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月光透過小窗, 能夠讓兩人清晰地看到對方的臉和上面的每一寸表情。
蘇柏硯漆黑的眼仁幽深如清潭,波蕩着将人溺死在其中的綿柔情意。
姜映視線被燙到,閃躲着收回了目光。
可是, 心跳有些慌亂。
好像有什麽莫名的情緒在湧動, 像是地表之下抽出的野草新芽,癢癢的,讓人想要一探究竟,又因為不想被纏縛住, 産生了連根拔起将它徹底摒棄的想法。
“你真是燒糊塗了。”
“沒有糊塗。”
蘇柏硯握住了他纖薄的腰肢, 将他一條纖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垂下頭,盯着姜映烏黑不肯擡起的小腦袋, 笑意清淺, 語調低緩道:“發燒确實讓我難受,但是我心裏肮髒的想法更加折磨我。姜映, 我對你有欲望,我想和你接吻。”
……其實,想要接吻的情緒并不強烈。
只是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接觸過正常的人際關系,明明是在自己家裏,卻像是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終日看父母的臉色, 他不知道真正被愛是什麽形狀。
每次上臺領獎,評委們說他明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家公子,卻能輕易演出人間的任何苦難,是最優秀的演員。
明亮璀璨的聚光燈下, 他一次次表達了自己的受之有愧,沒說緣由, 所有人都為以他在謙虛。
他,……從來沒有演過,想到往日的種種,他不需要演,他本身就是。
在被姜映徹底放棄後,他更不知道如何破解這種關系了,自然界動物會相互舔舐毛發觸進感情,也許皮膚上的親近才能更直擊心靈。
他想要和姜映有更多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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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這個人的存在。
在他心中永遠一席之地。
“……”
姜映察覺到蘇柏硯情緒不對,感覺他是真的燒傻了,有點嫌棄的皺了皺小鼻子:“不要。你身上帶着病毒,會傳染給我,你不要仗着自己生病了就肆無忌憚的越界。”
蘇柏硯呼吸燙的厲害,體溫也越來越高,胸腔和肺部滾燙而灼熱。
感冒發燒就是這樣,白天體溫已經恢複到了正常水平,晚上病毒就可能再度卷土重來,病人睡夢中燒到驚厥去世的新聞也有。
姜映真怕他死在自己面前,又要推他。
蘇柏硯眼尾泛起了清寂的紅,用一種商業談判的語調低聲哄道:“你親我一口,我就不鬧了,咱們兩個一起把門撬開。不然我真燒死在這裏了,你一個人對着具屍體,會害怕的。”
姜映:“……”
這狗逼男的!
為了騙他打個啵,連自己都咒是吧!
姜映猶豫了一下,心裏罵了蘇柏硯十八代祖宗,不想再和他在這件事上耗下去,雙手抱住了蘇柏硯的脖子,屏住呼吸,柔軟的唇瓣輕輕點上蘇柏硯的唇。
一觸即離,水過無痕。
“好了。”
蘇柏硯怔了一下,墨色的眼仁中多了一絲光,冷白的耳廓在黑暗中有些紅了,只不過對這種敷衍的親吻很是不爽,手掌依舊掌控在姜映纖細的腰上,并不打算就此放過。
姜映等了幾秒,見他還不撒手,瞪他:“你狗瘾又犯了是吧!我已經親過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吧。”
又過了幾秒。
“嗯。”
算不算數又怎麽樣。
他又沒有能夠透支的信用餘額。
蘇柏硯控制着他的力道緊了些,語氣卻帶着幾分涼淡的戲谑:“姜映,和我親過這麽多次,你就學會了這麽點兒本事?”
“……要你管。”姜映咬牙切齒。
就該知道他一旦讓步,蘇柏硯就會順着杆子往上爬,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得寸進尺的!
蘇柏硯清冷的視線在姜映漂亮的臉蛋上游移,姜映不知道他憋了什麽壞主意,沒好氣的瞪圓了杏眼瞅他。
正想說一些警告的話。
蘇柏硯掐着他的腰,将他抵在了供臺前。
姜映:“!!!”
蘇柏硯眼底的侵略性讓他心驚。
這一下子真的挑戰了姜映的極限。
平時蘇柏硯浪浪就算了,這是在廟裏,先不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就關二爺的像,眼珠子點的跟真的似的,讓他看了心生恐怖谷效應,總感覺是有真人盯着他們。
姜映雪白的手掌按在蘇柏硯的肩膀上,把他往外推,他們家對這種虛無的玄學一貫保持敬畏,他真做不到在這裏配合蘇柏硯胡作非為,言語警告道:“你別這樣,蘇柏硯,你在神像面前不覺得羞恥嗎?”
“不覺得。”
“唯物主義者不怕神的懲罰。”
姜映:“……”
變态變态變态。
死變态死變态死變态。
姜映瑩潤的臉蛋被蘇柏硯修長的骨節擠壓,嫣紅飽滿的唇瓣被迫呈小金魚狀張開,還不等他掙紮,蘇柏硯就吻了過來,因生病上升的溫度鋪天蓋地的推進姜映口中。
很快,姜映就被遮蔽掉了全部的感官。
蘇柏硯修長的指節掐着他消瘦的肩骨,用的力氣不像是要親他,像是想把他吞掉一般。
姜映呼吸不過來,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後悔之意,他如果知道蘇柏硯分手以後會這麽瘋,當初絕對不會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惹他。
不過這種想法,在火熱親吻的灼燙下消失不見了。
因為,他被吻到缺氧的大腦有些遲鈍。
門外。
拿着鑰匙的村民手有些抖,老實巴交道:“現在這門能開?”
陳導艱難地笑了一下,這會兒他真的不想再當人了。
……這他媽的第一次搞戀綜就搞出了男男生子向嗎?
哦,對了,小姜老師根本不能生。
陳導拍了拍門,咳了一聲,努力用恭敬不被遷怒的聲音詢問:“emmmm蘇影帝,剛剛我們回去發現你們兩個沒有回小院,出于安全,問了一下村民,有個小孩子看見你倆在關公廟前游蕩了一會兒,你們現在還好嗎?”
陳導的聲音傳入室內。
姜映險些驚叫出聲,雪白的手背急忙擋住了想要尖叫的嘴唇,烏亮的杏眼水蒙蒙的,渙散的思維回攏了一些。
蘇柏硯的腦袋埋在他瓷白的頸間,動作也頓住了。
姜映這會兒有些懵,小口喘了氣,一臉茫然,水霧朦胧的杏眸清波流轉,懵懂無辜衍生出了更多的誘惑與美感,紅唇慢吞吞地動了動:“你不是要和我接吻嗎?為什麽又親我脖子了,流氓。”
無意識的擡起雪白的手指,攏在一側單薄淩亂的肩骨上,觸碰到了上面的吻痕,秀氣的眉心因刺痛感輕皺。
什麽都沒有說,好像忘記了他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繼續罵人的,乖死了。
蘇柏硯濃稠的眸色深了深。
怎麽每次都這麽乖。
果然一接吻,這個小噴子就變軟了。
蘇柏硯慢條斯理的用手帕擦去姜映濕潤眼角的薄霧,将他的複古襯衫整理好,骨骼分明的手掌在他纖薄的脊背上順了順氣,手腕上的名貴鋼制腕表似乎又重新為這人鍍上了一層禁欲寡淡的外衣。
他這才說道:“陳導他們找我們來了。”
“哦……”
姜映發了幾秒呆,這才慢吞吞地消化掉蘇柏硯的話。
“什麽?!”
反應了過來,整個人幾乎要羞憤死了,連忙在供臺前站好,從頭到尾整理了一下。
[我的媽第一次知道磕到真的了有多爽]
[這是直播doi嗎]
[也就聽見了一個對話聲,看小說裏不經常說接吻有水聲嗎?咋沒聽見,蘇柏硯你的嘴巴行不行啊(小臉通黃)]
[唉我好像聽見了,到時候剪一個純享版發出來給姐妹們品鑒]
[↑你是千裏耳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确定不是極端cp粉的幻聽嗎,我啥也沒聽見]
[想知道唯粉現在啥感受]
[唯粉現在心裏很複雜,具體怎麽個複雜法,你們回去等通知吧,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具體看怎麽解決,就比如蘇柏硯戲裏戲外禁欲系,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動情的樣子,如果他願意在鏡頭裏再親一次,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這算盤珠子,我在火星都崩我臉上了]
過了一會兒。
蘇柏硯說:“開門吧。”
村民才從外面把門打開,蘇柏硯因為發燒,這個人呈現出一種陰郁的病态,白若透明的皮膚散發着一種清冷的破碎感。
額際散亂的碎發在清寂的眉眼之上,寡淡,矜冷,如同冬日曠野寂寥的薄雪。
陳導關心道:“蘇影帝,你是不是又發燒了?等會兒再去村室裏打一針吧。”
蘇柏硯涼淡:“嗯。”
陳導一愣,心裏咆哮: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人怎麽能做完壞事,還裝得人模人樣的啊!!!
陳導:“小姜老師也去看看,量一下-體溫,萬一被蘇影帝傳染了就不好了。”
姜映不确定陳導他們什麽時候到的,總感覺這一句話挑破了他和蘇柏硯的茍且,于是努力擠出一個淺笑,淡聲道:“不用了吧。”
姜映想旁敲側擊一下他們什麽時候來的。
村長察覺到了他的緊繃。
柳村的神廟有很多,一大部分都是為了襯托富麗堂皇的花神廟的,讓廟會時變得更加熱鬧隆重,其實其他神廟并沒有得到重視。
村長以為姜映緊繃的情緒是因為認為自己亵渎了他們村子的神廟,于是十分豁達道:“小年輕玩點激情沒什麽!人和動物其實沒什麽區別,豬馬牛羊在田間地頭還情難自禁呢。小姜,這事兒你別放在心上,我現在提議,将這座關公廟,改成送子關公,怎麽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村長的笑死人了]
[把人比做豬馬牛羊,比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比了]
[神他媽送子關公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爸爸媽媽說的都是真的,親親真的能懷孕,我是柏映送子粉]
周圍村民附和:“好。”
送?
送子?
送子關公?!
那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聽見了。
姜映雪白的臉蛋爆紅,恨不得原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