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Chapter 13
童霏璇上衣口袋剛好有超市買東西找回的二十塊，拿給陳潇揚救急，末了很大度地說：“不用還了，請你。”
“我不喜歡虧欠別人。”陳潇揚拎着外賣包裝盒放在桌上，看向童霏璇站在書架前纖瘦的背影，“今晚我們公司喬遷宴，一起來湊個熱鬧吧。”
“我一個不相幹的人，去了和你們大眼瞪小眼？”童霏璇回眸一笑，露出雙頰淺淺的酒窩，“如果你不想虧欠我，發紅包就行，so easy。”
發紅包多俗。陳潇揚說：“想給你介紹我們公司青年才俊，助你早日脫單，看在我們交情匪淺的份上，別人我才懶得邀請。”
“比如我，飛揚科技顏值擔當，三千年一遇的美男，小霏璇，想不想要！”江岸站在樓梯上大喊，回聲彌散在偌大的空間裏。
有你什麽事。陳潇揚睨了江岸一眼。
青年才俊我們公司也有啊，工程部那幾個都不錯，可惜不來電。童霏璇惋惜地想。大概是單身久了，覺得戀愛可有可無，聽到介紹對象內心泛不起一絲波瀾，反倒覺得一個人自由自在。
為慶祝陳總喬遷之喜，童霏璇拿出手機發出666元紅包，贈言：若你一夜暴富，不要忘記窮困潦倒的我。
陳潇揚手指飛速，在手機屏幕上寫下回複：握爪，捆綁之情永不磨滅。
捆綁之情……
陳總真愛開玩笑。
此地不宜久留，童霏璇真想拿出一個蘋果把陳潇揚砸得腦袋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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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上午，陳潇揚都待在飛揚科技辦公區忙碌，調試設備、安排家具擺放的位置，一刻也沒有閑下來。
明天，飛揚科技将正式投入運營，作為創立者，他必須全力以赴，為事業版圖注入新的力量。
下午陳潇揚要去機場接一人，在美國認識的摯友Allen。扔了外賣盒，陳潇揚交代江岸三點左右會有人來裝空調，請他幫忙盯着點，江岸接過空調購買憑據問：“Allen是何許人也？聽着很耳熟。”
“蟬聯三屆全美黑客大賽第一名，去年帶領團隊在GeekPwn全球黑客大賽中奪冠，癡迷捕捉各種程序漏洞，在人工智能領域也算專家。”陳潇揚如數家珍。
“我想起來了。”江岸恍然大悟，“微信公衆號上有他的文章推送，當時我還感嘆，Allen真是個天才，你是怎麽把他挖來的？”
“Allen是美籍華裔，雖然從小在美國長大，但很癡迷中國文化，我答應幫他介紹中國妹子，他就來咯。”陳潇揚說得很輕松。
“你幫他介紹？”江岸豪不掩蓋地笑出聲，“本公子認識你七年，除了小霏璇，你還有其他女性資源麽，而小霏璇你又舍不得拱手讓人，哈哈哈哈哈……”可憐的Allen，莫名掉進一個巨大的深坑。
其實，陳潇揚幫Allen介紹中國妹子只是附加條款，男人之間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誰能料想，Allen這樣的計算機高手，最愛的游戲是連連看，他自創了多個版本連連看供陳潇揚選擇PK。陳潇揚在一堆美女連連看圖标裏找到了別具一格的蔬果連連看，和Allen PK三局完勝。
Allen用不标準的普通話對陳潇揚說：“為森莫我編的游戲，裏會贏，這不科學。”
陳潇揚淡然一笑：ing to my team，and you will get the answer。”（來我的團隊，你将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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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壹禾，童霏璇在桌上趴了半小時，收起抱枕和毛毯，全心投入下午的工作中。一旦忙起來，不僅會忘記時間，就連周圍環境的一舉一動或是聲音都能忽略不計。
轉眼已到傍晚，窗外雲霞如火，層層疊疊映染天際。
“霏璇，BOSS有請。”來人是工程部張铠，一件黑襯衫外搭深灰色小馬甲，聲音帶着濃濃的京腔。
張铠長得比較有喜感，很像櫻桃小丸子的爺爺，為人幽默風趣，被壹禾女性私下成為“吉祥铠”，意思是他完全能勝任壹禾萌萌噠的吉祥物，親和力十足。
童霏璇本想對張铠說，發條消息就行，不用親自跑一趟。但看到顯示屏右下角跳動的□□頭像，童霏璇才發覺是自己反應遲鈍。
她歉疚地說：“抱歉張工，麻煩您親自跑一趟。”
“不礙事。”張铠甩甩手臂，輕松回應，“坐久了，老腰疲勞得厲害，剛好起來走動下。你還年輕，要注意多運動，別落下頸椎病。”
“多謝張工提醒，我先去楊總那了，明天請你吃草莓甜甜圈。”童霏璇拿起筆記本和簽字筆，俏皮地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睛。
聽見“草莓甜甜圈”，張铠兩眼放光，做出OK的手勢，“快去吧，別讓楊總等太久。”
真是個可愛的丫頭。
作為壹禾的老員工，打從童霏璇進入壹禾的第一天起，張铠看着她一點點成長，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設計助理，三年內晉升成受BOSS器重的主案設計師，天賦固然有，但她不驕不躁，踏實勤奮，用能力和實力将想法付諸實現。
就拿童霏璇在壹禾站穩腳跟的HTK酒店項目來說，當時設計部五個資深設計師的方案都沒令BOSS滿意，屢次駁回。
在大家心力交瘁、腦細胞耗盡的時候，童霏璇默默拿出三套不同方案交給師父程姐，由程姐送到BOSS手中，最終，其中一套方案得到BOSS青睐，也讓名不見經傳的她收獲了很多贊譽。
楊BOSS說：“很多人在設計行業幹久了，會出現嚴重的思維定式，想法千篇一律，這個方案抄抄，那個方案改改，毫無新意。可小童不一樣，她的設計有靈氣，思維像是在五線譜上肆意跳動，不受約束，其中包含她對生活的熱愛，是有溫度的，可以給人帶來愉快的享受。”
這話是BOSS告訴幾位資深設計師的，童霏璇也是後來聽程姐轉述才知道。
壹禾是個講究任人唯賢的公司，只要有能力就會得到重用。HTK酒店項目過後，童霏璇手上的任務源源不絕而來，她很享受設計的過程，因為喜歡，所以願意花費時間和精力。
咚——咚——咚——
童霏璇輕輕敲響BOSS辦公室的門。
“請進。”
得到準許，童霏璇推門而入，“楊總，您找我。”
BOSS坐在沙發上，笑臉看她，熱情招呼道：“小童，過來坐。”
童霏璇應聲，在BOSS右側的單人沙發正襟危坐，擡頭，正對面那人是……
白烨？！
驚訝是有的，但她的表情管理還算到位，沒有展現出分毫。童霏璇彎起唇角，隔空和白烨say hi，白烨也回她一個溫暖的笑容，算是相互打了招呼。
涼爽的空調風從頭頂上空飄過，一浪接着一浪，卻無法降低臉頰急劇上升的溫度。
沒來由的緊張是怎麽回事？淡定，淡定。
童霏璇印象中，白烨任職于一家全國二十強地産公司，具體什麽職位她不清楚，此番到訪，想必是來談合作的吧。
“小童，現在你手上有哪些項目在做？”BOSS問。
“濱水別墅和望錦餐廳。”童霏璇回答完，不忘補充，“濱水別墅項目後天彙報，望錦餐廳這周出概念方案。”
楊BOSS托腮沉思片刻，說：“這樣吧，望錦餐廳轉交給張嘉欣，你着手準備柏悅府樣板間設計。既然你和白總監是同學，那麽他的項目理應由你負責，具體要求白總監會親自告訴你。”
因為她和白烨是同學，所以白烨的項目她負責，這因果關系沒毛病，也在無形中為項目增加了點人情味，拉近設計師和客戶的距離。
好。童霏璇欣然接受BOSS的安排。
“白總監，請。”離開BOSS辦公室，童霏璇示意白烨往前走，盡頭的玻璃牆內是壹禾的會客室，專做招待客戶之用。
“楊總不在，還和我這麽見外。”白烨被童霏璇一本正經的神情逗樂了，跟随她邁着步子向前。
“這叫’表裏如一’。”童霏璇說得頭頭是道。
白烨豎起大拇指，“楊總會為有你這樣的好員工自豪。”
童霏璇說：“壹禾的宗旨，是做出讓每一位客戶喜歡和滿意的設計，所以白總監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在不影響功能和舒适度的情況下我們都會滿足。”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童霏璇分得很清。白烨是她的客戶，他們現在是合作關系，理應給白烨最好的招待。
說話間已經到了會客室，童霏璇邀請白烨入座，倚在門邊問：“想喝什麽，牛奶、咖啡、果汁、綠茶還是紅茶？”
“霏璇。”白烨喊道，眉宇間有些無奈，“我不渴，你坐下吧，別忙活了。”
哦，那好吧。
會客室裏燈光明亮，白色圓桌前，童霏璇和白烨相對而坐，透明玻璃清晰反射他們的身影。
聽白烨簡單介紹了柏悅府——天茂地産進駐岚江市的首個項目，童霏璇同往常一樣，翻開筆記本，認真聆聽客戶需求，可白烨卻說：“我不提要求，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大膽設計，我相信你的判斷和水準。”
“白烨，謝謝你的信任。”童霏璇顯然有自己的猶豫，頓了頓說，“不過，我們做設計的，最怕先’大膽’然後被全盤否定。”
這種情況童霏璇不是沒有遇到過。
半年前她做了一個SPA會館設計，客戶前來洽談的時候握緊她的手，眼神裏是滿滿的信任，說：“你是專業的，做出來的設計一定是最棒的，交給你我放心。”
得此信任，童霏璇如同打了雞血趕稿，誓不辜負客戶囑托。方案拿第一稿方案給客戶看的時候，客戶愁眉緊鎖地說：“小童啊，我覺得你做得太現代了，我們SPA館主打古典風。”
沒關系，她改。好的設計師就是全心全意為客戶服務。
第二稿她做了古典風，客戶嘆了口氣，搖搖頭：“小童啊，最近流行北歐風，要不你再做個北歐風給我看看？”
童霏璇：“……好。”
第三稿的北歐風，童霏璇自我感覺不錯，拿給客戶看信心滿滿，結果，客戶說：“這個預算會不會太高？不行，資金不太夠啊。”
童霏璇：“……”
SPA館的方案她一共改了六稿，從剛開始的打雞血狀态到最後的精疲力竭，整個人都快跪了。
後來，童霏璇都會告訴客戶，有要求一定要說出來，好讓她心裏有底，也能節約彼此的時間。
明白童霏璇的猶豫，白烨說：“霏璇，其實你應該相信，我有充分的決定權，否則也不會來找你。”
童霏璇微微一怔，經歷了短暫的思維停滞，說：“既然柏悅府的項目受到你們公司高度重視，我希望現場勘測時你能給我一個大方向，比方說風格和預算，這些很重要。”
“行，聽你的。”白烨爽快答應。
約定好現場勘測的時間，童霏璇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走神，然後白烨的話又将她出走的元神拉了回來：“喊上潇揚，晚上一起吃個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