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施青顏将果子放到地上，示意小啾過來吃，沉默半晌後道：“這些是你剛剛出去外面傳出來的嗎？”
白堕點頭。
這事兒不是一點不對勁，是處處透着詭異。
施青顏扶着洞壁站起來。
首先來說，劇情肯定沒有完全按照原著發展，不然她不可能撞上白堕。
她原來以為只是劇情一直在快進，只要破出了關鍵點，她就可以暫時擺脫殷情魔頭的身份。
”白堕...“她思考着朝着白堕走過去，但是明顯她忘了還在陣法裏面，還沒出陣就被猛地感覺到了巨大壓力将她往回推，施青顏被這陣法激得踉跄，她身上還有傷，找不到支撐點，她瞪大了眼睛，诶诶诶了好幾聲，下意識擡手在空中亂抓。
白堕蹙眉，本能地拽住了施青顏沒受傷的那只手，上前一步将人拽出了陣法。
施青顏悶哼一聲，跌跌撞撞被白堕拽着撞進了他懷裏，緊緊攥住了對方的手心。
白堕身上冒着熱氣，手心滾燙，但如此靠近也只覺得溫熱有種熟悉的觸感，并未覺得不适。
白堕先反應過來，他馬上松了手後退了一步，
施青顏也歉然笑了下：“不好意思哈，多謝了。”
白堕側了側身子，烏黑的長發滑落遮了半邊臉，他沒說話。
施青顏沒察覺到白堕的異常，她撿回剛剛的思路，繼續道：“在你上輩子所知裏，有陽禮鴻這一號人嗎？”
白堕想了想，沒有隐瞞直言道：“魔宮派人來殺我的時候，我才剛要突破八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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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聽過陽禮鴻的名字，他霁月教新推出的教派掌門人。“
“教派掌門人？？”施青顏愣住，“等等。”
施青顏想了半天，“是這樣的，我先給你講一下我現在知道的幾個線索。”
“我了解到的事情發展中，陽禮鴻當上霁月教派別掌門人的時候，你的修為已經過了九級了。”
白堕一怔，挑了挑眉。
“我跟你說過，你以後有很好的成就。”施青顏抿唇，“你修為只有八級的時候，根本就沒在這段時間出現。”
“我還沒跟你說過，當時我為什麽要去截胡你，然後放你走吧。”施青顏皺着眉頭，一直在思考，她将先前小白虎的事情全盤托出，白堕有些意外。
“是這樣嗎？”白堕沉着臉，“所以是我取代了虎妖。”
“不知道你是不是取代了虎妖，不管現在我怎麽樣被刺傷被下毒，是不是避開了這個時間段，是否真的操作這些舉動。
按照你所言，現在修真界流傳出來的發展就是按照這個來進行下去的。”
所以施青顏費心費力的扭轉劇情，可這劇情還是在以各種千奇百怪的方法在進行下去，即便是有細節上的不同，總體的走勢仍舊一模一樣。
施青顏直直看着白堕，“是誰在推動劇情冒充殷情？”
“莫毓弦？“白堕皺眉，“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不是說她和陽禮鴻是道侶嗎？”
“這也是我沒想通的地方。”施青顏最先懷疑的就是莫毓弦，可莫毓弦有什麽道理要殺陽禮鴻？她要幽冥草幹什麽？
“直到你剛剛說的上輩子的事情對不上時間段。”
“看來不是現在的事情走向出現了偏差，是上輩子就開始了。”
白堕低頭看着手中長劍沉思了一會兒，“殷勤會火術麽。”
“不會。”施青顏皺眉，“我記得沒有，怎麽？”
“陽禮鴻受的是火傷。”白堕擡眼定定看着她。
火傷？
施青顏一頓，“殷情是劍修，陽禮鴻被火攻，顯然也不是她啊。”
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來，“你當時被魔宮抓到時的傷也是火傷。”
施青顏呼吸都急促起來
“所以這次冒充殷情的人先前和打傷你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施青顏終于找到了那麽一點可以串聯起來的線索。
白堕顯然也是想到了這裏，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還有一件事。”
“我剛剛去天山鎮的拍賣行了一趟，得知現在凡間的皇城腳下有很多凡人被燒死，是修士所為。”
施青顏啊了一聲，她左思右想了半天，“不對啊，我記憶中沒有這檔子事情，完全沒有。”
返璞歸真主要講陽禮鴻升級打怪的故事，皇城腳下的凡人也都是一筆帶過，哪有修士會去殺凡人？？
施青顏忽然警覺，她問道：“不會又說是殷情做的吧？”
“魔宮。”白堕回答：“調查下來是魔宮的印記。“
靠。
施青顏暗自嘀咕了一聲，她覺得太陽穴突突跳着疼，“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大雜燴。”
“不行，我的傷還可以好得更快點嗎？”施青顏也沒有了繼續休息的心思，“陣法能不能加強些？”
“可以是可以。”白堕回答：“但你會很累，能堅持嗎？”
“能。”施青顏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一個月太久了，越快越好，不能等了。”
“好。”白堕似乎也是這個意思，“皇城那邊殺人的修士沒找到，說不定還會出現。”
施青顏點頭，此時洞外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白堕用長劍戳了戳山洞裏他之前備好的柴火堆，念了個口訣，一團火光熊熊燃起，瞬間點亮了黑黢黢的山洞，溫度逐漸升高。
施青顏眯了眯眼，火光的亮影映出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絲紅潤，她認真看向白堕，眸子裏閃爍着火苗和他的倒影，堅定道：“我争取不拖你後腿，可以對我嚴厲些，沒有關系。”
白堕回望她幾秒，洞內安靜下來，除了小啾還在奮力啄果肉的噗嗤聲，就是火柴噼裏啪啦被燃燒後的聲音。
他收回目光，用長劍滑動着地面上凹凸不平的陣法排列，周圍複雜的紋路閃爍起淡淡的光芒，他低聲道：“那開始吧。”
施青顏答應得挺好，真等她進到陣法裏時，才明白過來白堕所說的會很累是什麽意思。
剛剛她只是需要調動所有靈氣去滋養傷口不要那麽痛，可現在陣法有些苛刻的開始壓榨她的呼吸，她得先調動靈氣均勻呼吸，然後再在呼吸的基礎上去處理傷口。
施青顏一進陣就後悔了，好不容易才緩和了幾分的傷口，又開始沒有間斷如針紮一般刺痛，她回頭眼巴巴看了眼白堕，白堕卻收了劍坐到了一旁，他長得高，長腿無處安放，只得一只腿蹬在石頭上，另一只腿伸得筆直，手中把玩着長劍。
如果不是現在施青顏說不出來話，她要贊揚一下這姿勢很飒。
小啾飛過去停在了白堕的手臂上。
兩只獸獸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她，大意是在問，怎麽還不開始？
行呗，一個人考試兩位老師監考。
施青顏只得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開始了無比困難的打坐療法。
在陣法裏面的傷口疼痛，和昏迷時的那種感覺不一樣。
昏迷時地疼痛是鑽心的，自己控制不了，疼到受不了也只能被定住，現在稍微好點，她能勉強主宰調動靈氣，希望傷口沒有那麽疼的時候就運用靈氣來麻木傷口。雖然調動靈氣過程極其艱難，她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了，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現在惡名在外，不早點學藝傍身，下次會死得更慘，施青顏就咬着牙撐了下來。
就這樣疼了麻，麻勁過後繼續疼，重複這個行為本身也耗去了施青顏不少精力，直到她開始覺得疼痛減輕，最後消失不見。
施青顏恍恍惚惚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天又亮了。
她歪歪扭扭站起來，嘗試着走動了一下，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出陣了。
她在洞內嘗試着活動晃了一圈，肩膀已經沒有了明顯的痛感，這情況，基本上醫生都說可以出院了。
施青顏看着草地裏蹦跶的野兔，四處晃了圈，喊道：“白堕？”
本來她也就試探性叫叫，沒想到真得到了回應。
在距離山洞口很遠的地方，一個人影晃了出來，隐約可見白堕的影子，一只圓不溜秋的小肥鳥飛了過來。
一回生二回熟，施青顏摸了摸小啾的腦袋，跟着它走了過去。
這次去的方向不一樣，上次周圍青山碧水的，這次兩側都是崎岖的峭壁，高一塊低一塊，走過去可以看見有一面峽谷呈東面傾斜的方向垂直。
“人呢...”施青顏有些奇怪，剛剛還見到人了，怎麽越走越近人還不見了。
她話音剛落，體側生風，耳邊傳來劍破長空的锃鳴，施青顏其實沒有這水平，但是畢竟修為擺在這裏，危機感逼近，她下意識回身，一把擒住了飛來橫劍。
施青顏接住了長劍，自己都吓了一跳。
傷确實是好了，不然慢一點劍都接不住。
這時，她這才發現在剛剛峭壁距離地面一百米來高的地方突出了一大塊的陡峭，距離草地約莫幾十米，僅供一人站立。
白堕衣決飄飄，居高臨下看着施青顏。
施青顏仰着頭困難的和他對視，感覺自己可能領略了白堕的意思。
“....不會是讓我飛上去吧？”
白堕縱身一躍，輕盈地踩在幾個峭壁上的落腳點，明明看起來毫無支點的碎石，他站上去也如履平地，他動作矯健的幾步就跳了下來。
他整套行為行雲流水，帶着賞心悅目的出塵氣質，“現在開始練習禦劍。”
白堕說完，施青顏忽然感覺手中的劍開始不受控制，就好像有人在拉着劍柄往前拽一樣，施青顏松開手，長劍竟然憑空懸浮在了半空中，然後很穩定的掉了頭，劍尖直直指向了她。
小啾見勢不對，馬上扇着翅膀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施青顏後退了一步，“這是要幹什麽？”
“控制它，它是你的劍。”
施青顏看着冒着冷光的鋒利劍刃頓覺不妙，“我能不能先自己控制控制....”
白堕雙手背在了身後，老神在在的看着她，沒什麽表情的俊臉上明晃晃了兩個字——不行。
施青顏都還沒來得及讨價還價，被調動起長劍如同見到劍鞘，精準而又直接地沖着施青顏飛馳而來，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她速度再慢一點，就要被刺到了。
施青顏唯二的兩次實戰經驗，和白堕，她暗算了人家。
和莫毓弦，被捅了。
導致現在她看到劍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這個想法剛生成，施青顏腳下便已經側開了半步，堪堪躲過了斜面劃過的長劍。
大概是算準了施青顏要躲，長劍轉彎的速度甚至快過施青顏後退。
劍身饒了一個偌大的圈，只是眨眼，又對準了施青顏，片刻不停歇地朝她沖了過來。
白堕也沒有開口，就任由她不停的躲，不停地追着她一副不觸碰到她不罷休的模樣。
幾番下來，最先扛不住的還是施青顏。
要說多累不至于，畢竟殷情修為擺在這裏，可被緊追不舍的刺殺，神經就必須要一直緊繃，而且殷情的劍一旦揮動靈氣就會主動聚集。
這些靈氣，就是太聽白堕的使喚了。
施青顏狼狽躲避間隙瞟了眼白堕，可白堕卻在專心致志的控制這長劍。
轉彎，沖刺，鋒利又不可一世。
呼吸間，施青顏忽然明白她需要做什麽——
她需要破掉這把劍周圍的靈氣，讓它擺脫白堕的控制，來聽從自己的調配。
這樣想，她也就這樣做了。
可事實證明記熟的口訣真正用的時候還是有很大的區別，施青顏口訣剛念完，劍就過來了，她還因為分心而被勾斷了一縷發尾。
口訣念完的時候，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不然就破不開這靈氣，并且要察覺對方提前的行徑，簡而言之就是，得學會預判。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施青顏一直覺得只要專心致志做一件事情，就沒有什麽絕對做不到。
數不清躲了多少次，她氣喘籲籲避開了長劍，抓準了時機，迅速念完了口訣。
施青顏也不知道是白堕故意賣給她的破綻，還是這次真的很恰巧，長劍沖過來的瞬間，周圍靈氣瞬間散去，長劍淩空抖了抖，無重力地極速降落。施青顏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劍柄。
驚喜來得太突然，施青顏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長劍，随後望向白堕，嘴角勾起一抹興奮的弧度，正要開口叫白堕，誰知也就趁着她得意的間隙，靈氣重新被調動，迅速聚集。
長劍不受控制地地掙脫施青顏掌心，再一次變成了和她對立的武器。
施青顏诶诶兩聲，還沒反應過來。
“狡詐！！”她不免控訴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她覺得白堕似乎扯了扯嘴角，他淡淡道：“兵不厭詐。”
施青顏抿着唇，不得不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兵匪追逐戰裏。
随着時間的推移，天空逐漸暗了下來，但是攻擊還沒有結束，左不過都是不用休息的高階修者，白堕都沒有說什麽，施青顏也不可能喊累。
無數次失敗後，施青顏成功的次數也随着增多。
她終于能運用自如的從白堕手中搶回長劍為自己所用。
施青顏磕磕絆絆的舞劍變得流暢，行為也開始有了自主判斷，她甚至偶爾能提前捕捉到白堕行為。
又一次奪回長劍以後，施青顏再不給白堕時間，直接抓住了劍柄，調動起了周身所有靈氣，直直朝他沖了過去。
白堕沉着應對，飄飄然躲過她不痛不癢的攻擊，擡手快準狠迅速敲擊了一下施青顏的手腕。
她手腕一抖，長劍重新被白堕奪了回去。
施青顏卻似乎已經習慣了白堕這種出其不意的物理攻擊，甚至已經算好了他就要這樣做，她反手孕育了靈氣，直接以同樣的方法狠狠拍擊了一掌到白堕持劍的手上。
白堕一頓，顯然沒想到施青顏會來這招。
就趁着他晃神的這一瞬，施青顏成功又奪回了長劍，她笑眯眯地沖着白堕挑了挑眉，“兵不厭詐？”
白堕眯了眯眼，忽然一把擒住了施青顏，猛地拽着她往後一扯，壓着她的手腕擰到她背後，連人帶劍直接她壓在了一旁的大樹上。
施青顏呼痛的啊了一聲。
小啾為了避免殃及自己，連忙扇着翅膀飛到了碰壁的一顆樹上。
施青顏非常不服氣掙紮起來，耍着花招想将劍換到左手，就被白堕一把搶過。
施青顏面頰緋紅，手腕被白堕死死摁住，他身上的熱氣靠近，她費勁扭過頭瞪着他，猛然和沒有防備的白堕撞了滿眼。
他的呼吸輕輕灑在了施青顏的頰邊——離得太近了，這個姿勢很奇怪。
白堕一頓，馬上收起劍松了手，施青顏喘着氣揉住手腕，回過身看着他笑了下，興致勃勃又有些意猶未盡，她道：“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