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喵嗚！
林硯受了驚吓，還沒回頭，就感覺大橘貓在劇烈掙紮，兩只前爪動來動去，想掙開他的束縛。
他怎麽能讓大橘貓得逞，一旦大橘貓動了一下，那消防員叔叔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林硯下意識加大了手勁兒。
都怪他，他剛才走什麽神？！
林硯轉回頭，就看到大橘貓龇着牙，發出痛苦不堪的聲音，兩只圓滾滾的眼睛緊緊盯着林硯的手，咧開了嘴。
消防員一心都撲在鐵絲網上，沒有留意到林硯這邊的情況。
“快了，再堅持一下啊。”
大橘貓立起圓滾滾的眼睛，沖着他又哈了一下，兩個前牙尖銳又可怖。
林硯立馬就感覺到自己汗毛都立起來了，可是再一想到曙光正在前方，不能半途而廢，林硯反而加大了力氣，沒有松開手。
聽着鋸鐵絲網的恐怖的聲音，大橘貓顯然受到了驚吓，已經在狂怒的邊緣。驚慌失措的大橘貓低吼喊叫，只知道自己無法掙紮，對着林硯這個罪魁禍首的手就亮出了獠牙——
卧槽，真是太兇殘了！
偏偏林硯兩只手攥着大橘貓的前爪，彼此牽制，動彈不得，根本躲不開大橘貓的尖牙。
估計這一下，怎麽也躲不過去了。
林硯轉過頭，失了血色的唇抿成一條直線，閉上了眼，心跳快到無可計數。就在這時，大橘貓的嚎叫聲和學姐的驚呼聲交織成了二重奏。
“喵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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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痛感沒有出現，反而是鼻尖裏湧進了那股子好聞的熟悉的味道，是江成奕身上的。
與此同時，林硯聽見了一聲悶哼聲，随後是學姐再一次的叫聲。
“啊，學弟，你沒事吧？”
嗯，什麽情況？
林硯連忙睜開眼睛，就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江成奕，還沒等林硯看清發生了什麽，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就覆蓋住了江成奕身上那股好聞的清新味道。
江成奕側過半邊身子，擋住了林硯的視線，虛虛地笑了一下，額頭卻冒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學姐反應迅速，跑到江成奕身邊，從口袋裏拿出手紙，覆蓋在了江成奕的手背上。
“對不起！我家多多一害怕就會咬人，真是對不起！出了這麽多的血，怎麽辦啊？”
林硯瞳孔瞬間微縮，攥着大橘的力道松了一點，“你……怎麽受傷了？”
江成奕怎麽會受傷？
江成奕笑了下，飛快地說了句“沒事”，随後就被心直口快的學姐就否了江成奕的回答。
“當時都吓死我了，多多差點就咬到你了，是江學弟眼直手快，自己伸出了手，擋在你面前。看得我都快吓死了！”
回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學姐拍着胸脯，看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的模樣。
江成奕捂着剛才被咬的部位，用眼神示意學姐不要再說了。
“沒什麽事，就是小小地咬了一下。”
學姐一臉快哭了的表情，“可是我剛才看你，疼得腦門都冒汗了啊！都怪我，我就不該麻煩你們過來！現在還給你添了這麽多麻煩。”
林硯則是回不過神。
江成奕剛才，為了救他，居然把自己的手送到橘貓的嘴裏，代替他被咬？是這麽一回事嗎？
林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滿眼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江成奕，為什麽要這麽做……
伴随着最後一聲滋滋聲，鐵絲網啪的一聲，徹底斷開。消防員戴了手套，小心翼翼收了那些帶着鐵刺的鐵絲網，将這些纏在大橘貓身上的鐵絲解開。
林硯因為之前一直太緊張，雙手脫力，剛想抱起大橘，卻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大橘貓也是吓得夠嗆，渾身的毛都立起來了，一直慘叫個不停。
學姐連忙接過了多多，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眼看就要下來了。
“麻煩你們了，這麽冷的天還辛苦你們跑一趟！等回頭，我一定給你們送上錦旗表達我和多多的謝意！”
學姐摸了摸多多的毛，“來，我們謝謝救命恩人。”
消防員叔叔擺了擺手，說這種情況他們見過了，有上了樹下不來的貓，有被狗追到河邊不慎落水的貓，還有因為發-情，就賴在母貓家門口，死活不肯挪地方的公貓。
林硯感慨，消防員叔叔們的業務還真廣，這事兒居然也歸他們負責。
“沒事，客氣了姑娘，下次記得要看好自己的貓啊。”
消防員叔叔說完，在他們幾人敬佩的目光中，帶好工具走人。
林硯的目光時不時瞟向江成奕，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的情緒。
林硯努了努嘴，聲音低低地問道：“還疼嗎？”
江成奕用紙巾抱住的部位已經染紅了一小張手紙，估計多多那一下下了十足的力氣。
“還行，小時候被貓咬多了，不礙事。”
江成奕知道，林硯那麽喜歡他，一直将那份喜歡偷偷藏在心裏，現在肯定擔心極了。為了不讓林硯擔心和自責，江成奕也開始閉眼說瞎話。
“多多那麽小一只，就算咬了也沒有多疼，真的沒事。”
林硯看了眼肥美的，至少也能有十三四斤的大橘貓，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
林硯固執地看向江成奕的手，搖了搖頭，“不行，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江成奕卻是看向學姐，“學姐，多多的各種疫苗，都打了嗎？”
“打了啊，但是還是去一趟醫院保險點。你這傷是我家多多咬的，我必須負責到底。走吧，趕緊去醫院。”
就算多多是寵物貓，平時再注意衛生，牙上也多多少少帶些細菌，肯定不健康。如果江成奕就這麽不當回事，潦草處理了，他和學姐都會心裏過意不去的。
林硯語氣堅定，“必須去。”
學姐握着多多的爪子，“叔叔，多多不是故意的。為了安全起見，叔叔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林硯笑了下，大着膽子上前，摸了摸多多的虎頭。
“下次，不要再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了。再這麽亂跑，就把你帶去絕育。”
多多圓滾滾的眼睛靜止，尾巴也吓直了，低低地叫了一聲：“喵嗚！”
不應當，它只是一只小貓咪。絕育那種事都不應該是它一只小貓咪承受的。
在兩人的堅持下，江成奕無可奈何地順從了。
在去醫院的路上，林硯才知道，學姐本來是給收廢品的開門，多多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反常态，就從門口的縫隙裏溜走了。學姐找了半天，幾乎是挨家挨戶地去問，最後才聽到多多虛弱受驚的叫聲。
去了醫院，學姐去挂號，林硯和江成奕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安靜等着。
在林硯第一千零一次偷偷瞄向他的手以後，江成奕終于憋不住了。
“血已經不流了。”
別再擔心了。
林硯還是一臉後怕的表情，回想起當時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都覺得不真實。江成奕怎麽就敢替自己挨咬啊？
因為着急，學姐挂的是急診外科，很快就有護士過來，帶他們去清創室先做清創，然後才是去防疫中心注射狂犬疫苗。
聞着消毒水的味道，江成奕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
堅持不來醫院，除了不想讓林硯擔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江成奕從小就對醫院沒什麽好印象，更害怕打針。
到了清創室，醫生照例詢問了幾個問題，随後讓江成奕把手上的紙巾丢掉。林硯一看到江成奕的手背，幾乎是倒吸一口冷氣。
江成奕的手背上，明晃晃兩個大大的牙印，上面還微微透出血，邊緣的地方的血已經結成了深色的血塊。
“醫生，他這個咬傷嚴不嚴重啊？”林硯關心地問道。
醫生看了一眼，眉間擠成一個川字，她也看接觸過不少病人，沒看過被咬得這麽嚴重的。有些主人喜歡逗貓逗狗，有時候逗生氣了，就會被咬上一口，随後再輕輕松開。但也都沒有這麽嚴重的。
醫生問：“你這是和狗打起來了？”
學姐從一側冒頭，揮了揮多多的爪子，“不好意思，貓咬的。”
醫生瞬間冷臉，“帶寵物不可以進來，先出去吧。”
清創室裏，江成奕時而蹙眉，時而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林硯坐在凳子上，滿心都是愧疚之情。
如果江成奕不替他受這個罪，現在在這裏的人肯定就是他自己了。
林硯看着江成奕挺直的背影，無數次想問，為什麽要替他挨這一下。就算是親人，在那種情況下，或許都做不到如此。
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江成奕做到這個份上，有必要嗎？
對于他和江成奕的關系，林硯第一次茫然。
問了醫生，說是當天就可以接受注射第一針疫苗，學姐先帶着多多去檢查了，剩下林硯一個人陪着江成奕。
看着林硯垂着腦袋，興致不高，江成奕也摸不準林硯的心情。
好像林硯在不開心，嘴都是撅起來的，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來，林硯喜歡他的程度，遠比自己想的還要深。
在第一百遍告訴林硯自己沒事的時候，林硯終于爆發了。
“沒事？你怎麽知道自己沒事？！多少人打了狂犬疫苗以後都還有危險，你怎麽就知道自己沒事？！”
林硯還是第一次用這麽高的音量和江成奕說話，因為激動，聲音還在顫抖。
“當時那種情況，你到底是為什麽要替我擋這一下？為什麽啊？！”
“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我需要你替我擋嗎？！”
開竅了開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