗伸手按下開關,輪椅緩緩啓動。

一開始是平地,緊接着是斜坡,輪椅不受控制地,載着宋遲穗朝遠處的碧潭砸去。

純白色衣裳的女生,像是一塊石頭,噗通落入水中,驚飛四周白鷺。

是萬千世界寧靜前,她都沒喊一句話。

鄧離慌忙站起身,繼而想起,這不是她該出場的時候。

那湖面的巨大水花很快平靜,變為淺淺漣漪。

“怎麽還不來。”

鄧離看了一眼時間,落湖時間,十二點二十分零五十四秒。

她的心開始篤篤篤跳動起來,要知道,一個人溺水的時間越長,生還的可能越低。

而現在,她連簡秋雨的影子都沒見到。

按道理說,不應該簡秋雨第一時間到,然後将人打撈起來。

鄧離屏着氣,嘆氣:“簡老師,再不來,你媳婦要沒了。”

系統此刻安撫着她:“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她應該馬上就到了,這才三十秒過去,你太在意她拉。”

“我當然在意,她要是沒了,我估計也活不成。”

沒了正面值,估計回不去。

系統:“你這話我聽着還行,別人聽着可能就......會誤會你。”

鄧離:“......”。

無心同她說那麽多,她現在擔憂的,是那麽瘦小的宋遲穗,究竟能捱得過多久?

-

鏡湖水下,陽光折射到宋遲穗身上,她卻感覺身如冰塊包裹着,冷,不能動彈,深邃的湖似乎有什麽東西拉着她循循下沉。

她雙腿無力,手臂的掙紮只會适得其反。

輪椅早就因為重力與她身軀分開,以更快的速度掉入深不見底的淤泥中。

要在這裏結束了嗎?

宋遲穗腦海閃過一絲疑問。

她還沒有找出當年制造車禍的兇手,還沒報仇,還沒替爺爺過八十大壽,還沒吃姐姐的三十歲蛋糕,還沒查出鄧離是好是壞。

她還不想走。

她緊憋着氣,努力讓自己放松,放緩,希望自己能升上去。

可冰冷的湖水深不見底,拖着她往下墜,墜落。

宋遲穗伸出往上指,觸摸折射下來些許光暈,如果世界有光,她不再怕它刺痛,躲避它。她受夠了陰暗。

請救救我。

折射從指縫劃走,宋遲穗快憋不住了,沒氣了,她的手緩緩垂下,垂落。

-

“老娘不等了。”鄧離站起,一雙大長腿快速跑向鏡湖邊,腦海告訴她不要那麽做,可她的身體已經控制不住跳下去了。

與其寄托別人,還不如靠自己。

這是鄧離的至理名言。

湖水冰涼,将鄧離的心一下撫平。

落在水中後,她才知道什麽叫做踏實。

她緊緊憋着一口氣,睜開眼睛,見下方不遠處,宋遲穗裙擺漂浮,手和腿都白如雪花,一頭潑墨長發在水中浮動,美若水彩,宛若盛開的白色山茶花。

鄧離朝下潛去,很快,終于夠到了宋遲穗。

陽光折射下,那張小臉泛着光暈,平靜而冷淡,小嘴微微鼓起,還在一口一口往外鼓着泡泡。

她在憋氣!

鄧離連忙劃過去,伸手一把摟起她的腰,将她往身前一帶。

纖瘦的小腹靠上來,鄧離拖着她正要往上游。

宋遲穗腰間一顫,緊接着,一雙眼睛撐開,她見了鄧離,驚詫地盯着她。

當然不對了,若是看見簡秋雨,她在水下能笑出來。

鄧離正想着,忽地一下,一雙小手摟過她的頸部,将她的頭往下一拉。

宋遲穗的臉頰近在咫尺,睫毛根根分明,濃密卷翹,好似兩把小扇子。

下一秒,宋遲穗吻了上來。

鄧離瞳孔放大,呼吸一滞,只覺得是被雷劈了一陣懵。

宋遲穗近在咫尺,雙眼緩緩睜開,睫毛緩慢地眨着,一雙眼睛倒映着她驚詫的神情。

水下不能換氣啊小穗。

鄧離正要松開,腦海的正面值+500分。

這是......。

緊接着,宋遲穗唇瓣使勁怼着她的唇瓣,一雙眼睛懇求地望着她,似乎在說。

“給我口氣。”

女孩子的唇軟軟又冰涼,鄧離順着她,歪了一下頭,一手墊起她的下巴,調整着吻的姿勢,吻緊如花一樣的唇瓣,将嘴唇輕輕張開,同時打開對方唇齒。

湖水被堵在兩人的嘴唇之外,她淺淺一推,将胸口氣息渡了去。

宋遲穗貪婪地吸着氣息,從腦海迷糊到清晰,她終于看清眼前的人,纖長睫毛如銀針,高挺的鼻梁,眸光悲憫注視着她。

她的唇好燙,呼吸好燙,手也好燙,好像要把人燒化了。

漸漸地,她閉上了眼,最終嘴唇分開,還是不可避免地,嗆了一嘴水。

鄧離将她打撈上岸後,放在柔軟的綠色草坪上,做了初步的按壓後,宋遲穗就吐了幾口水。

“沒事了,沒事了。”

鄧離拍着她的小臉,有些心疼地揉揉她的臉。

宋遲穗清醒後,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她,透着一些驚異。

“你怎麽在這。”

她氣若游絲,沒什麽力氣似的。

鄧離長舒口氣,好歹活過來來了,她将頭順勢埋下,鼻尖輕輕抵着她的頸脖,發出感慨:“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宋遲穗瞳孔一怔,只覺得頸脖有股溫溫熱熱的氣吹着,很舒服。

此時不該矯情,鄧離見宋遲穗衣服早已經濕透,薄白的公主裙緊緊貼着衣服,勾勒出好看的曲線,還有裏面黑色的內衣,也暗暗湧現出來。

小小年紀,身材真好。

鄧離扶着她纖薄得背,感受正面值不停地上升,心裏起了一絲歡悅。

咳咳。

她松開手,将身上的襯衫脫了下來,蓋在宋遲穗身上,緊接着将她公主抱起。

宋遲穗本就十分脆弱,她只覺得身體輕飄飄地,落入在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後怕地抓緊她的衣領。

她沒有衣領,只揪着她的背心,往下拉扯,看見裏面雪白的肌膚顫動着。

“鄧離。”

這是她第一次叫她名字:“不要讓爺爺知道。”

宋遲穗貼着她的胸口,鼻尖細細呼吸着。

“好。”

*

段甜甜進了房間後,本着鄧離的囑托,乖巧站在門口等着。

往裏看,是一巨大的蝴蝶刺繡屏風,半透明的。

蝴蝶用金絲線描繪着,異常瑰麗,她忍不住用手上前摸了摸。

半響,裏屋燈光亮起,一個倩麗的人影落在屏風處,光是看影子,就能見一頭長卷發,身姿曼妙,玉腿筆直修長。

那應該是宋遲秋了。

段甜甜定了會兒神,只見她開始換起衣服來。

裙子像是凋落的花瓣,輕輕一拉,由上之下,刷地一下堆在地上。

宋遲秋側站着,前凸後翹,一雙手正攏着長發往上撥,似搔首弄姿似的。

段甜甜連忙捂住嘴,轉頭背對着屏風。

她的心篤篤跳起來,對方雖是精神障礙,但畢竟也是女人,若是這樣子亂跑,的确不雅觀,是需要一個人守着。

還是到門外去守着吧。

剛一擡步,忽然被叫住。

“大狗狗。”

段甜甜一懵,這是在叫她?礙于對精神病人的關愛與負責,她清了清嗓音:“嗯。”

“我衣服。”宋遲秋趴在屏風上,故作姿态,若是鄧離真如外界傳說那般,貪財好色,這般好的時機,她定然不會放過。

說完話,她慢慢探出手,伸出半截玉臂,在屏風外揚了揚。

段甜甜輕輕側過頭,見一截藕色似的小臂拿着濕噠噠的衣裳遞給她。

她輕輕接過:“好。”

她伸出手去,去接衣服,對方卻久久不放。

“嘻嘻。”

屏風後的人笑了笑:“你進來玩。”

段甜甜:“???啊?”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尴尬地問着:“你的衣服一會兒就到了。”

緊張之餘,她說話的聲音都啞了。

宋遲秋悶笑,對方的嗓音都激動得變了,這下定能拿下。

她不等了,一下從屏風繞到前面來,一把從背後摟了上去:“大狗狗,我喜歡。”

宋遲秋環着她的腰,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雙手摸着她的小腹,揉着她川字馬甲線。

段甜甜呼吸一滞,感覺身後被一股熱浪包住,尤其是後背,一時令人顫抖。

“秋......秋。”

她尴尬地轉過頭,正巧對上一雙魅惑的眼。

宋遲秋原本笑着,忽然看清她,頓時吓得往後退了兩步。

後面是屏風。

宋遲秋一個沒注意,身體趔趄,眼看就要摔下去。

段甜甜連忙出手,一把将她的腰摟了過來。

她半壓着她的腰,手指觸碰到性感的腰肢,目之所及,是宋遲秋性感的三點式內衣內褲。

身材豐韻,呼之欲出。

宋遲秋接連被吓兩次,她喘着粗氣,震驚地看着眼前人:“你是誰?”

段甜甜連忙扶她起來,站定,轉身,伸手捂着跳動的心口:“小姐,不好意思,我是負責看門的。”

不知道怎麽,有那麽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宋遲秋的清醒,她似乎不是精神病患者。

宋遲秋心有餘悸,她連忙扯了椅子上的披肩将自己蓋住,偌大個披肩也只能遮着上半身,下身的腿敞開在外。

鄧離呢,怎麽換成了這個人。

糟糕,剛剛還差點被她戳穿。

宋遲秋鎮定心緒,很快,她趴在屏風處,觀察來人。

來人正巧站在外面,低着頭,臉色紅潤,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身高身材和穿衣風格竟和鄧離相似,怪不得認錯。

“兔子。”

宋遲秋一臉無辜狀。

段甜甜擡起頭,震驚看着她:“你叫我嗎?”

她點頭:“小白兔。”

段甜甜摸了摸頭上炸起來的毛,笑了笑:“是,我是兔子,你是什麽。”

宋遲秋沒說話,上下掃射着她。

她連忙咳嗽道:“你的衣服一會兒就到了,乖乖呆在這裏,不要亂跑,我去給你拿衣服。”

見她點了點頭,段甜甜這才松口氣,轉身出了屋。

正巧,送衣服的人來了。

好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段甜甜連忙拿着衣服,進去後反鎖了門。

要知道,這樣的情況,若是傳出去,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呢。

*

鄧離繞過前廳,抱着宋遲穗從後院上去,後面沒有電梯,她感受到懷裏的人越來越浮躁,連忙加快了幾步。

此時此刻,不僅不能讓她爺爺知道,還不能讓幹了壞事的人知道。

當然,最重要的是,得先給宋遲穗安頓下來,給她換身衣服。

卧房在二樓,鄧離貓着腰看一眼,所有的賓客都在一樓吃吃喝喝,餘光間,見簡秋雨坐在位置上,被身旁的青水拉着灌酒呢。

......

要是等簡秋雨救人,人都涼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确定無人後,鄧離邁着步子往卧室走去。

剛往前走了兩步,經過宋遲秋的房門,好巧不巧,只見房門一下被拉開,段甜甜從裏跳了出來。

鄧離:!!!

段甜甜:!!!

兩人四目相對,來不及解釋。

鄧離臉上的表情皺了一下:“噓!”

段甜甜也心虛:“噓。”

“跟我來。”

段甜甜看了她和宋遲穗兩人一身濕,目光閃爍點了點頭。

到了卧室,鄧離把宋遲穗放在床上,此刻,懷裏的人難受地抓着她的衣領,身體開始顫抖。

“她怎麽了。”

段甜甜跟在兩人身後。

“你又怎麽了。”

鄧離一手摸着宋遲穗的額頭,一面緊急轉過頭去:“甜甜,我跟你說的話,你可不能跟別人說。”

段甜甜眼神瞪圓:“到底什麽事?”

鄧離:“你下樓,去找杜金月醫生,我現在替她換衣服,一會兒給你說。”

“記住,誰都不要告訴。”

說罷,見鄧離用手心摸着宋遲穗的額頭,手背貼了貼她的頸脖,緊接着,雙手落在她的衣領處,正要給她解衣扣。

段甜甜錯開眼,連忙應聲,轉頭離去。

濕透的衣服沉重如鐵,連扣子都不好解,鄧離用力扯開一顆,驚動了床上濕透的小貓。

她緩緩撐開雙眼,小扇子下閃耀着一雙琉璃眼。

“春梅。”

一雙冰涼的手捉着鄧離的腕,寒冷徹骨。

鄧離屏住了呼吸,知道她什麽意思:“她不在,我替你換衣服。”

“唔。”

宋遲穗像是吓到了,肩膀縮了縮,整個身體緊繃,方才扯開扣子的地上露出一痕雪膚,鎖骨跟着凸起,深凹處似能放魚。

“我知道了。”

鄧離彎下腰,伸手去扯被子,剛好壓着宋遲穗。

宋遲穗迷迷糊糊地,渾身發熱,但是惡寒,害怕得瑟瑟發抖。

忽然感覺一塊溫熱的物體壓下來,她屏住呼吸,鼻尖正巧對着鄧離胸口,她睫毛眨了眨,似乎能掃到對方濕滑肌膚。

咚咚咚,她看見她的呼吸此起彼伏,也是頭一次和別人這般近距離,感受到來自人類的溫度。

很快,那塊溫度離開了,溫暖的鵝絨被蓋在身上。

鄧離雙手放在被子裏,順着她的衣服扣子松開:“我這樣幫你換。”

皎白的小臉,唇色似未着色一般慘白,她睫毛微垂着,輕輕嗯了聲,算作答應。

那聲音弱得聽不見,仿若說話會用盡她渾身力氣一般。

真是脆弱啊。

鄧離不禁感嘆。

如此脆弱的人竟是本書最強boss,難以想象。很有反差感。

手指微微抖了抖,宋遲穗又哼了一聲,小臉轉了過去,眼裏滿是殷紅。

鄧離眉毛一挑,她以後若回想起來,不會把她的手給砍了吧。

管她呢,砍就砍吧。

鄧離摸着往下,三兩下解開她的領口,從被窩裏把濕噠噠的裙子拽出來。

“小穗,你要知道,現在特殊情況,這些事我來做,你不必害羞。”

宋遲穗呼吸沉重,她無力地擡着眼睫毛:“知道,快些。”

得了,她加快速度,手心穿過她的後背,皮膚相接,正面值又加10。

順着衣服,鄧離摸到她的肩側,一雙蝴蝶骨明晰硌手,她手指微微一顫。

鄧離噎了口氣,這還是她頭一回伺候人換衣服,有點不習慣,好在她小小的,睡着比較聽話。

一整套下來,正面值又漲了50,她發誓她是無意的。

此時,宋遲穗半迷糊着,似乎早已經不在意她在她身上做什麽。

又能做什麽呢。

很快,杜金月跟着段甜甜進了屋。

鄧離匆匆擦拭好宋遲穗的身體,又将她挪了個窩,再把她的頭發用幹發巾裹住,換掉濕噠噠的床單。

只要宋遲穗是安睡着的,她分分鐘解決她。

這下,總算安穩下來。

杜金月癟嘴,見鄧離一身濕透,宋遲穗又溺了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問什麽。

她只快速檢查了床上那虛弱的人的身體,給她吊了一支葡萄糖輸液,一邊收拾着器具,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鄧離寸步不離坐在一旁,見杜金月臉色難看,心中揪起:“醫生,她沒事了吧。”

杜金月沒有擡頭:“積水倒是沒有,只是她身體虛弱,受了湖水的寒冷,可能要遭罪幾天。”

鄧離聽着,一口氣提起來,別說宋遲穗,就是她這個季節在深湖游一圈,也得感冒。

想着想着,不自覺打了個噴嚏。

杜金月看着她:“你趕緊去換衣服吧,別一個人倒下了,又倒下另一個人,剩下一個什麽忙都幫不上的宋遲秋,你家不亂誰家亂。”

聽這意思,倒是家裏天天亂。

鄧離換好衣服,出來時,杜金月正在開藥。

她把單子寫好,遞給鄧離:“藥得你們去買,我手上的不夠。”叮囑結束,她抱着雙臂,上下打量着鄧離:“哎,怎麽會掉入湖中呢。”

鄧離摩挲着紙巾:“這......一言難盡,今天的事,還希望杜醫生保密。”

杜金月哼着搖搖頭:“我反正不管你們家的事,我治病拿錢,你們按時吃藥。”

她幹淨利落了收拾好藥箱:“我走了。”

送走杜金月,鄧離這才轉向段甜甜。

此時此刻,段甜甜也滿腹疑問想要問她。

但是看現目前的狀況,自己的事說不出去,鄧離的事怕也問不過來。

“要我幫你去買藥?”

鄧離一擡手,她竟讀懂了她的意思。

“好姐妹。”

她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了。”

*

前廳,春梅站在角落等待着前來和她通信的人。

不久,只見一個服務員朝她走了過來。他帶着鴨舌帽,手裏端着香槟,站在她面前:“都做好了嗎?”

春梅雙手扯着衣褲,戰戰兢兢點頭:“我兒子呢。”

“屍體呢。”

“在......在湖裏。”

“很好,你放心,殺人又不是你,你只是将她推到鏡湖曬太陽而已,剩下的,是她自己操作不當,掉落了湖中。”

春梅瞳孔一怔:“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男人輕笑,摸索着手裏的剎車片。

“你不要問那麽多,等事情辦好,你會有不少好處。”

春梅左顧右盼:“那你,你是誰派來的,是宋順君,還是夏明義。”

夏明義是宋遲穗舅舅,一心觊觎着她家財産。

男人眉毛一挑:“宋遲穗和宋遲秋,一個腿殘,一個腦殘,有人看不過去,收了她們,不過是給她們解脫。”

說完,男人壓低鴨舌帽,朝着別墅後廚暗道走去。

皮鞋的聲音回蕩在走道,一處暗影下,男子停下腳步,他輕輕敲了敲門,門緩緩打開,一只手探了出來。

男人将剎車片遞給他,鄭重其事了說:“都辦好了。”

“嗯。”對方收起剎車片,很快關了門。

午宴之後,賓客相繼離開。

宋遲穗不便,鄧離讓段甜甜守着宋遲穗,她負責送走賓客,順便查查那個人是否還在。

大門前,春梅站在門口,和鄧離正對着。

宋遂英和宋順君相繼出來,見沒宋遲穗,宋遂英問了一句:“我家秋秋和穗穗呢。”

這話問的是春梅,鄧離正好想看她怎麽回答。

春梅克制着慌亂,俯首帖耳畢恭畢敬:“董事長,兩位小姐因勞頓,都在午休,還未醒呢,要不,我去叫她們。”

宋遂英默默點點頭:“不必,讓她們好好休息。”他點了點拐杖,往前走去。

走在後面的李淩歪嘴嗤鼻笑了笑:“剛剛午宴都沒見人,這會午宴結束了還不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兒呢。”

宋順君斥責:“老婆,你少說兩句!”

春梅笑道:“二夫人哪裏的話,兩位小姐好好的。”

這話說的,李淩像是在撇清關系。

鄧離沒心思同她們唇舌之戰,一心只想找到那個男人。看了幾圈,不見蹤跡,估計早就走了。

這邊剛送完伯父伯母,另一邊又來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身高一米八五,長相五大三粗,帶着厚厚的鏡片,一身肅殺之氣很重。

“我外甥女呢。”

來人是夏明義,他東張西望,看了一圈,目光落到鄧離身上。

鄧離:“小穗在休息。”

“哼。”男人蔑視過她,目光掠過她頭頂,揚長而去。

她緊了口氣,覺得這幾人都值得懷疑。

但見春梅同他們沒有任何的互動.....。

鄧離心思沉着,一時沒了線索。

這會兒,簡秋雨才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看着簡秋雨,就像是看見了墜落的月亮。

斯斯文文的女老師竟被灌了些酒,出來時雖然已經清醒,但是臉色卻是通紅的。

青水輕輕扶着簡秋雨,前來道別。

“鄧小姐,我要先回去了,遲穗呢?”

簡秋雨推了下眼睛,朝着別墅看了一圈:“怎麽不見人。”

好家夥,好意思問她呢,原本是她該救宋遲穗的,怎麽劇情就變了呢。

鄧離十分不滿意,她提着一口氣問:“小穗累了,在休息,簡老師,你今天玩的可開心。”

對方似乎沒聽出來她的話中話,扯着唇笑了笑:“當然,就是一天都沒怎麽見遲穗,想同她道別。”

青水也點着頭:“鄧小姐,我也想通穗穗道別。”

這一提問,鄧離還未回答,春梅邊搶着回答:“小姐不方便,兩位還是先回吧。”

那慌張的語氣,神色,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簡秋雨和青水同時看過去。

“也好,畢竟休息着,叫醒不禮貌,周一見。”

青水聳着肩:“好吧,替我轉告穗穗。”

春梅:“好。”

斷斷續續送走了客人,鄧離看向春梅。

看她要如何演繹。

被人這般直勾勾看着,她也很快轉了頭去:“夫人,我去給兩位小姐做點下午茶,一會兒她們醒了吃。”

還算穩,鄧離抱着雙臂,垂眸看她,帶着一絲絲的憐憫。

“春梅管家,你跟小穗多少年了?”

“八年了。”

“八年。”鄧離腳尖點着地,整個別墅回蕩着敲打大理石的聲音。

春梅哆嗦了一下:“夫人,你怎麽這麽問。”

她聳了聳肩,露出一絲随意:“随便問問,八年了,也挺久的,辛苦你了。”

鄧離之所以還未審問她,因為,這不屬于她的範疇,應該審問春梅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剛剛溺水,至今還昏迷的人。

吩咐了保安封鎖別墅後,鄧離便匆忙上樓。

段甜甜手裏拿着藥,站在門口等她:“你來了。”

“噓。”

鄧離做了個手勢:“甜甜,你忙嗎?”

對方瞪着圓眼搖頭。

“那太好了,你,去幫忙照看一下宋遲秋,就是隔壁那位,還有,不要讓任何人進屋。”

白天吃了一肚子尴尬的段甜甜頓時擺手:“好像不太好吧。”

鄧離:“怎麽不好了,她要吃了你?”

段甜甜心有餘悸,臉色慘白:“差不多。”

尚且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鄧離連拖帶拽将段甜甜再次丢了進去。

“好朋友,這件事還很嚴重,求你幫個忙了。”

說罷,鄧離關上門,順便上了鎖。

留下段甜甜喊她:“我真的有事要忙。”

“你能有重要的事?”

“我挺忙的,鄧離,放我出去。”

*

宋遲穗做了夢。

夢裏,她掉落湖裏,湖水冰涼侵蝕着她的血肉骨髓,黑暗拉着她的身軀遠離湖平面,朝着無盡的深淵墜落。

忽地一下,一人跳入了水中,朝着她游了過來。

将她輕輕拉起,救出了湖面。

她狠狠呼吸着湖面的空氣,一下醒了。

呵。

宋遲穗打了個冷顫,醒來時,頭腦混沌,眼皮猶如千斤重,好半天才撐開。

目之所以,窗外已經黑透,室內燈光昏暗,僅開了一盞臺燈,床前匍匐着一個人,她坐在板凳上,雙手趴在床沿上,頭枕着手臂,正呼呼地睡覺。

是鄧離。

宋遲穗想起來了,那不是夢,是真實的,她真的落入了湖中,是鄧離救了她。

鄧離怎麽會救她?

不是恨不得她死嗎?

她死後,鄧離可以繼承遺産。

宋遲穗緊着一口氣,注視着鄧離。

昏黃臺燈下,鄧離閉着眼,瘦削的臉型流暢緊致,鼻梁挺立,一雙淡眉顯得冷冷清清。均勻的呼吸下,嘴唇微微張開,飽滿的紅唇露出半截白牙。

嘴唇豐盈,沒有紋路,宋遲穗下意識摸了下自己嘴唇,回想起水中那滾燙的一觸。

左右不過是為了活命,有什麽好尴尬的。

顫抖的手指蜷了蜷,緩緩縮進被窩。

胳膊一觸碰到肌膚,宋遲穗感覺微妙,緩緩醒了過來。

左手輸着液,她用右手輕輕拱開被窩,低頭看了一眼,頓時瞳孔放大。

她的衣服......。

記憶湧了上來,她看向面前的人,那雙手輕輕垂在一側,手臂的線條精致有型,手指如玉竹節,根根分明,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縱橫交錯,掌心微紅,散發着熱意。

沉香撲入鼻腔,讓人覺得心莫名安定。

宋遲穗覺得皮膚滾燙,她把手扶着頸脖,感受到光滑肌膚微涼。

衣服已經換了,當時她渾身濕透,鄧離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過,鄧離為什麽幫她。

她看不清鄧離是什麽樣的人了。

作者有話說:

鄧離: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