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江辭用最後的倔強表示這不是Fix後，火速和直播間的水友們揮手說再見。
他踩着糾結的步伐下樓，等站到蘇拯面前，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說他剛才沒關麥，金屋藏嬌藏了一個Fix被發現了？
還是說他時隔三年糟蹋了一個電競大神？
“鞋子穿好。”
江辭低頭看了一眼，剛才走的急，自己把電腦桌下兩只棉拖穿反了，他就說怎麽走起路來怪怪的。
腳踩在地板上把鞋子掉了個個兒，微熱的手背帶着一陣微風覆上他的額頭，江辭擡起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
手只停留了兩秒，對方收回手：“暫時體溫正常，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江辭搖搖頭。
“行，那你先去洗澡，今天早點睡。”
江辭見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左手已經套上了，急忙問：“你要回去了？”
不是說今天留下嗎？
“沒有，”蘇拯沒有轉頭，把另一只袖子也套上，“我去樓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點東西。”
江辭輕“啊”了一聲：“你是客人，我去。”
“感冒的人好好待着。”蘇拯沒給他反駁機會，已經從他大衣口袋裏拿出了房子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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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上前想要拉住他：“大神要買什麽，我看看屋子裏有沒有新的，要是有，就不需要再跑一趟。”
“毛巾、牙刷、牙杯。”蘇拯說話間穿上了鞋，篤定江辭沒法滿足他的需求。
“毛巾有新的，牙刷和牙杯可以用我的……外面太冷了。”
蘇拯轉過頭，在他臉上逗留了一秒，一點點往下，瞥過他身下某處，意味深長道：“還有內褲，咱倆尺寸可能不太合适。”
房門輕聲關上，江辭臉頰爆紅。
他敢肯定，剛才大神鐵定看他笑話了！
都怪俞域！
有事沒事給他發什麽連接。
江辭掏出手機，解鎖。
界面還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上，先前直播時俞域給他發了條信息，下播後他打開手機查看內容，發現是一條淘寶鏈接。
下樓前順手點了進去，網速很快，不到一秒跳轉成功——
【延時持久玩出新花樣男用安……】
在字沒有完全顯示前，江辭生怕長針眼，狠狠點了X。
眼睛看不見，不代表腦子不會胡思亂想。
比如剛才大神看他的眼神，他第一反應就是鏈接內容。
他倆才交往第一天，淨想些沒用的東西。
蘇拯領着東西打開門，就聽見浴室水聲驟停。
屋內熱氣足，他把東西往桌子一放，脫掉落雪的外套，然後掃了一眼浴室門。
這房東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大概舍不得以前老小區的老式磨砂玻璃門，這棟Loft浴室的門不是結結實實的木板，而是略透的磨砂門，從大廳能看到門內模糊的動作。
浴室內的水流聲在他進門時就已經停了，蘇拯視線掃過時發現對方在穿戴衣服，大概很快會出來。
蘇拯看了一眼便移開，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沒喝水，有些口幹舌燥。
熱水壺裏的水放了一段時間，壺壁不再滾燙。原本這水江辭打算泡茶，結果發現自家根本沒有茶葉，不過正好可以用來吃藥。
蘇拯起身拿着一個玻璃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喝了幾口。
水見底，人也從浴室出來了。
江辭穿着成套睡衣，腦袋上頂着一塊毛巾，正在擦頭發，發水順着臉頰流入衣領，消失不見。
蘇拯腰部靠着大理石臺面，上下掃視後評價：“挺快的。”
他這來回大概也就十來分鐘，江辭已經洗完了，這速度屬實不慢。
江辭擦頭發的手一頓，大概洗澡的熱氣還沒散，臉上通紅。
他讓開身，手上不停擦着一處頭發：“就簡單洗洗，大神趕快去洗吧，一會兒浴室裏的熱氣就跑光了。”
江辭說完後擡頭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塑料袋，袋子不大，裏面沒放大件衣物，江辭遲疑後小聲說：“我還有一套比較寬松的睡衣，你要是不嫌棄……”
“男朋友的衣服，怎麽敢嫌棄。”蘇拯笑着說。
大小比劃了一下，确實差不多，就是這黑白的奶牛睡衣，和大神的氣質不太匹配。
大神拎着東西進入洗浴間，江辭偷偷在心裏打分。
反差萌，九點九分。
剩下扣除的零點一分，給以後的衣服留點餘地。
等浴室的門關上，江辭突然記起一件事，拍門：“大神你的手不能沾水！”
之前蘇拯表現地自然，用到右手的地方不多，江辭沒注意到，現在才想起來，大神有一只手還纏着紗布！
這怎麽行，不能洗澡。
門內的人朝門口走了兩步，說：“不用擔心，我左右手挺協調的，一只手也可行。”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蘇拯輕笑一聲：“你想怎麽幫？”
江辭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門內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加了限定詞：“今天不需要。”
蘇拯推門出來時，江辭吹完頭發刷微博中，原本打算在大神洗澡的時候打發時間，結果一不小心被吸引了注意力——
DoBao愛情の屋更新新漫畫《攻略美人師尊第二彈》。
上次是師尊，這次是他的續集，江辭正看得津津有味，沒聽到細微的開門聲。
一道好聽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好看嗎？”
“好看。”江辭聞着與自己相同的沐浴露味，一直沒覺得哪裏不對。
屏幕滑到徒弟囚禁師尊的那一幕，沉重的手鏈和腳鏈束縛着……江辭下滑的手指僵住。
好像有點不對，是誰在問他？
江辭猛然轉頭，差點撞到蘇拯的下巴。
江辭吓得手機甩了出去，砸在蘇拯棉拖邊旁，白色的屏幕大刺拉拉地呈現在兩人眼前，內容毫無遮攔。
蘇拯順着視線往下看，看清了內容，又擡起頭和某個呆愣的人對視，後者終于從驚悚中回過神。
在極短的時間內。
彎腰，撈起手機，藏在沙發底下。
大神看到了嗎？
那圖除了師尊衣服敞開了點，徒弟手的位置變态了點，應該沒什麽露骨的內容吧？
但是兩個人男的，姿勢很暧昧，這點有雙眼睛就能看出來。
等等，兩人上面對話中有出現“Bao”和“Do”嗎？
江辭腦子堪比海山風暴，齒輪轉個不停，到了最後，他只能幹巴巴地眨了眨眼，有氣無力道：“我、我可以解釋……”
蘇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江辭張了張嘴，百口莫辯。
說不是他倆的同人？此地無銀三百兩。
說不小心翻到的？他平時看什麽才會刷到這種內容。
抓狂！！！
求助水友，他現在跳長江洗洗再說還來得及嗎？
在線等，很着急。
蘇拯想起剛才的畫面，覺得有意思：“喜歡看這種？什麽時候開始看的？高中？”
江辭老老實實回答：“不是，不小心翻到的……以前沒看過，就不久前……”
那大概是他倆認識這段時間。
蘇拯擡眼皮，有些為難：“你要是真的喜歡這種體位，我——”
“我我我我不喜歡！”
硬着頭皮對視了半分鐘，江辭紅着臉丢下一句“我去刷牙”後，嘭地一聲關上了浴室門。
門內，江辭看到垃圾桶裏深藍色的一團布料，鏡子裏的臉爆紅成小龍蝦。
特麽的這都是什麽事！
為什麽每次遇到大神，他不是在社死就是在社死的路上！
門外，蘇拯看着磨砂玻璃，勾了勾嘴角。
适可而止的道理蘇拯懂，所以等躺在了床上，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就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
出租房裏只有一床被子和面上一條毛毯，兩個大男人在同一個被窩裏必不可免地有身體接觸，一會兒是膝蓋，一會兒是肩膀……江辭為了不碰到蘇拯的身體，往外挪了挪，又挪了挪。
黑暗中，一只大手禁锢住他的腰身，把他拖了回來。
低沉的聲音酥麻了耳根：“再過去要掉地上了。”
兩人相對而眠，蘇拯把他拉回去，确認他背後的被子能夠完全遮住，才松開手。
身上的壓迫感消失，溫熱的鼻息相互交纏，江辭的心跳越來越快。
蘇拯見他睡不着，喊了一聲：“江辭。”
江辭擦了擦手心的汗，應聲道：“怎麽了？”
“又失眠了？”
江辭回顧今天發生的事情，點點頭：“有點興奮。”
感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泡到了大神！
好像有點大逆不道。
“那聊聊吧，”蘇拯問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微信怎麽取這個名字？”
“張三”這個網名是他微信注冊就用的，一直沒改過。
倒不是想當一回法外狂徒，只是覺得适合自己。
“沒什麽，”江辭頓了一下，笑着說，“就感覺叫什麽都無所謂吧，反正也沒人在意。”
被子發出細微的響動，江辭微涼的指尖被人準确無誤地握住，他愣了一下，主動把額頭湊上去，抵着對方。
“不過，現在有人了，所以叫什麽更無所謂了。”
這個無所謂和上一個無所謂不同。
江辭懂，蘇拯也懂。
蘇拯把他的手放在心口，突然開口：“我其實一直很愧疚。”
江辭亂跳的心慢下來。
手心裏的手輕微掙開，與他十指相扣：“我經常在想，如果我當年和我爸一起研究漸凍症藥物，不打電競，藥是不是可以提前幾年問世，我爸他，是不是也不會死？”
從蘇拯的語氣中聽不出強烈的情緒，但江辭感覺他在傷心。
“他是聖誕節去世的，死在米國的病床上，死在他倆的結婚紀念日。我當時在做封閉式科研，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但他離開時說不希望家裏逼我做什麽，如果想回國繼續打電競就去吧。”
“當年我進入青訓的時候很叛逆，是離家出走的，我媽希望我成為一名像父親像爺爺奶奶一樣的醫生。但我很排斥，病床前生離死別看過太多，我覺得過着很壓抑，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我媽沒有怪我，她打我罵我都比沒有怪我好，這才是最令我愧疚的地方。世界賽後我離開了FKT，出國留學。後悔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但我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後悔。”
江辭安靜地聽他說，他想了解大神更多，但一想起聚會上大神說話時的表情，他就無法開口過問。
然而這次因為他家裏的事情，大神主動提及。
他知道大神是在安慰他，但心口卻像堵着一塊石頭一樣，十分難受。
他雙手捧着蘇拯的手，不太會安慰人：“大神的爸爸很愛你。”
蘇拯看着笨拙安慰他的人，空落落的心被塞得滿滿的。
原本打算安慰小騙子，反到被安慰了。
“是啊，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他揉了揉江辭的腦袋，轉頭說起另一件事：“那失眠的Do寶寶，要聽聽睡前小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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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