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沒有人無緣無故找茬，卓廷高同樣是跳貓吃雞頻道的主播，不過他資歷老，來跳貓已經三年了，只是一直不溫不火。
Domen和Right退役選手當主播，本身和他就是競争關系，再加上一個月的直播效果，在人氣上隐隐超過了他，這讓他産生危機感的同時，嫉妒心随之而來。
平時沒機會，開小號虐菜找成就感的時候遇上了，不惡心對方一下他心裏難受。
Right嘴裏叼着一根煙，想着卓廷高的動機，片刻後他把輸入欄的字一個一個删除，手機息屏丢進口袋。
已經不是隊友關系了，管什麽閑事。
“跳貓還真是夠下血本的，這次活動請了明星助力，我之前看跳貓賽事界面的預約人數，破萬了，啧啧，果然，明星效應。”
“流量明星這次請了兩個，一男一女，還邀請了不少人當‘陪玩’，SONG和JiSo……人氣高的基本都選上了，男女都有，還真是賺足了噱頭。”
“說起比賽，分組出來了，你看過嗎？”
俞域拎着水果籃子等電梯，和江辭聊明天比賽的事情。
江辭點點頭：“昨天下播後看到公告，我們在B組，周三晚上打淘汰賽，分組和PGL全國聯賽差不多，一組十六個隊伍，打三局看積分多少，幾分最高的前八名進入半決賽。”
這次線上賽報名隊伍前所未有的多，江辭拿到分組賽名單，有那麽一刻以為回到三年前的盛況。
一個活動，64支參賽隊伍，256個人。
看着還挺吓人。
要知道去年報名人數只有這次的一半。
“對，我今早看的，”電梯來了，俞域率先進入，按下七樓鍵，“我還看到個有意思的，Right居然和我們一組，B組還有四個退役選手和四個明星大主播，算是四組裏面最弱的一個組了，八強晉級總決賽應該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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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來看望病人的人不少，江辭往後退了一步，騰出些許位置。
等電梯門合上，他不贊同地說：“不要掉以輕心。”
俞域不屑：“這些退役選手和明星都二十好幾，三十了，只有Right年輕點，不過Right那人一直觊觎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別惡心，好好說，”他最近對這類話題比賽敏感，俞域直接踩了高壓線，“他指揮能力比你強多了，你這兩天自由人當的像是個打醬油的。”
“說你和你那位朋友沒事，說你和Right就……”俞域被掃了一眼，聲音弱下去，“又不是我想打醬油，毫無用途的狙擊手，不如拿98K當燒火棍，替你們加油助威，增長士氣。”
江辭總結：“不用解釋，你太菜了，狙打不過Bao，近戰比不過我和大V哥，确實只能當個後勤，下次開局多個口號，魚魚醫療兵竭誠為您服務。”
“我擦，”俞域聲音陡然拔高，電梯裏的注意力全部投到他身上，他的氣勢又萎了，“你就盡情的嘲笑我吧，別讓我逮住你倒地的時候，看我救不救！”
江辭笑了笑，低聲說：“比賽場上，就不是你願不願意的事情了。”
這說的是事實，但就是因為是事實，俞域才找不到反駁的機會。
他一臉怨氣地回望他。
為什麽有些人的嘴巴和臉總是對不上？
明明長着一張乖乖臉，嘴巴偏偏像是魚的骨頭，全是刺，紮心。
他保持一張苦瓜臉，直到進入病房，才笑嘻嘻道：“奶奶，我來看你了。”
俞域把水果籃子放在床頭櫃上，握着奶奶的手俯下身，怕她聽不清，還湊近了再喊一遍。
“小域來了，又長高咯。”奶奶渾濁的眼珠帶上笑意，顯然對于俞域來看她是打心底高興。
“只有您這麽說，奶奶倒是最近瘦了，是不是江辭虧待你了，我替你罵他。”
“哪能啊，小辭和你一樣孝順，對奶奶好着呢。”
奶奶被俞域逗笑，沒笑兩聲，突然彎下馱着的腰，連咳了好幾聲。
江辭見狀趕緊拿過一旁的吸痰器湊到她嘴邊，卻被一雙枯幹的手推開。
“沒事，老毛病，又咳不死人。”
死字之一字格外刺耳，江辭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奶奶。”
隔壁的嬸子打圓場：“陳奶奶好福氣啊，兩個小孫子都長得這般俊俏，小辭是不是還有別名，叫‘花無缺’哈？”
奶奶說話拖着長音，“小域”的稱呼一不小心就會聽成“小魚兒”。
俞域見她目光落在身上，才反應過來叫的是他，他笑着胡謅：“嬸子一看就是明白人，小辭确實別名‘花無缺’，還是奶奶趕了時髦，給我們取的小名呢。”
“哈哈，那你們陳奶奶确實時髦的很，我都比不上她。”
說笑了幾句，歡聲笑語重歸病房，一屋子煩悶去了不少。
适時醫生查房，江辭和俞域讓開了位。
張主任照常問候：“陳姐今天感覺如何？”
“張醫生啊，今天還是老樣子，不過我孫子來看我，心情不錯哩。”
奶奶說話時眉間帶笑，張主任慈目從江辭身上移到俞域身上，同樣和睦地彎起眼眸。
“今早起床後，奶奶咳了三回，比前幾日多。”江辭如實補充。
散落的吸痰器還放置在床邊，張主任注意到了，示意後排的醫生記錄一下。
張主任的表情沒有變化，江辭沒法從他的面上看出信號，視線忍不住後移一寸，看向最高的那位。
同樣沒有表情。
像是注意到江辭的視線，蘇拯的頭微偏了一下，投以安慰的目光。
江辭擔憂的心被安撫了一瞬。
檢查完身體情況，又詢問了一些日常，查房的人匆匆前往下一個病房。
“喂，”俞域用手臂撞了他一下，暧昧道，“這誰啊？你眼睛都快貼人身上了。”
江辭收回視線，語出驚人：“Fix。”
“不想回答就不想回答呗，”俞域遞了一個你休想騙我的眼神，“雖然身材有些神似，但怎麽可能，這可是主治醫師，你以為想當就當？”
江辭确實沒深思過這個問題，在他眼裏，Fix就算成為國家主席……
那還是會驚訝一下的。
不過今年Fix應該才24歲吧？
他雖然沒讀多少書，但也聽說醫生轉正有多難，更別說國家級大醫院的主治醫師，不過他沒懷疑蘇拯走關系，只是有點好奇醫生制度。
江辭求解：“怎麽才能成為主治醫生？”
俞域卡殼，他在江辭注視下，掏出手機默默百度。
“這上面說至少當三年以上住院醫師，才有資格評定主治醫師，這可是A市排名第一，全國綜合排名前三的醫院，你以為這麽好進？更別說主治醫師，起碼五年起，我瞧這人年紀不大啊，不會是走後門了吧？”
上回護士臺的護士說蘇拯好像是博士畢業？
“應該不是……”江辭卡住，更多的細節他也不清楚。
俞域沒聽見江辭的話，繼續感慨：“這世道，果然有個好親戚就是便利，都不需要投簡歷，請領導吃個飯，塞點東西，賣個人情，有的是方法。”
路過一位給奶奶輸液的護士白了他一眼，不過俞域沒注意到。
“不像我們，累死累活，整天三更半夜，拼的就是年輕和身體，等年紀一上來，那些小姐姐都看不上我們了，哪裏會為我們砸錢。”
江辭：“……”
前面還好，發一下牢騷，後面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奶奶知道俞域說的是什麽，這點江辭沒有瞞着她，不過邊上換藥瓶的年輕護士就不一樣了，連看了他倆好幾次，眼神越來越奇怪。
“哎，我現在感覺精力越來越不行了，你最近不是手頭……”俞域掃了一眼奶奶，隐晦道，“晚上有接單嗎？”
江辭知道俞域說的是陪玩，跳貓本身就提供了接單陪玩程序，他不算違反合同，把直播最後一個小時用來接單，好像也是符合條件的，不少中下層主播組建陪玩團也是同理。
只不過俞域這沒頭沒尾的話容易讓人産生誤會。
“……暫時沒。”
俞域壓低聲線：“你這臉挂牌出售，一小時一兩百肯定有的，小姐姐們就吃你這種清秀帥氣，看着像是初戀男友的類型，你說幾聲好聽的，她們肯定願意買你，男的不知道吃不吃，不過他經驗多，技術好，應該沒問題。”
怎麽越聽越……
俞域還在叨叨，江辭聽到背後傳來刻意的腳步。
他看着玻璃的倒影，是剛才給奶奶輸液的護士。
護士聽他倆說好久了，本來不該多管閑事，但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
“不知道就別亂說，你們嘴裏的蘇醫生，人家臨床外博士畢業，憑本事進來，可不是別人口中的關系戶，”護士停頓半晌，上下掃了他倆一眼，眼底的鄙夷差點化為實質，“年紀輕輕，出賣色相，老了有你們後悔的，這邊建議去醫院做個檢……”
她的話音驟然停住，語氣變軟：“蘇醫生，你怎麽回來了？”
“有點事兒。”
低沉且熟悉的聲音從他頭上響起，江辭後背整個僵住，頭皮發麻。
一只大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江辭脖子生鏽一般咔咔往後轉動，硬着頭皮對上蘇拯的眼睛，結巴道：“蘇、蘇醫生。”
蘇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來說。
江辭在俞域和護士震驚的眼神下，扣了扣頭上的帽子，低着頭和他一起出去。
走到廊間，江辭不敢擡頭：“怎、怎麽了，蘇醫生？”
蘇拯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原來是想到辦公室再說，既然對方問了他自然回答：“志願者的事情，要報名嗎？今天要把名單上交。”
“啊？哦，對不起我忘記了！”
江辭從懷裏掏了掏紙，雙手遞給他：“謝謝蘇醫生，我們報名的！”
蘇拯看着這副像是遞獎杯的模樣，喉間發出一聲“嗯”，接過還帶着溫熱的紙張。
解決了報名表的事，他剛準備離開，衣袖被人拉住。
他順着微紅的指尖往上看。
一個眼底清澈的小年輕，焦急地，同他解釋：“不是，別誤會，我們說的是打游戲陪玩，不是、不是……”
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啓齒，他沒開口，但是漲紅的臉卻洩露了他的心情。
蘇拯沉默着沒說話，江辭一臉焦躁，以為他不相信。
他閉了閉眼，對着他大聲喊：“我沒做鴨！”
這聲音很大，大的江辭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聲音震聾，更別說蘇拯。
江辭說完擡頭盯着蘇拯的臉，毫不意外地從他臉上看到了震驚的表情，還有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等等，他說了什麽，大神為什麽震驚地笑了？
感知回籠，他餘光看到走廊的人全部看向他這邊，一臉震驚。
江辭抖了抖身體，回想剛才不過腦的話，拉着蘇拯衣袖的手開始發顫。
擦！
特麽的他都說了什麽傻逼玩意兒！
全是俞域那個蠢貨害的！
快來個地縫讓他鑽進去！
江辭點煙：別問，問就是日常想打死這個蠢貨的第三百六十六天。
俞域：hell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