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白小橋看着老管家溫善的面龐,眼裏溫和的光芒,心裏多少有點感覺怪怪的。

知道自己是來當替身的,沒想到是這樣的當法。

怎麽說呢,就真有種是應聘進來擔任一個崗位的感覺。

本該很不正經的一件事,經這位老管家一說,就變成了責任重大,意義非凡。

白小橋問:“就……這麽簡單?”

“當然了,還需要你留下來陪伴我們大人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

“具體多長要看我們大人的意思。”老管家依舊笑着,但這個笑容裏就有了點強勢的味道,“在這段時間結束之前,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但你若要短距離離開一會兒,我會安排人跟着你。”

白小橋這才覺得對嘛,這種事根本不是人家和你客客氣氣的商量,我這個工作你要不要做這麽簡單,人家客氣是客氣了,說是請你幫忙,但其實根本沒給你拒絕的餘地。

白小橋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反正她随時都能變成阿飄飛走。

她就點頭答應了。

開始有些興致勃勃:“那我具體要做什麽呢?你讓我承認是另外一個人,總要給我一些資料什麽的,好讓我了解了解那個人吧。”

那位軍神大人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到底是什麽樣的?她也就那天看了一小段視頻,也沒看出什麽來。

誰知老管家卻搖頭:“沒有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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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誰也不知道那位是什麽人,曾經做過什麽事。”

“那名字呢?”

“不知。”

連名字都不知道,這人竟然這麽神秘?白小橋皺眉:“我什麽都不知道,那肯定要露餡啊。”

老管家道:“你可以自由發揮,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們大人二十年前還是個少年呢,如今他和過去都不一樣了,你和過去的‘你’有些變化有什麽奇怪的。”

這話好有道理。

白小橋有些無語,她在想這位管家是不是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靠譜?

也是,真是個很靠譜的家夥,也不會真做出找替身這樣的舉動了。

可是自由發揮?到底要怎麽自由發揮啊?

白小橋很頭痛地想了很久,下意識端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差點給吐出來。

忘了又已經不能吃東西了。

在老管家面前她若無其事地死死地把那口飲料給咽下去了,不管了,反正她必須吸收能量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是說人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嗎?那應該是比較好糊弄吧!

她問老管家:“那我什麽時候可以上崗?”

老管家道:“大人已經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了,你送點東西上去吧。”

之前某個夜晚裏被某人突然發瘋,用精神力毀掉的主樓早已重建好,淩州就呆在三樓的露臺上。

白小橋端着食物上去,看到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背影,看上去特別的寂寥。

白小橋穩了穩心神,給自己打足氣,然後平穩地走過去,把手上的托盤放在桌子上。

男人遙遙落在天際的視線就落在了她身上。

準确地說是在她的臉上。

幽深的眸底似乎有什麽在微微顫動,白小橋差點被他看得有些繃不住,不得不說,這位的眼神真的很容易給人壓力。

但她到底穩住了,坐在了他身邊稍遠的地方,道:“吃飯吧,聽說你很久沒吃過了。”看了看他的臉,伸出手去,半途又落到他手背上:“都餓瘦了。”

雖然只是一觸即分,但真的是摸到了,吸收到了那麽一咪咪的能量。

白小橋內心狂叫,這個策略是對的!向着光明正大吃豆腐,哦不,光明正大吸能量前進!

男人似乎因她的舉動微驚,有些發愣地看着她:“你……”

白小橋道:“那天一見,這才過了多久,你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樣。”

她沒有說得太明白,但這話的潛意思就是承認了當日巡回演出後臺,他看到的就是自己。

男人眼睛猛地一亮,緊緊盯着白小橋,過了一會兒才說:“那天真的是你,不是我的幻覺?”

白小橋淡定地回望他:“你覺得我是幻覺嗎?”

淩州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在确認這是真的人還是自己想象出來的,白小橋被他握着手捏來捏去,心裏有些別扭,但同時又像被一團暖流包裹住,源源不斷的能量進來,她就滿足了,只微微笑着任由他握着。

男人喃喃道:“你是真的,我這些天常常會想到你,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身邊有你,可是回頭去看又什麽都沒有。”

白小橋心虛地咳了一聲,那是因為我常常在你身邊飄啊。

看來他弄得這樣精神憔悴,真的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她輕聲道:“我現在不是來了嗎?”

男人表情又浮現一絲迷惑:“可是那天你說,你不是你。”

白小橋看他這懷疑人生的可憐樣,覺得這帥大叔仿佛成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迷途羔羊,都有些忍不住想把他抱進懷裏搖一搖哄一哄,她含含糊糊地說:“那個,時間太久了,我記性不太好嘛。”

她這話說完,對方就用一種“你居然忘記我了嗎”的指責目光,頓時覺得壓力好大,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個負心人。

但她能怎麽樣?她只能垂眸緘默,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保持沉默就行了,剩下的讓這個男人自己去腦補吧。

然後這個男人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麽,抓着她的手又緊了幾分,低沉堅定的聲音道:“什麽都不用說了,我什麽都不問,只要你回來就好了。”

白小橋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嘀咕,這麽簡單就相信了嗎?輕易幾句話就能認錯人了嗎?你真正的白月光知道了你認錯了得有多傷心失望啊!

但擡頭看到對方眼裏亮得不正常的光,她又沉默了,這就是一個病人,你能指望他腦子多清醒?

而且這正是自己希望的不是嗎?她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感受着身體裏一點一點重新擺脫虛弱,她心裏那一點點小得都快看不見的愧疚就被壓了下去。

正這麽說着,面前陰影壓過來,她擡起頭,還沒動作就被抱了滿懷。

落入了一個堅硬寬厚又溫暖非常的懷抱中。

她全身僵直。

感覺環在身後的兩條臂膀一點點收緊,男人有些喑啞的聲音響在耳畔,似乎還有一絲哽咽。

“這次不要再離開我了,小橋。”

這幾天淩州的糟糕狀态也不全是裝出來的,他的精神力其實一直在很危險的臨界值,只不過若是他控制得好,就能表現得很輕松,好像正常人一樣,若是他控制不住或是不去控制,放任負面情緒淹沒自己,就會變成一個瘋子一般。

這些天,他就任由那些不好的記憶和情緒翻湧出來,于是整個人就顯得很暴躁很危險。

現在這人終于自己來到了他的懷裏,他可以光明正大,可以毫無顧忌,可以真情實意地擁抱她,這一刻心裏湧起的酸楚與滿足,完全是難以言喻的,多年的無助、絕望、等待和尋找,在這一刻終于被安撫,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而他這足夠真實厚重的情感也真的感染到了白小橋,她心裏也湧起淡淡的惘然和傷感,就好像,自己獨自漂泊了這麽久,在這個舉目無親,滿眼陌生的世界裏,突然發現有一個人在等待自己,有種格外的安心和感動。

不過這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她腦子裏好像天生被抽走了這根筋,不太容易有什麽情感波動,很難被感動,也很感到難過。她覺得這樣挺好的,不然她一個不知道來自什麽地方,不知道過去怎麽回事的阿飄,要是很容易多愁善感的話,恐怕每天都會過得很孤獨寂寞。

于是這會兒心裏略略一起伏之後,只剩下一個感受了:好舒服啊,好像被曬足了陽光的被子包裹着,好溫暖,溫暖得好有力量,無數能量湧盡身體裏,她都快醉過去了!

本來有些僵直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她趴在人家肩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而這人又久久不放開自己,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前還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咦,他叫我小橋,難道他的白月光也叫小橋嗎?

淩州見她好一會兒沒動靜,從自己的情緒中冷靜下來,有些擔心有沒有吓到她,但轉頭一看,她竟然睡着了。

淩州一時愕然,繼而失笑,真是沒心沒肺,這樣也睡得着,就真的一點擔心憂愁什麽的都沒有嗎?

他漸漸斂了笑,看着睡得香甜的人,暗暗想,這果然就是當初她許願的“無憂無慮”吧。

他忍不住細細看起她來。

她和以前确實是不大相同,那是即便她維持着顯形狀态,但近距離看她的時候,也有一種和面對正常人不一樣的感覺。

那時她的皮膚是一致的冷白,不像一個活人,而此時她依然很白,雖然依舊冰冷,卻是很真實的白。

她皮膚下面能看到淺淺的血管,兩腮有淡淡的粉色,臉頰上還有一層絨毛,嘴唇是粉粉潤潤的淺紅色,抱着她的時候能夠感覺到她身體柔軟,腰肢纖細,背上有雲亭的軟肉,稍稍用力能夠摸到下面的肩胛骨和肋骨……

只是……他伸手到她鼻下,并沒有氣息,脈搏倒是在的,一下一下,非常均速,而且越發有力。

當她能量越用越少,變得虛弱的時候,脈搏心跳也會變得無力,直至完全消失。

淩州并不清楚這情況是好是壞,沉默片刻,低頭用臉蹭了蹭她的額頭,然後換了個姿勢,讓她在自己懷裏睡得更舒服些。

至少她現在在自己身邊,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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