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秦沐一獨自在房間裏，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設，就收到了霍謹言發來的短信。
——在我回來前把卧室打掃幹淨。
出門了？辦什麽事？他一個人？為什麽不帶上她？
她帶着一連串的疑問下了樓，結果又碰到了顧清讓，他最近似乎很空，基本都在洋房沒有外出。
“顧先生，霍先生是一個人出去的？”
“帶了陸維和崔淮。”
霍謹言不僅帶上了陸維，居然還帶上了作為法醫的崔淮，究竟是什麽樣的事？
死人了嗎？
如果真的有人死了，會是誰呢？
秦沐一在霍謹言的卧室裏整理，手上沒停，腦子也沒停，鬼使神差的，她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撥出了一個號碼。
沒有關機，沒有被屏蔽，電話撥通了。
“嘟……嘟……”
等了快十秒，接通了。
她拿着手機沒吭聲，而是等着對方先開口。
“秦沐一。”低沉清冷的嗓音不同與宋祯的截然不同。
即使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她還是本能的一愣，“霍先生。”
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帶來的是同樣冰冷的信息。
宋祯死了，不是自殺，那個和她曾有過相同遭遇的男人，那個她曾當做朋友的男人，那個幫過她也騙過她耍過她的男人，就這麽死了。
秦沐一以為自己是有點恨他的，不過現在，也只剩下了憐憫和嘆息，雖然她也沒什麽立場去可憐他。
他死了，接下來呢？她應該怎麽辦？
兩年的時間，因為他寄來的吊墜，她查了又查，查到了他希望她知道的真相，可她又能如何？那項實驗早已經停止了，當年的涉事人員大多都應該都被他給解決了，現在他又死了，一切的線索又再次斷了，就算再查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秦沐一突然覺得有些空虛，心裏空蕩蕩的，什麽都不想做，也不想思考什麽。
以至于，霍謹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一個人半蹲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塊抹布，從後面看上去，縮成了一團，一動不動的。
“你很難過？”
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秦沐一吓一跳，扭過頭去看他。
一個低頭，一個擡頭，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對上了。
見到他的這一刻，秦沐一突然覺得自己沒這麽無助了，“霍先生，你回來了啊。”
“你很難過？”
難過？她遲疑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想問的是：宋祯死了，你很難過？
“沒啊。”
聽到這個回答，霍謹言先是蹙了下眉，然後去看她的眼睛，發現的确沒有哭過的痕跡。
“那你打算一直蹲着？”
“沒有沒有。”剛才一直在發呆沒有意識到，秦沐一現在才感覺自己腿完全麻了，然而她的周圍并沒有什麽支撐物，除了霍謹言。
于是，她保持着蹲着的姿勢，慢慢往牆邊挪，挪了兩步，一只修長的手毫無征兆的向她伸了過來。
秦沐一看着手，又看向手的主人。
“不起來嗎？”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
“哦……”她有些呆愣的伸出手，伸到一半時被那只手握住了，下一秒，她就被拉了起來。
可她的腿還是麻的厲害，不想失去唯一的支撐物，秦沐一厚臉皮的繼續抓着，然後拼命的跺着腳，好幾下之後，終于不麻了。
“好了？”
“好了。”秦沐一點點頭，然後注意到霍謹言的視線落在他們相握的雙手上。
啊，她好像抓的有點太久了……
剛準備松開手，霍謹言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秦沐一。”
“宋祯在死前曾給我打過一通電話，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看着她慢慢垂下的腦袋，一字一頓的道出：“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秦沐一內心絲毫沒有起任何波瀾，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也不需要任何人對她說對不起。
下一秒，霍謹言空着的那只手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東西，放在了她眼前，就是宋祯之前送給她的水晶球。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拒絕：“我不要。”
霍謹言并沒有收回去，“不是原來的。”
“拿着吧。”他的嗓音裏帶着一分沒有掩飾的溫柔，“他的事，我來處理。”
那份溫柔不多不少，就像是有一種魔力，秦沐一眼眶一熱，頓時有點想哭。
“霍先生。”
聽到她叫他的同時，霍謹言感覺到她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如果我現在哭了，你還會像上次那樣嗎？”
“你可以試試。”
秦沐一仰起頭，發現眼淚居然自己憋回去了，她硬擠了擠，然而今天的眼淚異常的不争氣，待在裏面就不出來了。
“……”她失落的垂下了腦袋。
輕輕的一聲的嘆息拂過她的耳側，下一秒，她又落入了那個熟悉的懷抱，他單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并沒有放開。
不知過了多久，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可以了嗎？”
“嗯嗯。”她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離開了他的懷裏，即使松開了手，手心裏還殘留着彼此的溫度。
秦沐一心情轉好，剛想離開，結果又被霍謹言給扯了回來。
她滿臉疑惑，就看到了他臉上顯現出她非常熟悉的嫌棄表情。
“你這叫打掃幹淨了？”
留下秦沐一繼續在他卧室幹苦力，霍謹言去了顧清讓的書房。
“把你家小財迷哄好了？”
被好友明晃晃的調侃了，霍謹言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但到底沒反駁什麽。
“那個人原本計劃讓宋祯死在秦沐一家裏的吧？”
“嗯。”也許是覺得是對秦沐一有愧，也許是對自己命運的掙紮，宋祯強撐着離開那裏，最後死在了車上。
所以即便霍謹言清楚宋祯之前對秦沐一造成的傷害，但他還是幫他把那句話帶到了，還有那個水晶球，死的時候被他握在了手裏。
“謹言，後悔當初的決定嗎？”
沒頭沒尾的一個問題，霍謹言卻聽懂了，“你指把秦沐一留在身邊？”
總算不口是心非了，顧清讓一臉滿意的笑了，“終于換說法不說當誘餌了啊。”
對此，他也沒反駁。
到了現在，霍謹言早就說不清了，當初他設計讓她當助理是為了當誘餌還是變相的保護，其實從三年前開始，他就預料到了，不管願不願意，她注定會牽扯其中。
只是，他沒預料到的，是他自己。
已經不忍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