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姜映曾經以為蘇柏硯這種底蘊深厚豪門世家出身的清貴公子最注重廉恥感, 沒想到他現在徹底不做人了。

放下手機,姜映繼續把自己包在夏涼被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姚樂樂。

平時沒少吐槽蘇柏硯, 吐槽他氣人的方方面面, 可是本該說分手保持距離的,又鬧出了這種事情,顯得他又當又立了。

房間內彌散着淡淡的香熏和空調冷風的味道,牆上的名貴石英鐘指針一圈一圈地走。

姜映困意漸濃。

等他快要睡着的時候, 姚樂樂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映映。”

姜映輕薄困倦的眼皮微睜, 從被子裏扒開了一個縫, 小下巴壓着床單前行,把自己顧湧出來, 懶懶的:“怎麽了?”

姚樂樂滿是愧疚:“我不該過分插手你和蘇柏硯的事, 在捉奸之前起碼要打個電話通知你的,讓你知道事情的發展動向。……我頭腦發熱, 沒有考慮就上了,讓你丢人。”

“本來就沒有多少考慮的空間,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麽做的。”姜映被他愧疚的語氣整心疼了,毫不猶豫道。

姚樂樂如釋重負,對他露出一個甜笑。

姜映清麗的小臉蛋上滿是懊惱, 遲疑了幾秒,自我剖析道:“是我平時吐槽他,又忍不住和他拉拉扯扯,才讓你做出捉奸的舉動。我和他在一起時, 他一個語氣不對,我就忍不住計較很多, 其實換作旁人,我根本不會這樣。有時候也覺得是自己作得太狠了。”

姚樂樂:“這又不怪你,是蘇柏硯情緒太穩定了,八竿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你磨磨他才好。”

姚樂樂說蘇柏硯情緒穩定倒不是配合姜映的恭維。

蘇柏硯這人真的太悶!!!

在學校時,蘇柏硯就有很多行程,經常一下課就被經紀人接走,姚樂樂對他總是太忙,留下姜映一個人很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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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蘇柏硯結束工作找姜映的時候,故意刁難他,讓他帶十幾份飯,不然別想見姜映,後來蘇柏硯真帶了。

姚樂樂以為他是讓助理去買的,畢竟十幾份飯買完都兩個鐘頭了。

大夏天的誰去買誰暴躁,兩個宿舍的爹,誰愛去當誰當。

結果刷學校論壇時,看到了校友傳的江大男神在東區小吃街買飯的視頻。

視頻裏。

蘇柏硯戴着一頂黑色鴨舌帽,長眸,高鼻,薄唇,下颌深邃,白色寬大矜涼的棒球服,黑色運動褲将腿部結實性感的線條勾勒的十分完美,周身閃耀着星芒般的光。

手裏提着兩份冒菜,一份饸饹面,一份口水鴨,三份炖菜。

指頭肚都勒青了,一個雙馬尾學妹要簽名,還能懶懶散散地給人簽了。

每次只要姚樂樂和朋友知道蘇柏硯找姜映,就沒少拖他們時間。

說句難聽的,他當時不知道蘇柏硯沒和姜映做過,所以每次蘇柏硯找姜映,他就覺得對方是工作之餘的洩-欲,對蘇柏硯的畜生行為愈發不滿。

但是每次蘇柏硯在教室後排等他們,偶爾支着兩條大長腿玩手機,偶爾靠着牆聽他們說話,聽到玩笑話,淡漠妖冶的眼角淺笑微彎一下就把視線移開了,從來沒有插過嘴。

這情緒。

現在想想。

誰不得說一句,夠穩!

要是他上了一天逼班,想和男朋友甜蜜一下,還被人百般阻撓,他絕對會讓對方血濺當場。

人做錯事之後,就多少會有點悔改的心思。

姚樂樂這會兒對蘇柏硯的态度也不知不覺改觀了不少,于是故意打趣姜映:“你們兩個現在怪會玩,複合了沒有?還是說,現在是炮-友關系?”

“……”

姜映語氣認真:“沒有複合,也不是炮-友,是他單方面勾引我。”

姚樂樂震大驚。

姚樂樂想想之前看的直播,又覺得現在他倆的關系到底怎麽樣,都不該震驚了。

姚樂樂:“年輕多玩玩也好,省得蘇柏硯人到三十羊尾了,你想玩也玩不成了。”

姜映漂亮的杏眼裏閃過一絲光芒:“人到三十真的會羊尾嗎?”

那真的是——

太好啦!

有過一次磨人的經歷。

姜映覺得如果蘇柏硯到了三十真的會萎,他可能有萬分之一的心思考慮複合的事,他只要在那種事兒上,熬過蘇柏硯三十歲就好了。

姚樂樂:“……”

姚樂樂:“你怎麽一副很開心很興奮的語氣?”

姜映盤腿坐起,眉眼耷拉了一下,煩煩地:“沒什麽,不說了。”

姚樂樂:“……”

姚樂樂:“我大概明白了,你是不是做過一次身體虧得太厲害了,對這種事情有了小陰影。”

姜映:“……”

姜映恬不知恥地吹噓:“沒有。我大總攻,這種事情一直是蘇柏硯又期待又害怕。”

姚樂樂:“……”

無語從來沒有今夜這麽多。

貴賓居住的房間是歐式風格,從裏面出來對應的是寬大的客廳,真皮沙發對面牆上懸挂着液晶電視機,下面的電視櫃上擺放着一對長頸白瓷花瓶,游輪上的防震設計十分完美,嬌嫩玫瑰花上噴着的露珠依附在花瓣上,沒有落下一滴。

姚樂樂帶着姜映去了客廳,拿起電視櫃上放着的一個印着logo的紙袋。

“我一姐妹買的,送我的,我又用不上,你拿去用,平時滋養一下。”姚樂樂将紙袋遞給姜映。

姜映光着白裏透粉的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接過紙袋,打開一看,裏面的瓶瓶罐罐和小玩具的包裝散發着價值不菲的奢貴。

姜映拿出一個小瓶子。

上面用花體字寫着“合法玩物”四個字。

可是看說明書,明明是夫妻之間用的滋養膏,卻要用這種帶着明顯羞辱性的字眼。

姜映看了很不舒服,皺了皺秀氣的眉:“這是不是三無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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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樂樂挑眉,解釋道:“它本來就是情趣用品,名字上也帶點貶低似的小情趣。其實這一款很好的,不僅能夠保養呵護,用了小肚子不會再有酸脹感,還有催-情的功效,讓你們兩個都欲,罷,不,能。”

姜映雪白的指尖一燙:“我不要。”

“你真是越活越過去了,你就算不找蘇柏硯,以後談了其他人,也很難真正柏拉圖吧?”姚樂樂沖他壞壞地眨眼。

姜映:“……”

第二天,清晨陽光正好,湛藍的海面一片風平浪靜。

巨大白色遮陽傘下。

擺放着精致的西餐桌。

霍老爺子和南绾夫人帶着一對新人宴請蘇柏硯和秦斯以,姜映陪同蘇柏硯一起出席。

霍老爺子和南绾夫人都是戲迷,自然對當今娛樂圈內的兩大中流砥柱非常崇拜。

霍老爺子鶴發童顏,精神抖擻。南绾夫人頭戴薄紗禮帽,高定女士西裝外套,胸口映襯着綢面蕾絲,皮膚白皙,氣質溫婉靜怡。

美人遲暮也是美人。

蘇柏硯很紳士地為姜映拉了椅子,然後在姜映旁邊坐下。

幾人簡單地閑聊了幾句。

在南绾夫人再次莊重地向蘇柏硯介紹霍骁和孟梨時,姜映的目光被孟梨手上的婚戒吸引。

婚戒是很簡單的款式,卻因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特殊的寓意而變得格外迷人。

南绾夫人注意到了姜映的視線,笑容溫婉和藹,問道:“蘇影帝和小姜先生是情侶,為什麽不戴情侶對戒呢?我們雖然年紀大了,但年輕時也注意儀式感,當時趕時髦,和你們霍爺爺在無名指上紋了一個,現在想想那段青蔥歲月就格外懷念。”

姜映和蘇柏硯沒有對戒,是因為沒有公開,粉絲眼尖,特別容易扒出來。

蘇柏硯:“以前沒有官宣戀情,戴了會有很多麻煩,不過現在可以戴了,夫人有這方面的介紹嗎?”

這一句話問到南绾夫人心上了。

南绾夫人笑了笑,又伸手攏住了孟梨的肩膀,笑着道:“我們這個孫媳婦就是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她設計的珠寶、鑽戒、項鏈一絕,很多達官貴人名媛千金都向她預約作品,你如果不嫌棄,讓她給你設計一對。”

蘇柏硯矜淡的眉眼望向姜映。

是在詢問他的意思。

……對戒。

只有全心全意喜歡對方,戴上去才格外有意義吧。

姜映的眼珠黑白分明,白的發光的臉蛋明明帶笑,但沒有多少暖意,委婉地拒絕道:“不了,我的港澳通行證快要過期了,下午就要返程。這麽短的時間內也無法很好地向孟梨小姐講述我和蘇柏硯之間的感情故事,等下次來了再說吧。”

拒絕的理由有很多。

他偏偏選擇了最經不起推敲的一個。

可見拒絕得有多急迫,生怕晚一秒戒指就做出來了似的。

姜映……還是在逃避他。

蘇柏硯高大挺拔的身軀靠在椅子上,盡管他姿态慵懶,旁人依舊能察覺到他緊繃的氣息,如墨的眸子滿是寡淡落寞,沒說什麽,修長的骨節捏着紅酒杯,淺嘗了一口。

孟梨漂亮的雙眸在蘇柏硯和姜映之間盤旋,橘紅束腰小禮服包裹着她的身軀,剛剛經歷過一番愛情戰争的她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貓膩,但沒有當面拆穿,笑着說:“好呀,我等你們。”

餐桌上的氣氛逐漸由生疏變得熱絡。

一聲尖厲的叫聲打破了這一刻的祥和。

姜映順着聲源望去,肥頭大耳的黃總被幾個安保人員攔着,他卻急迫地想要靠近蘇柏硯,肥碩的身材醜态百出。

黃總:“蘇總,你答應過要和我簽合同的,怎麽臨時反悔了?我昨天是做了點錯事,但是我不知道裴煜是你的朋友。況且我有家室妻兒,我深愛我的夫人,我來港城是陪妻子度蜜月的,是裴煜勾引我,他想爬我床,不然我怎麽可能放着漂亮妻子不疼愛,搞他一個大老爺們兒。”

蘇柏硯大背頭一絲不茍,眉骨清絕,偏生出清沉的禁欲氣質,金絲邊鏡片後的雙眸溫淡,薄唇含掉了一口紅酒,冷冷的睇了一眼保安隊長。

沒有說話。

責備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一眼侵略性太強,讓人驚恐戰栗,保安隊長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厲聲呵斥:“還不把他個擾民的帶走,都是吃幹飯的嗎?”

幾個安保人員将肥壯的黃總拖走。

在衆人看戲的眼光中,黃總渾身熱汗直冒,整個人像被水洗過一樣,但他顧不得其他,奮力在地上掙紮了幾下,竟然真的掙脫了身強力壯的年輕保安。

他跑過去,跪在蘇柏硯面前,磕了幾個頭:“蘇總,我們公司的實力一向名列前茅,前一段時間我參與了一個項目,所有的資金都被套牢了,如果接了你的單子就能度過危機,蘇總,你幫幫我。”

蘇柏硯冷白的指腹捏着紅酒杯,長睫下的視線與紅稠酒面平齊,綽約多姿,過了一會兒,薄唇淡笑:“那我更不能與你合作了,你如果為了補上資金缺口,在工程上偷工減料,我豈不是做了冤大頭?”

幾名保安再次沖上去。

将黃總架起拖走。

黃總這段時間一直将希望寄托在E.R三十億的單子上。

他勝券在握,牛皮都吹出去了。

希望破滅這一瞬間,他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黃總雙目猩紅:“蘇柏硯,如果騰躍建設破産倒閉,我一定殺了你,讓你陪葬!”

“哦,是嗎?我等着。”

蘇柏硯清沉的目光睇向他,将他的醜态收入眼底,俊美的五官上閃動着興味。

自從他被蘇家封殺東山再起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在他面前這麽狂的人了。

有點懷念。

黃總眼中的殺意,讓姜映心驚肉跳,這種亡命之徒邏輯最不通順。

又不是蘇柏硯害他破産。

是他曾經的抉擇害他自己破産。

如果要報仇,追本溯源,那他應該先自盡,而不是遷怒他人。

一場宴席下來,姜映心不在焉。

下午游輪靠了岸,姚樂樂還有關于港城的廣告拍攝計劃,就沒有和姜映一起走,姜映回程時與蘇柏硯一起。

蘇柏硯伸出冷白的指節在姜映颦着的眉頭上輕輕描繪了一下,給他揉平,溫聲問:“怎麽愁眉苦臉的,被黃總的話吓到了?”

換作平時。

姜映肯定會跟着蘇柏硯嘲諷那個肥豬兩句。

可是想想之前沈檀檀和溫明雪不和,卻還是走了被下藥的劇情。

主題樂園那段劇情就在姜映心頭揮之不去,鬼知道這個狗屁小說世界會不會強行把蘇柏硯降智,把他搞成半個殘廢。

姜映纖黑的睫毛小弧度輕眨,癟了下嫣紅的唇瓣,不滿:“你沒事又說話激他幹什麽?海水裏常常溺死會游泳的人,越是經驗豐富的人越容易誤入海底的斷崖,被水壓吸進無底深淵。”

蘇柏硯并不在意,只是笑笑:“如果每個人的狠話我都要怕,那我早就不在娛樂圈混了。”

姜映:“……”

大件行李箱已經辦了托運,手裏只提了一個名牌手提袋。

路過安檢區。

安檢小姐姐将他手提袋裏的玻璃罐罐拿出來,問:“這是什麽?”

姜映心不在焉:“化妝品。”

安檢小姐姐仔細一看,妝容精致的臉瞬間紅了,慌亂地看了一眼蘇柏硯,又看了一眼姜映,但還是十分有素質道:“挖出來,抹一下。”

姜映心裏正煩,卷翹睫毛下的視線盯着空氣中浮動的細小塵埃出神,沒有聽見安檢小姐姐在說什麽。

蘇柏硯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了那個玻璃瓶罐。

瓶罐子上“合法玩物”四個字猝不及防撞入視野。

花字旁邊還有簡易絲帶勾勒出的兩個小人,一個撅着臀,一個站着,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這瓶滋養膏是幹什麽用的。

“……”

姜映察覺到氣氛不對,慢吞吞回過神來,看到蘇柏硯拿着小瓶子認真研究如何打開,雪白的臉蛋瞬間紅了,一把從蘇柏硯手中奪了過來。

蘇柏硯清寂的眼角睇了他一下。

語氣纏蜷,宛若吸食-精氣的妖孽。

“姜映,東西都買好了,我這個漂亮玩物,什麽時候才能在你這裏公正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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