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北明山四季分明,現在入了秋,山道兩旁的銀杏葉開始枯黃凋零。

李春梅走了一夜,從天黑走到晨醒時刻,四周蒙蒙發亮,終于因體力不支倒在了山腳下的公交站牌旁。

淋了一夜雨,她此刻已然着涼,正躲在公交站牌下避雨。

沒一會兒,電話響了起來。

是陌生來電。

李春梅連忙接起:“我兒子呢?”

對面用的是變聲語氣:“宋遲穗的屍體浮起來了?”

她戰戰兢兢:“起.....起來了,昨天就起來了,她屍體已經涼透了。”

對方沉默了半響:“你兒子在學校,好好的。”

“好好,我知道了。”春梅突然又有了力氣,支撐起來到馬路邊打車。

她要帶着兒子,找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

*

北明山療養院,宋遲穗醒來,接到跟蹤人報來的消息。

“小姐,還未發現她和對方見面,只是去接了一下兒子,就匆匆離開了。”

“知道了,繼續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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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遲穗回了消息,沉思下來。

早起的時候,萬般不便,加之落了湖,身體更加虛弱,連換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在有宋遲秋幫忙。

這下沒了春梅,宋遲穗像失去了左膀右臂,讓她覺得任何人都不可信。

宋遲秋替她換好衣服,幫着她到新輪椅上:“我跟你下山,以後方便照料你。”

她輕撫宋遲穗的長發,疼惜地望着鏡子中的女孩。

她面色蒼白,單薄的身體因一聲咳嗽都要震顫許久,半響,她搖搖頭,嗓音也比平日低沉些:“這樣容易暴露。”

她計算過,宋遲秋跟着她,定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果再來幾個有心人,知曉宋遲秋是裝傻,恐怕第一個有危險的就是她。

“姐姐,我沒事,之前春梅不在的時候,我能自己照顧自己。”

宋遲秋依舊擔心:“可你落了湖,身體虛弱不少。”

她堅持到:“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更何況,我身邊不是還有鄧離。”

她至少能确定,鄧離短時間不會加害她。

宋遲秋:“私家偵探那邊怎麽說?”

從一開始,宋遲穗就安排了人調查鄧離,以及鄧離會對她實施什麽計劃,她都知道。

原本,鄧離是要騙婚騙財,她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鄧離,而如今,私家偵探那邊探出來的消息也很奇怪。

“她說......鄧離想要自立,擁有自己的事業。”

這一點,宋遲穗聽了也覺得不可信。

宋遲秋更是驚詫:“那偵探會不會露出馬腳了,鄧離故意的。”

“不會的,她要那麽輕易露出馬腳,我們至于現在還不認識她。”

走一步是一步,且行且看。

*

鄧離一個晚上都沒睡好,想來想去,宋遲穗還是把她當做貪財好色的亡命之徒。

要知道,原主對宋遲秋就是有那麽些意思,暗地裏欺負她好幾回。撇除個人精神問題,宋遲秋漂亮、身材好,可是不可多得的溫婉美人,光是站在那裏就能吸引不少愛慕者。

但大多數知道她的問題後,都打了退堂鼓。

也就原主那個喪心病狂的,要了妹妹還要姐姐。

原來也是因為宋遲秋故意引誘嗎?

故意讓她犯下滔天大罪。

下一夜雨,山間空氣清爽,柏油路被沖洗得很幹淨。

用過早飯,鄧離就要送宋遲穗回去了。

段甜甜自己開了車,緊跟在後。

兩輛車在岔路口分開,過了會,鄧離接到了段甜甜的電話。

“老離。”

“說。”

鄧離同她沒有秘密,但是怕吵着副駕駛上嬌小的人兒睡覺,立即帶上了耳機:“什麽事。”

“裴雲那邊挺看好你的,邀請你今天一起吃個飯,你有時間嗎?”

鄧離瞥了宋遲穗一眼,見她正閉目養神,她咳了咳:“下午有時間,不過很短,一定要當面聊嗎?”

“啧,有些注意事項要跟你說清楚啊,你可別不給面子,她這個人脈我好不容易拉到的。”

“知道了知道了,事成之後,我請你吃大餐。”鄧離興奮地挂了電話,嘴角不自覺揚起,她要有工作啦。

早秋的陽光明媚,路況一直很好,鄧離開了小窗,舒服地将手探到窗口吹着,感受手掌在風中被浮起的感覺,那種感受很奇妙,令人心情愉悅。

只是沒愉悅多久,身旁的小人原本睡得好好的,忽然發起了輕聲的咳嗽。

鄧離看過去,見她小身板随着咳嗽不住震顫,素白小手捂着嘴唇,眼睛閃着珠光,我見猶憐。

“怎麽了。”

鄧離立即關上窗:“不能吹風。”

這大概就是弱不禁風吧。

宋遲穗點頭:“我有風症,吹了頭疼。”

加之昨晚着涼......,是她不小心了。

關了窗,宋遲穗才停止了咳嗽,她将小手放在膝蓋處,眼神望着遠方,似有些落寞。

鄧離手指敲打着方向盤,一面在拐彎處轉動着它。

“今天天氣真好啊。”

她也是沒話找話說。

宋遲穗輕輕朝她瞥了一眼,并沒有說話。

反正也不怕尴尬。

鄧離清了清嗓音:“其實呢,梅管家的事,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你說是吧。”

對方依舊沒什麽話,靈魂似被抽幹了一般。

她又繼續:“你放心,以後梅管家不在,你的吃穿住行,尤其是穿,洗澡,我會幫你的,你昨天掉進湖裏,光顧着救你,還沒來得給你洗澡洗頭,今天晚上,我好好給你洗洗。”

這樣一來,正面值不又蹭蹭蹭上升了,鄧離一掃陰霾,她即将成為一個有事業有錢財的偉光正年輕人。

還沒高興多久,宋遲穗嚴詞拒絕:“我自己可以。”

她就知道......。

下午時分,鄧離将宋遲穗安置好後,便匆匆換了套衣服出了門。

要去見制作人,當然要打扮得幹淨利落一點。

雖然是娛樂圈女武替,但她還是穿了正統的西裝出門,臨走前還不忘帶着她五光十色的寶石戒指,對着鏡子畫了一個淺淡的妝。

宋遲穗半卧在床,看她有些反常,一直直勾勾地盯着。

鄧離整理的領帶,一面用餘光瞥見某人的暗中監視,她解釋說:“我下午要去見一個制作人。”

對方對上她的眼,很快垂落下去:“我并沒有問你。”

小眼神那樣看她,還以為她不知道什麽心思。

鄧離兩步走到床邊,伸手撩開她的齊劉海,手心捂着她的額頭。

宋遲穗下意識後縮;“幹什麽。”

“別動。”她捉着她的肩,一下就控制了嬌小的宋遲穗。

宋遲穗屏住呼吸,睫毛微微上擡,瞥見鄧離塗抹的紅唇,唇珠圓潤性感。

對方手心微熱,連氣息都是熱的。

鄧離摸了她半響,這才低頭看她:“沒發燒了,你好好休息,晚上回來,我替你洗澡。”

她松手,手指順勢往下刮了一下宋遲穗挺翹鼻尖,淺淺地。

宋遲穗偏過頭去,這人怎麽回事,怎麽動不動摸她。

“不用你洗,我自己會動。”

“你剛生了一場病,碗都端不起來,乖乖的,我很快就回來。”

她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邁着大長腿揚長而去。

大門一關,室內安靜。

宋遲穗半抿薄唇,側頭聞了聞自己身上還有頭發的味道,一股怪味,似湖中死魚味。

以往李春梅不在,她就自己洗澡,沒有問題的。

宋遲穗現在睡不着,她掀開被子,慢慢從床上挪動到輪椅上,去找換洗的衣裳。

粉色薄浴巾、幹燥頭巾、一條長袖睡衣泡泡裙,洗浴三件套就已準備好。

她控制着輪椅朝浴室走去,将三件套放在置物架後,一邊給浴缸放水。

過了一會,她打開沐浴包,傾倒在浴缸裏,藍色的液體很快生成泡沫。

宋遲穗拂了拂水,手心感受水的湧動,溫暖舒适。

誰說一個人不能洗澡的。

接下來,她開始脫小裙子。

從領口第一顆開始,一顆顆往下打開,雪白的肌膚敞開出來,鮮如被剝皮的嫩筍。

上衣堆到胯間,宋遲穗一手扯着衣服,一手撐着一半身體,将旁側裙子從胯間退至大腿,而後又換另一邊手,一手扯着衣服,一手撐着半邊身體。

裙子到了腿間,很容易就脫了下來。

做完這一套,宋遲穗氣喘籲籲的,每一次,都要費她不少力氣。

歇了一會兒,待身體重新蓄滿力氣,她才緩緩撐起雙手,慢慢往浴缸裏挪動。

不知怎麽的,她像一下失去了重力,右手一下撐空,整個身體朝浴缸砸去。

砰地一聲,水花四濺。

*

按照約定,鄧離開車去了最近的一個咖啡廳。

咖啡廳裝修偏東南□□調,室內有諸多綠色植物,一看就讓人心情大好。

裴雲已經到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今天換了一身正式的綠色修身連衣裙,端正地坐着。

段甜甜坐在她旁邊,正同她聊天,關系看着挺親密。

見了鄧離,段甜甜起身招呼她:“這邊。”

她兩步走到面前,和她們寒暄:“裴制作人。”

“喝什麽。”段甜甜把菜單遞到她跟前。

“熱美式,謝謝。”

坐下後,裴雲主動切入了正題。

“聽甜甜說,鄧小姐想要進娛樂圈?”

精明人從不廢話,單刀直入。

她喜歡。

“也算是,也算不是,我只想找個事做,跑跑龍套,沒想有多少成就,混口飯吃就行。”

裴雲雙手交疊,露出祖母綠的大戒指,她發出疑惑:“以鄧小姐的條件,還需要出來跑龍套混口飯吃?”

她看鄧離左手上帶着那一串寶石戒指,足夠投資好幾部上億級別的電影了。

鄧離面露難色:“說來話長,我家中雖有錢,我妻子更是富甲一方,可我總覺得,自己沒什麽事做,從小呢,我就喜歡看電視,電影,尤其是武打動作,看見別人匡扶正義,自己也有小小的夢想。”

她自己差點信了。

“就是不知道,我這樣的外形。”

裴雲:“你外形很好,只是,武打演員很辛苦的,尤其是替身演員,你想過了嗎?”

富二代要出來體驗生活,怕是不知道社會的險惡。

鄧離:“這你放心,段甜甜知道,我家裏是挖煤生意的,從小環境惡劣,還替我父母一起挖煤,我不怕辛苦。”

說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向段甜甜。

段甜甜跟着點頭:“鄧離別的不說,吃苦是很能吃苦的。”

裴雲似打消了顧慮:“好,其他的我沒什麽問題,還有就是,演員身上不能有紋身,你應該沒有吧。”

鄧離下意識捂着左手手臂,不久前,她才洗了紋身,上面還有很深的痕跡:“沒有。”

聊天不過半個小時,裴雲就起身離開。

大忙人,一天生活多充實。

段甜甜殷勤送她上車,還替她拉了車門,人走遠了,還依依不舍望着車屁股。

她深吸口氣,露出笑容,仿若要把車尾氣都吸入鼻腔似的。

“有情況。”

鄧離站在她身旁,戳了戳她的手臂。

段甜甜回過神來:“疤痕治療得怎麽樣了?”

說起來,鄧離差點忘記了正面值。

腦海忽然彈出一串數字:正面值1000點。

她可以兌那什麽膏了。

“有錢,你怎麽不提醒我。”

系統:“提醒了,昨天湖中親吻,你忘記了。”腦海中冒出了紅色的小心心,那就是1000點的閃爍啊。

鄧離:“......。”

話說回來,她面向段甜甜:“你放心,現在醫美那麽發達,我那些小問題,很快就能好。”

“那就行。”段甜甜如是說。

*

如今得了一千點正面值,鄧離如魚得水,走路走似帶風,她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麽兌換以及使用。

回到家,一改往常。

莊園似乎增添了不少守衛,嚴謹了不少。

發生了那樣的事,估計一時半會她都難以消化。

推開卧室門,鄧離調整了嗓音:“小穗,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回來時,她還買了鮮花餅。

只是房間安靜,床上空無一人,更無人應答。

鄧離心口一沉:“小穗?”

她看向地面,見卧室木地板上滾過一輪水漬。

“小穗。”

她跨步走到衛生間,一下推開門,見浴室地面滿是水,浴缸也像是被使用過。

洗過澡了?

人呢?

鄧離出了房間,挨着家中的後廚、保安、司機都一一問了。

大家都回答:“沒有見到人。”

守衛森嚴,監控也三百六十度監測着,沒有可疑人員進出。

人呢......。

花園、泳池、小道都沒人,監控也顯示宋遲穗沒有出別墅。

鄧離着急起來,從地下室開始地毯搜索。

“她不會想不開吧。”

心篤篤跳着,她很快否認這個可笑的想法,想不開的人,怎麽還有心思洗澡,怎麽會在落入湖中,哪怕不知道是否能渡氣的情況下,去親一個自己讨厭的人?

一定在哪裏。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響聲,暗影快速掠過樓道,上了二樓。

鄧離站在樓梯口,将呼吸調整均勻,用心去聽聲音。

左前方,那道陰暗走廊對面的小屋,發出了隐隐的車輪碾過的聲音。

是那間小屋!

鄧離欣喜若狂,她就知道,宋遲穗不會有事。

只是......她忽然想起了春梅的話,小屋是屬于宋遲穗的秘密基地,誰也不能貿然闖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鄧離走到門口,腳步停下,骨節的分明的手輕輕按在朱紅色的木門上。

木門上栓了一獅子頭,扣着銅色鐵環,只需輕輕一推,便能打開。

吱一聲,聲音回蕩在走廊,聽得她心顫抖。

“小穗。”

鄧離朝着屋內喊了一聲。

屋內黑壓壓一片,寂靜無聲。

她推門而入,腳步輕緩。

找不到開關,她摸出打火機,撥動着火機上的滑輪,火光亮起,葳蕤跳躍。

是清水房,沒有開關和燈,又堆着雜物,房間通向很遠。

“小穗。”

鄧離舉着火往前走,像是玩密室逃脫一般,一關又一關,一扇門又一扇門。

推到一扇門後,房間挂着漂亮的衣裙,鄧離停了下來,她伸手去觸摸那些吊帶蓬蓬裙,看大小,不像是成年人穿的,而且,也不太像是普通小女孩穿出去上學的。

下身裙子自然撐開,像是一把小傘,又像是小蘑菇,這樣的裙子,讓她聯想到了四小天鵝,芭蕾舞?

心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鄧離繼續往前,地上開始出現破碎的衣料。

都是被剪碎的天鵝舞服。

一時間,她恍若聽見了剪刀咔嚓的聲音。

她加快腳步,往前走去,見前方又一處亮光,便立即推門而去。

果然。

陰暗的房間,宋遲穗點了一盞燈,正坐在輪椅上,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衣裳,身上堆滿了破碎的衣物。

見她進來,宋遲穗的手一頓。

“小穗,你在這裏做什麽?”

“站着別動。”

宋遲穗剪刀朝她指着,頭擡起,一雙眼睛發紅瞪着她:“誰讓你進來的?”

透過燭光,鄧離看見她頭發還有些濕,身上穿的衣服,也淌着一半水。

“小穗,你。”

“滾出去。”

宋遲穗轉過頭,一時難以接受,讓人看見自己的落魄樣子。

腦海裏回蕩起春梅的聲音:“小姐,你沒了雙腿,活着還不如死了。”

是啊,不能跳舞,洗個澡都洗不好,她還妄想着有一天能重新站起來?

不要了,屋子裏的東西都不要了。

宋遲穗見她沒動,眼神瞥着她:“你還不走。”

鄧離深吸一口氣,不用想,她知道宋遲穗在想什麽。

一個以舞蹈為喜好的人失去雙腿,猶如以歌唱為生的失去了嗓音,以做菜為生的失去了嗅覺。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鄧離臉上不自覺充滿着憐憫,然而這樣的東西,宋遲穗最為不屑:“不要可憐兮兮看着我。”

這個時候,任憑宋遲穗說什麽,鄧離也不會生氣。

她朝她走去,一面說着:“小穗,我可以幫你。”

剛好走到她跟前,宋遲穗将剪刀抵上來,正巧抵在她的小腹處。

“幫我?”

對方挑開她的襯衫,将冰涼的利刃貼着她的腰側:“鄧離,你憑什麽認為,你可以胡亂走近別人的世界。”

腰間傳來一陣寒意,鄧離打了個冷顫,仿若看見了自己被割腰子的場景。

她屏住呼吸,低頭看着她:“別這麽抗拒別人,不是所有人都要害你。”

雖然但是,說出這句話,鄧離都覺得不自信。

宋遲穗仰頭,黑色琉璃一般眼眸如狼盯着她,聲音像是破碎的風鈴泠泠作響:“你看過《三國演義》嗎?”

“嗯?”

“知道曹操?”

“知道。”

“他有一句至理名言。”

鄧離提着口氣:“寧願他負天下人,也別天下人負他。”

宋遲穗抿唇笑了,剪刀朝肉嵌進去了一分。

鄧離小腹收緊,左手往下一劈,順着刀柄握住那瑩瑩手腕,輕輕一按,宋遲穗吃痛,松開了手。

将剪刀奪了過來後,鄧離蹲下,雙眸直視着她。

“鄧離!”宋遲穗咬着下唇,一邊扯自己的手:“你松開。”

“小小年紀,讀那麽深沉的東西都算了,還自我帶入,你以為你是大帥?”

宋遲穗沒聽她說什麽,只一個勁兒掙紮:“你松開。”

“擰吧,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思索着,也沒用力啊,宋遲穗就這麽不耐受?

鄧離目光落在她掙紮的手腕上,燭火昏黃的燈光下,她手腕有一處淤青。

鄧離忙松了手:“你受傷了?”

宋遲穗掩藏傷口,怒目瞪她:“要你管。”

說罷,她控制着輪椅,繞過她往外走去。

“小穗。”鄧離跟着車轱辘的聲音往前走:“我可以治好你的雙腿。”

“治?你怎麽治?”

“聽杜醫生說,你的病是因為心裏加身體,我可以幫你......。”

“太遲了。”輪椅停下,空氣安靜了一會兒:“一切都太遲了。”

她冰冷的語氣比死水還死,仿若洞破了這個世界的一切。

怎麽遲了,就那麽輕易下結論。

回過神來,宋遲穗已經遠去十米之外。

出了逼仄房屋,總算看清她身上的狼狽,頭發濕噠噠地披在身後,裙子也被浸濕,輪椅滾過的地方,帶着一痕水漬。

宋遲穗在強勢什麽。

她大步走上前,一把将輪椅拽住,蹲下,将臉往對方頸側一湊。

宋遲穗吃驚地聳肩,感覺到鄧離鼻息沉重,對着她的頸側嗅起來,說話間帶着沉香氣息:“還有泡沫的味道。”

她往旁側偏了偏:“怎麽?”

“澡洗好了嗎?”

“要你......。”

管字還未脫口,鄧離伸手穿過她腋下,一手摟着她的腿,将她抱了起來。

身體忽地一輕,接着旋轉了一下,她頓時頭暈目眩。

慌忙抓着她的衣領,指尖剮蹭到滾燙的肌膚,她仰視着她,對着猶如雕刻出來一般下颌線,對着劇烈跳動的大動脈,愣怔了。

“鄧離,你幹什麽。”

“啧,我比你大這麽多,你卻一直鄧離鄧離的叫,好沒禮貌,叫我姐姐。”

“休想!”

“行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作者有話說:

鄧離:叫姐姐

宋遲穗:不要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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