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羅瑞，你的計劃是好的，但我可以保證鄂多司會是第一個不同意你計劃的人。”
羅瑞跪在白和澤身後默不作聲。
“酒的方案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你這麽聰明肯定會有所啓發，但是你別忘了，他是一個國家的執政官，北漠也不是剛果瓦、希維爾那般的大國，挑起整個大陸的戰争？”
“他沒有那個資格。”
“可是鄂多司當時并沒有……”
羅瑞話未說完，一張輕飄飄的紙緩慢從身前落下，他低頭看清紙上的內容。
[卡爾，你怎麽給我派了個瘋子過來？]
羅瑞将想要說的話又咽下去。
“我知道你內心的焦急，有遠大的抱負，可是所有的事情就如同酒，需要慢慢來。”
羅瑞在接受現實的捶打後，也慢慢沉澱，之前身為唯一一個進入鷹塔樓的混血而自得的情緒完全消失。
第二日下午，羅瑞再次收到了鄂多司的下午茶邀請。
鄂多司坐在白色靠背椅上享受北漠冬日裏難得的陽光。
“羅瑞，我有個麻煩，你有智慧，有情報，我相信應該難不倒你。”
今日再次聽到這樣的話，羅瑞現在完全能夠分清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實，幾分嘲諷。
“願為大人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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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神子塞拉爾已經到黑金城了，按照神殿規劃好的路線，過了黑金城，再經過歐瑙城，他們便會抵達這裏，可是我不想讓他這麽快抵達吉爾木旦。”
羅瑞問道：“黑金城的執政官與教堂大神官都是怕事的人。所以大人想讓他們留在歐瑙城幾日？”
“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你們能夠殺掉塞拉爾。”
“想卻辦不到。”
鄂多司笑了笑：“确實呢。”不然自由救贖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鄂多司想到早上收到的來信，那位大人說要給他個面子，他對那位大人沒有多少敬畏，不過既然開了口，面子也是要給的。
“一周，如果做不到也就算了。不過至少拖延一日，這你們總是能夠辦到吧？”
沈樂成在黑金城待了一周，日子過的規律又舒坦，不過黑金城的執政官以及教堂大神官的日子卻過的膽戰心驚。
芬裏德教堂大神官的遭遇，他們有所耳聞；塞拉爾神子在來黑金城的路上大殺特殺，他們也有所耳聞；凡是對是塞拉爾神子心懷不軌的人皆會受到反噬，這個傳言他們更是很早耳聞。
他們這樣背後無人，位置不高不低的人最是怕這樣邪乎的人了，特別是他們曾經都有過對塞拉爾神子下手的想法。
黑金城執政官首府內，黑金城執政官看着下面人通報的消息直覺得腦袋都要炸掉了。
那些窮兇極惡的人全部跟随在塞拉爾神子隊伍後從各種的渠道進入黑金城。
“快看看，我的白頭發是不是又多了？”
“大人，還好，還好，城內的犯罪率并沒有增高。”
“你去教堂問問，塞拉爾他們什麽時候離開黑金城？”
“可是那信。”
“不幹了不幹了，黑金城原本就是北漠內犯罪率最高的五個主城之一，現在一鬧豈不是要掙個第一了？這個第一，誰想要？”
黑金城執政官對面的下屬心中嘀咕：黑金城犯罪率高還不是因為您不敢管。
“那我現在就去教堂。”下屬道，心中還在嘀咕：北漠也就是黑金城的執政官與光明教堂還處的不錯了。
黑金城執政官揮手讓下屬快點過去，自己坐在高背椅上思考，他突然驚坐起來：“萬一塞拉爾走了，那些人不想走了怎麽辦？！”
他頹然坐下：“果然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
黑金城教堂的大神官雖然也忐忑但比黑金城執政官好多了，他每日準時在餐廳“日安，神子。”，在晚餐後“晚安，神子。”仿佛上下班打卡。
“我有這麽可怕嗎？”沈樂成笑問卡特。
卡特十分想說，不止是可怕，您騙起人來也是不眨眼的。
他舉着小碧蛇：“神子，我認為小碧蛇似乎出了點問題，這更加重要。”
沈樂成低頭看小碧蛇：“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接着他對卡特解釋，“只是太敏感了。”
卡特也想到了那些渾身帶着煞氣、殺氣的人，他們渾身都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那時小碧蛇就已經表現的不太正常了。
野獸的直覺本來就比人要敏感，他這個人在感受到那些煞氣殺氣時都覺得渾身不舒服，更何況一條蛇。
“不過神子，為什麽我沒有從您身上感受到殺氣？”卡特疑惑，在殺人的時候，神子可真的比那些人更像殺胚，當然這話卡特可不敢說出口。
沈樂成：“因為我比他們更強啊，我能夠将所有的殺氣收起來，而他們不會。”
“是，是這樣嗎？”卡特感覺很神奇，“殺氣也能夠自己收起來嗎？”
“不知道。”
“啊？”卡特感覺自己又被塞拉爾神子給忽悠了。
“你看哪個上位者沒有殺過人，可是他們身上基本上看不出殺氣，他們也強大不到哪裏去。”
“為什麽呢？”沈樂成自問自答，“因為他們将人當做一種東西。”
“所以上位者沒有好東西？”卡特小心問道。
沈樂成：“誰又是個好東西？你是個好東西嗎？”他雙眼眯成一條線看着卡特，卡特背後寒氣上湧。
“我……我确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卡特回憶自己的過去，舉起雙手，說出一句大實話。
沈樂成在黑金城主持彌撒時也與芬裏德教堂內般，場場爆滿，有些是聽說了塞拉爾神子的容貌極美，有些則是想來看看賞金值四萬八千的人頭究竟長什麽樣。
在沈樂成離開黑金城的當天，萬人空巷，所有人都自發的站在路的兩邊目送塞拉爾神子隊伍離去。
黑金城的執政官與教堂大神官都是松了口氣擦了擦額上并不存在的汗。
[終于将這個麻煩給送走了。]
從黑金城出發去往歐瑙的路程并不遙遠，如果行進速度快，七八日便能抵達，如果行進速度慢，也只需要半月不到。
沈樂成這一路上同樣不太平，為財而求死的人絡繹不絕，沈樂成不介意将人都送去另一個世界，中間難免會有遇上受傷的時候，但他是奶媽，只要不是立刻死亡，受傷是他最不怕的情況了。
九日後，塞拉爾車隊按照計劃的時間順利抵達了距離吉爾木旦最近的歐瑙主城。
吉爾木旦。
羅瑞在自己的書桌上看到了之前他曾經寄去歐瑙的信。
信中他以卡爾大人的口吻請塞拉爾去歐瑙執政官的府邸內赴宴。
當看到信的那刻，羅瑞感覺自己的心都停頓了。
“卡爾大人，我不該擅自做主的。”羅瑞回到自由救贖會在吉爾木旦的據點之一，他雙手将信奉上呈給身前的男人。
他有野心，但是他也有信仰，卡爾大人是他的信仰，是他永遠也不會忤逆的人。
“你想要讓塞拉爾入你的局，可以，但是不要以我為借口用這樣的手段。”白和澤知道羅瑞的固執，也肯定他的聰明，有些話他不太好明說，“不要打着我的旗號，這是我的底線。”
羅瑞閉眼，卡爾大人的底線他都知道，可是明明有更加方便、簡單的法子，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做，他想只要那些不被別人知道就好了，不被人知道的事情那就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我知道了，大人。”羅瑞認真回答，他确定以後不會再觸及這個底線，因為他更明白卡爾大人的性格。
白和澤看了眼羅瑞，離開了房間。等到白和澤走後，羅瑞才從地上起來，他也走出房門，準備去多看看組織裏有沒有需要處理的棘手事情。
“你這是怎麽了？”羅瑞隔着老遠就聽見了前面的吵鬧。
“威利大人，那邊是新解救出來的奴隸。他們怨恨我們将他們解救出來，他們寧願成為那些貴族的奴隸也不願意做個自由人，甚至認為是我們嫉妒他們，我呸，誰想要做貴族手上的一條狗。”
羅瑞面無表情，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是哪裏缺了什麽嗎？”
“都是按照您和卡爾大人說的做的。”
“嗯。”
羅瑞朝吵鬧的人群走去，他第一次遇見這個情況的時候十分的憤怒，甚至質問那些奴隸，為什麽會說出這樣愚昧的話。
卡爾大人告訴他，因為貧窮，還有愚昧，那些奴隸主們已經給他們洗腦，讓他們對成為貴族的奴隸心生向往，這就跟你突然有了理想有了目标一樣。
羅瑞也曾經問過一個即将要被賣給一個十分殘暴的貴族的少女奴隸。
“如果你想，你可以自由，不用害怕被那個貴族玩弄，殺死。”
少女的回答他至今還記得，她說：“不，我想進入那裏，他是一個貴族，如果我能夠成為俘獲他，我就能成為貴族的夫人。”
卡爾大人說：“你無法叫醒沉睡的人，無法點醒自我欺騙的人。”
羅瑞深有同感。
羅瑞走到鬧事的地點：“既然他們不想要自由就将他們送出去，送到剛果瓦或者铎維。”
“剛果瓦！”那些奴隸聽見要去大陸最強大國家雙眼泛光，“求你們将我們送到剛果瓦吧，我們絕對不會将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
羅瑞微笑：“好，那就送去剛果瓦吧。”
“您不會直接讓我們殺掉吧？”
“我們都是混血種，為什麽要殺同伴？而且你也只能相信我。”
羅瑞身邊的男人道：“我們會把你們重新送回奴隸販子那兒，就像是你們重來沒有被逃出來一樣。”
将那些人安置好後，羅瑞低頭看着唯一剩下的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姑娘。
小姑娘怯生生擡頭，慢慢挪到羅瑞的身邊：“大哥哥，我知道，你們說的都是為我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