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宋遲穗陰着臉,唇角淺淺一勾,地下室回響着她尖銳的聲音。

她目光頓住,死死盯着鄧成夏,神情宛若野狼盯着肥肉。

她不是在詢問、談判,而是在命令,以至高無上的眼神,蔑視眼前人。

空氣冷寂,能聽見每個人的呼吸聲。

鄧成夏楞好一會兒,僵着的臉才重新有了反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似發瘋看着宋遲穗:“要我給你跪下?九個響頭?下輩子吧。”笑後,她神色轉冷:“你算什麽東西,宋遲穗,我這輩子只給我死去的爺爺下跪過,你要死了,我這就給你送鮮花,磕頭。”

鄧離呼吸一緊,蠢貨啊,知不知道你在惹誰發怒,瘋批,兩個都是瘋批。

宋遲穗神情淡然,并沒有因為她詛咒而生氣,反倒是以平靜的語氣回複:“我勸你還是先看看證據,再做打算。”

雪白細腕垂下,宋遲穗側着臉,示意吳律師将證據奉上。

吳律師專業幹練,他掏出手機,将相冊劃了幾頁後,點開了視頻,而後将手機轉過去,推到鄧成夏面前。

視頻中,出現了那天事發從頭到尾的經過。

鄧離睫毛顫抖着,定睛看向宋遲穗。

那天,她忙着打架,絲毫不知道宋遲穗竟拍了全過程,私下請律師也是,她一概不知道。

明明她天天都和宋遲穗在一起的,也沒見她有什麽行動啊。

難道是在她睡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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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鄧離不禁毛骨悚然。

灼熱的目光落在宋遲穗臉上,她斜着眼睛瞥見鄧離,瞳孔微閃。

怎麽老是看她?

鄧成夏已經将視頻看完,她目瞪口呆:“你什麽時候拍的?”

這時,她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要比方才柔和多了,“不,不是真的。”

宋遲穗饒有興致看她:“如何,就這個視頻,可以讓你進去好些年,想必你家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你。”

鄧成夏身體顫抖,連說話也哆嗦起來:“你到底要怎麽樣。”

“怎樣。”她撫摸鴿血戒指,眼神如刀銳利劃過:“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九個響頭。”

聞言,鄧成夏身體一軟,身上的氣仿若被抽空,絲毫沒有了剛才的跋扈與嚣張。

她眼眸垂着,半響才擡起頭來:“我磕!”

短短的幾秒,鄧離雖不知她發生了什麽,但也一定明白,她權衡了磕頭和坐牢的利與弊。

她起身,拉開椅子,三兩步繞過長桌。

宋遲穗控制着輪椅,轉身對着她。

“噗通”一聲,鄧成夏跪在她的面前,雙手作揖:“遲穗,我們同學一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發我。”

她一邊說着,一邊跪走接近她。

宋遲穗控制着輪椅往後:“別對着我,對着她。”

手朝鄧離遙遙一指:“你傷害的是她,給她磕頭。”

鄧離呼吸一緊,連帶着睫毛緊緊一顫。

還未反應過來,鄧成夏已經調轉方向,對着她說:“鄧離姐姐,你是小穗的妻子,我錯了,不應該傷害你,我發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不會再傷害小穗了,是我,是我冤枉她,我錯了我錯了。”

鄧離忘記她是如何接受這九個叩頭,只記得鄧成夏不停地說着我錯了我錯了。

出了地下室,外面冬日暖陽。

宋遲穗坐在太陽底下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地下陰涼,她一點寒都不能受。

眼看着她蒼白得小臉越咳越紅,鄧離急從藥房出來,手裏拿着杏仁止咳糖漿。

她蹲下,輕輕旋開瓶蓋,在瓶蓋裏倒了一小口糖漿,遞給宋遲穗。

冰涼的手指接過蓋子,宋遲穗将暗黑色的糖漿遞到唇邊,小口小口喝着。

鄧離看着她,心情複雜。

宋遲穗身體差,除了身體不能運動,郁郁寡歡之外,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思慮。

思慮傷及脾胃,這樣一來,她的小鳥胃就會更小,身體也逐漸消瘦。

這樣的人,她既疼惜她,又害怕她。

正思索着,宋遲穗已經喝完一瓶蓋,将蓋子遞了過來。

“再來一口。”

宋遲穗伸出手擺動:“已經好多了。”

鄧離:“小穗,你真的打算放過鄧成夏?”

這一點,她糾結了許久,但還是決定問問。

陽光下,宋遲穗眼神滞澀了一會兒,她挑起眉來,朝着遠處凝望:“放過她,那是老天爺的事。”

果然。

鄧離心下發怵,宋遲穗就是想看鄧成夏受辱,然後再把她關進去,她就知道,宋遲穗絕對不會姑息。

她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半天不說話。

宋遲穗察覺到異樣,轉頭盯着她:“怎麽,你心疼了?”

她搖頭:“何來心疼一說?”

“我看,剛剛鄧成夏給你磕頭的時候,你并沒有滿意,反而覺得我不該那樣做,所以猜測,你應該是心疼了。”

鄧離勻速呼吸着:“我只是覺得,她會有她自己的懲罰。”

這話一出,宋遲穗立即怒了,她捏緊拳頭,眼神瞪着她:“你這是好了傷疤忘記了疼,你忘記她是怎麽欺負我,欺負你,欺負老師的。”

鄧離低頭看着自己的傷口:“你是為我的傷?”

宋遲穗側過頭:“誰為你,我為自己。”

她僵持着:“難不成你喜歡她,你同情她了。”

鄧離冤枉:“沒有,小穗。”

宋遲穗:“我本不屑于和她糾纏,複仇,還不是因為......,罷了,你要覺得不合适,就去找她,把她磕過的頭,給磕回去。”

宋遲穗瞥過她的傷口,胸口鼓起一口氣,她垂下手,控制着輪椅,快速往馬路牙子上走。

“小穗!”

真的生氣了。

鄧離端起藥,快馬加鞭跟着她。

輪椅上了路,跑起來就跟三輪車一般,速度還挺快。

好在路上沒有人,沒有車,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鄧離跟在她身旁,一路小跑着:“小穗,你速度慢一點。”

宋遲穗也不看她:“你不是要去給她道歉嗎?怎麽跟我跑起來了。”

她嘆一聲氣:“誰說要跟她道歉了,我知道你關心我,我不過是,看你為了這些事,每天思慮那麽多,身體越來越差勁,什麽時候才能好。鄧成夏做錯了,自然有法律懲戒她,我不希望你思慮過重。”

邊跑邊說,竟還挺累。

鄧離喘着氣,發現已經和她跑了快一百來米。

輪椅壓着馬路發出的聲響暴躁,宋遲穗依舊不理她:“說的好聽,我可不是為了你,我只是想宣發自己的私欲,我就是如此,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說罷,宋遲穗加快速度,跑更快了。

鄧離站着喘了會兒氣,估計這時道歉,她也一時半會不會原諒她。

“小穗,等等我。”

好不容易到了她身邊,鄧離一把拉住輪椅,這才讓她停了下來。

宋遲穗轉頭瞪她,她指着前面的商場:“去逛逛。”

來這個世界這麽久,她竟然一次都沒有出來消費過。

“不去。”小奶貓拒絕着。

“小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鄧成夏她那是活該,她就該把頭磕破。怎麽沒磕破呢,我十分不滿意,下次見了她,一定讓她磕破才行。”

商場門口,此時已經堆滿了人,路過的人紛紛朝兩人看來。

大家都在看熱鬧,滿臉都寫着八卦的笑。

宋遲穗有些尴尬,她不太适應被那麽多人注視。

此時,鄧離繼續說:“老婆,我只是想帶你看場電影,難道這都不願意嗎?”

周圍的人路過時,一個個豎起耳朵,眼神锃亮。

“妻子生氣了吧。”

“不知道,兩人都是高顏值啊。”

“哈哈哈。”

看熱鬧的人多,有的甚至不願意走了。

一熱心的大媽看着她:“小姑娘,你就原諒她吧,瞧她長得多俊的,你要是不要她,背後指不定多少人追呢,要是跑了,你就不劃算了呀。”

“年輕人,要懂得讓步,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

大家在一旁規勸了下,肉眼可見,宋遲穗表情發生了變化。

鄧離暗喜中,卻一把被宋遲穗拽着衣領,她的呼吸灌入她的頸脖,冰涼得讓人頭皮發麻:“帶我走。”

鄧離:“好。”

商場人多,鄧離推着宋遲穗進了電梯後,人不斷擠了進來。

她把宋遲穗抵在牆角,雙手撐着電梯,就像是圍了一個三角形,把宋遲穗圍在身前。

宋遲穗視線正好對着鄧離腰腹,她穿着修身的襯衫,右臂往上擡時,露出半截藕色小腹,距離近,她幾乎能看清上面凸起的馬甲線條,在逼仄的空間裏,散發着撩人的氣味。

宋遲穗緊了緊輪椅扶手,微微擡頭看她。

鄧離下巴飽滿尖挺,頸脖猶如昂貴玉瓷,大動脈和青色血管交叉,偶爾還能看見脈搏的跳動,像是林間非常有生命力的小鹿,潮熱、澎湃。

叮,5樓到了。

在鄧離低下頭之前,她錯開了眼。

“走吧。”

鄧離推着輪椅逛了一圈,終于找到了電影的門口。

門口挂着最近火熱的電影海報,有恐怖片、愛情片、懸疑片。

她看什麽都無所謂,主要讓宋遲穗選。

“你要看什麽?”

宋遲穗屏住呼吸,不知道該看什麽:“你選吧。”

鄧離:“我主要是陪你,你一定不怎麽出來看電影吧。”

不是不怎麽出來,是她自從受傷,就沒有出來過,一來是麻煩,二是危險。

如今有鄧離在,她的生活豐富了許多。

許久沒出門,她看着電影院進進出出的人,情侶居多,她們邊走邊笑,手裏抱着爆米花可樂,或是炸雞和雪碧,仿若是這個世界上最開心人。

宋遲穗:“電影真的那麽好看?”

鄧離正在查電影評分,聽她說話,随口一問:“怎麽了?”

“她們看上去都好開心。”

鄧離擡頭看去,年輕人多,二十來歲的男男、女女、男女,她們貼的很近,邊說邊笑。

這才是少年人應該有的世界啊。只是宋遲穗過得太陰暗了。

當然,這不是她主觀意願的。

見她十分疑惑,鄧離先沉悶了一會兒,接着眼睛明亮起來,她拍着她的肩:“你等會,我去買東西。”

宋遲穗不知道她要買什麽,只看見高大身影擠進人多的地方,開始排隊。

盡管人多,她也能第一眼找出鄧離,倒不是她鶴立雞群,而是她身上有股氣質,讓她一眼就能揪住她。

沒一會兒,鄧離從人群中擠出來,手裏抱着一堆東西。

“小穗。”

她蹲下來,把黃色圓筒爆米花和炸雞遞給她,自己則拿着兩杯可樂。

宋遲穗遲疑了一下:“你去買這個了。”

她伸手接過,低頭看那些從來不吃的垃圾零食。

鄧離用手肘夾着可樂,騰出一只手來,伸手揉了揉宋遲穗腦袋:“當然了,別家小朋友有的,我家小朋友也要有。”

被那溫熱的手按着,宋遲穗覺得她幼稚,只偏頭:“誰是你家小朋友了。”

鄧離握着她的後腦勺,輕輕順着她頭發,像是在安撫炸毛的野狼:“乖,你剛剛不是問,她們為什麽那麽開心。”

宋遲穗:“嗯,你去問問她們,看得哪部電影,我們也看那個。一定不會錯。”

觀察力倒是很行,鄧離暗忖,竟起身去問路人。

宋遲穗從來不會和陌生人說話的,這樣一看,鄧離真像有社交牛逼症,和人說說笑笑,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方、溫吞。

沒一會兒,她折了回來。

帶着風塵仆仆的氣息,蹲下,一雙眼睛明亮看着她。

“我回來了。”

“如何?”

鄧離沒說話,只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朝她的臉戳來。

她一口氣提到胸口,愣怔看她。

手指穩穩戳在她的眉心,她仰頭,能聞到她指尖散發的沉木香氣,裏面糅雜着汗水與可口可樂汽水的味道。

“小朋友,不是電影有多好看。”

她推着她的小腦袋往後靠,而後蜷曲手指。

“而是......人家是和相好一起來的,自然看什麽都好看,都開心。”

她說話時笑着,紅口白牙,眼眸清澈,竟也沒那般愚蠢了。

宋遲穗回想起來,在不知不覺中,竟能和鄧離一起如此近距離說話,看電影了。

和相好一起來看電影,所以才會開心。

她此時倒沒多大的情緒,只淡淡地說:“那就看恐怖片吧。”

對于看恐怖片這事,鄧離是有點抵觸的,她不害怕現實生活中的人和事,但關于鬼神一說,她雖不信,依舊害怕。

奈何小朋友要看,她沒辦法。

一進電影院,撲面而來的冷氣直灌頸脖,完蛋,電影還未開始,就已經在營造氛圍了。

鄧離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她買的中排的位置,将宋遲穗抱上座位後,她迅速回到位置上。

好在電影院人挺多的,她大着膽子,并沒有十分害怕。

影片開始的前十分鐘,鄧離悠閑地吃着爆米花,啃着炸雞,偶爾湊到宋遲穗身旁,她距離近,貼過去時,竟一下貼到了她的耳廓。

“小。”

剛一張嘴,就被那軟軟的耳廓給擦了一下。

好......好香,正面值好多。

宋遲穗只覺得耳邊一陣熱氣,她下意識偏頭,伸手捂着自己的心髒:“幹嘛?”

耳朵滾燙,上面還殘留着某人吻過的餘溫。

她噎了口唾沫,整個身體縮起來。

鄧離是故意的吧,帶她來黑壓壓的屋子,就是故意親她摸她。

這個變态。

空氣尴尬了幾秒,只剩下電影裏面女主角走向古井的腳步聲。

隔一會兒,視線裏出現橙色的食物:“你真的不吃口。”

宋遲穗搖頭:“杜金月不讓我吃這些,你多吃點。”

鄧離不依不撓:“杜醫生?她還管你這個,你吃一口,吃一口沒事。”

說着,一塊硬質物抵到了唇邊。

光是聞着氣味,就覺得甜甜的,她拗不過她,張開小口,把爆米花卷了進去。

這一卷,似乎還舔到了某人皮膚。

鄧離指尖點了一下,似觸摸到了海水中軟體物一般。

她整個身體都酥了,看着源源不斷的正面值,她幾乎要醉了。

嘗到了甜頭,她有捏着一爆米花,朝着黑暗中,那唯一的一抹紅伸去:“再吃一口。”

宋遲穗含化第一顆,覺得還算香甜脆口,便張嘴嘴,正要去掉第二顆。

下一秒,鄧離便将爆米花塞入她口中,順勢跟着食指一起,剛好挨着她的紅唇。

鄧離呼吸一滞,她指尖發顫,帶着整個心髒都快速跳動起來。

舍不得挪開了。

正面值已經以不可控制的方式在狂飙,她笑嘻嘻地忘記了縮手。

下一秒,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阿!”

鄧離連忙将手抽回,對着吹了吹。

黑暗之下,宋遲穗一雙眼睛尤為鮮亮,她嗤鼻:“我還以為是爆米花呢。”

說罷,她噶吃噶吃将爆米花咬得脆響。

不用看也知道,宋遲穗此時正恨着她呢。

小辣椒啊小野貓,一點都沒良心。

好在沒咬出血,不過能感受到手指頭腫起來了。

她也不作了,定下心來看電影。

恐怖片,能有多恐怖,能比得上她身邊這個陰恻恻只知道背地下狠手的小野狼恐怖?

看了不到五分鐘,那古井中的女人開始往外爬,加上音樂那麽一烘托,四周環境又黑暗,鄧離的小心肝開始震顫。

她偏過頭,看向四周,試圖分散些不好注意力。

這四周的小情侶呢,似乎并不是出來看電影的,她們在這個恐怖的關鍵時刻,竟沒有發出害怕的恐怖的慘叫,而是正在和自家相好快樂地擁抱着。

當然,還有含蓄的,膽小的小女生縮在高大男孩的懷裏,抱得緊緊的。

要說他們怎麽不去看愛情片,反而看恐怖片,原來真相在這裏。

話說,宋遲穗要是害怕,歪頭倒在她懷裏,一定能長正面值吧。

她側過頭,見幽暗燈光下,宋遲穗的臉猶如冰雕,琉璃眼一眨不眨,沒有任何情緒地看着電影。

除了她身上那一縷香氣,尚且證明她是活物。

鄧離緩緩靠過去,頭低了些,維持和她同一個水平線。

“小穗。”

“幹嘛?”

宋遲穗悠悠看她一眼。

“那個,你要是害怕的話,我肩膀借你靠靠。”

說着,她的左手緩緩越過座椅,虛空摟着宋遲穗的肩。

這樣,剛好能把小孩圈進懷裏。

“我不怕。”

鄧離的手僵在空中,半天沒有放下:“你不怕鬼啊。”

她慢慢轉過頭:“鬼有什麽好怕的,可怕的是人。”

看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是不大可能了。

鄧離深吸一口氣,望着她那截頸脖,頸脖被藍光罩上,看上去就像是清冷的高級瓷器。她悠悠把頭靠上去,鼻尖抵着她的頸脖,仿若抵着一塊軟玉,細膩,香滑。

宋遲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幹嘛?”

鄧離摟着她的肩,蹭了蹭她脖子上的肉:“小穗,我害怕啊。”

滾燙的肌膚貼着宋遲穗頸窩,連帶着溫潤的呼吸,此刻人多,她也不好發作,只一手推着她的額頭,試圖讓她離自己遠些。

奈何鄧離像是牛皮糖,賴着不走了:“我害怕嘛,你看看,其他的人,都是抱着自家相好的。”

“誰和你是相好。”

宋遲穗被弄得心下發熱,她鼓着氣,舉起左手,朝她狠狠打去。

鄧離雖未擡頭,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她的力氣很大,手指在燈光下像一把骨扇,節節分明。

宋遲穗掙脫了兩下,頸脖傳來滾燙黏膩的聲音:“沒騙你,我真的害怕。”

說着,鄧離引着她朝她的心髒觸去。

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每一擊都敲在她的指腹,像天雷引電,從掌心引到四肢百骸。

作者有話說:

鄧離:i face is 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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