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蘇柏硯釣魚的速度很快, 這方面陳遠比不過他,大魚放竹簍裏,小魚放在魚缸之中。

姜映坐在他旁邊的折疊梯上看手機, 沒一會兒就乏困了, 拿出一張軟海綿席子,鋪在草地上,躺了上去,太過慵懶舒适, 沒一會兒視線就渙散迷糊了, 記憶定格在8:19。

等他再度醒來, 打開了手機,時間已經到了10:23。

姜映喉嚨間有點幹澀的癢意, 似乎是想咳嗽, 懶懶倦倦的身子骨泛着乏意,他有過很多次這種經歷, 這是感冒前的征兆。

細白的手指再度撕開了一個藥包,兌進清水裏,皺了下眉,一口一口地開始喝了起來。

“不舒服了?”

“你也好意思問。”

姜映喝完藥水,往蘇柏硯身邊挪了挪,蘇柏硯坐在一個淺綠軍工馬紮上, 他并未回頭,而是專注地盯着河面,俊美的臉藏匿在立式扇下半明半暗的光線中,高鼻薄唇, 矜貴的身材也因光線問題多了幾分柔和容易親近的錯覺,兩條大長腿随意地支着。

姜映小巧的下巴壓在了蘇柏硯的西裝褲上, 蘇柏硯以為他是不舒服,就伸手插-進了他的發叢,摩挲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下一秒,蘇柏硯的手因痛感加重了幾分力道。

姜映一雙漂亮烏黑的杏眼清透無辜,只不過嘴巴狠狠咬住了銀灰色西裝褲下的皮肉,力道很重,瓷白細膩的小鼻子上都因用力皺出了淺淡紋路。

蘇柏硯:“……”

姜映咬了三、四秒,才松開了嘴巴,名貴的西裝褲上留下了一個圓圓的口水痕跡,大概意識到了有攝像大哥在拍,才掩蓋惡行似地給他揉了一下,警告道:“以後不許不請示就随便親我。”

蘇柏硯側眸睨了他一下,冷白的指腹觸碰到了他嫣紅飽滿的唇,輕輕拂過,認真問:“要每個過程都請示嗎?”

姜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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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二十年母胎單身狗是真的不懂,接吻還有很多步驟嗎?]

[我也,不就四片嘴皮子一碰,最多伸伸舌頭的事兒嗎?]

[卧槽,蘇柏硯你親人的時候到底怎麽親的?聽他這麽說,好像有很多很多個過程似的]

[所以絕世冰川六根清淨到底清淨在了哪裏?]

[……emmmmmm他一根不淨,其他五根都淨,這樣嗎?]

[神他媽一根不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映懶得理他,怕他又鑽空子在別的地方折磨他,撕開了一顆果糖,放在嘴裏慢慢的含着,清甜的果味中和了口腔中的苦澀,他心情才好一些。

過了一會兒,他又去觀察蘇柏硯釣上來放在魚缸裏的小魚。

是很靈活的小白條。

魚缸裏沒有一顆餌料。

姜映在餌料桶裏抓了一把要撒進去,被蘇柏硯攔下了。

蘇柏硯捏了幾顆餌料放進去。

一群小白條為了搶奪餌料相互撕鬥起來,雖是小魚,但是為了搶奪食物,每條小魚的戰鬥力都不弱,場面看起來非常殘忍。

姜映皺皺漂亮的眉心:“反正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剛剛打窩時用了那麽多餌料,現在把魚釣上來了又幾顆幾顆的施舍,小氣死了。”

“打窩放多餌料是因為能夠快速回本,付出與回報成正比,現在已經弄到手裏了,再付出同樣的代價很不值得,況且它們只有相互撕鬥才能保持活力,獲得更多氧氣,你給太多餌料反而污染水質。”

蘇柏硯不鹹不淡地解釋道。

俊氣的眉宇間流露出嗜血的欣賞,仿佛被這群相互撕鬥的小魚取悅到了。

蘇柏硯說的是魚,給出的解釋很合情合理。

姜映還是不滿地努起下唇來。

還沒付出就想着回報的事,确實是一個合格的商人的思維判斷。

蘇柏硯本來就是一個理性又骨血涼薄的人,不僅對別人殘忍,對自我也更殘忍,不然早就被蘇家那群豺狼虎豹拆分蠶食了,不然又怎麽會一件事能瞞他好幾年。

蘇柏硯最近在他身邊這麽黏人,是不是也在心裏計較着付出與回報的對等關系呢。

這樣的人,他的愛能熾熱到什麽程度呢?

又會持續多久呢?

如果愛意和耐心散盡,是不是又會回到那該死的糟糕氛圍中呢?

[……氣氛突然有點僵持呢]

[姜映應該是推物及人了吧,我戀愛的時候也好矯情的哈哈哈哈哈,現在想想其實生氣的點都莫名其妙,自己都想不通當時為什麽生氣了]

[所以對象問你話時,不是用道理讓他信服,而是給他一個讓他信服的态度,如果是我,我絕對會說寶貝想喂多少喂多少,反正這些小魚還是要放生的]

[小姜老師怎麽可能一句話說不對就生氣?你們真是拿放大鏡看情侶了]

[↑這才是真正的母胎solo]

姜映雪白漂亮的小臉上冷意明顯,蘇柏硯就是個瞎子也能察覺到了氛圍不對,複盤了一下剛剛的對話,也沒想到哪句話能讓姜映置氣,于是用小鏟子鏟滿餌料,遞給他,聲線富有磁性:“給你,喂吧。”

姜映沒有接,起身打起遮陽傘,打算去徐桑陳遠那邊看看,居高臨下道:“你想喂就喂,不想喂就不喂,我不管。”

蘇柏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姜老師果然生氣了]

[母胎單身狗是真的看不懂有什麽好生氣的(非引戰)]

[↑大概小姜老師覺得蘇柏硯戀愛時會對他好,以後結婚了,把他徹底搞到手了就不對他好了,這意思]

[這麽說學會甜言蜜語就能搞到老婆了(狂喜)]

陳導拿着大喇叭招呼嘉賓:“可以收工了,等會兒拿着魚去橋頭稱重。”

蘇柏硯提起裝着鮮肥鯉魚的竹簍。

一旁的工作人員要搬起那個裝滿小魚的玻璃魚缸。

蘇柏硯側睨了一眼,淡聲:“放了吧,搬過去礙眼。”

釣魚比賽最終以蘇柏硯獲得首冠結束,綜藝節目錄制完,衆人坐上了回程的商務車。

段司野本想給姜映道個歉,他自認沒有錯,但在被全網圍攻的情況下他不得不低頭,只不過還沒靠近姜映,就被蘇柏硯反剪了胳膊,用力向前一送,段司野人高馬大,在蘇柏硯手中卻像一個小雞仔一樣被扔了出去,完全沒有掙紮反抗的餘地,下颌撞在了地上,臉上擦滿了鮮血。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不敢勸架,看蘇柏硯沒有想再揍段司野的意思了,才去攙扶其他,導演和監制留下來陪段司野去鎮上打破傷風,其他嘉賓則是先走了。

姜映回到江城就馬不停蹄地返回了劇組,而蘇柏硯則是每天處理E.R的要務,兩人再次回歸到了平行線狀态,彼此毫無交集。

蘇柏硯提出了幾次探班請求,姜映怕他再和秦斯以起沖突就拒絕了。

而蘇柏硯發的消息,每次回複都是五六個小時以後,姜映後期的戲份很重,根本沒時間看他的那些柔情蜜意。

半個月以後,邵榮的恩師執導的電影被海外電影節提名,邵榮需要陪同,就給劇組放了假。

姜映也收到了姚樂樂之前說的去海上游輪參加宴會的邀請,放假之後,就乘坐飛機去港城與姚樂樂彙合。

江城機場的貴賓室。

姜映來得早,他現在比以前紅太多了,完全沒有辦法再靜靜地在候機大廳看飛機起落了,有點失落地在手機裏刷短視頻。

蘇柏硯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蘇柏硯:「邵榮說你放假了,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咱們兩個今晚一起吃個燭光晚餐。」

姜映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行蹤,手指在聊天框上一滑,上一次聊天的時間已經是五天前,中間一直是蘇柏硯自說自話,他再不回就有點不禮貌了。

宇宙最紅男明星:「我有別的事,你也忙你的事去吧,別找我。」

蘇柏硯:「你還在生那幾條小魚的氣?」

宇宙最紅男明星:「沒有。」

宇宙最紅男明星:「文字表達不了語氣,你誤會了,我就是怕你跑空,我現在不在江城。」

蘇柏硯截屏了他身處江城的IP地址發給他。

宇宙最紅男明星:「……」

宇宙最紅男明星:「馬上就不在江城了,我和姚樂樂要出去玩。」

蘇柏硯:「姜映,一旦我們兩個都在工作狀态,我們根本沒有接觸的時間,我已經半個月沒見過你了,你總是對我避而不見,你回來之後,我們同居怎麽樣?這樣可以有更多地相處機會。」

姜映不想聊這些,剛要發一個“不聊了”。

對方似乎意識到了他要說的話,過了兩秒,給他發了一張腹肌照片。

照片裏,冷白分明的骨節微微撩開的黑襯衫,裏面緊窄的腰腹聚滿了雄性力量,讓人看了臉紅心跳。

而他照片裏的背景赫然就是蘇老爺子辦公室的休息沙發椅。

姜映對蘇老爺子辦公室的構造記憶清晰,而黑襯衫外隐隐露着一點西裝外套的衣襟,顯然蘇柏硯這是在和老爺子他們談生意時,抽出時間和他發暧昧消息的。

姜映原本還故作冰冷的臉蛋有點燙。

這男的怎麽敢得啊?!

蘇柏硯又發來了消息,每一個字都像是故意在人心頭跳躍地低語:「蘇灼年要開娛樂公司,老爺子他們找我商量,蘇灼年那個老東西一定想不到,我在他旁邊拍腹肌照,是為了哄你。」

這狗逼男的!!!!!

姜映雪白的臉蛋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柔軟的唇瓣輕抿,鼻翼輕輕翕動,他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他将潔白的羊絨毯子輕輕攏起遮住了小半張臉,抿住唇指尖在屏幕上輕點:「蘇柏硯,你好不要臉。」

蘇柏硯:「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同居的事了嗎?」

姜映耳朵尖都紅了,卷翹纖長睫毛下的視線看着屏幕上的字,默了默,發了一條語音:“不是情侶怎麽同居?”

過了大概十秒。

微信聊天框上的“對方正在語音中”。

這七個字讓姜映雪白的指尖都顫抖了起來,他對蘇灼年和蘇老爺子是有氣的,如果能在他們面前秀,只是想想他的小心髒鼓鼓脹脹的都快炸掉了。

惡劣因子得到了滿足。

可是,下一秒,蘇柏硯低涼正經的聲線說出的話更讓他腦袋爆炸。

“不是情侶也能同居,姜映,我給你當仆人好不好?我每天早上都可以給你做飯,抱你起床刷牙,親手為你洗衣服,接送你去拍戲現場,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小主人。”

太……

太,太,太,太,太不要臉了。

這個男人怎麽能在衆目睽睽之下玩這種play,這就是半個月沒見的危機感嗎?

以前一個月兩個月沒見,也沒見這個男人如此低聲下氣。

姜映哼哧哼哧抿住唇。

他并不想答應蘇柏硯的同居要求,他一個人住更加舒适,而且情侶之間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只會失去神秘感。

以前他不想同居,現在分手了,他更不想了,他怕蘇柏硯哄騙他上床。

既然蘇柏硯發燒,他就給他降降溫,他知道怎麽能讓他腦袋裏的精蟲迅速萎掉。

蘇柏硯裝得再浪,骨子裏都是有一道道德和底線在的。

以前他演校園劇,蘇柏硯去學校探班,雖然名義上不是去找他,但是兩人好久不見,在器材室撞見了還是忍不住消耗一下多巴胺的。

可是蘇柏硯卻讓他把戲中用的初中校服外套脫掉,規規矩矩地擺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才把他壓在器材室的墊子上親。

有那套衣服在,蘇柏硯第一次親他不在狀态,只是弄了他兩下,就不弄了,雙手第一次規規矩矩的撐在他身側沒有亂動。

陰郁的眉骨寫滿了他覺得自己在幹一些違反人倫的事。

姜映漂亮的杏眼中閃過一抹惡意,柔軟的薄唇輕抿,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同居可以呀,那同居之後,你可以穿着高中校服在陽臺*******,之後再對我**********嗎?不行的話就算了。”

消息發過去了好久。

蘇柏硯都沒有再回消息。

飛機江城飛港城的航班提示音響起,姜映将搭在腿上的羊絨薄毯放在椅子扶手上,正打算起身登機。

蘇柏硯發來了一條語音。

姜映瓷白的手指為此一抖,不确定蘇柏硯是不是發了更淫邪的東西,他将音量調到最小,将耳機的金屬播放口剛在耳朵邊。

小心翼翼點了播放。

蘇柏硯矜冷的聲音響起,溫溫淡淡的,不容置啄,正經極了,卻有種三觀被暴打之後,又努力重組的破碎感。

“小臭桃子,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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