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卡特拿着信一臉不樂意：“您這信交給科恩多好。”
沈樂成将信封口妥當：“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還是希維爾女貴族讓你忘了自己的姓氏？”
卡特瞬間堆起讨好的笑臉，語氣恭敬：“不知道神子大人準備寄到哪裏？”
沈樂成計算自己的行程，自從進入希維爾後，高山逐漸化作矮山、丘陵，雖然更冷了，但他們行進的速度卻更快了，這十幾天的路程比塞瓦行走半個月的路程還要多，大概只要一個月，他們就能順利抵達北漠了。
更重要的是沈樂成一點也不想參加希維爾貴族的聚會，過于油膩與奔放。
長得好看，就是會有那麽多的煩惱。
“直接寄到，北漠。”
足有一個七八歲幼童大小的巨鷹在空中盤旋，它銳利的雙眼俯瞰下方荒蕪貧瘠的土地，探查那些凍土下隐藏的獵物。
沈樂成擡頭看着天上的巨鷹。
他終于抵達北漠了。
北漠的漠，不是沙漠而是荒漠，因為氣溫低，常年都有凜冽的刀風吹拂，土地不适合種植，一年中有半年的凍土時間，就連野草都極難生根。
北漠的建築也以粗狂的石頭建築為主，比精美的梵蒂建築更多上幾分自然的韻律。
風帶着沙子與小石頭拍打馬車的玻璃車窗，時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風怎麽就像帶了刀子。”卡特低頭看小碧蛇，“你說你出去被風一吹，是不是就蛇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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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碧蛇露出了它銳利的尖牙，卡特縮了縮，不敢惹，不敢惹。
“神子，您說擁有怎樣基因的植物才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生存？”
基因，是卡特學到的新詞。在埃內郡時，卡特問過塞拉爾神子，為什麽彼得的血液能夠與一些村民融合。
塞拉爾神子：那是血型相似。
卡特：什麽是血型？
塞拉爾神子：那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你只需要知道人類的血型被分為了四類，A型血、B型血、O型血、AB型血。
卡特：為什麽之前不相融的血液又慢慢融合了呢？
塞拉爾神子：那是因為彼得有光明神力。
停頓後，塞拉爾神子接着道：不過有一個常識，A型血是萬能受血者，O型血是萬能輸血者。
卡特：怎麽判斷一個人的……血型？
塞拉爾神子：我不知道。
得到這個答案後，卡特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陷入了自閉的狀态，他無法判斷塞拉爾神子說的話以及話中的那個誰都不會知道的常識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
這個知識就像是無根的浮萍，它沒有依據，沒有原理，沒有現象，只是塞拉爾神子的一句話。
在離開埃內郡後，沈樂成又閑着無聊，在卡特翻開草藥書準備看第二遍的時候，他開始灌輸他所知道的那些淺薄的醫學生物知識。
算是為卡特之後的彎路挖出一條筆直的小徑來。
卡特開始聆聽塞拉爾神子那些荒謬如浮萍般卻又能完美解釋一些現象的知識。
最開始他們從熱水，高溫消毒講起。
講到了病毒例如那些傳染性極強的病極大可能就是病毒引起的；真菌比如铎維人總是會得的腳氣病就是真菌感染；細菌，總是會讓人腹瀉，用高溫一般可殺死多種細菌。
講到了酒、醋那些發酵的東西，裏面也都是有微生物在其中。
中間也穿插了一些化學知識，主要都是為了解釋為什麽草藥間會有相殺相反，為什麽有些草藥用多了或者用少了便會有很大的副作用。
最後的最後，他們還是講到了基因。
如果前面的知識是一個個小拱門，卡特只是飛快的略過去，沒有認真的去看“它們”究竟長的什麽模樣，那基因則是為卡特帶去新世界的大門。
而相比之前的那些知識，卡特也更喜歡基因部分的知識，特別是當他知道人類染色體有23條，明白彼得的紅綠色盲是常見的傳男遺傳病後，他的興趣就更濃了。
濃到恨不得立刻就擁有塞拉爾神子口中的顯微鏡，拿着做出的細胞标本，看它們有絲分裂。
沈樂成每次看到卡特研究基因理論知識時露出的表情後，都會自我反問，他這樣做真的做對了嗎？他的行為會不會加速人類的滅亡？
直到有一天卡特問他：“神子，如果基因只有那幾個種類，是不是它們可以在各種生物中随機組合？”
沈樂成看着卡特興奮的臉知道，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那時候，我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在海裏呼吸的鳥，擁有翅膀的馬？”
沈樂成心情沉重：“其實當我們寫下一篇童話故事，這些東西也都有了。”
“神子，我認為您在轉移話題。所以我的說法是對的嗎？”
“我只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自此，沈樂成再也沒有在卡特的面前說過超出世界範圍的知識，他決定将人帶到北漠後直接丢給白和澤去管教。
即便沈樂成沉默，卡特天馬行空的腦洞不曾消失。
“如果能将風變成營養反哺給土地該多好。”卡特小聲感嘆。
沈樂成也看着外面的風，風力發電嗎？不過他和白和澤都不太會這個，更何況這裏的風太過鋒利，沒有什麽材料能夠長時間承受。
沈樂成挺羨慕那些基建文，明明大家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參加高考，大學畢業，可是人家搭房子，做城市規劃，各種發明樣樣都會，全知全能。
輪到他了，幹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恨不得自己說了，別人就能給他蘇出來。
這大概就是坐上去，自己動的爽點吧。
“日安，神子大人。”彼得從馬車外進來，在夏彌斐神官手下培訓的他，表面上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已經完全褪去了鄉下傻小子的氣質，只是動作習慣上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什麽事情？”
“收到了您的信。”
沈樂成也看到了彼得上手鼓囊囊的一疊信：“神殿的信現在就都收到了？”
彼得明白神子的意思，他點頭：“老師與海赫大人都收到了神殿的來信。”
沈樂成接過彼得遞來的信的，看見了意料之中的寄信人姓名——溫澤。
他接連翻過好幾份都是溫澤寄來的。
“溫澤的信怎麽會與神殿的一起？”沈樂成感覺到奇怪。
彼得走後，他開始拆信，拆白和澤的信讓他有一種期待，可是在北漠拆溫澤的信，這就讓沈樂成在好奇的同時又有了一種心虛。
這種感覺就仿佛，背着男朋友悄悄的看追求者寫的情書的感覺。
有點刺激。
信中內容大部門都是問是否安好，他中午做了什麽，讀了本什麽書，認為裏面的內容哪裏好哪裏不好，中午和晚上的晚餐，吐槽晚餐如何，然後回憶兩個人在梵蒂曾經吃過的東西，表示十分想念那裏的味道，氣候變化，更喜歡梵蒂兩人坐在壁爐前烤火不想動的場景。
心虛，更心虛了。
沈樂成拆過四封內容不盡相同的信後，停頓，他現在需要緩一緩。
也不知道白和澤看到這些信後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沈樂成在馬車上享用過午餐後，他接着拆信封，溫澤的信中又倒出了一封信，信上的署名是恩吉。
沈樂成心道：完了！
他小心拿起恩吉的信，在背面他果然看見了熟悉的中文：“抓到你了。”
“溫澤寫的信好看嗎？”
沈樂成咽下一口口水，突然理直氣壯起來，他受歡迎是他有魅力，又不是他的錯，別人要寫這些書信他又不能讓溫澤不去寫，況且信裏面也沒有明顯的愛情告白，他心虛個屁。
白和澤這個家夥才是無賴，擅自拆開別人寫給他的信！
不過為什麽恩吉的信會和神殿信件搭在一起了？
如果被夏彌斐與海赫看見恩吉的信，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蛛絲馬跡的。這人擺明是想坑他一把。
難道還是莫茵城的那個人嗎？可真是陰魂不散。
沈樂成一點好心情也沒有了。
他展開了恩吉的信，上面多是擔心他的生命危險。沈樂成立刻聯想到之前他在希維爾領地上收到的白和澤的信。
是他在未來會遇到什麽危險嗎？
沈樂成手中火苗突然出現将信燒盡，繼續拆開其他的信。
第五封信時，溫澤開始提及剛果瓦內部的局勢，他說，剛果瓦的局勢對神殿而言并不好，但是他想請命進入剛果瓦，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溫澤，想要進入剛果瓦。沈樂成想到了更多。
直到拆到最後一封信，沈樂成再次看見熟悉的字跡。
“驚喜嗎？還是說發現不是溫澤而感到失望？”
“在這裏我要解釋一下，身為一位紳士，我并沒有想看他寫給你的信，只是我發現卡瑪亞将恩吉的信摻雜進去了，至于卡瑪亞，如果你想，我可以将裝載他性命的詛咒娃娃給你，随便你處置。”
“還有，你個二貨！這是上一封信的回信。”
“最後，我很想你，想要見你，然後在你耳邊說溫澤的一百句壞話，不，我其實不應該在你面前提起他的，所以我們約定一下，你也不要想到這個人，好嗎？”
沈樂成：“我更想知道白小七他知不知道紳士的特殊含義。”
捉蟲時，看到，沈樂成計算自己的形成，把我自己都看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