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是在可憐我嗎?”

第29章 “你是在可憐我嗎?”

話說完之後,盛澤承就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了,着急忙慌地補救,辯解說打湯鶴的那些人不是自己找來的,自己只是派人去打聽了一下情況。

但是有他剛才的話在前,盛弘業要是再信他就是傻子了,盛弘業本來就是暴脾氣,看他這副死不承認的樣子,氣得當場就犯了心絞痛,得虧他們是在醫院裏,醫生來得很及時,才算是讓盛弘業撿了一條命回來。

這事兒盛紹昀是聽盛弘業的司機說的,當時盛紹昀沒在現場,他是一小時後才趕到的,那時候盛弘業已經被搶救過來了,正躺在病床上吸着氧,一臉恹恹的樣子。

盛紹昀剛一進門,就看到喬悠柔和盛澤承一起跪在他的病床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知道的是在給盛弘業認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給盛弘業哭喪。

當時的場景太過滑稽,盛紹昀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忍住沒有笑出聲來,走到盛弘業的病床邊兒,假惺惺地安慰起盛弘業,讓他想開點兒,別往心裏去。

這會兒,再給湯鶴講當時的情景,盛紹昀的嗓音裏還含着笑,說:“我當時應該喊你一起去的,盛弘業臉都氣得綠了,我勸他別生氣,他還跟我來氣,讓我別勸他,說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盛澤承那個逆子。”

察覺到盛紹昀的愉悅,湯鶴也跟着一起開心了起來,他的眼眸彎彎的,像是月牙一樣亮晶晶的:“那後來怎麽辦了?盛澤承被怎麽處置了?”

“讓他滾回老家反省去了。”盛紹昀冷笑了聲,說,“看盛弘業的意思,他這次過年鬧了這麽大的事兒出來,估計以後過年也不會再帶他出來了。”

“我記得盛澤承沒在長桐上學吧?”湯鶴眨了眨眼睛,語氣裏滿是興奮,“如果以後過年都不帶他,那他是不是以後都見不着盛弘業的面兒了?”

“咱們湯大學霸記性倒是挺好的,”盛紹昀笑着誇了湯鶴一句,又說,“确實,盛澤承在一千公裏外的紫荊市上學,盛弘業很少去那邊兒,倆人這幾年估計是沒什麽機會再見面了。”

“這幾年?意思是以後還有機會嗎?”湯鶴很聰明,很快就明白了盛紹昀話中隐含的意思,他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試探着問道,“是因為喬悠柔嗎?在盛弘業那兒吹耳邊風?”

“嗯,這是一方面的原因,有喬悠柔在,盛弘業怎麽着都不至于冷落了盛澤承,”盛紹昀應了聲,又說,“而且再過兩年盛澤承就要考大學了,到時候,喬悠柔一定會千方百計讓盛澤承來盛弘業的身邊來。”

“所以你其實還是安生不了,有喬悠柔在盛弘業的身邊兒,她還是會給你使各種絆子,”聽到這話,湯鶴不由得有點兒失落,說,“而且說不定喬悠柔還會把這件事兒遷怒到你的頭上,會更看不慣你。”

“就算是我什麽都不幹,喬悠柔依然看不慣我,”盛紹昀倒是不在乎這個,很無所謂地笑了下,語氣懶洋洋的,說,“還不如我痛快一點兒,多給喬悠柔他們幾個人找點兒不痛快。”

盛紹昀說的這是實話,跟喬悠柔明争暗鬥了這麽久,他早就抛棄了所有的幻想了,從八歲那年之後,“家”這個地方就不再是他的避風港了,而是他所有的痛苦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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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這邊兒,湯鶴聽着盛紹昀滿不在乎的語氣,心裏卻覺得酸溜溜的,心髒像是被浸入了檸檬水那般酸澀。

盛紹昀是那麽、那麽好的人,他所擁有的所有的都應該是最好的,他理應得到世界上所有的愛。

“怎麽了這是?”湯鶴遲遲沒有說話,盛紹昀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兒不對,笑吟吟地問他,“咱湯大學霸這是心疼我了?”

“盛紹昀。”湯鶴倏然喊了聲盛紹昀的名字,聲音悶悶的,帶着滿滿的鼻音說,“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以後都讓我陪着你一起。”

湯鶴其實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他總覺得盛紹昀對他的喜歡只是一時新鮮,要不了多久就會煙消雲散。

但哪怕是這樣,他也不舍得再拒絕盛紹昀了,他想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都給盛紹昀,哪怕這可能會讓他自己受傷,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你這是在可憐我嗎?”電話那邊兒,盛紹昀的聲音冷冷靜靜的,他問湯鶴,“你覺得我缺愛,所以想要把自己的喜歡補償給我是嗎?你怎麽這麽偉大?”

“不是的,我,我沒有……”湯鶴下意識地便要否認,說,“我沒有可憐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很久,湯鶴到底是沒想到什麽可以拿來解釋的說辭,盛紹昀說得沒錯,他之所以想要和盛紹昀在一起,很大程度上就是處于“補償”的心理,他很心疼盛紹昀,但又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對他好。

“行了,沒什麽只是的,你也犯不着可憐我,”盛紹昀沒再為難他,淡淡地笑了下,說,“人各有命,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好可憐的,也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這個。”

“對、對不起……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事了?”湯鶴的聲音裏滿是沮喪,他很小聲地解釋道,“我本來只是想讓你開心一點兒的,但是我好像又沒有做好,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意識到盛紹昀是在拒絕自己之後,湯鶴感覺到了一陣難堪,他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氣,然而盛紹昀卻并不喜歡。

“誰說你做錯了事了?我可沒有說過。”電話那邊兒,盛紹昀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不帶有一絲責備,說,“你能在我身邊陪着我,能一直喜歡着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麽不答應要跟我在一起?”湯鶴其實還是沒太搞懂盛紹昀的邏輯,或許是盛紹昀的語氣太溫柔了,他下意識地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口,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語氣驚惶道,“難道你又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已經不喜歡我了嗎?”

“想什麽呢你,我要是不喜歡你我何必這麽糾結?”盛紹昀簡直要被他神奇的腦回路氣笑了,他深吸口氣,語氣放緩了一點兒,半是調侃半是生氣地問湯鶴,“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因為你跟盛澤承生那麽大氣,現在你說我不喜歡你了?”

湯鶴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趕忙開口道:“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這個。”盛紹昀知道湯鶴的脾氣,沒再為難他,十分大度地笑了下,而後語氣嚴肅地對湯鶴說,“我當然想和你在一起,湯鶴,我對你的喜歡一直都是認真的。”

湯鶴根本受不了這種情話,耳朵尖兒一下子就紅了,他轉念想去剛才的問題,卻更加困惑了:“可是……”

“就是因為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才不能跟你在一起。”盛紹昀知道他在想什麽,終于回答了他,語氣認真地說:“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你可憐我,而是因為你願意敞開心扉地相信我,并且做好了跟我一起走下去的準備。”

清晨時分,熹微的陽光透過窗臺灑下,把房間裏照得亮堂,又直直地透過湯鶴的眼睛,灑落進湯鶴的心房。

湯鶴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在這一瞬間,他真的相信了盛紹昀,他相信了盛紹昀對自己的喜歡全部出自于真心。

“我們在一起吧,”湯鶴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說,“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行了,不用這麽強迫自己,”盛紹昀搖頭笑了笑,語氣懶洋洋的,說,“咱們以後的時間還多着呢,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你慢慢考慮就行。”

“不是的,我沒有強迫自己。”湯鶴語氣認真地對盛紹昀說,“我真的已經……”

“行了,不說這個了。”盛紹昀卻不願意跟他再聊這個了,很快轉移話題道,“你早飯想吃什麽?我去接你,路上順便給你買點兒。”

倒不是盛紹昀不願意相信湯鶴,只是現下的時間點确實敏感,盛紹昀剛說過不需要湯鶴的憐憫,湯鶴轉頭就說自己想通了,盛紹昀還是希望能再多給湯鶴一點兒時間,他怕湯鶴只是情緒上頭,一時沖動。

湯鶴委屈又無奈,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但又沒有辦法,盛紹昀總說他倔,其實盛紹昀也是一樣的,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盛紹昀又問了一遍:“想吃什麽?”

湯鶴的嘴唇張了又閉,實在沒轍了,只好随便說了一個:“……那就吃包子吧。”

“好,你在房間裏等我。”盛紹昀笑着應了聲,很爽快地答應道,“剛好附近有一家包子店,每天都要排很長的隊,應該味道不錯。”

湯鶴張了張口,還是不甘心,想要說點什麽,盛紹昀卻已經挂斷了電話。

“嘟嘟”的忙音聲從聽筒中傳來,湯鶴躺在床上,聽了好幾秒鐘,然後把手機扔到一邊兒,裹着被子打了個滾,把自己的身體完全縮進了被子裏。

湯鶴當然不會怪盛紹昀拒絕自己,且不說他知道盛紹昀是想為自己負責,就算是盛紹昀是真的不喜歡他了,他也不會怪盛紹昀,只要盛紹昀是開心的,讓他幹什麽都可以。

可眼下兩人明明是互相喜歡的,卻沒有辦法在一起,這還是讓湯鶴覺得有些挫敗,他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糾結了太久了,才讓盛紹昀如此不信任自己呢?

……

二十分鐘後,盛紹昀一手拎着熱騰騰的包子,另一手拎着兩杯紅棗豆漿,敲開了湯鶴的房門。

“我記得你應該是喜歡吃香菇餡兒和玉米餡兒的吧?”湯鶴打開門後,盛紹昀笑着把手裏的東西展示給他看,“兩個餡兒我都買了,嘗嘗看,好不好——!”

話說到一半,盛紹昀忽然噤了聲,原因無他,就在他展示自己手裏東西的時候,湯鶴直接伸手抱住了他。

“……怎麽了?”愣怔了好幾秒鐘,盛紹昀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的語氣放得緩緩的,試探着問湯鶴,“這幾天在這兒過得不舒服?還是想我了?”

“嗯,想你,特別想。”湯鶴雙手環抱着盛紹昀,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有點兒發悶,說,“我真的想通了,盛紹昀,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湯鶴一直是這麽直白的人,既然想明白了,那他就是要跟盛紹昀在一起,他不懂得什麽忍耐,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盛紹昀的喉結輕輕地滾動着,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麽,片刻,他又笑了起來,哄小孩兒似的,“……寶貝兒,先別這麽抱着我,我手裏還拎着熱豆漿呢,一會兒灑你身上了。”

“啊?噢,哦。”湯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松開了手,盛紹昀微微側身,徹底從湯鶴的環抱裏掙脫,朝着房間裏走去,說,“先吃飯吧,一會兒包子和豆漿都涼了。”

湯鶴依舊站在玄關處,懷抱裏已經空了,他低下頭,盯着自己空蕩蕩的手臂看了一會兒,很小聲地說:“……知道了。”

湯鶴本來就是那種不太自信的性格,被盛紹昀這麽一拒絕,原本那點兒勇氣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盛紹昀回過頭,正看到湯鶴那迷茫的表情,像是被抛棄的小貓似的。

“湯鶴……”盛紹昀喊了聲湯鶴的名字,有很多個瞬間,他都想徑直走過去,把湯鶴抱在懷裏,但他最終沒有那麽做,只是笑着說,“別愣着了,快去洗手。”

他當然能感受到湯鶴的失落,但他同樣不希望讓湯鶴後悔,在确認湯鶴的心意之前,他寧願忍耐着。

吃完早飯後,倆人一起去前臺退了房,然後回到了盛家的海景別墅。

盛弘業還在醫院調理,喬悠柔陪着盛澤承一起回老家去了,偌大的別墅瞬間變得冷清起來,只剩下那些保姆和司機還在,但這對于倆人來說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輕松。

後來的一周,雖說倆人的關系依然是暧昧不明,但沒有了那幾個礙眼的人,湯鶴與盛紹昀的生活可謂是如魚得水,倆人一起睡到自然醒,一起窩在房間裏玩游戲機,一起夜裏坐船看海。

當然,湯鶴還惦記着一開始的承諾,第一天晚上就在盛紹昀的房間裏給他做了按摩。

平心而論,湯鶴的手法很不錯,手指靈活,關節有力,但盛紹昀到底是個十七八歲少年,血氣方剛,經不起折騰,湯鶴的手指在他身上游移,與其說是享受,倒不如說是折磨。

後來湯鶴再想給盛紹昀按摩時候,盛紹昀總會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湯鶴隐約地感覺到了點兒什麽,又好像沒有,但他到底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戳破。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周,海島之旅接近尾聲了,盛弘業也出院回了家。

盛弘業出院那天,盛紹昀帶着湯鶴一起到醫院去接他,到家之後,盛弘業則一臉凝重地朝着盛紹昀招了招手,說:“紹昀,你跟我來書房一趟,我有事情要跟聊聊。”

似川

還有一更,記得往後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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