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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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叫水天。”

披散着頭發的夏油說道，她目視前方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不像是在說謊。

仔細想想，不是誰都能知道有叫水天的一個人存在，這并不是什麽普通大衆的名字，甚至聽起來有些奇怪。

津島聽到水天的名字，倒是想問一問，但看到夏油傑和五條悟一臉凝重的樣子，也沒敢插話，只敢在心裏肺腑：按理說水天死亡的時間是和夏油傑作為神明換代出生是同一年，眼前這個女人看着和夏油傑年紀不相上下，怎麽就會在高中碰到水天？

“那個水天，是不是和我長得挺像的？”五條悟問道，雙手撐着桌面向前湊了湊，像是為了讓夏油仔細确認。

夏油并沒有如預料仔細打量，匆匆掃了一眼，便立刻下定結論：“是的。而且他是長發，喜歡穿個鬥篷帶個兜帽，總是晚上出現在別人的窗外。”

之所以能夠記得那麽清晰，完全是因為她當時把對方當成了惡作劇的五條小姐。那時的五條小姐也留着長發，傍晚時分，對方帶着兜帽敲響了她家的窗戶，将整張臉遮了大半，只能依稀看到一頭銀發下半張臉，夏油下意識的就以為是好朋友前來惡作劇。

夏油二話沒說放水天進來，對方的個頭比自己高了不少，她正圍在其周圍觀察穿了多高的高跟鞋才能到達這樣的高度，因為不小心碰到水天的隐沒在鬥篷下的武器，一把被對方擒住了胳膊，反手壓在窗臺前。

屋內閃過一道寒光，夏油立刻就感覺到脖頸下方有冰涼的觸感，她緊張的吞咽口水，顫顫巍巍地的說：“你吓到我了，悟。”

水天維持着動作許久，才将夏油放開。

夏油轉身，才看清楚眼前的并不是她的好友，而是個長得像極了的陌生男人。

在那之後，夏油便開始了有事沒事會被對方使喚的生活。

倒不是沒有想過報警，但對方一眼便看到了夏油多年來都能看到的咒靈，随便擡擡手，便能消滅那些小東西，甚至有次她偷偷的拍照，閃光燈過後照片上也無線顯示對方的身影。

夏油也便知道，對方并不是普通的人類。

忽略掉夏油描述的水天，神似流氓的行為，夏油傑問道：“沒有一些不同，或者違和感嗎？”

聞言，夏油開始回憶曾遇到水天的情況。

“嗯……”變換了好幾個動作，夏油最終輕拍桌面，“想起來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看向他。

其實心底裏已經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只不過需要一個佐證而已。

夏油說：“盡管他總是戴着兜帽遮的嚴嚴實實，但我偶爾看到過一次他的眼睛。藍色的眼瞳外面被一圈紅色圍繞，因為色彩對比太過明顯，所以我記得比較清楚。”

果然。

夏油傑和五條悟對視。

兩人都記得很清楚，尤其是和水天近距離接觸過的五條悟，水天的眼睛和他一樣，是清澈的蔚藍色，若說蔚藍的瞳孔周圍帶了一圈紅色，恐怕大半就是水天所說的自己的邪惡面。

“最近一次，你見到水天是什麽時候？”夏油傑問。

夏油回答：“上周。”

五條悟：“所以明明就在，還躲着好朋友，連個短信也沒有？”

夏油不由得身體向前傾斜了些，反駁道：“我是怕悟遇到危險，我是說另一個你。水天要我去你們探險的那座山上觀察，結果我居然看到她和你們一起！拜托我也是內心糾結了很久，不過我想通了，我昨天就給她發消息了的！”

“實際上，從你們來到這裏開始，我就聽從水天的安排暗中觀察的。”夏油一下洩了氣，仿佛是個做錯事的小孩，低着頭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一截，“昨晚我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了，要麽她現在還沒看到，要麽是在生氣吧。”

五條悟當即雙手擡起作無奈狀，表示女性的友誼他無法參合，要是男生他可能會建議出門打一架再回來說事。

此行收獲頗豐，原本以為會白來一趟，卻不想遇到了這麽好的大魚，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有些放松，兩人又在屋裏坐了一會兒，茶杯見底時正預備告辭離開。

異變在此時發生。

天花板上的蠅頭咒靈匍匐着身軀，方才五條悟和夏油傑顧不上看他哪怕一眼的時候，他還敢小心翼翼地移動，這會兒确實如被五條悟盯着一般，停留在原地不敢動彈，渾身瑟瑟發抖。

咚的一聲巨響，房間裏的窗戶被一股外力從外掀開，朝內開的窗扇撞在牆上，玻璃受到巨大的沖擊力，發出一聲悲鳴後，碎裂成無數份細小的碎片，由外向內向着距離窗戶最近的夏油而去。

“啊——”

夏油尖叫着從椅子上起來，逃跑路上險些被桌椅絆倒。

好在夏油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夏油的胳膊，順手接過夏油幾乎掉落在地的寬大外袍，旋轉着将外袍當做屏障，等到所有的玻璃碎片被包裹起來，他才将外袍扔的遠遠的。

混亂中，天花板上的咒靈被四散的玻璃碎片一擊即中腹部，細長的雙臂下垂，雙眼瞪大，沒幾秒便化為灰燼。

明明屋內的兩位咒術師沒有動手，他卻被祓除于某人引發的混亂當中。

屋內一片狼藉，玻璃碎片割裂了桌上的茶杯和茶壺，茶水倒得滿地都是，靠窗那邊的椅子側翻在地上，窗戶前更是插滿一片碎片。

“那是什麽啊……”夏油從五條悟和夏油傑身後探出個腦袋。

從窗戶外爬進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看起來黏糊糊的，像是巨大的無脊椎動物的觸手，但因為身體太過龐大，無法全部進到屋內，只能伸出不長的觸手，在屋內摸索。

三個人向後退去。

眼看着那東西順着窗戶進來，無視滿地的玻璃碎片的，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左右來回試探，希望能夠找到屋內的人。

夏油傑總覺得這東西眼熟的厲害，卻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

“在五條岚學校的醫務室見過。”

耳邊傳來五條悟的聲音，夏油傑側目去看，在對方的提醒下，回想起來。

曾經五條岚學校的醫務室裏，見到過這玩意兒。大概由于當天醫務室裏人物太多，佐佐木又非常的歇斯底裏，全部的記憶都被這些填充，才讓他一瞬間忘記了還有這東西的存在。

似乎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這只不知道算是咒靈，還是怪物的無脊椎動物。

“喂！我們要不要去外面，這東西要是進來，我家豈不是要被毀了？！”

“你現在還擔心房子呢？不先擔心生命安危？”夏油傑鄙視的看了一眼女性的自己。

夏油非常理直氣壯，說道：“反正你們兩也很厲害啊，生命安全肯定不用擔心，所以房子放在首位。”

夏油傑有些無言以對，畢竟對方說的挺在理的。

津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聽到夏油傑輕咳一聲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你得抓緊我。”

五條悟在旁邊說道，一把抓住夏油的胳膊，他和夏油傑一起，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像帶走犯罪分子一樣的動作，架着夏油。

還沒來得及反抗這個奇怪的姿勢，夏油只覺得自己眼前的景象一閃而過，眨眼間便從屋裏來到了外面，并且他們三個此時正在空中，居高臨下的接着橙紅的黃昏觀察下方。

不是吧？！

夏油只覺得心跳加速，饒是從小就接觸奇怪生物的她，也沒想過這輩子能以這樣的姿态站在空中。

“這樣，應該挺安全的吧？”夏油顫顫巍巍的問。

“可以說非常安全。”五條悟在耳邊回答她。

三人的正下方，一只足足有三四層樓那麽高的巨大章魚在窗外蜷縮着渾身的觸手，抵着牆壁，将一根觸手費力的從窗戶口塞進去，不停歇的摸索着，絲毫不知情裏面的人已經咻的一聲瞬移到了外面，并且正觀察着他。

五條悟擡起空餘的右手，食指在空中打着圈，之間凝聚出紅色的咒力。

夏油看到了五條悟的動作，意識到對方可能要做出一些吓人的舉動，小心翼翼地在旁邊提醒：“小心房子。”

五條悟輕哼一聲，指尖的紅色立刻小了一團。

咒力随心而動，夏油屏住呼吸，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章魚和自家房子連接的地方，親眼看到一道光過去，只是切斷了章魚伸進房間裏的那只觸手，才松了一口氣。

被切斷的觸手在屋內撲騰幾下，最終沒了動靜。

章魚的注意力徹底被吸引了過來，它匍匐着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而來，剩餘的觸手一起，卷着外頭的一棵樹攀爬上來。

這時，夏油傑和五條悟才注意到，這只章魚的頭頂，站着一個身披黑色鬥篷頭戴兜帽的男人。

男人在章魚向上爬的時候，主動掀開了遮擋嚴實的兜帽，露出一頭的銀色長發和蔚藍之外繞了一圈血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