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蘇柏硯俊美立體的五官戲谑明顯, 秦斯以越看臉色越沉,越懷疑其中貓膩。

蘇柏硯拍攝《武道》時打戲非常多,與一衆武生大佬對戲, 磕磕碰碰受傷是常有的事, 采訪時透露每次醫生給他處理完傷口,他都會服用小劑量安眠藥,一是拍攝強度大、壓力大難以入睡,二是睡着了就沒知覺了, 也不鬧人了。

蘇柏硯怎麽看都不像是有耐心的人, 秦斯以無意間看過這個采訪, 但是不清楚他對鬧人的界定是什麽,即使蘇柏硯攔他, 他也要看個究竟。

秦斯以冷笑:“如果你真沒做什麽壞事, 我看一看又怎麽了?”

蘇柏硯是想給秦斯以心中的純愛留點幻想的,可是他那麽不識趣, 說話又不中聽,他也不顧忌了,譏諷道:“秦老師談了那麽多次戀愛,怎麽不知道情侶之間洩火的方式是什麽?你越緊張他,我越用力。就喜歡看你珍視的小玻璃無助、崩潰,碎成一地的樣子。”

聲音很輕, 輕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秦斯以一愣。

腦子被這惡劣的話刺激得懵掉了。

他知道情侶之間肯定會做一些甜蜜情-事,但他沒想到蘇柏硯會将和他之間的積怨變成其他的手段用在一無所知的姜映身上。

他理智的弦崩斷,甚至沒有去區分這是不是蘇柏硯為了激怒他說的謊言,眸中聚滿寒冰, 周身都倒挂了冰淩似的,拳頭上的青筋幾乎要爆開, 将手中的冰沙砍在蘇柏硯身上,給了蘇柏硯腰腹一拳。

這一拳幾乎注滿了全身的力氣,反作用力将他強悍的指骨都震麻了。

蘇柏硯常年接受軍事化訓練,渾身的腱子肉練就了強大的肌肉記憶,能夠精準地捕捉到別人的攻擊意圖,并迅速做出反應。

秦斯以要揍他時,蘇柏硯在本能情況下能躲過那一拳并反手将他幹翻,但他狹長的丹鳳眼裏覆上了薄薄一層算計,又站了回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疼是真的很疼。

但和以前他受過的傷沒辦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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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拳是撕心裂肺了點,但又有一種喜滋滋的情緒在緩解。

蘇柏硯失力的倚在門框上,懶懶垮垮的,好似沒骨頭了,清寂孤冷的眼尾旖旎出脆弱的桃色,高挺鼻梁下的薄唇輕抿,強撐着,但還是咳了出來,痛苦道:“秦老師,你怎麽能揍人?”

“咳咳,好疼啊,我可能真的快死了吧。”

秦斯以:“……”

演是吧。

鍋他不能白背。

他就要切切實實把每個罪名落實到位。

秦斯以眸色猩紅冷凝,修長的手指一根根的握成拳頭,将每一個指節的爆發力都聚集在一起,又結結實實給了蘇柏硯一拳。

這種直來直去的攻擊,一般都是強者對弱者采用的手段。

兩個實力強勁的人對招,這種攻擊是最容易被躲過,也最容易被反擊的。

蘇柏硯如果反擊,輕而易舉,握住他的拳頭,一個反剪,就能将他的手臂擰在身後,抵在牆上。

但是蘇柏硯沒有閃避,挨了那一拳後,失力地半蹲了下去,一個膝蓋抵在了地面上,唇角都紅了。

秦斯以也是吃準了他這一點,才會采用這種暴露多處弱點的攻擊手段,将拳頭收回了西裝褲裏,一雙常年含着溫情的桃花眼此刻能迸射出冰錐子來,薄唇輕啓:“蘇柏硯你真是愧對影帝這個稱號,怎麽這會兒連失力都演不好,是不是想用這矯揉造作的演技,再刺激我給你補一拳?”

失力的人是瞬間就如同爛泥一樣倒地的。

蘇柏硯最後撐那一下特別紮眼,想演,又不肯真失力跪在秦斯以面前,才呈現出了糟糕的演技畫面。

這會兒蘇柏硯在演,沒有擋住多少路,秦斯以如果進酒店房間,邁開長腿就能跨過去了。

但是他沒有進去,怕撞到失禮的畫面,讓姜映難堪。

只是孤冷地立在門口,完美的皮相染上陰鸷戾氣,盤算着要不要再給蘇柏硯補上幾刀,以洩心頭怒火。

玄關處的動靜過大,姜映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可是怕他貿然出聲,将秦斯以引進來。

只好默默地在被窩裏拿紙擦了擦蘇柏硯故意留在他身上的水漬,板着臉穿上了睡褲,在化妝鏡前看了一眼。

他精致漂亮的臉蛋有點粉,像是被迫催熟的水蜜桃一樣,粉得不自然,只好抽了一張濕紙巾擦了擦臉,走到玄關處。

看到蘇柏硯高大的身軀幾乎要匍匐在地上,姜映漂亮的杏眼都睜圓了。

震驚的成分居多。

在他印象中,蘇柏硯是無往不勝的男人,這會兒居然會被秦斯以打到無法還手。

姜映走過去,連忙查看蘇柏硯的情況。

可是姜映剛蹲在他身邊,蘇柏硯的腦袋就靠了過來,貼近那纖細雪白的脖頸,高挺的鼻梁抵在薄薄的皮膚上,氣若游絲道:“我已經很努力的把秦老師當你的好兄弟了,但是他對我就是有偏見,剛剛我不讓他進房間,他就發瘋揍我,好疼。”

姜映神色複雜,抿了抿唇:“假的吧。”

蘇柏硯刻意往姜映脖頸間擠,表面是尋求保護,其實是想聞聞姜映溫潤皮膚上散發的香氣,姜映很少用香水,薄透皮膚下卻總是散發一種若有若無形似薄霧又似玫瑰花露的氣息,很勾人。

他很喜歡,好不容易有再次親密貼貼的機會,自然一刻都不肯放過。

“是不是假的,你問他啊。我說了什麽,才能讓他對我拳腳相加,他就是看不慣我是你男朋友罷了。”

姜映一直很相信秦斯以的為人,知道他和蘇柏硯不對付,也不會做出無緣無故傷人的舉動。

他選擇給秦斯以一個解釋的機會。

“秦斯以,你為什麽打他?”姜映烏黑清沉的眼仁裏沒有別的情緒,只是很認真的詢問其中緣由。

秦斯以視線落在姜映纖薄的肩身上,藏在西裝褲下的拳頭緊了緊。

秦家是一個階級門第很重的家庭,傳統觀念很重,對待禮樂教化非常虔誠,卻養出了秦斯以這麽一個放蕩不羁的二世祖。

秦斯以平時說話做事毫不顧忌,可是對于姜映,他連重複一遍蘇柏硯的話,都覺得冒犯。

“沒有為什麽,被他搶了吻戲很不爽,算一個嗎?”秦斯以随口道。

姜映氣息沉了沉。

秦斯以摸不準姜映對蘇柏硯的真實态度,舔了下唇角,補充了一句:“我對演戲要求嚴格所有人都知道,他公然插手,很駁我的面子,好像我在資本面前低頭了一般,以後在劇組怎麽混?”

姜映:“……”

要不是他在這場戲上出爾反爾,也不會有兩人打架的事了,他又不擅長慷他人之慨,讓蘇柏硯原諒。

姜映神色複雜,說到底罪魁禍首是他,抿了一下姣好的唇瓣,認真建議道:“這事兒我也有錯,不該答應了又臨時反悔。蘇柏硯,要不你給我一拳,這事兒就算了。”

“我怎麽舍得動你,你不願意追究秦老師的責任,我主動承受了就好了。”

姜映一向沒道德的心,難得愧疚了一秒,輕聲:“對不起。”

蘇柏硯将他的深情變化收入眼底,金絲邊眼鏡後的狹長雙眸略過一絲狡黠,又往姜映頸間蹭了蹭,一副受到了極大傷害,還要隐忍的樣子:“你讓他走,我現在看見他就渾身疼,很難受。”

姜映猶豫了一秒,還是認真說道:“秦斯以,這件事做錯事的人是我,你如果有氣也可以直接找我談,主導權在我不在蘇柏硯,你以後別和他動手,我會不開心。”

秦斯以舌尖抵了一下牙槽。

在他和蘇柏硯之間,姜映果然還是維護蘇柏硯的。

姜映平時甜甜軟軟,可愛到讓人心尖化開,但是生起氣來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在,讓人心生怯意。

秦斯以不想被他讨厭。

但他看着蘇柏硯裝可憐的樣子拳頭就硬了厲害,一想到他仗着自己受傷可能在姜映身上胡作非為,頭皮都快要炸開了,忍了幾秒,露出一個風度翩翩的笑,淡聲:“那我先走了。你如果上火了,身體不舒服,可以找我。我送你去醫院。”

姜映:“好。”

秦斯以走後。

姜映有點難辦了,他弄不動蘇柏硯,只好問:“你現在能走動不能?要不我叫邵榮來幫忙。”

叫邵榮來幫忙,估計這輩子他裝柔弱打擊情敵的綠茶行為都會被恥笑一輩子。

蘇柏硯精致的長眉輕挑,咳了一聲,冷白手骨的指節握起,強撐着說:“別了,我好歹是出品人,不想用這麽狼狽的模樣示人。”

姜映輕輕眨了眨眼,在蘇柏硯哼哼的時候,努力撐起肩膀,讓他靠的更舒服一些,嘆了一口氣,難得吐露心聲:“我要是和你和秦斯以一樣強壯就好了,身板子弱,沒有力量,關鍵的時候也幫不上忙。小時候被人罵娘娘腔,長大了總是會被說是死娘炮。”

蘇柏硯原本還在裝可憐賣慘,聞言撐直了一些身體,出聲道:“管他們說什麽,幹淨漂亮就是娘?你內心堅毅,無端端被人罵被人排擠依舊溫善待人,遭受任何挫折都能保持性格堅-挺,學習能力強,演技又棒,比那些沒有一技之長到處拉人公沉淪的蛆蟲強千億倍。”

姜映漂亮的杏眼裏柔和了一分,失笑,笑容比最明豔燦爛的向日葵還要奪目,聲線輕軟:“秦斯以沒白揍你,一挨打,話都變動聽了。”

蘇柏硯:“……”

蘇柏硯:“我以前也這麽哄過你。”

姜映稚氣的睫毛輕眨,小聲:“哦。”

哦。

哦是什麽意思?

表面誇他,話裏話外為了能提一次秦斯以開心是嗎。

蘇柏硯又皺了一下眉。

他如果沒來烏市這一趟,危機感還不會那麽重。

今晚聚餐時,姜映一直和秦斯以聊天,比起之前拍攝定妝照和劇本圍讀時,姜映對秦斯以的态度簡直是天差地別。

以前是朋友之間的互損,可是今天,姜映總會無意識露出劇中薄清玉對霍君墨的态度,那種若有若無的柔意,在一點點侵蝕他和秦斯以之間的朋友邊界。

姜映對這個劇本付出的努力是百分之二百,薄清玉和霍君墨又是他心頭的白月光cp,他真的因戲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蘇柏硯沒忍住酸了一句:“你現在和秦斯以關系更好了。”

姜映也沒有否認,思索了一秒,嫣紅的薄唇無意識開合道:“你別對他有偏見了,這段時間相處,我真的發現秦斯以還有其他的魅力在身上的。以前總覺得他到處沾爛桃花,為了證明性向用幼稚的舉動和家人對抗。可是他演霍君墨的專一時,真的有一種迷人的情調在裏面。之前不理解浪子回頭題材的小說,現在理解了,确實挺有意思的。”

蘇柏硯:“……”

你要是知道他一直對你專一,是不是要跟着跑?

蘇柏硯這會兒的危機意識達到了頂峰,姜映已經不是小時候給一顆糖就能乖乖陪他一天的幼稚小朋友了,他愈發的奪目耀眼,也開始向往花花世界了,變得難以捉摸和掌控。

随時都可能像是斷線的風筝。

蘇柏硯是真牙疼了,也不敢像以往一樣再次嘴賤點破,心中的獨占欲讓他焦慮發狂,這一刻也裝不下去了,努力撐起身體。

羊絨浴袍上的冰沙滲透,透過布料流淌在他身上,黏膩的要命。

他實在受不了,只好起身撐着牆,裝作很疼但又不得不努力向前行走的樣子,去浴室洗漱一下。

姜映扶着他,将他送進浴室。

姜映伸出手,感受花灑裏噴出的水流溫度,調好了舒适的水溫,回頭問:“你到底傷到了哪裏?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能自己弄嗎?”

蘇柏硯盯着姜映眼角眉梢的桃花粉,知道那興奮的餘韻還留在姜映的骨髓裏,呼吸也變得失控了幾分:“我說不會弄,你會不會幫我?”

姜映也看到了蘇柏硯眼底的欲色,沒好氣道:“剛才就不該關心你,真是錘不壞你腦子裏那點旖旎。”

姜映在毛巾上擦了一下手中的水,就從浴室出去了。

經過剛剛那一個鬧劇,他的困意和疲憊所剩無幾。

窩在豪華大床上刷手機。

這時,秦斯以的聊天框談了出來。

秦斯以:「我不該沖動讓你為難,抱歉,你和蘇柏硯是情侶,我平時看不慣他,也該在你面前給他朋友的體面,是我一次次不懂事了,可能我太在乎你這個朋友了。」

秦斯以:「我可能把自己當成姚樂樂了。」

姜映實在不解:「?」

秦斯以:「定位都是丈母娘。」

姜映卷翹睫毛下的視線看着這段文字,有點好笑,恬靜的臉蛋上沒忍住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思索了幾秒,回道:「我媽才不會和人動手打架。」

蘇柏硯從浴室出來了,發梢濕漉漉的,有點潮氣,清俊的五官愈發的随性迷人。

他不喜歡用吹風機,吹過只有皮膚幹澀,頭發也容易靜電。

看到秦斯以的茶言茶語消息,他單膝跪在床墊上,緋淡的薄唇開合:“小姜老師,我身上疼,不想睡地板了,我這段時間忙的一天睡兩三個小時,又被他打,真怕猝死。”

姜映挑眉飄了他一眼。

蘇柏硯給他咬了兩次,很用心的挑逗了他的感官。

男人之間産生了那點暧昧事兒之後,彼此之間的厭惡和排斥也就少了一點。

姜映難逃例外。

抿着薄唇冷冰冰的沒說話,只是給蘇柏硯讓了位置。

看着蘇柏硯已經沒有了剛才瀕死的慘狀,就沒有多少擔心了,負罪感直接掉到零。

就繼續玩手機了,和秦斯以聊天。

蘇柏硯靠在床頭櫃上,總想引起姜映的注意,試探性地捏起姜映白軟的手指,放在腹部:“挺疼的,你給我揉揉。”

姜映的良知被喚回了一點。

給他揉了兩下。

蘇柏硯又往人魚線處拿了拿:“這裏也揍了。”

姜映一個手在打字,沒注意,又給他揉了兩下。

蘇柏硯狹長的丹鳳眼中睇出幾分戲谑,喉間溢出了一絲涼笑,又往下拿了拿,隔着薄薄的黑色絲質睡褲:“這裏也是,快被踢斷了。”

瑩白的指尖被灼熱的溫度燙到。

不是侵潤過冷水的皮膚觸感。

姜映察覺不對勁,墨色眼尾掠出一抹清冷的弧光,下一秒,看到他手指的位置後,他烏黑的眼仁裏閃過殺氣,一腳将只敢在床鋪邊緣支着的蘇柏硯踹下了床。

薄唇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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