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無論精神力等級多高的雄蟲,睡着的時候，精神防禦都會變得異常薄弱。

齊子晗交疊起自己的雙腿，全身放松地坐在沙發上,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趨于平穩後，這才閉上眼睛，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非常輕易地找到了帝國元帥精神世界的入口，然後毫不猶豫地入侵了進去。

俞臣宇拿着槍站在帝國元帥莫逸海的身側,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

他不是那種特別擅長做決策的人，可能會在某些問題上猶豫很久。

五年前，提交結婚申請的前一晚,他掙紮了整整一夜。

可一旦做出了決定，他就會毫不動搖地執行。

既然結婚了,他就會一心一意侍奉自己的妻主。

既然決定了要保護自己的妻主,他就不會讓任何人因為任何原因傷害他。

如果莫逸海真的在精神世界裏傷了齊子晗,那麽，俞臣宇會用手中的槍，毫不猶豫地結束這個昔日戰友的生命。

齊子晗在進入莫逸海精神世界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這是他在俞臣宇的精神世界裏沒有感受過的。

有些人，明明看上去很冷，臉上的表情很少很少,精神世界裏卻是一副春暖花開的景象,溫度舒适得甚至讓人感受不到溫度的存在。

而有些人，明明大部分時候臉上都挂着溫柔的微笑,精神世界裏卻飄着鵝毛大雪，凍死人不償命。

還好這是精神世界。

齊子晗連忙用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出厚厚的衣服,将自己層層包裹，然後才有餘力去打量這個和俞臣宇截然不同的精神世界。

俞臣宇的精神世界是一片花叢,跟現實裏的花叢很像——天是天，地是地，花叢是花叢。

簡而言之，完全在齊子晗的認知範圍內。

可是莫逸海的精神世界，狂亂的大雪中，支離破碎的大地分裂成無數個浮空的島嶼，島嶼上有着被凍結成冰晶的樹木，奇幻的景象給人以巨大的震撼。

齊子晗看清這個世界的全貌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不會要他把這個世界複原成俞臣宇那樣吧？

這得是多大的工程量？

但是，齊子晗很快想起來，精神安撫不是要把雄蟲的精神世界變成自己覺得舒服的樣子，而是變成雄蟲覺得舒服的樣子。

既然如此，還是讓這個世界自己告訴他，它想要什麽吧。

這樣想着，齊子晗擴大了自己精神力覆蓋的範圍，盡可能覆蓋整個世界，去傾聽這個世界的聲音。

【好冷。】

【好冷啊。】

【雪什麽時候停？】

嗯，齊子晗也覺得這個世界冷得過分了。

看來他的任務就是驅散連綿的大雪，用溫暖的陽光給這個世界提升溫度？

剛這樣想完，他又捕捉到一個聲音。

【入侵者必須驅逐！】

【不能讓他知道我的秘密！】

什麽秘密？

齊子晗剛有這樣的疑問，一些記憶的碎片就浮現在他眼前，他從這些碎片中看到了一些他可能、大概、或許……不該看的畫面。

畫面裏是一張不那麽清晰，但給人的感覺十分帥氣的臉，有着一頭耀眼的紅發。

那個人臉上的表情給人一種肆意張揚的感覺，像是燃燒的烈火，又像是在草原上狂奔的狼。

視角是被這個人壓在身下的視角，所以這個人的表情，讓齊子晗覺得，他是想用烈火融化身下的寒冰，或是化身為狼将身下的獵物啃食殆盡。

而他的話語也确實危險得讓齊子晗寒毛直豎。

“阿海，你知道我有多想咬碎你全身的骨骼，欣賞你強忍疼痛的模樣嗎？”

這是一個年輕的，嘹亮的，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意氣風發的嗓音。

“你咬呗。”這是莫逸海的聲音，比齊子晗印象裏的聲音要輕柔很多，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你知道我喜歡被你咬，我喜歡你給予的疼痛，這讓我感覺我還活着。”

齊子晗：？

“哈哈，這就是為什麽我會喜歡你！”莫逸海身上的人伏低了身子，似乎是在莫逸海的肩頭咬了一口，引起一聲輕哼。

“雌蟲都太脆弱了，只有強大的軍雄才能取悅我。”莫逸海身上的人發出了這樣的暴言。

齊子晗震驚，齊子晗覺得自己的大腦不會轉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吐槽原來初見時給他的感覺危險得跟抖S似的帝國元帥是個抖M，還是該震驚帝國元帥居然有愛人，這個愛人還是軍雄！

兩個軍雄在一起……呃，好像還挺帶感的？

【你看夠了沒有！】

突然，伴随着一聲惱羞成怒的大喊，一道寒冰凝成的利刃從暴風雪中飛出來，眼看就要擊中齊子晗。

齊子晗慌忙升空，勉強躲過那道冰刃，吓出一身冷汗。

耳邊還萦繞着帝國元帥撒嬌一樣的嗓音：“雲琦，雲琦……”

齊子晗咳了一聲，果斷驅散了眼前的畫面：“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他的道歉非但沒能安撫住對方，反而引起了更加激烈的反應。

【既然看到了，那你必須死！】

【不能讓你活着把我的秘密帶出去！】

齊子晗又險險躲過兩道冰刃，“啧”了一聲後，飛到更高的地方，釋放了更多的精神力：“這些雪也太礙眼了，給我停！”

話音落了，一輪金色的暖陽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溫暖的陽光不僅融化了大雪，還驅散了狂風，整個世界都變得明亮和安靜了許多。

沒有了暴風雪的遮擋，齊子晗總算看清了襲擊自己的是什麽。

那是一只晶瑩剔透的蝴蝶，兩對水晶一樣的翅膀上有着不規則的，裂紋一樣的紋路，它像是白色的，又像是紫色的，陽光穿過它半透明的身體，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絢美得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然而，它是活的。

它是——帝國元帥莫逸海的精神體。

齊子晗不知道為什麽俞臣宇的精神體是有着螳螂特征的人形，而帝國元帥的精神體是完整的蝴蝶。

但他知道，如果不擊敗這只漂亮的，水晶一樣的蝴蝶，就沒法好好給帝國元帥做精神安撫。

齊子晗擡起自己的右手，将掌心的針尖對準蝴蝶，毫不猶豫地噴射出大量的蜂蜜。

然而，覺察到危險的蝴蝶立刻揮動翅膀，掀起一陣暴風，在吹走蜂蜜的同時，将它們凝結成了不規則的冰晶。

被凍住的蜂蜜很快就被狂風吹散成細小的冰屑，消散得無影無蹤。

齊子晗：“……”

啊這。

他的“殺手锏”，明明對俞臣宇超好用的，沒想到會被帝國元帥的精神體如此輕易地破解。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眼看蝴蝶又要扇動翅膀掀起一陣暴風，齊子晗連忙往更高的地方飛，卻突然意識到，如果他繼續升高，就會脫離帝國元帥的精神世界。

而被入侵過精神世界的帝國元帥，即便是在夢裏，也會本能地築起強大的精神屏障以保護自己不被再次入侵。

齊子晗還沒有強行入侵過雄蟲的精神世界，沒有入侵成功的信心。

更不用說帝國元帥的精神力還是雙S級。

不能再退了，這樣太被動了，他必須主動進攻！

這樣想着，齊子晗突然停下升高的動作，反而朝着自己下方的蝴蝶勇敢地俯沖了下去！

他和蝴蝶之間的距離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縮短。

蝴蝶的動作停滞了一瞬後，本能地想要逃離，可它飛行的速度居然遠遠不如齊子晗。

齊子晗有些驚訝，但很快明白了什麽。

誰的精神體都不是無敵的，有優勢，就必然有劣勢。

俞臣宇的精神體，力量和速度都無可挑剔，但齊子晗沒見他用過類似帝國元帥的遠程攻擊。

帝國元帥的精神體雖然可以掀起凍結一切的暴風，但移動速度遠不如俞臣宇。

一個是戰士，一個是法師麽。

齊子晗的速度和俞臣宇不相上下，或許稍弱一些，但比帝國元帥的精神體快了不知多少。

他非常輕易地靠近了蝴蝶，然後掌心的尖刺突然變形，變成了一條細長的鎖鏈，像有生命般靈活地纏上蝴蝶。

它在變成鎖鏈的那一刻，每個鎖扣相連的部分都噴射出了無色透明的液體，帶着麻醉的成分。

【不要！】

蝴蝶驚恐地尖叫，想要扇動翅膀，卻被鎖鏈卡住動彈不得。

齊子晗發現它的翅膀雖然漂亮，卻并不像真正的蝴蝶那樣柔軟，而是像水晶一樣堅硬，無法彎折。

所以，一旦被鎖鏈束縛，它便無法通過彎折翅膀來掙脫。

它掀起暴風的能力，似乎也完全依賴翅膀的扇動，所以翅膀被束縛住後，它便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怎麽感覺比俞臣宇還好制服？

用蜂蜜封住俞臣宇的翅膀後，齊子晗還需要一直提防他那對鐮刀一樣的前肢。

可帝國元帥的蝴蝶被鎖鏈纏住後，瞬間沒了任何威脅。

它在齊子晗的鎖鏈中艱難地掙紮，發出尖叫。

【放開我！】

【我要殺了你！】

齊子晗感受到了純粹的殺意，沒有任何雜念的殺意，來自帝國元帥為了埋葬秘密而滅口的本能。

他很好奇帝國元帥到底是真的對雌蟲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是只有疼痛能激發出他的欲望？

剛有這樣的好奇，眼前便又浮現出了第一視角的畫面。

畫面裏又是那個有着一頭張揚的紅發，如烈火般耀眼的人。

這一次，他的臉變得清晰了很多，在陽光下十分明媚：“阿海，怎麽辦，我好像越來越不舍得傷害你了，明明我那麽、那麽喜歡讓別人感受痛苦，可我甚至無法忍受你皺一下眉頭。”

“沒關系，你知道軍雄的身體沒那麽脆弱。”這是莫逸海的聲音，“你的毒素只會讓我興奮，有時候我甚至錯覺被你的毒素治愈了。”

“但你知道這是幻覺，我并沒有雌蟲那樣的精神安撫能力。”對方的聲音裏突然帶上了一絲愧疚，還有些許迷茫，“阿海，你實話告訴我，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我的毒素，還是我給予的痛苦？”

“這是什麽蠢問題？如果我喜歡的是痛苦，有太多想讓我感受痛苦的雌蟲等着我提交結婚申請，如果我喜歡的是你的毒素，有太多的藥劑可以代替那種感覺，祝雲琦，你記住，就算我喜歡痛苦，我也只喜歡你一個人給予的痛苦。”

祝雲琦，這就是帝國元帥那個秘密戀人的名字？

齊子晗驅散了眼前的畫面，看着被自己牢牢禁锢的蝴蝶：“你想要什麽？”

随着這個問題的問出，強烈的情緒通過鎖鏈，直接傳遞給了齊子晗。

那是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情緒。

帝國上将莫逸海有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并不是他愛上了一個跟自己一樣的軍雄，而是他的觸感也好，痛覺也好，都比正常的軍雄要遲鈍和麻木。

他曾被隊友提醒了才知道自己身上插着一把刀。

他曾為了取出射進他體內的定位芯片，直接卸掉了半邊身體，只因他并不能感受到那個芯片射入的具體位置。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渴望疼痛，渴望通過疼痛來證明自己的身體是正常的，證明自己擁有着和正常的軍雄一樣的感受。

第一眼看到祝雲琦笑着卸掉逃兵雙腿的時候，他就在想，如果被他卸掉雙腿的是自己，會是什麽感覺？

【好想知道……】

【究竟要怎樣才能知道……】

【別人的觸感和痛覺？】

齊子晗沉默了。

這個……這個他能救嗎？他不知道啊。

這個軍雄好麻煩，就不能像俞臣宇一樣，提個簡單一點的要求嗎？

不過，仔細一想，有可以麻痹人痛覺的麻醉劑，怎麽就不能有可以反過來讓痛覺變得更敏銳的藥劑？

齊子晗越想越覺得可以有，于是努力想象那種藥劑的感覺，讓它們從鎖鏈的鎖扣裏流出來，落在了蝴蝶的身上。

粉色的液體滴落在蝴蝶冰晶一樣的翅膀上，順着它翅膀有破碎感的紋路滑落。

蝴蝶的翅膀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輕輕顫動了一下。

然後下一秒，蝴蝶突然散發出了炫彩的光芒，逐漸變大。

它在變大的過程中，形狀也發生了改變，變得比起蝴蝶更接近人。

【這是什麽？】

【想要。】

【想要更多！】

啊，是指可以讓痛覺變得更敏銳的藥劑？

齊子晗收回纏繞在蝴蝶身上的鎖鏈，将它重新凝成尖刺的樣子，然後不等眼前的精神體徹底變成人形，就将尖刺對着應該是肩膀的部位刺了過去，将藥劑直接注入了對方的體內。

【痛。】

【我感覺到了痛！】

精神體發出興奮的聲音，殺意在瞬間消散，被強烈的愉悅覆蓋。

眼看覆蓋精神體的光芒就要消失，就要露出一具不穿衣服的人形軀體，齊子晗連忙飛高和他拉開距離，同時再用精神體感知了一下這個世界，想看看帝國元帥的精神世界還有什麽需求，結果……

【好溫暖。】

【好舒服。】

【謝謝你。】

在金色陽光的覆蓋下，那一座座浮空的島嶼上，冰晶凝結而成的樹木依然維持着原本的模樣，卻散發出了七彩的炫光，漂亮得像是童話裏才有的場景。

其中一座島嶼上，被注射了奇怪藥劑的帝國元帥莫逸海以一個半人半蝶的樣子跪坐在那裏，仰頭看着高空中的齊子晗，只能看到一個逆光的輪廓，以及一對在陽光下揮出絕美光影的，有着銀色輝芒的膜翅。

……

俞臣宇一動不動地站在被鎖鏈緊緊束縛的莫逸海身側，視線始終落在沙發上的齊子晗臉上。

只要齊子晗皺一下眉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槍抵上莫逸海的太陽穴。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打量齊子晗的臉。

雌蟲都長得很好看，他們有一種雄蟲尤其是軍雄絕對沒有的柔美。

齊子晗也不例外。

他的臉上，除了高挺的鼻子，幾乎沒有什麽棱角。

他的眼睛長得并不犀利，反而是勾人心弦的，可盯着人看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俞臣宇根本不敢和他對視超過一秒。

他的唇形很好看，感覺很柔軟。

他臉頰的弧度就像被精心計算過，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俞臣宇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幹，那種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樣的幹。

他繼續凝視着齊子晗的臉，捕捉着他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一邊期待着他快點完成精神安撫，一邊又怕他突然睜眼。

連自己都覺得矛盾。

然後，約莫五個小時後，齊子晗睜眼了。

和俞臣宇想象中不同，齊子晗的眼睛睜得并不突然，而是有個輕輕眨眼的過程，長長的眼睫先是像蝴蝶的翅膀一樣顫動了一下，然後再輕巧地掀起，露出那雙漂亮卻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

在他睜眼的瞬間，俞臣宇幾乎是本能地收回了視線，片刻之後才又想起了什麽一般，将視線轉回齊子晗臉上，遲疑着開口詢問：“結束了？”

齊子晗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有些虛弱地開口，卻沒有回答俞臣宇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了這麽五個字：“臣宇，我餓了。”

俞臣宇不由失笑：“我這就去讓帝國軍準備些吃的過來。”

雖然很想知道莫逸海怎麽樣了，但是，妻主大人餓了，當然要先填飽妻主大人的肚子。

俞臣宇蹲下身，将手中的槍放回莫逸海腳邊，然後就出門去找帝國軍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後腳，被鎖鏈固定在牆上的莫逸海就睜開了眼睛。

他擡頭的動作觸動了身上的鎖鏈，讓鎖鏈發出了一些金屬的摩擦聲。

聽到聲音，齊子晗擡眸看他，毫不退縮地直視他的雙眼。

被這雙眼睛盯着是真的會有壓力，即便是帝國元帥，也在和齊子晗對視了一秒之後便将自己的視線側向了一邊。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鎖鏈的堅硬，能清楚地感受到被鎖鏈禁锢的感覺，這對他來說是很陌生的感覺。

他從來不知道，雌蟲的精神安撫，對現實中的身體也有效？

眼前這個雌蟲，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您……”莫逸海想要說點什麽，可才說了一個字就卡住了。

如果直接問“您對我做了什麽”，總感覺像是質問。

但他是感激齊子晗的。

同時也為自己在精神世界裏的攻擊行為感到愧疚。

齊子晗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一句完整的話，忍不住率先開口道：“放心，你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協議上只說了不能透露帝國的機密，沒說不能透露帝國元帥的隐私。

不過給帝國元帥做精神安撫這件事本身就是最高機密，在精神安撫的過程中知道的一切秘密，當然也不能随便透露給任何人。

但齊子晗還是為了讓帝國元帥放心，直白地說了出來。

莫逸海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後又躲閃般地将視線挪到了一邊：“謝謝。”

“不客氣。”齊子晗說着，交換了一下自己雙腿的位置，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坐姿，“你身上的鎖鏈，要幫你解開嗎？”

“不用，我會叫人過來。”莫逸海說着，用精神力開啓了自己手腕上的個人終端，發了條消息出去。

他覺得這個過程前所未有地絲滑。

他覺得他從未如此自如地掌控過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力。

感覺就像是……運轉身體的那些齒輪，第一次卡緊了，卡得嚴絲合縫。

他挪動自己的手指，用拇指的指甲狠掐食指的指面，疼痛的感覺清晰地從指尖傳遞過來。

“怎麽辦啊……”莫逸海突然低聲輕嘆。

齊子晗詫異地看着他，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麽怎麽辦，就聽到了他的後半句話：“我覺得1000萬星幣根本不足以表達我對您的感激，您還有什麽想要的麽？”

齊子晗：“……”

好家夥，你們軍雄果然都有恨不能被雌蟲敗光全部身家的毛病吧。

齊子晗跟人做交易，講究一個公平。

自己絕不吃虧，也避免讓對方吃虧。

但是，假如對方主動提出想支付更多的報酬……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于是，在俞臣宇回來之前，齊子晗非常不客氣地索要了自己想要的報酬：“那麽，假如未來某一天，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無論什麽樣的要求，你都必須答應，可以嗎？”

莫逸海略一思索便點了頭：“好。”

齊子晗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真的嗎？你不怕我提一些會讓你為難的要求？”

莫逸海笑了笑：“除了結婚和摧毀帝國，我沒什麽不能答應的，而您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就不會想和我結婚。”

“哦，那可說不準，沒準兒我就是口味獨特呢？”齊子晗想要吓吓他。

然而莫逸海搖了搖頭：“您不會的。”

在精神安撫的最後，終于清醒過來的他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顯露了人形。

眼前的雌蟲明明可以趁機一飽眼福，卻明顯刻意地拉開了距離，照顧了他寥寥無幾的尊嚴。

這樣的雌蟲，是不會提出那種會讓他難堪的要求的。

正這麽想着，他的個人終端震動了一下。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探過去，看到了來自他的愛人祝雲琦發來的消息。

祝雲琦：11區的畸變體清完了，我現在趕回來，在你做精神安撫之前，我想再見你一面，不是在個人終端上，而是在現實裏！

莫逸海：已經晚了……

祝雲琦：？

祝雲琦：你別吓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莫逸海：沒什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