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她怎麽不知道,在鄧離英雄救美前,就已經将對方調查得清清楚楚。

鄧離大學就有女朋友,準确地說是伴侶,在這個年紀,沒有任何一個健康且無聊的人會拒絕戀愛這般美好的事。

有了固定的女朋友,也不用花價錢和心思出去了。

鄧離裝富有的時候,身旁帶着個子高挑、樣貌妖嬈、聲音發嗲的女朋友,何嘗不彰顯她山西煤礦老總獨女的地位呢。

因為林琳同她完全不是一種風格,她偏瘦小,也不好露胳膊露腿的打扮,模樣與她更是不相幹的類型,言語冷淡,不會發嗲,鄧離自不會看上她。

這也是她選冤大頭的首要條件。

不過,從今天來看,鄧離和她相愛多年的女友相遇,竟未曾多看前女友一眼,難不成真的放下了?

還是說,因愛生恨,不想與她多說。

沉默了很久,宋遲穗水杏眼轉向鄧離。

她今天穿着駝色的風衣,內裏打着白襯衫、紅領帶,看上去,與初次見面時,已然有了很大的區別。

“小穗。”

鄧離揮了揮手,一股風拂過,吹得她眨了眨眼:“嗯。”

“我已經和她沒關系了。”

她推着宋遲穗到一樓,在繳費區排隊。

面前是烏秧烏秧的人,鄧離看了一眼,似乎能感受到宋遲穗視線的逼仄與壓迫,她便蹲了下來,将對方視線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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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我。”

宋遲穗半勾着唇:“信與不信,與我何幹。”

鄧離要喜歡誰,要給人紋身,要為誰尋死覓活,都與她沒太大幹系。

她這話倒是,時刻提醒鄧離,兩人關系還不至于計較那麽多。

鄧離深吸一口氣:“她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

宋遲穗眼神垂下,看着地面:“你好像很在意。”

怎麽又繞到原來的話題上去了。

她撩開袖口,解開左手襯衫的紐扣,一共三顆,而後快速折上衣袖,一整條手臂露出來,露出還有些發紅的紋身痕跡,青色的血管凸出來,顯得她張力十足。

宋遲穗掃了一眼,很快偏過頭去。

鄧離湊上前:“你看,我都為你洗了紋身,就算是在意,也在意她有沒有傷害你,而不是她,你懂嗎?”

“誰要跟你說這個。”聽到這些話,字字句句像是撓耳的羽毛,令人不住發癢。

宋遲穗壓着情緒:“不過,她好像還很喜歡你。”

鄧離的臉近在咫尺,一雙鳳眸頓時撐圓,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般,嘴一扯,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喜歡我,怎麽可能?”

聽了這句話不應該是留戀?鄧離怎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想太多了,沒看見她剛剛和裴博士,左一口親愛的,右一口我想你,要我們不在,兩人都親上了。”

宋遲穗若有所思看着她,哦一聲:“可她還跟我打聽,我和你是什麽時候好的,這不就是在意你嗎?”

鄧離推着她往前走,一面和她說:“你要知道,有這麽一種人呢,她明明不喜歡對方,但是她又覺得對方應該喜歡她,只喜歡她,不能背叛她。我猜林琳就是如此吧,她只是還沒習慣,那個不喜歡她的我。”

宋遲穗:“你們那麽多年的感情,難道就這樣消失了?”

鄧離:“消失?愛沒有消失,只是轉移了,林琳嘛,她轉移到了裴思媛身上,我嘛......。”鄧離頓了一下,忽然不知道怎麽往下接,她哪裏來的愛,轉移給誰?

遲疑了半響,她低頭看着宋遲穗。

宋遲穗怔愣了一下,眼神似逃地閃開,便匆匆控制着輪椅往前。

嘿?她還什麽都沒說呢,就厭惡至此?

鄧離感覺心靈受到了沖擊,一個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怎麽會任由一個裝成富有的二流子,對她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呢。

開好藥後,兩人回家。

一路上她開車,宋遲穗則安安靜靜地,閉眼,不說話,不吵不鬧,像是精美漂亮的玩偶,坐在副駕駛上。

“小穗,你睡了嗎?”

鄧離試探性問她。

半響,小孩睜開眼,目視着前方:“嗯?”

“你怎麽不問問,你的檢查結果。”今天最重要的事差點忘記了。

宋遲穗沉默了一會兒:“問了又如何,有改變?”

她并沒有抱希望,可為什麽還跟着她來這個地方。

“我檢查過無數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她說話輕聲,到後面越來越小聲:“所以我.....。”她雙手交疊,右手死死拽着左手,似壓制着情緒。

氣氛低落起來,鄧離連忙說:“不一樣,這次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醫生開了外用的藥,那個藥物能喚醒你腿部的知覺。”

宋遲穗懷疑地看着她:“真的?”

鄧離點頭如啄米:“真的,這次有我,結果會不一樣!”

車輛勻速前行,鄧離聚精會神地看着前方,陽光正巧落在她臉上,說話間,她眼神放着金色光芒,喜悅、歡脫、溫暖像太陽。

宋遲穗輕含貝齒,也不知怎麽的,就信了她的話。

因為有她,不一樣。

*

晚上,洗漱結束後。

宋遲穗半躺在床上,手裏捧着《經濟學》一書,正用心地看着。

時不時還會因為浴室傳來的歌聲走神,她打眼看去,透明玻璃罩了水霧,修長剪影朦胧映照出來。

她緊扣着書頁,時不時摩挲着紙張發出悉數之聲。

沒一會兒,水停了,鄧離推開門,一股煙霧缭繞而來,鄧離裹着奶白色的浴巾,腳踏藍色人字拖,頂着頭半濕半幹的頭發出來。

剛洗過鉛華的肌膚挂着露水,氤氲着一種幹淨和溫熱的氣息。

鄧離搓着頭發走到她跟前,看了一眼床頭櫃,上面還放着冒煙的白開水和藥丸。

“水涼了該吃藥了。”

匆匆對視了一眼,她眼睛純澈而幹淨。

而後,她又轉身去衣櫃,找好了睡衣去廁所換。

宋遲穗合上書,望着她的背影,說了聲好。

這次的藥依舊難吃,她一顆一顆吃着,剛咽下第一顆,鄧離已經換好了睡衣,從廁所出來。

睡衣是藍色格子的,蠶絲材質,一下襯得她五官更為清冷。

她把頭巾搭在肩上,一面在藥袋子找了找,找了半天,摸出紅色的藥瓶子。

小小一瓶,橢圓形,液體是亮紅色的油,看着就像紅花油。

鄧離瞥了宋遲穗一眼,見她如小貓吃奶,尤其乖巧惹人。

正面值,她來了。

今天要好好摸一摸,多掙點正面值才是。

她走近床邊,蠶絲褲腿摩挲,發出質感聲音。

宋遲穗噎着水,擡頭看了她一眼。

鄧離坐在床側,身體的重量帶着她身體往下陷了一寸。

“我開始了。”鄧離将藥放在一旁,擡頭示意了一下。

“嗯。”

宋遲穗喝着水,乖巧應聲。

掀開被子,一雙如藕的小腿映入眼簾,它們像是新生的嫩藕,才剛剛從水中打撈起來,表面泛着一絲水澤,溫潤滑膩。腿白皙、細長、直、沒有一絲毛發,形狀更像是鉛筆,一直蜿蜒到裙擺處。

這一對精美如瓷器的腿,看得令人心生憐惜。

鄧離旋開瓶蓋,倒了硬幣大小的油,右手覆蓋在掌心上,去溫冰涼的藥物。

她擡起頭,對着宋遲穗:“如果有什麽感覺,你及時跟我說。”

她正好吃完藥,喝了最後一口水,放下水杯,轉身擦了擦嘴角,雙目怔怔:“好。”

也不知道藥物上上去會有什麽反應,鄧離光是聞了一下,氣息微香,淡淡的,絲毫不像刺激的紅花油,加之她在掌心熱了那麽久,也沒起甚反應,便覺得它應該是個靠譜的藥。

“好了。”她雙手分開,此時,掌心和食指都沾染滿了油,油光蹭亮,讓她不由得覺得自己是鹹豬手。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猥瑣,她雙手很自然地落下,握住了她的腳腕。

正面值+1。

鄧離暗喜,掌心貼着她的肌膚,開始往上慢慢按摩,滑膩的小腿宛若溫潤的玉。

她賣力地揉着,只因這藥物需要按摩施壓,才會有效果,只是怕用力,就會折斷小孩的腿。

光顧着正面值賣力地貼貼,竟忘記了此時對方神情。

宋遲穗咳了咳。

鄧離才察覺到她:“疼了?”她的手一頓。

“沒。”

“要是有什麽感覺,你要跟我說。”

鄧離繼續揉她小腿肚子。

宋遲穗沒什麽感覺,只覺得有東西在觸摸着她。

看來傷的很深,鄧離手勁大,連着她的皮膚都搓紅了,對方竟沒有什麽感覺。

小腿肚肚軟軟的,正面值還高,鄧離多做了一會兒停留。

宋遲穗感覺還好,除了有人觸碰她的腿以外,她感受不到疼痛和任何異樣。倒是對方的手法惹來她一陣興趣。

手長、力氣大,一直抱着她的小腿肚子又是揉又是捏,恨不得将它摧殘斷似的。宋遲穗問她:“你不換條腿?”

鄧離啊一聲擡頭,這才依依不舍放下她的右腿,支起她的左腿,開始按摩。

見她十分賣力,宋遲穗嘴角微微牽起,竟不知,還能和一個棋子有如此和諧的時候。她不由懷疑起來,鄧離接近她,對她好,救她,究竟是圖什麽?

錢?圖她?

宋遲穗看着面前的漂亮臉,心口起着微微燥意。

誰會圖一個殘缺,除非她有別樣的癖好。

“鄧離。”

宋遲穗叫她全名,吓得她手一頓,她擡起頭,一雙眼睛明亮:“叫姐姐。”

“鄧離,你為什麽要幫我?”

這話問到她了,她來到了這個世界,目的就是救她,當然順便撈一筆。

“我一直堅信,人各有各的使命,我來到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拯救你。”鄧離深情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相信,并且在以後飛黃騰達了好饒恕她小命。

宋遲穗聽了她的話,很明顯是不信任的,她只挑了一下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這個世界人,都不可信。”

“我可信,我發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你為什麽救我?”宋遲穗瞥着她,黑色瞳孔像是要吸走人一般。

“我.....因為你是我妻子。”

“為什麽,要我做你的妻子,我腿腳不靈便,比起你那個前任,提供不了你任何的興趣,你也要和我在一起?”

鄧離啞口無言,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宋遲穗輕笑:“答不上來,就不回答,我不會逼問你。”

剛剛不就是在逼問?

鄧離嘟嘟囔囔,一面放下她的腿,雙手開始從她的膝蓋往上摸。

指腹一接觸膝蓋上,正面值忽地一下加了10分。

“不是吧,系統,這裏分數這麽高。”

“那當然,越是隐秘的地方,越是高,五官,腰、嘴巴,尤其是嘴巴裏面!”

“那我也不能把手指放她嘴裏啊。”鄧離看了宋遲穗的紅唇,紅唇裏有着一口整齊的牙齒,別看漂亮無辜,實則是一口狼牙。

放進去鐵定被咬斷。

系統:“你現在的正面值是333點,還需要333點,請再接再厲哦。”

說完,它不負責任地跑路了。

鄧離雙手落在她的膝蓋以上,是百褶睡裙下的一對玉竹,像是解渴的脆藕,為了事業,她拼了。

她的手膝蓋邊緣按着,一寸一寸,慢悠悠往上。

當手觸碰到膝蓋邊緣,宋遲穗目光一滞,見鄧離的手猶倒立骨扇,骨節分明,正朝她膝蓋上。

不由得,她想起了夢境中不好東西。

宋遲穗心一急,一把抓着手腕,狠狠掐住:“鄧離。”

她指甲用力地深陷進去:“你要做什麽?”

鄧離一雙手被抓起,狠狠反撇,發出骨關節錯位的聲音。

“哎喲。”鄧離鼓着腮幫子,求饒地看着她:“我在替你抹藥啊。”她晃了晃手。

“抹藥,你怎麽往裏.....。”

“你怕什麽,不是說沒有感覺嗎?”

不會吧。

看她樣子也不是啊。

宋遲穗深吸一口氣:“好了,不用你來,我夠得着。”

她撥開她的手,緊咬下唇,側過頭去。

鄧離收緊指腹,身體微微往後一傾,右不挑了一下,為了完成任務,差點忘記了是女孩子脆弱的地方。

“好,我不碰你。”

宋遲穗睫毛微顫,斜着看她,見她抽了兩張白淨的紙,有條不紊地擦拭着手指,一根根如玉色竹節的手指,竟有些發紅。

擦好了手,鄧離拿起藥瓶,頭朝她擡了擡:“我倒你手上。”

她雙手捧起,掬在面前。

鄧離的頭湊近,一邊傾倒一邊解釋:“我是個粗糙的人,有時不知道哪裏冒犯你,但絕對不是故意的。”

她唇珠飽滿,說話間帶來陣陣溫熱,氣息柔和像是溫柔的棉花,一雙清澈的眼驀然擡起,與她對視:“好了,你先捂熱。”

宋遲穗垂下睫毛,照着她的話做。

鄧離避開她,起身走了。

照這麽下去,正面值怎麽增加啊。

鄧離悵然,但有不敢冒進,只好走一步是一步。

*

周一,鄧離照常送宋遲穗上學。

下了車後,她推着宋遲穗,路過必然要走的街道。

陽光明媚、秋高氣爽,只是迎面而來的學生們見了兩人,紛紛散開,擠到另一邊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鄧成夏的事。”

“好像是宋遲穗幹的吧。”

“鄧成夏欺負宋遲穗多年,故而被宋遲穗找人什麽了。”

“活該呀。”

“怎麽活該,再壞也不能找人把她那樣啊。”

謠言四處起飛,早晚都回到耳朵裏來。

事情發生已經兩周了,鄧成夏的事卻像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一周還在傳她是什麽原因,這一周,大家猶如福爾摩斯偵探、亦或是是柯南斷案,把矛頭指向了,平日與她作對的宋遲穗。

普通人對有錢人的想象有限,只能以陰謀論去探了。

鄧離推着她前行,感受周圍目光猶豫小鹿看狼,紛紛給大佬讓路,自動把自己帶入閑雜人等,閉散開來。

喂有一人與衆不同,她老遠就看見了宋遲穗,伸手同她打招呼。

“穗穗。”

青水穿着藍色裙擺,白色襯衫,黑皮鞋套白絲襪,紮着丸子頭,還帶了黑色的蝴蝶結,朝宋遲穗奔來。

“鄧小姐。”

“青同學好。”

兩人相互寒暄。

青水氣喘噓噓走到宋遲穗身旁:“穗穗,聽說你病了。”

上次宋遲穗落水,一請假就是一周,周末又去看醫生,她已經有好些天沒有去學校了。

她十分擔心自己的夥伴。

“你沒事吧。”

宋遲穗擡頭靜靜道:“沒事。”

對待朋友,她也一如既往地冷靜。

青水走在旁邊,給她說學校的事:“你可千萬別信她們的謠言,她們說是你,難道就是你?鄧成夏得罪的人那麽多,況且,她還不敢報警,說明她被監控了。”

宋遲穗眸色淡然地注視着前方:“你相信我?”

青水挑眉:“當然了,你是什麽樣的,我還不知道嗎?”

是嗎?她是什麽樣的,青水竟知道。

鄧離聽二人對話,表示青水還是太單純,和她的外表一樣。

一想到青水後面也要遭受和鄧成夏一樣的毒手,鄧離心生憐惜。

倘若兇手不是宋遲穗,那是誰呢,非要欺接二連三欺負宋遲穗“身邊”的人,還有意嫁禍她?

“系統,你知道是誰嗎?”

系統:“......我又不是柯南。”

也對,系統連她的命都保不住,還能保其他人。

青水走在她前面,不停地和宋遲穗說話,說什麽湖邊的銀杏黃了呀,食堂的阿姨多給她舀了一塊肉,某某老師點名批評了她,目的就是為了逗宋遲穗,宋遲穗笑而不語,心有所思。

青水見她頭頂陰霾:“穗穗,你放心吧,不僅我相信你,簡老師也相信你,我們都相信你,你別不開心啦。”

鄧離腳一抖,說起簡秋雨,鄧離竟差點忘記了。

送宋遲穗進課堂後,鄧離便把簡秋雨約了出來。

教室的走廊上,鄧離身穿一身紅色西裝套服,內襯白色打底,高挑像是鶴立雞群。也只有她穿這麽俗氣的衣服,還能襯得十分時尚華麗。

她轉動着左手的寶石戒指,雙眸靜靜看着前方。

簡秋雨在拐角站了一會兒,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才推了推無邊眼鏡,整理好白襯衫,邁步往前走去。

“鄧小姐。”她也想知道,作為宋遲穗的第一監護人,對方要跟她說些什麽。

鄧離轉過身來,調整了一下站姿,伸手撫摸着領口的鑽石胸針:“簡老師,你終于來了。”

簡秋雨寒暄伸手,鄧離輕輕與她握了握。

下一瞬,她抽出一支薄荷細煙,遞給簡秋雨。

簡秋雨擺擺手:“我不抽,你随意。”

走廊允許抽煙。

鄧離手微頓,轉動着煙頭往嘴裏一叼,順勢摸出盧浮宮雕刻的打火機,滑動齒輪,嚓一聲,燈火迎着風燃起,跳着葳蕤的火苗。

她虛攏着火吸了一口,淡定地吐出煙霧。

“有個事要麻煩簡老師。”

簡秋雨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眉頭輕擰,但克制着:“是穗穗的事嗎?”

她扯開唇:“簡老師過人,哎,我就是擔心她啊。”

簡秋雨:“你是說,最近發生的事嗎?”

“嗯嗯,她的個性你也知道,別人說什麽,她都不會反駁,只會自己默默受着,回家也不同我說,我怕她憋出病來。”

簡秋雨:“她......是不想同你說?”

鄧離:“有些事,我想你作為老師,多勸導勸導她。”

簡秋雨笑了:“還以為什麽事,總然你不說,你放心,我也會的。”

縱然不說,鄧離就等這句話,她生怕兩人忘記發展主線。

“這樣,麻煩你了。”

“客氣,我去上課了。”

簡秋雨轉身後,鄧離默默注視着她的背影,過了半分鐘,掐滅了手裏的煙。

嗓子非常不适,她咳嗽了兩聲,掐着喉嚨往樓下走去。

電話響起來,鄧離邊走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段甜甜打來的。她滑動接聽鍵,剛一開口就咳不停:“咳咳咳,甜甜。”

段甜甜:“喂?你怎麽了?被煙嗆了?”

“沒事,剛剛聞到辣椒的味道,什麽事?”

“還什麽事,讓你今天試鏡,有時間嗎?”

鄧離深吸口氣:“有,當然有。”

*

下午、繪畫小教室。

室內安安靜靜的,除了同學們的素描在紙頁唰唰作響,便只剩下秋風吹動樹葉,發出的窸窣聲。

宋遲穗選修了畫畫這門課程,因為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時間過去很快,她可以一直呆在自己的世界裏,随意暢游。

畫畫的時候,她的眼睛注視着面前的紙,手握着筆,注意力全部集中,就算是身邊有人走過,她也不會察覺。

正如此時,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

沒一會兒,簡秋雨站在門口,朝着畫室看去。

就算陽光不撒在她身上,就算她穿了最普通的白色小裙子,可她的氣質出衆,沉靜、冷僻、像是高枝上獨自盛開的花。

管誰欣賞與否,她從不低頭。

而這樣的高潔的花,為何偏偏插在那淤泥中。

簡秋雨深吸一口氣,腦海浮起鄧離抽煙的模樣,像極了二流子。

她腳步輕擡,往教室走去。

繪畫老師見了她,本想起身招呼,簡秋雨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打擾學生。

大家都注意到了簡秋雨,有的人瞥了她一眼,有的人則竊竊私語。

繪畫老師咳了一聲,大家才作安靜。

唯有宋遲穗目不斜視,不關心周圍發生了什麽。

她收回視線,從宋遲穗坐立的對角線,繞了一圈,沒走幾步,停下看看學生作業,好半天,終于繞到宋遲穗身後。

她停了下來。

學生當中,宋遲穗有讓人駐足的氣場,表面弱小,卻并不依人,她像湖中舟,絕世而獨立。

簡秋雨站在她旁側,看着她的畫作。

是一幅維納斯雕塑素描圖,宋遲穗白嫩手指捏着筆,循循往下,已經創作到末尾了。

只是,維納斯腰線以下。

那一筆精妙,正是維納斯的腰肢處。

宋遲穗手停在半空,遲遲躊躇。

她小手指勾着掌心,眉頭緊蹙,連呼吸都輕了些。

倏然之間,耳邊傳來一很輕很近的聲音,就像是杵着她耳朵一般,聲音似蠶絲綿柔。

“在想什麽。”

宋遲穗下意識摸向戒指。

作者有話說:

宋遲穗:管他是誰,先紮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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