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秦毅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旁邊停着他的車。紀月不知道他一直就在這裏,還是才過來的,如果這樣那也太巧合了。

原本紀月沒覺得有什麽,但是看到秦毅那張堪比黑炭的臉,她就莫名心虛。和別人搞暧昧被秦毅逮住,簡直就像小時候考試作弊被老師發現一樣。

“哥。”紀月忙松開楚明希的手,小心又乖巧地喊了一句,俨然就像一個害怕家長責罰的可憐小孩。

楚明希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高大冷俊的男人,禮貌招呼道:“你好,我是紀月的朋友,楚明希。”

秦毅漠然地看了眼年輕俊美的青年,走過去把紀月拉過來,“謝謝你送小月回來。”

紀月被秦毅這粗暴的動作搞得莫名火大,但礙着楚明希在場,只好裝作一副委屈無奈的可憐樣。秦毅看向紀月,語氣聽不出波瀾:“該上樓休息了,讓你的朋友也好早點回去。”

紀月知道秦毅動火了,她只好對楚明希道:“今天真是謝謝你,你早點回去吧,我們改天再約,路上注意安全。”

楚明希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異樣,很紳士道:“不用這麽客氣,你也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約!”

秦毅推着箱子,不耐地拉着紀月走了。

紀月回頭看了楚明希一眼,對方正抄着手看着自己,不過停車場光線有些暗,他正好站在暗處,有些看不分明。

秦毅腿長,步子走得快,紀月被他拉着跟得吃力,剛轉過彎到電梯口,紀月便再也忍不住怒道:“秦毅!你拉我走這麽快幹什麽?”

“你把我的手拽痛了!”

秦毅卻沒有理會她,依然拉着她的手腕。“叮咚”一聲,電梯到了,他一手推着箱子,一手拉着紀月進了電梯,而後才放開紀月。

“你黑着一張臉幹什麽?我有得罪你嗎?你這樣我在朋友面前很沒面子。”紀月簡直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

秦毅冷笑一聲,問她:“你今天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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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紀月被他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莫名其妙。

“大熱天的,穿兩件衣服就不熱?”秦毅又補充道。

紀月這才總算明白過來,重生後他們第一次見面,秦毅嫌她穿得暴露,就硬塞給她一件外套,紀月當時氣得不行,街都沒有逛就直接回去了。

沒想到他竟然還一直記着這破事,那天和今天完全是兩回事好嗎!今天她來例假了,是真的體虛不熱。

電梯很快到達他們住的樓層,紀月扔下一句不熱,就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秦毅推着箱子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摸出鑰匙開了門。兩人都沒再說話,紀月進去就直接進屋躺到床上,這副身體真的有點虛,月假來了,讓她整個人都不舒服到了極點。

躺了好一會兒,她才去浴室洗漱,她這一身黏糊糊的,不洗簡直難受。

客廳的燈還亮着,不過沒見秦毅這人,紀月也不知道他是回去了,還是在主卧睡下了。紀月也懶得去想那麽多,便關了客廳的燈準備回屋睡覺。

不過關了燈之後,她才發現陽臺上有人抽煙,那忽明忽滅的煙頭在幽暗的光線中特別醒目。

紀月有點納悶,秦毅心情很不好?不過該心情不好的人是自己才對吧?

紀月原本不想理會他的,最後還是走了過去,把陽臺上的燈打開,看到煙灰缸都插滿了煙頭,紀月也是吃了一驚:“幹嘛呢!想自殺?”

秦毅吐了一口煙圈,淡淡問道:“戀愛了?”

紀月原本想否認,但這事重點不在是不是和楚明希戀愛了,而是她能不能有點自己的戀愛自由。紀月拉了一張椅子坐到他旁邊,不爽地反問:“我他媽都活了兩輩子,難道還不能戀愛?!”

秦毅手上的煙抖了下,“你對他了解多少?”

“我難道就不能慢慢了解?”

秦毅心中煩悶,紀月說得沒有錯,但是他還是要勸:“感情的事情不要這麽輕率,今後受傷的是你自己。”

紀月現在這副容貌,更适合大衆的審美,其實前世追她的人也特別多,但大部分都被秦毅給攔下了。那時大家都還年輕氣盛,都憑着自己的心情做事。

秦毅不想她太早結婚,在他的眼裏,紀月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心性都還沒有定,怎麽能夠結婚呢。

而今他的年紀大了,人也比以前成熟了,紀月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紀月,他确實沒有那麽多資格去阻止她戀愛。

但前提是,對方必須得是個配得上紀月的可靠的人。

紀月斜了他一眼,“你先把你自己的人生大事解決了再來說我好嗎?難道就因為怕受傷,就要單身一輩子?看來是阿姨給你安排的相親會太少了,你才這麽閑。”

秦毅臉色變了變,紀月又繼續嘀咕道:“真是的,你到半夜突然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停車場,會吓死人的,你知道嗎?”

秦毅吸了一口煙,慢慢道:“這樣就吓死了,只能說明你心虛。”

紀月氣得站起來,走過去錘了秦毅一拳頭:“誰心虛呢!”

秦毅也沒有躲開,等她發洩之後,又吊起眉梢問她:“你在他面前也這麽野蠻?”

野蠻?

“人家沒你這麽讨厭!”紀月氣得又一拳揮過去。

秦毅這次伸手去接住她的拳頭,鬼使神差地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了一下,紀月一個沒注意,跌倒在他懷中。

記憶中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秦毅身上的味道和楚明希很不一樣,楚明希身上的香味處處透着清雅,一看就知道對方在生活上是個很考究的人,秦毅身上卻是淡淡的煙草味道。

如果說這世上誰最熟悉紀月,那個人肯定是秦毅,同樣紀月也覺得自己是最了解秦毅的那個人。他們一塊長大,也曾生活在同一個家庭,紀月見過秦毅的不同面孔,甚至連他屁股上的痣都知道。

他們小時候也經常這樣玩鬧,倒沒覺得什麽,可這中間隔了那麽多年,突然玩起以前年輕時候的花樣,紀月心中總覺得有那麽一絲怪怪的。

可能是因為很久沒有和秦毅親近了吧,她想。

紀月有些惱怒地擡起頭,不料卻正好對上秦毅那雙深邃的眸子,他的眼睛也與楚明希那種俊美的星眸很不一樣,秦毅更像一只具有侵略性的野獸,銳利、明亮、不容亵渎。

現在,這只野獸正幽幽地看着她,眼底帶着她讀不懂的複雜感情,像藏有翻天巨浪,随時都可能把她吞沒。

紀月一時愣住,她極少看到這樣的秦毅。她這才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和秦毅分別了好幾年,她都已經不太了解眼前這個人了。

看着眼前失神的女人,秦毅微微掀唇:“我哪裏讨厭了?嗯?”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帶着幾分挑釁,但在這夜深人靜的晚上卻生出一種魅惑來。

那深邃的五官即使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也有棱有角,深刻分明。難怪以前她在警隊的時候,大家都說他是警隊的第一帥男。

當時紀月還嗤之以鼻,絲毫不覺得他哪裏帥,就像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裏美一樣。

紀月忽然覺得自己現在這一刻的感受有點奇怪,她理了理情緒,一如以前那般嫌棄地從他懷裏站起來。

“成天以欺負我為樂趣,哪裏都讨厭!我要睡覺了,你自己少抽點煙,滿身臭煙味,讨不到嫂子是小,小心年紀輕輕就沒肺了。”

嘀咕完之後,紀月直接進了房間。

這到底是誰沒心沒肺?秦毅看着手上夾着的煙,有些苦笑。

睡前紀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楚明希還給她發過微信:“我已經到了,你多喝熱水多休息,晚安。”

紀月:好的,謝謝你,晚安~

楚明希:還沒有睡?

紀月沒想他回複得這麽快,便回他:剛剛洗漱完,正準備睡覺[微笑]

對話框上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隔了好一會兒,楚明希才把消息發過來:看來你真的很怕你哥哥。

紀月想起今天在地下停車場發生的一幕,心中有點尴尬,楚明希也不傻,肯定知道秦毅正在生氣。

紀月想了想回複:小時候被他壓迫慣了,沒法改變。/他就是那樣的人,暴脾氣,控制欲強,不過沒壞心,只是看我很久都沒回來,等得有些生氣,你別放在心上。/你今天開那麽遠的車,早點休息吧[月亮]

紀月和楚明希結束聊天之後,便将手機調為靜音,躺下休息了。她剛結束節目錄制,剛好明天又是周末,不用再去公司。

因為來了月假,整個人也不怎麽舒服,她這一覺倒是很快睡着。

第二天她是被敲門聲給了驚醒的,紀月只覺得頭昏沉沉,肚子也不舒服,面對着門口道:“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我好好睡覺了?”

秦毅站在門口:“馬上都中午了,該起來了,收拾好和我回去吃飯。”

“我不想動,你自己回去吧,我一會兒點外賣!”紀月有氣無力地說。

秦毅聽她的聲音有點怪,便隔着門問:“你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腦子有病。”

秦毅皺眉道:“再不出來,我進來了。”

紀月在房間裏哼唧,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秦毅看了眼時間,還是開門進去了。紀月還和以前一樣,在家睡覺沒有反鎖門的習慣。

室內開着空調,她将涼被裹得像只粽子,只漏了一張紅彤彤的小臉在外。見他進來,紀月不悅道:“誰讓你進來的?我也是女人,不要清白啊!”

“清白?”秦毅被她氣得笑了,“平時看你穿成那樣,我還以為你不在乎呢。你這醜樣子,安全着呢,別想太多。”

“我穿成哪樣了?你這人說話怎麽那麽難聽……”紀月頭暈沉沉,眼睛裏泛着淚光,眼睫毛都跟着沾濕了,不過戰鬥力依然還很強悍。

秦毅看她像只炸毛的小動物,不禁伸手摸了摸她額頭,果然已經發燒了,而且燒得不輕。

“起來,去醫院拿藥。”秦毅正色道,難怪他就說怎麽都快中午了,紀月還沒醒來,原來病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吭一聲。

“我真的不想動,我姨媽來了,你讓我好好休息一下行嗎?哥~~~我都叫你哥了,你放過我行不。”紀月拖着長長的鼻音說。

秦毅:“你再不起來,我抱你過去。”

紀月只好起來和秦毅去醫院拿藥,而後又去秦毅父母那邊吃飯。那感冒藥有安眠成分,紀月吃了只想睡覺,下午便在秦毅的床上睡了一下午。

晚上吃飯的時候,劉曉芳又絮叨道:“小月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怎麽才去上班一個周就病成這個樣子?工作雖然重要,但身體更要緊,你別光顧着賺錢,你要是錢不夠,就找你哥給你點,女孩子別把身體拖垮了。”

“嗯嗯,其實拍攝不辛苦,還挺好玩的,一起的同事都很會照顧人,也沒讓我做重活。我就端端盤子,拍攝的地方也沒幾個客人,都是節目組早先就安排好的。他上次借給我的錢,我還剩了不少,夠用了。”紀月忙道。

劉曉芳聽後笑道:“兄妹之間談什麽借不借的,你今後手上寬裕了再給他,你哥平時也花不了什麽錢,倒是你現在是明星了,開銷大,手上要留點錢備用。”

“哥年紀也不小了,他還不準備找個嫂子嗎?”紀月很是八卦地問劉曉芳。

劉曉芳一聽這話就差捶胸頓足了:“小月,你現在人脈廣了,多給你哥留意一下。他這人太木讷了,以前給他介紹那些,一個都沒談成。我們這種家庭,也沒想找個多好多漂亮的,只要品行過得去、肯踏實過日子的就好。”

“他這都翻過三十了,再混下去就是老光棍,到時候誰還看得起他呀。我這平時說他,他還不高興,和他一起長大的,人家小孩都上幼兒園了……”

紀月抿着唇偷笑,眼睛朝秦毅幸災樂禍地瞟了眼,對劉曉芳說:“他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以前我們的警花喜歡他,他都把人家拒絕了,人家姑娘還做得一手好飯菜,性格也溫溫柔柔的,簡直不知他挑什麽。”

劉曉芳一聽就氣,“你看他自己的條件都那樣,還有什麽好挑的!他這人就跟你叔一樣眼高手低,我說他,他不肯信,小月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幫我好好勸勸他……”

“這怎麽扯到我身上來了?我覺得秦毅肯定是心中有喜歡的人,或者別人不是他想找的人,所以才拒絕的,急也沒用。”秦國忠說。

“他成天不是單位上,就在家裏,也沒見他越哪個女孩出去,哪裏有什麽喜歡的人。就是你天天給他灌輸這種懶散的思想,他才三十幾了還沒個着落。”劉曉芳氣道。

談論一番後,結果老兩口拌起嘴來了。

紀月用腳在桌底下踹了踹秦毅的腿,笑得像只偷腥的狐貍。

那只作亂的小腳丫在他小腿外側似有似無地上下蹭着,被她摩擦過的地方,就像被火柴劃過的火柴皮,灼熱的溫度在上蹿。

偏巧那個搗亂者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依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着他擠眉弄眼。

“哥~你喜歡誰呀?”

秦毅微眯起眼,對着那幸災樂禍的人道:“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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