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機
十一章 接機
我嘆息着閉上眼,疲憊的神經松弛下來,任由自己的意識變得模糊,就這麽在工作時間躺到舒适的沙發上,光明正大甜甜美美的睡起了回籠覺。
在一條很小很窄的木橋上,我挽着陸隽之的手臂悠閑的漫步前行,對面森宇明摟着一個美女的腰走來,四個人冤家路窄狹路相逢。
森宇明說:“讓開!”
陸隽之說:“你讓開!”
森宇明指了指他身邊那位美女驕傲的說:“我趕時間,急着和未婚妻去教堂結婚呢!”
陸隽之指了指我比他還驕傲的說:“我們更趕時間,急着去醫院生孩子呢!”
我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肚子脹大起來,圓鼓鼓的成了孕婦,下腹一陣酸脹,仿佛有東西要從兩腿間沖出來了。
森宇明馬上帶着那位美女讓了路,點頭哈腰的說:“你們更急,你們更急。”
我頓時路出了勝利的微笑,然而不知為何卻忍不住了,小腹漲得好像很快就要有什麽要沖出來了,于是辛苦的躺在橋上哇哇大喊:“我不行了!現在就要生了!”
在下腹的酸脹中,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原來這劇烈的酸痛感是因為尿脹!囧……
去洗手間放完水後,我只覺得渾身暢快,人有三急,真是憋不得啊!
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我忽之間然就有了一個想法,就憑陸隽之這條件這長相這身份,比起森宇明來那可是強得多了去了,我要是帶着他去參加同學聚會,大家一準會羨慕得兩眼發紅,還有誰會笑話我參加被森宇明抛棄這事兒呢?
一想到這兒,我兩只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立馬一陣小跑奔向總經理辦公室,打算使出個九牛二虎之力,哪怕哭爹喊娘拜奶奶求爺爺的博同情,也要說服他跟我去參加同學聚會!
然而總經理辦公室卻連個影兒都沒看見,問了一個路過的女同事,才知道原來陸隽之在我“檢驗沙發質量”時上了飛機,現在正在去國外出差的路上,要八號才能回來。
靠!同學聚會定在七號晚上,他八號才能回來,這也太會挑時間了!
臨近下班的時候,陸隽之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打開辦公室書櫃。
我依言打開了他辦公室的書櫃,發現裏面有一個漂亮的袋子,袋子裏有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裏有一條好看的裙子。
只看一眼我就喜歡上了,雖然俗話說拿人的手短,但我這次手短得真值!
如果陸隽之送我一條豪華閃亮得讓人眼花缭亂的裙子,我會很珍惜很寶貝,但只會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而不會想穿在身上。但眼前是一條淡藍色的雪紡及膝裙,清新淡雅的設計風格,簡潔自然的禮服款式,雖然沒有公主裙那樣的高貴華麗,卻能顯現出鄰家女孩般的樸素大方,讓我打心眼裏喜歡。
拿着這條漂亮的裙子,我高高興興的下班回家,鑽進房間裏試起了衣服,別說,還真跟量身定做似的,合身得不得了。
在鏡子面前搔首弄姿了半響,我越看越覺得陸隽之的眼光是頂呱呱的好!
晚上睡覺之前,我深思熟慮反複斟酌了許久,終于還是決定給陸隽之打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後接通,那邊慵懶的聲音問得很直接:“有什麽大事?”
我詫異的低叫:“你怎麽知道有大事?”
他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不然你會舍得打國際長途?”
我被堵了個正着,沒錯,我剛才深思熟慮反複斟酌了許久才打電話,就是在糾結這高昂的電話費。
為了節約話費,我也再不客套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問:“總經理,你能提前一天回來嗎?”
他的聲音顯得很愉悅,歡快的語氣帶着玩味:“怎麽,我今天才剛走呢,你就想我了?”
我為了讨好他,連忙順着他的話說:“對,我想你了!想得心都痛了!所以你七號能回來嗎?”
他好整以暇:“我很想吃你做的家常菜。”
我咬了咬牙,繼續遷就他:“好,我答應給你做飯!你七號能回來嗎?”
他繼續悠閑:“還有我家的房間需要打掃。”
我切了切齒,再次妥協:“行,我還給你打掃房間!這下你總能七號回來了吧!?”
陸隽之:“不能。”
我:“……”
誰能借個脖子給我掐一掐……
這天晚上,為了說服陸隽之提前一天回來,我豁出去了尊嚴和臉面,更豁出去了昂貴的國際長途話費,對着手機聲淚俱下的講述自己是曾經是如何如何的悲慘凄涼,如何如何的被混蛋前男朋友狠心抛棄,如何如何的想要在同學聚會上不蒸饅頭争口氣,如何如何的需要一個像他這樣優秀帥氣的男人做為後盾挽回臉面……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述完之後,滿懷希翼的哽咽問:“總經理,現在您能七號回來了嗎?”
“是這樣啊……”他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後很認真的說:“那就更不能了。”
我顫抖:“您說笑的吧?”
他嚴肅:“我從來不說笑。”
原來折騰了這麽久都是在做無用功!我一怒之下不再消耗巨額電話費,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通常在這樣聲情并茂的悲情講述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産生同情憐憫之心,可他陸隽之卻正好是那百分之一!
我揪心,我頭疼,我難過,我彷徨……一系列的負面情緒引得我差點內分泌失調。
之後的幾天照常到公司上班,每天工作之餘還不忘向艾莉求饒,請她批準我繼續龜縮下去,那脾氣暴躁的妞态度很堅定,還錢兩個字堵得我毫無還嘴之力!
就在我做好在同學聚會上被口水噴死,被八卦八死,在森宇明那對犬男女面前尴尬死的準備時,陸隽之從天而降!(飛機)
沒想到他陸大老板還真是言而有信說到做到,說不能七號回來,所以他六號就回來了,将原本七天的行程縮短成了五天。
在這一個低谷一個高峰,一個沮喪一個驚喜的巨大反差下,我從多次的實踐中檢驗出了真理,陸狐貍的話不能從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啊!
六號下午四點,陸隽之指定要身為總經理秘書的我去機場接機。
我特意問了同事,以前的秘書接機都是開着公司的車去,于是我犯愁了,雖然以前森宇明曾經手把手的教會了我開車,但我因為懶沒有去考駕照,所以一開始我是準備打車去的,但有財務部的女主管說公司提供了車卻不用,這是我自身的問題,所以打車的錢也得由我自己出,于是我堅定果斷的向她要了車鑰匙。
大半年沒開過車有些手生,但我一路上嚴格遵守交通規則,保持适當的車速和車距,小心翼翼的默念着紅燈停路燈行的口號,總算是一路平安,半個小時後順利來到了距離機場不足一百米處,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我看着那遙遙在望的機場松了口氣,車子在最後一個紅綠燈前面停了下來,原本淡定的等待着那倒計時數字變成0的我,在透過右車窗看見路旁走過的一男一女時,立馬就變得不淡定起來!
他幾乎跟以前一模一樣,還是那麽高岸英偉,還是那麽輪廓分明,還是那麽成熟穩重,唯一不同的是他身邊站着的女人不再是我。也對,那位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身旁的窈窕淑女,才能配得上他這道貌岸然的君子不是?
由于車窗貼了黑膜,所以我能看見車外的他,他卻看不見車裏的我,只是在轉眼間的匆匆而過,我在他無意中擡手時看見了一個銀白色的物體,那支有些陳舊的男士手表并不十分閃亮,卻刺得我眼睛有些酸澀。這支表戴在他手上有四年了吧?四年前我還是個讀大一的學生,而他也只是個剛開始接管家族小企業的青年。記得是在我十九歲生日那天,他用賺得的第一桶金買了一對銀白色的情侶手表,兩人不嫌膩歪的相互替對方戴上,莊重得就跟在教堂交換戒指似的。
我的那支手表早就取了下來,藏在衣櫃最深的角落裏,他卻仍然戴在手上,難道每當他擡起手腕看時間的時候,就不會感到對我有一丁點的內疚?
“咚咚咚……”忽然響起的聲音吓了我一跳,轉臉一看竟然是穿着綠色制服的交警在敲車窗!
不是這麽倒黴吧?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心驚膽戰的把車窗搖了下來,只見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交警面無表情的說:“這位小姐,請你下車。”
我由于沒有駕照而做賊心虛的緊張起來,頭腦一熱急聲辯解:“你憑什麽肯定我是無照駕駛!?”
交警同志臉上頓時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小姐,本來我并不知道你沒有駕照,但現在可以肯定你是無照駕駛了。”
我額角冒出一大滴冷汗,目光呆滞的問:“既然你不知道我沒有駕照,那剛才為什麽叫我下車?”
交警同志一本正經:“因為紅燈過了你還把車停在這裏,嚴重阻礙了後面車輛的通行。”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原來,交警同志剛才壓根就沒打算讓我出示駕照,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打自招啊……
于是,我因為無照駕駛,被連人帶車的被扣留了下來,要求繳兩千塊錢的罰款,這個天文數字簡直可以把我壓死!
最後無奈之下我打電話向陸隽之求救,他接得很快,開口就是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到目前為止,我已經等了你半個小時零三分鐘。”
我冷不防打了個戰栗,連忙态度端正的低聲忏悔:“總經理,我真不是故意的,之所以沒能去接您,是因為剛才在路上出了點問題……”
他有些咬牙切齒:“夏葉,你別告訴我你迷路了。”
我聲音中滿是讨好:“比這要嚴重一點。總經理,你可以借我點兒錢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你開車撞到人了?”
“沒這麽嚴重。”我壓低了聲音弱弱的哀求:“總經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兩千塊錢現金……”
“嘟嘟嘟……”
還沒等我說完,剛聽見“兩千塊錢現金”幾個字,那邊就十分果斷的挂了電話!
靠,我又不是不還,什麽人啊這是!
在拘留所裏,我拿着手機糾結了起來,艾莉在藥店當銷售員手頭也挺緊的,況且這半年來我沒少跟她借錢,三番兩次的積累起來有幾千塊那麽多了,現在怎麽好再跟她借錢呢?況且兩千塊可不是小數目啊……
如果打電話給老媽求救,她這出了名的鐵公雞,就算來幫我繳了費,估計回到家裏能訓得我耳朵起繭,還是別指望她了……
公司裏的同事我都不熟,也沒有他們的手機號碼……
以前的同學當中除了艾莉以外,我在被森明宇甩了之後就龜縮起來沒有跟他們聯系過,現在一聯系就借兩千塊錢,鬼才會理我!
想來想去想了許久,我竟然找不到一個求救的門路,悲哀!
當我在拘留所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感到孤獨無助可悲到極點的時候,一位綠帽兄忽然走過來對我說:“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驚得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面露感動的看着這位可愛的人民公仆,眼中若隐若現的閃動起淚花。
綠帽兄被我的表情吓到,慌忙伸手一指:“你別這麽看着我,是他幫你交了罰款!”
我的目光随着他指的地方轉移而去,就看見了提着行李箱手拿文件夾顯得有些風塵仆仆,但仍然儀表不凡溫文爾雅俊逸卓絕的陸隽之!
從拘留所出來,我一臉才谄媚,賴死賴活的主動幫陸大老板提行李箱,拿文件夾,然後狗腿的跟在他身邊,兩眼冒星星。
我一邊亦步亦趨的跟着,一邊甜蜜蜜喜滋滋的問:“總經理,你這麽知道我在拘留所裏啊?”
他顯然有些熱,随意将西裝外套挽在手上,淺灰色的襯衣背後讓汗水浸出淡淡的濕意,側臉用看白癡的目光輕飄飄看我一眼,慢條斯理的反問:“你在開車來機場的途中沒有撞人也沒有被撞,卻急需兩千塊現金,剛好本市無照駕駛罰款是兩千塊,你不在拘留所還能在哪?”
我在感嘆他洞察力超強的同時,恍然大悟的驚訝問:“原來你剛才挂電話挂得那麽急,是因為知道了我在哪,所以急着趕到拘留所來,而且還趕得氣喘籲籲汗流夾背?”
仿佛被我說中,陸隽之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加快速度向前走去,完全不再理我!
坐着重新取回來的小車跟陸隽之來到他居住的公寓,我把行李和文件擺放好就準備走了。
然而就在我轉身的瞬間,他忽然出聲:“我餓了。”
其實吧,我本身就是一個很懶的人,但想到明晚的同學聚會還要利用他當後盾,又想到他不但是我的老板還是我的債主,所以即便十分以及非常的不想下廚,我還是在轉回身的瞬間露出了小女仆式乖順的微笑,細聲細氣的說:“好的,我現在就去買菜。”
“等等。”在我準備出門的時候他忽然再次叫住我。
難道有轉機?我回過頭,用直冒星星的眼睛看着他,滿懷期盼的柔聲問:“什麽事啊,總經理?”
他看了看窗外為難的說:“天快黑了,菜市場應該要收攤了……”
我聽得松了一口氣,歡天喜地的接過話樁:“所以就不去買菜了,咱倆到餐館去吃?”
陸隽之:“我是想提醒你動作快點,最好跑着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