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見家長
見家長
秦染一開始鎮定的和什麽事情都沒有，結果一路走向郁舒曼家，越近她心就越顫。到了郁舒曼家門口，秦染覺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顫。
她跟着郁舒曼上了電梯，來到了9樓，然後進入樓道，停在了家門前。
她們家小區不算老小區，但也住進去好多年了，是郁舒曼母親和丈夫離異之後買的房子。當初郁舒曼想要賣掉的房子，就是這套。
郁舒曼拖着箱子站在家門口，準備掏鑰匙開門，可是裏面傳來聲音，緊接着大門就朝裏面打開。
她驚喜的喊了一聲：“媽！”
“哎！”
秦染聽到這個溫柔的女聲立馬站定，她的姿勢比剛上大學的時候軍訓站軍姿還要标準。母女倆在前頭說了兩句話，郁舒曼就想到秦染，伸手把她從身後拉了出來，秦染緊張的就差同手同腳了。
她聽到郁舒曼張口介紹自己：“媽，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學妹，這幾天她也在我們家住，後面我回京城的時候她也跟我一塊回去。”秦染來到郁舒曼跟前，看着面前的婦人。
三年前的病痛讓她變得比同齡人更加蒼老，頭發上已經有了雪白的顏色、面頰上也有了皺紋。她看上去和郁舒曼有幾分相像，畢竟是她的女兒和她像才是最正常的，郁母帶着溫和的微笑看起來溫柔極了。
秦染吞咽了口口水，才開始問好：“阿、阿姨好，我是學姐的學妹，這幾天、就打擾您了。”
“說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你是曼曼的好朋友，能來家裏阿姨才高興呢。不要嫌棄家裏亂，我啊，之前一直在員工宿舍住着，都沒怎麽回家裏，這兩天才到家，找着機會打掃了一遍，但還是亂的。”
“不嫌棄的，是我打擾你們了。”秦染一邊說着，郁母一邊将兩人迎了進去。秦染走進房間裏，拘束的被迎接到沙發上坐下，眼睛都不敢到處看。
郁母說：“你們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做好午飯了，你們湊合着吃兩口，晚上我再做好吃的。”
秦染有心站起來看看自己能不能幫着做些什麽，卻被郁舒曼按在了沙發上，她伸手拿了茶幾上的橘子，放在了秦染手上。
“你吃着，我去給你倒點水。”
秦染只能抓着橘子坐在沙發上，背脊挺得筆直都不敢動彈。不過郁舒曼和郁母都不在跟前，現在她倒是打量起了郁舒曼家裏。她認識學姐三年了，可還沒來過郁舒曼家裏，這是她第一次來這兒。
郁家的裝修很簡單，客廳鋪了瓷磚、牆面刷了白漆還有踢腳線，除此之外就沒什麽硬裝了。軟裝也是以舒适為主，整體的風格更像是郁母會喜歡的。她屁股底下坐的沙發并不軟，有些硬，比較适合老年人，如果能躺下的話倒是會很舒服。面前的電視機放在電視機櫃上，下面還有機頂盒，也不是現在的網絡電視，看樣子也是很久之前買的。
電視機上面罩着白色蕾絲布，估計是怕落灰。腦袋頂上的燈也是普通的正方形，中間還有點镂空的小花。
郁舒曼在廚房門口附近的冰箱裏找飲料，廚房裏是郁母炒菜時鍋鏟和鍋子觸碰發出的聲響，聞着還有菜香味飄出來，秦染猜是青椒炒肉。
“媽，你買飲料了嗎？我怎麽沒看到？”
“大冬天的我放冰箱裏幹嘛，在外面餐桌上，你拿了給學妹喝。”
這就是郁舒曼的家，普普通通、簡簡單單卻随處可見溫馨和家庭氣息的家。
秦染感慨的時候秦染拿了橙汁到秦染跟前，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幾上，而郁舒曼就順勢坐在了秦染旁邊。她剛坐下沒一會兒，又站起來去到電視機前面，把防落灰的布拿下來疊好了放在電視機櫃裏面，打開電視機後找了個臺放個電視劇給秦染看。
機頂盒應該沒有續費，放的電視劇都是多年前老掉牙的，也沒幾個臺好換。秦染其實也沒看過多少電視劇，比起三次元，她對二次元更感興趣。平時沒事在家裏，寧願點開動漫也不想看電視劇電影。
但為了郁舒曼，她可以認真鑽研娛樂圈的那些事，為了她而努力。
郁舒曼打開電視後又坐了回來，她離秦染很近，她坐下的一瞬間秦染甚至能感覺到往自己這邊輕微塌陷的沙發又起來了一些。郁舒曼看她：“你不要客氣，把這裏當自己家就行……”
郁舒曼還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自己家？秦染哪有自己家，她從小就是孤兒，這世上對她而言沒有所謂的家，只有一個又一個輾轉的地方。
“總之，這裏就是你的家啦！”
秦染沒有怪郁舒曼說錯話，只是笑了笑：“好。”
一會兒功夫，郁母将午飯也做好了，房間裏面開了空調，秦染穿着厚重的羽絨服感覺到了熱，她聽到郁母說可以吃飯了，連忙脫掉外套、走上前去幫忙端菜。
郁母說了聲：“你這孩子，來家裏做客還這麽客氣，快去外面做好，阿姨和你學姐來就行了。”
秦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當做沒聽見，她我行我素幫忙端着盤子，等所有菜都上桌以後，郁母才招呼兩個小姑娘坐下來。電視機還放着古早的電視劇，沒人去看了，就當做背景音樂在那放。
光是看一眼這一桌子的菜，秦染就知道郁母肯定一大早就起來去買菜做菜了。一條清蒸鲈魚，聞起來就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新鮮的魚今天早上才殺的；還有椒鹽基圍蝦，這道菜在家裏做起來并不容易，得放不少油呢。郁母另外還買了個烤鴨，是菜市場賣的熟菜，除此之外還有三道素菜和青椒炒肉，再加一道冬瓜排骨湯。
排骨湯清亮，冬瓜已經炖得軟爛浮在排骨上面，湯上還飄着碧綠的蔥花。
郁母身邊放着三個小碗，她先是拿湯勺盛了一碗湯，放到了秦染面前，還親切的囑咐秦染：“先喝碗湯，暖暖身子，再慢慢吃菜，也喝點橙汁。阿姨不愛喝那個，都是買給你們的，你們就住幾天，不多喝點回頭就壞了。”
她說完，秦染趕忙接過小碗，郁舒曼把調羹遞到了她面前，秦染接過，說了謝謝，才就着小碗開始喝湯。阿姨很熱心，小碗裏除了湯還有一塊肉多的排骨、幾塊冬瓜和蔥花，秦染先喝了一口湯，再吃了一口排骨。
不得不說，郁母肯定是一大早就開始炖的，這才中午，排骨肉已經炖得軟爛，一口咬下去別提多舒心了。其實郁母作為一個普通婦人，做出來的菜味道也就那樣，連吳特助給秦染找的阿姨都遠比上，更何況那些大廚。但秦染就是覺得，郁母做的菜說不出來的好吃。
看到秦染吃的開心，郁母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她再給郁舒曼盛了一碗湯，最後才輪到自己，等一碗湯下肚，郁母拿了兩瓶橙汁放在秦染和郁舒曼跟前，自己卻什麽飲料都沒有。
秦染想說什麽，但畢竟第一次來人家家裏作客，多嘴就有點拎不清了。郁舒曼卻可以直接對着郁母說：“媽，你別掃興，也陪我們喝點飲料。”
郁母拗不過郁舒曼，只能再給自己拿一瓶，然後她們三人才開始吃飯。
吃飯的時候，郁母的嘴也沒閑着，這一點倒是和郁舒曼一模一樣……不如說，是郁舒曼像她媽。
“對了，你是叫秦染吧，我能叫你小染嗎？學妹這詞曼曼叫着還像那麽回事，我叫起來有些怪。”
秦染放下碗筷：“當然可以，阿姨怎麽叫都行。”
“你這孩子，別放下碗筷啊，吃，咱娘仨個一邊吃一邊聊。”
郁母一邊說着話，還一邊給秦染夾了一塊魚肉：“你吃魚嗎？曼曼這孩子粗心大意的，也沒跟我說你有什麽忌口，阿姨啊就魚蝦鴨子都買了一些，你要是有不吃的你跟阿姨說，阿姨下次肯定不會買。”
“都吃的，阿姨……我自己來就行。”
秦染說要自己來，可郁母還是不停手，又給秦染夾了個蝦：“你嘗嘗阿姨做的蝦，曼曼以前最喜歡吃這個了，阿姨就這道菜做的好吃，你要喜歡就多吃點，不喜歡也別勉強自己。來了這兒啊，你就當自己家裏看。回頭就算曼曼畢業了，跟你不聯系了，你要是回來也來阿姨這兒，阿姨給你做飯吃！”
“媽！”聽到郁母這麽說，郁舒曼不高興了：“怎麽叫我不聯系了？我和學妹那是多少年關系，從高中到大學了！”
其實也沒多久，就三年。
秦染在心底默默給郁舒曼拆臺，但在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因為她現在有些招架不住阿姨，郁母實在太熱情了，比郁舒曼還要熱情。
“行，都怪媽說錯話，但我就是那個意思，你要是回到這座城市，沒事就來看阿姨！阿姨只要在家，肯定有你一口飯吃。”
飯桌上吵吵嚷嚷的，一頓飯也吃不安靜。但是秦染意外的，很喜歡這樣的氛圍。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除了和郁舒曼在一塊的時候，她大多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面對碩大的房間，連聊天都找不到人來。
秦染想，自己是喜歡這樣的家庭的，喜歡郁舒曼和郁母的氛圍，她們那麽熱情，熱情到連秦染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她将碗裏郁母夾的蝦吃了下去，一擡頭就看到郁舒曼和郁母亮閃閃的目光，郁母小心翼翼詢問：“怎麽樣，好吃嗎？”
“好吃的。”
這可能就是家的味道吧，秦染在這一瞬間甚至有些恍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