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7
Chapter 37
表白......車禍......
這兩個詞盤踞在童霏璇腦海裏，令她有些眩暈，也有些不知所措。
“表白......什麽時候的事？”童霏璇問江岸。
“What？你不知道？”江岸詫異，“就那天，潇揚收到了斯坦福offer，本來如果你答應做他女朋友會是雙喜臨門的事，然而......”
江岸報出一個日期，童霏璇想起來了，那天正好是她知道自己被人舉報的日子，待在寝室哪裏也沒去，屏蔽掉周圍的一切，放任自己沉溺于悲傷中。
她以為自己的天都快塌下來了，卻沒有想到，同一天，陳潇揚也遭受着波折和磨難。
心有些疼痛，隐隐約約，直至擴散開來，揪着，拉扯着。
“我去。”江岸幡然醒悟，憤懑地啃着炸雞，“一定是你那個綠茶婊室友從中作梗。”
“潇揚找不到你人，在女生寝室樓下碰到了林清微，他以為林小姐是你最好的朋友，請她轉告，沒想到你們都被他耍了。”江岸義憤填膺，“我真想抛開性別，把林清微這個小婊砸揍一頓，卑鄙無恥下流，陰險狡猾毒辣，媽蛋。”
那日，童霏璇一整天沒吃東西，林清微外出回來給她帶了杯蛋糕奶茶，還抱着她說：“霏璇，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舉報的人找出來。”
完全沒有提陳潇揚在樓下的事實，沒有。
童霏璇倒抽一口氣，對江岸說：“我有事先走，你慢慢吃。”
“還有好多呢，你吃不完，你要不要帶點回去.....”
童霏璇推開炸雞店玻璃門，把江岸的聲音隔絕在身後。
夜涼如水，冷風拍打着雙頰，一寸一寸侵蝕着童霏璇的思緒。
陳潇揚向她表白被拒，然後出了車禍。如果她是旁觀者，一定也會如江岸那樣，把這兩件事當作前因後果的關系，事實上，她已經這麽想了。
她埋怨自己的後知後覺，埋怨自己當初沒有對陳潇揚多關心一些，否則，他根本就不會遭到這份罪。車禍于陳潇揚來說，或許比她被匿名舉報來得還要痛徹心扉，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折磨，長時間禁锢于黑暗，很容易郁郁寡歡、喪失對生活的希望。
陳潇揚當初去美國的時候，一定帶着滿身的傷痕和對她的怨恨。
同一天，兩個人，各自墜入深淵，這樣的緣分，童霏璇真的不想要。
她好想飛奔到陳潇揚身邊抱住他，和他說聲對不起，對不起錯過他那麽多年。
“這支口紅，是我托人從美國帶回的限量款，國內買不到的。”
“顏色不錯哎，下次幫我帶一支吧。”
“好啊，沒問題。”
童霏璇回到設計部辦公室，林清微和張嘉欣正在讨論着口紅色號，樂此不疲。
自從林清微離開童霏璇的項目組，他們幾乎是沒有交集的，一來大家做着不同的項目都比較忙，二來也确實沒什麽共同語言。
童霏璇雙手放在卡其色風衣口袋裏，站在林清微身後面無表情地說：“清微，我們聊聊吧。”
“好啊。”林清微沒有拒絕，立刻同意，高傲的神情卻無法掩蓋。
茶水間裏，林清微泡了杯紅茶，童霏璇選擇了開水。
倆人面對面坐着，林清微一直拿着手機回複消息，童霏璇也沉默着，看着林清微一言不發。
童霏璇想起了大一和林清微初次見面的場景，在學院的新生報到處。
林清微身着素色的長裙，不施粉黛，面容清秀，主動和童霏璇打招呼。登記過後發現倆人同一寝室，于是順理成章手挽手走向寝室樓棟。
“我叫林清微，願望有點俗，做個有錢人。”當晚的寝室卧談會，林清微如是說。
“俗什麽俗，我的願望也是這個。”接她話的人是苗七七。
童霏璇：“願我們都能不忘初心，做個有錢人。”
回想起初識的日子，無憂無慮的我們，天真地沒有煩惱。做着關于愛情、關于理想的夢，的确夠懷念。
“想和我聊什麽。”林清微打斷童霏璇的思緒，呷了一口紅茶說。
童霏璇直視林清微，“我和潇揚在一起了。”
“哦？恭喜。”林清微淡笑，“恭喜你終于結束了二十多年的單身生涯。”
林清微化了很濃的妝，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言語裏不帶任何溫度，敷衍占絕大多數，真是難為她了。
“我被匿名舉報的那天，你是不是在寝室樓下碰到過潇揚？”童霏璇問。
“有嗎？我不記得了。”林清微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我不像你記憶好，能記得各種芝麻綠豆的小事。”
感受到諷刺，童霏璇直截了當地說：“那天，潇揚讓你轉告我，他會在樓下等我，你沒有。”
林清微輕蔑一笑，毫無愧疚可言，“就算轉告你又怎麽樣，你口口聲聲說不喜歡陳潇揚，難道知道他會在樓下等你，你就會屁颠屁颠跑下去投懷送抱？童霏璇，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陳潇揚喜歡你，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把他對你的好當成理所當然。”
林清微繼續說：“我真不明白，陳潇揚為什麽會對你死心塌地。連他出車禍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真替他悲哀。”
童霏璇倒抽一口氣。
林清微說得沒錯。那時候，她對陳潇揚的關心的确不夠，每天實習到天昏地暗，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陳潇揚始終是被她忽略的人。
“我能不能跟他在一起是一回事，你告不告訴我又是另一回事。”童霏璇不動聲色地說，“這些都不能構成你瞞着我的理由。”
林清微起身，睨了童霏璇一眼，“陳潇揚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去看過他，那時候你又在哪裏。童霏璇，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喜歡。”
林清微朝門口邁出兩步，又回頭說：“對了，在你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我還拿了你的手機，把陳潇揚發你的消息删了，驚不驚喜？”
電光石火間，童霏璇拿起圓桌上的涼白開潑向林清微，水滴順着林清微的頭發滑到臉頰兩側，直至彙聚下颚，一點一點掉落。
林清微臉色鐵青，童霏璇放下玻璃杯，對她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和你成為朋友。”
童霏璇坐在回家的公交上，撐着頭，精疲力竭。
視線迷蒙，城市燈火倒映眼中有些刺痛，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悄然而至。
手機鈴聲響起，陳潇揚打來的。童霏璇注視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眼眶突然濕潤了，愣愣地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鈴聲消失。
她緩過神，回撥過去，陳潇揚很快接通，問她：“有沒有想我？”
“有啊。”童霏璇回答。
陳潇揚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也欣賞着城市的夜色，只不過他和童霏璇身處兩座城市，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和岚江市相比，A城的街道更加繁華，道路也更加擁堵，他實在沒什麽好感。更重要的是，這裏沒有他心心念念的人，沒有觸手可及的溫柔。
“我很快就回去了，會給你帶份禮物，一定是驚喜，不是驚吓。”雖然陳潇揚還沒想好要送童霏璇什麽，但是，一定會有的就對了。”
“我很期待。”
童霏璇想象的畫面是這樣的，快遞捧上來一個超級大的盒子放在她家門口，拆開盒子，陳潇揚蹭地從盒子裏鑽出來，簡言之，就是把他自己打包回來了。
于童霏璇而言，這是最好的禮物，也是最好的驚喜。
她現在很難過，因為對陳潇揚的愧疚和心疼，因為對過去十年種種的遺憾和虧欠，但是童霏璇知道，她不能表現出來，不能再讓陳潇揚擔心。
也許她并不是一個會隐藏情緒的人，沉默了幾秒鐘，陳潇揚問：“你不開心嗎？”
“沒啊。”童霏璇極力否認，“剛加班結束，坐在公交上，有點累。”
“傻妞。”陳潇揚寵溺地喊道，“為了不讓你那麽累，我會好好賺錢的，到時候就等着我養你吧。”
“陳總志向遠大，難道不知道我平時吃的很多嗎？”童霏璇輕松地說。
公交車在目的地停靠，童霏璇下車，立在站臺的LED屏幕旁吹了會風，企圖讓自己清醒些。
“潇揚，你還記不記得送過我兩張照片？”步入藍景灣大門，童霏璇問。
“記得。”
“一張正常的，另一張PS痕跡太重。”想到被P了張捆綁到民政局的照片，童霏璇忍不住吐槽。
“表明了我的崇高理想。”
“我想請問陳霸天同學，那張比較正常的照片，背面的字母是wannmd，是什麽意思？”童霏璇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
陳潇揚輕輕笑了兩聲，說：“我愛你那麽多。”
哎，錯過了，好在能夠重新在一起~~~
——槭語暄/2017.12.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