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在皮艇要翻過來時，趙青槐第一反應是保護幼崽，避免讓她被水嗆到溺死。
程琤跟趙青槐在水下的時候，看到了同自己一樣的伥鬼。
等兩人解決完回過頭再看幼崽的時候，對方已經被纏上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分辨出來後的下場，“林優優”很謹慎，盡可能地跟幼崽保持一樣的步調。
當兩個幼崽站在一起的時候，的确有點讓人難以分辨。
至少在直播間觀衆視角看來，是這樣的。
“林優優”緊張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他們給自己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
強到讓它懷疑，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被看穿了。
本來想先下手為強，混淆兩人的感官，讓對方分辨不出來的。
但強烈的恐懼讓它顫抖，想要學着林優優的樣子，飛奔撲過去撒嬌止于第一步。
它連邁開步伐的勇氣都沒有。
努力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林優優的身上，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且掩飾自己內心的害怕。
變成她，取代她。
這樣自己就自由了！
全身上下都在本能地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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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林優優開始動，它也開始動。
對面的幼崽開始擡手，它也開始擡手。
觸手是柔軟溫熱的觸感，讓它忍不住一怔。
林優優也伸出了手指，戳在它的臉上。
幼崽的動作很輕，如小心翼翼地試探。在碰到它的臉頰後，又飛快地撤回了手。
真的很軟诶，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難怪程琤哥哥總是要戳。
“你原本長得就跟優優一樣嗎？”
幼崽突如其來的湊近，吓得它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別人在看到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都會感到害怕和惶恐。
怎麽這個人類幼崽不一樣，反而離自己更近呢？
本能地驅使，它擡手抱住了林優優。
但是它忘記了，現在并不在水裏。
林優優沒有辦法被溺死，它也無法取代林優優。
被“自己”抱着的感覺很奇妙。
林優優下意識地回抱對方：“你是誰？”
“林優優。”對方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是林優優。”
它是林優優，那自己是誰？
幼崽的眼裏浮現茫然，她想要抽手離開對方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兩人緊緊地黏在一起。
想要離開，只有借助幼崽的力量。
也只有待在她身邊的時候，自己才是安全的。
它不能放開。
林優優想要問夢魇，這是怎麽回事的。
但從剛剛，對方就一直沒有出聲。
她看着面前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你是不想自己走嗎？但是你有點重，優優抱不動你。”
“你可以自己走嗎？”林優優誠懇的目光不似說謊：“如果你很害怕一個人的話，優優可以牽着你的手。”
為什麽？
在它茫然的時刻，對方的小手已經牽着它。
是獨屬于人類溫暖的體溫。
它在好奇地觀察着幼崽。
幼崽同樣在看着對方。
它怎麽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要用優優的名字啊？
原本林優優還以為，對方要跟自己搶媽媽和程琤哥哥。
但對方沒有，只是抱住了自己。
還是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朋友。
這不免讓幼崽多了幾分親近的意味。
感覺好奇妙哦。
就像多了一個姐姐，或者妹妹。
程琤皺着眉，走過來自然而然地牽起林優優的手：“喜歡？”
他太熟悉幼崽的每個小表情了。
林優優的眼睛明亮，重重地點頭：“喜歡！”
他發現了！他其實早就發現了！
在程琤毫不猶豫牽起真的林優優的手時，“林優優”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尖叫吶喊着。
它更加不敢放開幼崽的手，怕自己一旦松開，就會立即被解決掉。
聽見幼崽說喜歡，兩人也懶得管這個冒牌貨。
這種鬼會變成對方的模樣，模仿對方的言行舉止，直到別人分不清它和真人的區別，然後真正取代原主的位置。
實際上它們并沒有什麽攻擊能力，但足以惡心人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它緊緊地抓着幼崽的手，拼命往林優優的身上靠。
兩個幼崽手牽手地走在前頭，身後的視線讓“林優優”不自覺地拿幼崽當掩護。
它被盯得不自在。
不能落單。
落單它會死的，那兩個人真的會弄死自己的！
察覺到它的害怕，林優優握緊了它的手，沖它笑道：“不要害怕，有程琤哥哥和媽媽保護我們，我們很安全。”
“林優優”：……
有沒有一種可能，正因為是這兩個人在，它才不安全？
林優優就像個好奇寶寶般，總是有數不盡的好奇。
“你怎麽會跟優優長得一樣啊？還跟優優用一樣的名字？”
“你怎麽一個人的呀？你的媽媽呢？”
顯然，幼崽的熱情讓鬼難以招架。
它一邊提防着身後兩人可能會對自己下死手，一邊還要應付幼崽的話。
被林優優問得茫然又自閉了。
它根本記不得自己叫什麽，原本長什麽樣子了。
只記得無止境的黑暗，還有被困在水裏的窒息感。
只要找到替死鬼，取代對方的身份，自己就可以脫離那個牢籠了！
本能地變成別人的樣子，攀附在別人的身上。
成為別人。
蝴蝶在前面帶路，時不時會圍繞在幼崽的身邊轉。
當林優優擡手的時候，蝴蝶會撲翅停在她的手背上。
好奇地看着這一幕，“林優優”的小臉帶着幾分躍躍欲試。
它的記憶裏，只有形形色色的人，還有無法逃離的水，就沒有別的了。
這個會動的小生物，讓它充滿着好奇。
“你也想試試嗎？”林優優擡手，将停在自己手背上的蝴蝶遞到對方的面前。
跟她一模一樣的臉上，帶着忐忑和好奇。
它猶豫地伸手，想要學着林優優的樣子觸碰。
當指尖碰到蝴蝶的翅膀時，刺痛感從指腹一直蔓延至全身。
它慌忙地縮回自己的手。
對方不願意讓它碰。
刺痛感就是警告。
不要妄想它不該有的東西。
林優優是獨一無二的。
是只對她一個人的偏愛。
幼崽對于它的大反應感覺到奇怪，好奇地看着它：“你怎麽了？”
背後灼熱的視線在警告它，不要亂說話。
它默不作聲，只是緊緊地握着林優優的手，緊張的時候，說話都有些結巴：“我……我是第一次摸，有點……害怕……”
害怕是真的。
但害怕的對象卻不是蝴蝶。
林優優一愣，托着蝴蝶的手挪開了些，特地移到對方看不見的地方。
她回握對方手，輕聲道：“不怕不怕，優優在哦。”
“蝴蝶很好的，不吃人的。”林優優絞盡腦汁想要安撫對方，最後也只能想出這麽個回答：“你不要怕，優優會保護你的。”
【很好，海後的萬能語錄！崽崽，你自己算算，你都“保護”多少個人了！】
【她我真的哭死，能不能不要對誰都這麽好啊！】
【芳心縱火犯，林優優。】
聽到幼崽說要保護自己，“林優優”愣住了：“為什麽？”
一模一樣的小臉上浮現着疑惑。
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為什麽要保護我？”
它的記憶裏，人類天生讨厭它，害怕它。
他們本就是對立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保護它。
“你不怕，我會取代你嗎？”好奇沖淡了恐懼，它看着面前幼崽眼中的疑惑，甚至把自己會做的事情，掰碎了講給對方聽：
“你的媽媽，你的哥哥，乃至所有人，最後都可能分不清我們究竟誰是誰。”
“所有人都只會認為，我是你。”
背後突然發涼，出于對危險的感知，“林優優”躲到了幼崽的面前。
它看到程琤眼裏的殺意，還有趙青槐臉上漫不經心的笑。
被人類牽着的溫度，沖昏了它的頭腦。
溫暖得讓它覺得過分安全，下意識把想說的話，都脫口而出。
視線裏突然出現林優優的眼眸。
它的目光被更為澄澈的目光所占據。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人對視着。
林優優的語氣頗為自豪又得意：“不怕哦。”
“優優相信，程琤哥哥跟媽媽能分辨出來。”
幼崽過于的自信，讓“林優優”極其不服氣，但又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他們甚至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懷疑過，自己判斷是不是正确的。
輕而易舉就分辨出它和林優優的區別。
它有些不服氣，心裏更多是不明的酸澀。
蝴蝶帶着他們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木，直至在深處停了下來。
周圍的泥土濕潤，面前的湖泊讓林優優驚嘆。
她上次見到媽媽的時候，就來過這裏了。
“到了。”程琤道。
一群蝴蝶簇擁在某個地方打轉，剛剛的疼痛感還沒有消散，“林優優”害怕地躲在幼崽的身後。
程琤站過去的時候，成群的蝴蝶霎時間就消散。
“優優，給個鏟子。”
林優優兌換出鏟子後，見程琤自己一個人挖，她也兌換了個自己能使用的小鏟子，在旁邊幫忙。
“程琤哥哥，我們這是在挖寶藏嗎？”林優優好奇地問。
童話故事裏總是這麽寫着。
在森林的某處，藏着一份巨大的寶藏。
“不是哦。”趙青槐在旁邊道：“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東西。”
一聽到是趙青槐很重要的東西，原本還帶着幾分玩性質的林優優，立即賣力地挖起來。
是媽媽重要的東西。
優優要幫媽媽挖出來。
被灼熱的視線盯着，原本還想在一旁看熱鬧的“林優優”連忙搶過幼崽手中的鏟子：“我來，我來幫忙就好。”
三個人合力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挖到了一個堅硬的木盒子。
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上面的浮雕看不大清楚，像是字，又像是某種物體，有說不出的詭異。
外層被鐵鏈纏繞着，上面串着很多枚銅錢。
像是在鎮壓着什麽東西。
“打開盒子，把裏面的東西給我。”
看到這個盒子時，趙青槐臉上的笑意消失，聲音莫名的冷：“我們就兩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