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塵埃落定（下）

塵埃落定（下）

第三天晚上，一直擔心的北鬥終于等來了喻三，她抱着昏睡的儀妃，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北鬥上前，仔細地看着她。喻三輕輕一笑道：“我沒事。她受了點傷。過幾天就好了。靖王帶着圭兒逃走了，他已元氣大傷，對你再構不成威脅了。”

等喻三安置好儀妃，才跟北鬥大概講述了昨日的情形：“娘娘帶着圭兒去找靖王，假意騙他說要生死相随。她在他的飯菜裏下毒，之後被發現了。打鬥中，她推圭兒出去送死，圭兒腦袋受了重擊，靖王也受了傷。我帶官兵趕去時，和靖王談好條件，救下了娘娘，放靖王帶着圭兒去找大夫治傷了。”

北鬥這才放下心來。他雖不喜圭兒，畢竟血脈之親，也不願見圭兒有事。喻三道：“只是等娘娘醒過來，她多半會派人去追殺他們。之後如何，就看天意吧。”

北鬥注意到喻三一直稱呼儀妃為娘娘，他悄聲道：“皇姐，你不叫她母妃麽？”

喻三初次聽北鬥這麽叫她，怔了一怔，才道：“宮裏人多嘴雜，小心為上。”說罷，她想離開了。卻又停下步，一偏頭，北鬥聽見她小聲道：“她大仇得報，會變的更危險。”沒等北鬥回過神，她已經離開了。

到了第二天，北鬥便聽宮人說康王妃帶女兒來面見太後，太後已正式許諾恢複兩人身份。他快步趕去，只遠遠望見喻三扶着悲傷的康王妃，兩人穿着朝服跪在太後面前。喻三一直低着頭，面容模糊不清。周圍圍着不少宮人，陪着老太後一同落淚。

北鬥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忽然覺得喻三并不開心。她只是靜靜地接受新的命運。北鬥想起上次他們見面的酒樓，決心等處理好目前的混亂後找喻三出來談一談。北鬥意識到喻三和皇兄做了交易，她已為複仇付出太多，北鬥不想讓她這麽過下去。

北鬥在小唐面前回想這些，酒都醒了。最後，他含糊其辭，繼續說皇帝病故，為穩定朝臣心思暫沒公布。然後，他透露喻三是女兒身，她可能要與花花定親。他怕喻三将來後悔，便約她來酒樓談心。

幸好小唐對朝政一事毫無興趣，喻三的事吸引了她全副心思。聽聞北鬥要求她躲到一旁聽，之後出來幫忙游說的計劃時，她毫不猶豫答應了。立即去了雅間內的側室躲着。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喻三到了。她還是那副男裝打扮。北鬥沒來由松了口氣。不知為什麽，他看到喻三穿朝服的樣子就感到很沉重，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北鬥待喻三一坐下，趕緊起身給她倒酒。他打着小算盤，等喻三喝的半醉，沒準能說點心裏話。他怕喻三看穿他的心思，盡和她扯些不相幹的事情。

喻三眼皮都不擡，一口全幹了。她顯得心事重重。直到她喝完一壺，北鬥終于忍不住道：“你……莫要再為別人而活了。”

喻三這才擡頭望着他，慢慢的，她嘴角溢出微笑，而後，輕笑出聲。她嘲弄道：“人人以為我們苦盡甘來，殊不知考驗才剛剛開始。

北鬥心頭一窒，她笑起來和母妃有幾分相像。他從前愣是沒看出來。果真是血緣之親，縱然滿腹心酸，還能在旁人面前笑的開懷。

喻三又道：“你總算開竅不少哪。”她話鋒陡然一轉，朗聲道：“小唐，你出來吧。”

北鬥輕嘆一聲，知道瞞不了她。小唐從內室走出來。喻三凝視着她，道：“小唐，好久不見了。”

她本想說你們都好嗎。轉念一想，既然都要分別了，何必羅哩叭嗦個不停。便道：“小唐，托你一事。你幫我轉個話給卓少爺。我對不起他。我要和別人成親了。那人身份尊貴，許我榮華富貴。我推拒不得，唯有應承了。日後相見，大家還是朋友。他不能原諒，也就算了。”

北鬥見喻三幹脆利落将話說完，反倒小唐尚愣着。等小唐反應過來，高聲道：“喻三，你什麽意思？師傅對你這麽好，為你受盡冷眼。你竟然貪圖富貴，将他人的真心棄如敝履。你……你……”

小唐想罵人，想到卓不凡的辛苦和自己幻想的破滅，竟然哽咽起來，眼淚花花的迷住了眼睛。

喻三居然還贊許道：“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這麽個人。你和他說一聲吧。我走了。”她說完，真的走了。好似她方才不過來打了個招呼。

北鬥沒料到局面變成這樣，讪讪道：“看來她的主意已定，我們就接受吧。你回家和卓不凡轉述這話，總算有個交代。”

小唐不回答，含淚望着他，欲言又止。北鬥看出這一眼的份量。他冷靜下來，突然有些明白喻三的想法了。他認真道：“小唐，待我登基了。為了鞏固局面，我會納很多很多女人。喻三也一樣，我們身為皇族中人，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若能接受，就來宮裏找我吧。若不能，我們仍是朋友。”

北鬥說完，就丢下傷心的小唐，追了下去。他知道小唐絕對接受不了。他故意說重話，再丢下她一走了之，可能也沒了這個朋友了。他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感到一種責任。成長就是這樣疼痛的過程，疼過了，也就好了。他相信小唐也會好起來。

喻三腳程極快，他走到大街上才拉住她。喻三回頭道：“我還以為是小唐追過來呢。”

北鬥見她笑的沒心沒肺，不禁道：“這場婚事，你可以不答應的。哪怕要我去和皇兄賠禮道歉，我都會幫你。”

喻三聞言望了他一眼，北鬥抿着唇，一股執拗的模樣。喻三道：“走吧，一塊去喝酒。等到了明天，你我都不能這麽随意出宮了。”

這話倒合北鬥意，喻三帶他去了另一家酒館，同樣要了一間雅房。

兩姐弟喝了兩大壇酒後，均感到酒意上頭。北鬥借着醉意，直接問道：“皇姐，你不是喜歡卓不凡麽？怎麽又答應和皇兄成親了呢？”

喻三的回答卻好似不着邊際：“從前有條很奇怪的蟲子進來了，可愛又自戀。後來我很久都沒看到它，我以為它走了。原來它只是變成更愛招搖的蝴蝶，在我心裏無聲地拍着翅膀，從來就沒離開過。”

北鬥傻愣了半響，才跳起來拍掌道：“你說撲蝶啊！哈哈，這還是我說過的。看吧看吧，我是對的.我是對的啦啦啦！”他們喝的酒後勁大，這時真的都醉了。

喻三笑了笑，道：“是啊，你最正确了。”她再度舉起酒杯，放在臉頰邊，半眯着眼睛，回憶道：“從前，他像一道光，總在上面閃亮着。每次他來找我，就從上坡那笑着跑下來，那時候我就在下坡處望着他。覺得好似一道跳躍的陽光撲通一下就照着我了。”

北鬥忍不住插嘴道：“那你現在沒了這道光怎麽辦呢？”兩人越說越興奮，不再給對方倒酒，而是各抱一壇，邊說邊灌。

喻三道：“起初是因為日子太艱難，他自願當冤大頭，我自然樂意去巴結他。本想着從他那挖多點銀子，沒想到我表現太好了，他給我慣了一堆毛病出來。他喜歡對我撒嬌，喜歡耍耍小性子，喜歡我去哄他。我也就順藤摸瓜，完全沒想過我們的角色根本反過來了。”

喻三說了停住了，淚光閃爍，她吸吸鼻子。大口喝完手中那壇酒又拿一壇，才道：“當我武功全失，明白自己的處境不妙，我痛快的離開他。他一向被我捧慣了，忽然遭我冷待，自然拉不下面子。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有交集。豈料我一時貪財，又和他攪在一塊。他這下厲害了，怎麽都甩不掉。他說他很後悔從前那麽傻，他應該好好陪着我，不離不棄才對。其實他錯了，都是我造成的。我明知他是那樣的人，故意對他那麽好，這樣騙完銀子才能溜的掉。可是現在想想，我已經察覺了，只是一直裝不知道，好騙人騙己。”

“原來你也是一直都喜……”北鬥還沒說完，喻三捂住他的嘴，低聲說：“別說，不要說。”她低頭道：“只要一直不說，就可以當作什麽都沒有。我一直……之後也要這麽裝下去，不讓他知道。慢慢的他就會死心，我也會淡忘。”

北鬥敏銳地聽出她的聲音變得奇怪，他湊上前細看，才發現她臉色刷白，眼神恍惚。他害怕地叫了她一聲：“你的額頭流了好多汗。”

喻三道：“小聲點。我只是太累了。這些日子東奔西走将我累的夠嗆。心裏想着他們也很不好受。事情一件接一件，我累了，我真的累了。這麽多年，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爹爹才是最聰明的，他叫我們別報仇，就是怕像現在這樣吧。你看，二娘沒聽他的，變成現在這樣。她原本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女子，偶爾有些俏皮。可現在我完全不認識她了。六公主那事你聽過吧，只怕還有後續。那天她順勢要我留在宮中，宮女侍候我洗澡，有個看見我平胸，吓得小聲啊了一下，第二天這宮女就不見了。

這種事情以後還會有，在宮裏待的越久我的膽越小。我不想将他拖下水。本來答應了他的，我扛不住了，還是算了吧。”

北鬥有些醉了，訝然道：“你不要這道光啦。那皇兄呢？他……他……你跟了他，日子會好一些嗎？”說着，他也将壇子的酒全喝了，又捧一壇抱着。

喻三煩躁起來，怒道：“我又不是聖人，管誰過什麽日子。那件事情要讓她知道了，全部都完了。她變得如此偏執，過去的情分抵不住一個誤會。一個家族都要完蛋的。她無論做多少錯事，都是在乎我們。我又不能幹掉她。反正只要大家都活着就好了。那些情呀愛呀算什麽呀，能活命就好了。這麽想想，我就舒坦了。”說到後來，她聲音低了下來。

北鬥完全被繞糊塗了，什麽他，哪個他？他聽喻三說累啊累啊的，感到自己也累了。睡意連同酒意讓他腦袋一歪，倒在酒桌上。

喻三仍在念叨，她這輩子都沒這麽羅嗦過：“我知道他這段日子不好過。胡混全說了。可是我有什麽辦法，我身上一堆擔子，放都放不下來了。與其聽着他被人打，不如我先嫁了。大家都死了這條心。反正都活着就好了。爹爹說的，活着才有希望。哪怕是痛苦，活着就好了。”

次日等北鬥酒醒過來，他已身處宮殿。他頭疼欲裂，疼痛中，他想起喻三昨天說的話，心裏一驚，又從床上滾了下來。他趕緊更衣梳洗，想去找喻三。無奈才到門口，望見捧來朝冠的宮人，想起堆積如山的奏折，只得停下腳步。

夜晚，北鬥披星戴月從正殿離開，去儀妃那請安。一路上他示意宮人不必出聲，以免母妃休息了。不料到門口就聽到儀妃怒喝一聲：“好個卓家小子。難怪總見青青心不在焉，原來有這段典故。”

北鬥頓感不妙，他對聽牆角一事已熟悉非常，趕緊閃邊找個位置蹲好偷聽。他聽見儀妃道：“那老不死的卓鷹逼他娶唐駿的女兒？好，派人去讓那女的消失。誰也不能搶青青的東西。哪怕是青青不要的。”

北鬥心驚膽戰，看來皇姐的顧慮不無道理。母妃真夠狠的。唐樂意挂掉的話，卓不凡的處境豈不更艱難？他此時顧不上請安，立即離開。宮殿裏大都是儀妃的人，青然又領着青峰道長遺體回武當了。北鬥唯有喬裝打扮出宮去找救兵。

出到宮外，北鬥才知道小唐昨晚連夜走了，福生陪着她回去。北鬥深感後悔，裝什麽裝呀。早知有這種事情，連哄帶騙也要留住小唐啊。大皇兄性子古怪，但實在無法可想，北鬥只得去找他了。

還沒到花花府邸，讓北鬥大喜過望的是竟然在府外看到柳綿綿。她是來探聽喻三的消息的。幾天以來一無所獲，只能來花花這問上一問。但想起這人怪異的脾氣和之前的遭遇，她裹足不前，躊躇再三，一直在門外繞圈子。

北鬥熱情地上前喊住柳綿綿，他了解這女子俠義心腸，定會幫忙。果然和柳綿綿一說有人要殺唐樂意，柳綿綿立即答應去報訊。

當看到柳綿綿反問起喻三時，北鬥想起喻三的決心，毫不猶豫道：“她快和皇兄成親了。她一定能成為最幸福的新娘子。”

“什麽？新娘子？”柳綿綿雙眼圓睜，北鬥一看她模樣，才知她尚不知情。北鬥不由嘀咕，這卓不凡也太守口如瓶了些，眼看表妹誤會都不吭聲。

北鬥只好簡單将原委說了一下，沿用官方版本，大意就是喻三是康王爺的女兒，因康王被誣陷，全家被殺。她不得不扮男人躲避官兵追捕。如今沉冤得雪，她恢複公主身份。北鬥又強調從前都是迫不得已，不是故意隐瞞柳綿綿等等。他還推說卓不凡早就知道，以為他有和柳綿綿通氣。

也不知柳綿綿能否接受他的解釋，北鬥見柳綿綿離去的腳步漂浮，幾度踉跄。有些後悔自己太直白。不過将責任全推給卓不凡，北鬥自認為做的很正确，他自我安慰地想，他不是在栽贓而是幫忙。激起柳綿綿将一腔怒火都對準卓不凡，從而能加快她趕路的步伐。能救人一命，什麽都值了。

事實上，傷心的大有人在，小唐馬不停蹄，奇跡地用十來天時間就趕到卓不凡身邊。等她轉告完喻三的話，再添油加醋說喻三和北鬥的壞話。一直說了半柱香的時間。沒辦法，小唐心眼小啊，她一片真心遭人踐踏，說說對方的壞話會讓她好受些。至于喻三，也是為了讓師傅不難受才中傷她的。

然而，卓不凡聽完，沉默了半響。等小唐吃完早飯午飯到晚飯，他沒開口說一個字。等小唐第二天吃完早飯，她坐不住了。是不是她說壞話說的太狠了，她準備和師傅忏悔。可一進門，她的雙眼先被閃花了。

小唐定睛一看，師傅又穿起一身華麗的衣裳，一臉悠閑地在喝茶。師傅頭上那銀絲發帶出自名家之手，據說天下獨一條。小唐呆愣了一會，熟悉的感覺漸漸浮上心頭。眼見師傅眼眉一挑，眼珠子一斜，傲然吩咐道：“小唐，沒事的話幫我買些好茶葉。近來吃的茶太澀了。完全不合我的口味。”

小唐激動起來，大聲稱是。她明白了，從前的師傅回來了。對嘛對嘛，什麽情啊愛啊都是浮雲，她的師傅是谪仙般的人物。怎麽會被這種小事困擾。她太膚淺了，要向師傅學習。小唐整理好衣裳，出門不但買了茶葉，還買了一應昂貴的用具。等胡混回來，見證了狗窩變金屋的過程，再度陷入呆滞狀态。

胡混很想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可這兩師徒頭都擡的高高的，只用眼角看人。胡混說了會話就吃不消告辭了。哪怕他不比卓不凡矮，和他們講話久了都能讓他的脖子發酸。

那天起，胡混見兩師徒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再沒放低過。仿佛那深情溫和的男子從沒出現過一般。再過幾天，他又聽聞卓不凡要求和唐樂意成親，而且是越快越好。聞訊前來的唐家人反倒被他如此迫切的态度吓壞了，一致不肯應。

這回換卓不凡不幹了，他很高傲地對唐家人說晚了他就不娶。因為他不能接受和其他人婚事同日。他的婚事要獨一無二，日子更要獨一無二。可年底的吉日就剩幾天，哪可能不與他人辦喜事的日子相撞。

況且，唐樂意姐姐剛過世，唐家最初只想讓兩人先訂親。但卓不凡不肯訂親，一定要成親。有趣的是，這會唐樂意也死活不肯，成親訂親她都不願意。唐家人還沒弄明白，就被卷入一場逼婚的場面。如今局面完全反過來，卓不凡領着卓家人強勢要求盡快成親，唐家人極力游說，設法拖延直到不得不拒絕。

唐家派去的三姑六婆首先敗下陣來。誰說卓不凡溫文爾雅的，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如放鞭炮似的，噼哩叭啦轟的她們耳鳴。用詞真叫快狠準，讓人反駁不去，有火發不出。

例如那厮冷笑道：“當初是諸位長輩逼晚輩與樂意姑娘成親。如今為何拖拖拉拉？晚輩願意以三書六禮，八擡大轎迎娶樂意姑娘，只是要求快些。為何這點要求都不應？前陣子晚輩沒考慮清楚，已被長輩們好生教訓，被爹爹兄長痛打，被江湖同道非議。現在晚輩應了，諸位反倒不肯，是何道理？耍着晚輩玩嗎？”

一通話下來諷刺的唐家女人們臉面全無，當初她們确實做的過份些，弄的卓不凡在江湖聲名狼藉。現在對方一條一條拿來痛訴，還宣揚的人盡皆知。江湖裏人人嘩然，都懷疑卓不凡先前斷袖之說是唐家人為逼婚放出的風聲。一應江湖俠女再度燃起熊熊的愛慕之心，情信和忏悔信一度擠爆卓家大門。

幾番交手下來，好面子的唐家人更加不敢應了。一旦同意婚事，不就說明中傷卓不凡謠言是他們傳的嗎？再說樂意堅決拒婚，唐家人都怕這頭應了婚事，那頭這丫頭離家出走。那樣才是真正臉面全無。

如夫人這陣子出門都帶面紗，怕被人指指點點。唐家其他人對卓不凡避之不及。但唐駿處理事務不能過來，她們唯有留下陪唐樂意之餘繼續受卓家不時的口水攻擊。

漸漸的，唐家人都心生退意，老的說：“這後生原本看着不錯，處下來才知道是個厲害角色。樂意丫頭性子單純，嫁過去還不得受苦？”

年長的道：“可不是，武功雖高，性子這麽張揚，恐怕日後得罪不少人吶。”

小的也同意：“江湖第一美男子啊，還扮的這麽招搖，怕是要招蜂惹蝶吧。樂意姐姐将來不被他嫌棄，也會被他那些愛慕者攻擊。誰能受的了啊？”

唐家人越想越不妙。唐樂意雙腿癱瘓本來就不便，還嫁個長相個性都招搖，武功口才又厲害的丈夫，日後受了夫家欺負，婆家人肯定都使不上力。想着想着，心疼侄女的如夫人頭一個跳出來反對這樁親事，其他人紛紛表示贊同。

由于唐駿沒來，她們不能明言反對。只能避開卓不凡，對卓家其他人表示歉意。更妙的是，唐家人逐漸将眼光放在悉心照顧唐樂意的胡昆大夫身上。連日觀察下來，對他愈發滿意。有了上回的教訓，她們不敢再張揚，只能暗地提供機會讓兩人相處。

唐家人心态的轉變沒被卓不凡知曉，他是真心實意要和唐樂意成親。原因只有胡混看的明白。說什麽不同人婚事撞期，一定要快。無非就是要趕在喻青衣前面成親嘛。這就是卓不凡最後的驕傲了，不是你甩了我，是我先娶了別人。

大家很給力，我也很海皮地遵守承諾。

這幾天一口氣将幾周的份都補上了。莫非這就是傳說的靈感大爆發？

希望下次還能有這麽多靈感去寫文，這樣才能争取在年底結文啊。

PS：結文後就會入V，貼結局前我會說明。不想看V文的大人就跟緊并看我的公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