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次她不在

這次她不在

轉眼就到了三公的時候，為了壓縮時間，三公選擇了非周末的時候進行，有很多粉絲是請假去看三公表演的。作為一個學生，秦染沒辦法過去看。郁舒曼不讓她請假，也不讓她逃課，對她說好孩子就是需要好好學習。

秦染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待在教室裏，聽老師上課。郁舒曼也沒說錯，學生就是要以學業為重。她現在有了別的道路，才會請假去參加比賽，學校裏的老師在猶豫了很久之後還是給她批了請假條。她的輔導員也知道郁舒曼的狀況，她參加選秀節目的原因指導員也清楚，所以指導員沒有為難郁舒曼，只是告訴她不要為了現在一時的蠅頭小利，而拿不到學位。

郁舒曼當時非常認真的和老師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耽誤學業。

不說指導員怎麽想，秦染是相信郁舒曼的，她高中的時候因為母親的病，前面缺了好多課，後面也要兼職打工，但還是考上了京城的高校。她只要下定決心努力，就能夠完成自己的目标。

大三的學姐們今天沒課，手挽着手去看郁舒曼三公了。秦染很難受，目光盯着老師在講課，思緒卻已經飄到了三公表演的現場。

必是郁舒曼正在後臺等着上場，她不自覺捏緊了自己的裙角。一直以來看起來都非常鎮定的郁舒曼，第一次表現出了緊張。郁舒曼很清楚，這是因為秦染這次沒有來。她把秦染當成了自己的幸運符，只要有秦染在，她的運氣就會變好，自己也無所畏懼。

可是這一次，秦染不會出現在觀衆席上。

她知道的，秦染要上課，沒辦法過來看她的演出。

在後面節目播出的時候，秦染會看到的！郁舒曼握了握拳頭，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中，和隊友們一起進入表演區。她在自己的站位上站定了位置，因為舞臺是全黑的，她只能看到觀衆席五光十色的應援棒和燈牌。

說實話，在舞臺上等待開場的時候，還挺可怕的。她的心髒正在拼命鼓動，發出惱人的聲音，即使知道秦染今天沒有來，她也下意識搜尋着臺下秦染的身影。她沒有找到秦染，但是找到了自己的應援小隊，看到了舍友們高高舉起寫着自己名字的燈牌，除此之外，她什麽都看不見。

下面有多少人呢？會有多少人直勾勾看着自己，如果不小心跳錯了肯定會被抓到然後嘲笑吧。看着自己的時候，觀衆們是什麽樣的表情呢？自己跳的舞蹈、唱的歌曲，真的讓觀衆們感到開心了嗎？她們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的粉絲，而她們喜歡的偶像還排在後面，這些人并不是來自己的、反而一個勁想着讓自己快下去、好輪到偶像登場……

這樣的想法在郁舒曼腦海中回旋，在舞臺上什麽都看不清，只能看到躍動的燈光。尤其是這種比賽的時候，巨大的壓力如同潮水一樣湧來、把人壓得喘不過氣。最可怕的是，秦染并不在臺下，那個會一瞬不瞬注視着自己、無論另一個選項是誰都堅定不移選擇自己的人，此時并不在臺下。

下一刻，耳麥裏傳出導演組說已經就位，然後倒計時三二一的聲音。當“一”結束，音樂聲也随之響起，她要跟随者隊伍，開始自己的第三次公演。這次的歌曲是一首非常有特色的歌曲，編舞也很有特點，她們每一個選手都必須像發條人偶一樣活動，最後再沖破所有束縛，化身為自由的人。

郁舒曼應該感到慶幸的，因為現在的自己的确有些僵硬，她能感覺到手臂擡起來都有些費勁。因為緊張，她耳朵裏耳麥傳出來的聲音都有些失真。郁舒曼不知道，原來只是因為沒有秦染，會讓自己有這麽大的變化。

——不可以的，就算秦染現在不在觀衆席，她也會在後續播出的節目裏看到自己。如果她看到了這麽不争氣的學姐，那可怎麽辦……

這樣的想法萦繞在郁舒曼的腦海中，下一刻，她就變得靈活了很多，也放得開了。她自恃為秦染的學姐，要成為學妹可以依賴的人，但對方一不在，就直接洩了氣，那她還有什麽臉天天在秦染面前自稱學姐？

舞臺上很可怕，燈光五光十色會幹擾人眼的判斷，周圍聲音嘈雜耳返裏甚至聽不太清楚自己的聲音，可是郁舒曼知道，只要秦染在一天，她就會努力為自己加油。即使她不在現場，她也一定衷心的祝願她可以通過一場場比賽。

只要一想到這些，郁舒曼的心底就湧現出勇氣。她不再畏手畏腳，而是努力的舞蹈着，舒展着自己的全身連歌喉都徹底展開。

從束手束腳到全面自由，她的心境和舞蹈契合的非常好，她這次的表現要比一公、二公更好一些。一曲結束，她聽到臺下的歡呼聲，還是忍不住失落：要是秦染也在，那就更好了。主持人上臺采訪，很自然的将話遞給了郁舒曼。

主持人詢問，參加了這麽久的比賽，她有賺到錢嗎？郁舒曼愣了一下，其實九十九互娛是有給她開工資的，而且還不少，但主持人這樣問，她有些不好意思了。郁舒曼呆愣的表情出現在大屏幕上，而後她有些傻裏傻氣的回答：“賺到了一點點吧。”

她話說完，臺下爆發了一陣笑聲。

“那這段時間裏，你覺得自己獲得最多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郁舒曼想了很久，直到旁邊的隊友捅了捅自己，她才意識到要趕緊回答。她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想法，就直接抓着話筒開始說：“是別人的鼓勵，因為有支持我的人在，我才能站在舞臺上，表現出另一面的自己。”

她說的并不長，大家卻覺得她說的很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這裏支持她的人，單指秦染。

再沒有一個，會像秦染這麽支持她的人了。甚至于，秦染為了支持她，辭了其他的兼職，孤身一人來到拍攝基地，在這裏求職工作。郁舒曼雖然不在學校裏，但知道秦染辭了所有的工作。她們這邊的飯盒供應老板也在學校食堂承包了一個攤位，有的時候會過來看看她，之前就和郁舒曼說過：秦染連她那邊的兼職都給辭了。

這一刻郁舒曼才知道，秦染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

拍攝基地這裏，離學校絕對不近，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這種毅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更別說，秦染還是個社恐，是個非常怕麻煩的人，如果沒有事情，她能一直賴在宿舍裏連動都不動一下。

越是知道秦染是個什麽樣的人，郁舒曼就越會因為她對自己的支持而感到自己的心都變得柔軟了起來。

她發自真心感謝着來自秦染的鼓勵，是因為有她在，自己才能成為閃閃發光的人。

在回答過後，主持人請她們退場，郁舒曼和小隊一起做舞臺答謝，然後才下了場。下了場之後，麗姐給郁舒曼安排的小助理湊了上來：“曼曼喝水”，郁舒曼說了句“謝謝”，然後接過水坐在了旁邊小口喝了點，這讓她剛才在舞臺上砰砰跳動的心安靜了下來。

今天秦染沒有來，郁舒曼卻發現了一件事：不僅自己在努力成為讓秦染依賴的人，其實自己也依賴着秦染。如果沒有秦染在，她大概會更加随波逐流，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鮮活躍動。

在郁舒曼回憶剛才的感受的時候，她們小隊裏面有一個隊員突然哭了出來。她的助理低聲細語安慰着她，即使如此，她壓抑的啜泣聲還是傳了過來。郁舒曼看了一眼，就發現這是剛剛在臺上有一個重大失誤的選手。

之前她們在臺上的時候就知道了具體的評分，包括小隊獲得的票數、和評委對每個選手進行點評打分的分數，綜合之後就大致能猜到自己會在什麽位置。她們小隊表現的很不錯，有兩位一公裏面就表現的非常強力的選手，是地下偶像團體出身、唱跳俱佳，郁舒曼也就最開始的時候身姿稍微僵硬了些，也與舞蹈的編排對得上號。

其他隊友表現也還不錯，只有這個妹紙，出現了重大失誤。這不僅害得她來到了被淘汰邊緣，也使得她們小隊的票數沒有預想中高。

可人家哭得梨花帶雨的，大家也不可能去責怪她，只是安慰她說不定還有機會，綜合分數還是可以的，到最後也有很大機會能進下一輪。哭泣的選手沒有說話，只是接着哭着。她很清楚，這都是安慰她的話，實際上她已經能确定被淘汰了。

這種情況下，去安慰的人自讨沒趣，很快就敗下陣來坐在一邊觀看。

郁舒曼沒動，她就坐在座位上一句話不說，她看了那選手一會兒，她哭到累了也就沒繼續哭下去。郁舒曼心裏清楚，勝敗乃兵家常事，可娛樂圈沒有下次再找機會重來的事情，一旦輸了就會跌進塵埃裏。

在這一刻，她也變得沒有那麽喜歡這種出道綜藝，她不想當女團偶像、不想在舞臺上唱跳，因為女團偶像的職業生涯很短，她現在都二十多歲了，能在舞臺上唱跳幾年呢？郁舒曼低頭思考着自己的職業規劃，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來這個節目，只是借着這個節目出道、積攢人氣，而不是真的把自己框死在女團裏。

如果不想落得和這個選手一樣，哭着尋求別人的安慰，就只能一步都不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