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李佑賢背身站在門邊, 又給聞少打了通電話。
剛剛是正巧聞少打電話來,他只來得及說出事了,那邊說馬上來,兩人就挂斷了通話。
這一通電話, 他才有餘裕做個詳細彙報。
“……像是性.侵.犯, 嗯, 方慈小姐腿也受傷了, ”這裏頓了一下,大概是電話那頭起了情緒反應,“……沒, 那個男孩先跳窗了, 沒碰到方慈小姐, ”
“……應該是着急摔倒了,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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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G往舊別墅開的時候,夜幕已經完全落下了。
路燈點亮, 街邊的道路護欄裏, 月季花帶上附着着積累了一天的塵土,灰撲撲的。
方念念在後座裏頭,歪靠在椅背上, 很安靜。
她手上還殘留着些許血痕,大概是掙紮中把方禹的皮膚抓破了。
方慈轉頭看她一眼,而後又望向車窗外。
駕駛座的李佑賢接了個電話, 簡單應答兩聲, 挂了之後沖後座說, “抓到那小子了,他跳窗的時候把腿摔斷了, 保镖正帶着他去醫院。”
方念念默默聽完,比劃了一下。
方慈說,“佑賢哥,念念不希望這事兒鬧大。”
“放心,我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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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賢剛說完,又接了個電話,像是聞之宴打來的。
挂了電話,又回頭道,“聞少到家了,外科醫生和心理醫生也已經候着了。”
确實需要心理醫生在場。
方慈有些遲鈍地想,聞之宴考慮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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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G駛入舊別墅前院,駛過濃密綠蔭下的車道,繞過花圃和噴泉。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身穿西裝和黑色長大衣的高大男人,正往這邊迎。
即使隔着車窗,隔着距離,也能感受到他周身壓着一股沉沉的兇戾氣息。
很像那種會牽着狼狗的西裝暴徒。
車子在主屋前停穩,方慈準備解安全帶,就聽李佑賢說,“二小姐,聞少讓您別動。”
她下意識停住動作,有些愣愣的。
下一秒,車門被從外面打開,掠過來一陣熟悉的氣息,高大的男人彎身俯過來,一條手臂穿過她腿彎,将她打橫從車裏抱了出來。
她立刻回頭去看方念念。
“……我姐姐……”
方念念才是此刻需要特殊照顧的人呀。她心裏想。
“摟緊我。”
聞之宴偏過頭低眼看她。
他聲音有些發緊,眼眸漆黑無光。
另一邊車門旁有兩個女醫生,一左一右在方念念身邊,李佑賢正引領三個人跟上來。
方慈這才放下心,回過頭來,看到自己的腿,後知後覺聞之宴好像是在擔心她。
剛剛好像是李佑賢電話裏跟他講了她腿受傷的事……所以他迎過來,不讓她下來走路麽……
第一次有人這麽擔心她。
這要是擱曲映秋,大概率會甩她一個嘴巴子讓她不要擋路。
方慈心底升起幾分微妙的自嘲,還有一些置身事外般的荒謬感。
聞之宴抱着她徑直上樓,去到她睡過的那間卧室,将她橫放在起居廳的長沙發上,給她腰後墊上靠枕,讓她倚着扶手。
他自己則拉了一旁的單人沙發過來,坐到裏面,很小心地掀開她的裙擺,找到出血處。
看他這幅模樣,方慈忍不住笑了,“……沒什麽事,你不必緊張我。”
正巧李佑賢敲門進來,“是不是先讓外科醫生給二小姐看看腿?”
聞之宴壓着幾分不耐,“廢什麽話,快點兒。”
方慈睜大了眼,“不用,先給念念看,我這個腿沒什麽事,就是破了皮。”
李佑賢自然是聽聞之宴的命令辦事,靜等一秒,聞少沒反應,他就帶上門出去了。
“你怎麽總是自作主張啊聞之宴?”
聞之宴大概是從工作場合趕回來的,西服領帶一絲不茍,這時候就一邊脫大衣外套解領帶,一邊平靜地說,“我的醫生,先給你看。”
方慈盯着他,不吭聲。
他手撐着胯骨,沉默着跟她對峙幾秒,而後敗下陣來一樣,鼻腔沉沉呼出一股鼻息,手撐着扶手俯身親一下她額頭,“……不跟老子犟了成嗎?你姐姐還需要驗傷拍照取證,時間長,先給你看,乖。”
外科醫生敲門進來,放下藥箱。
“小姐,請把腿伸到茶幾上。”
方慈照做了。
醫生捏了捏她的腿,“骨頭應該沒事,我把創面血跡清理一下,給您敷藥包一下就行了。”
“那請您去看我姐姐吧,我這兒沒事了,”方慈看向聞之宴,“讓他來就好了。”
醫生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還沒見過敢指使聞少爺做事的。
只見這聞少爺一褶一褶挽起袖子,彎身坐到茶幾上,“我來吧,您告訴我怎麽處理。”
醫生不由地看了眼方慈,又看了眼聞少爺。
她詳細講述了流程,又囑咐一番,傷口愈合前不要碰水,以防萬一,明天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骨頭有沒有事。
外科醫生帶上門離開。
聞之宴一手托着她的小腿,一手拿紗布把血跡擦幹淨,而後拿過棉簽,往上塗碘伏。
她略瑟縮了下。
他掀起眼皮,“……疼嗎?”
方慈搖搖頭,不吭聲。
創面在兩邊膝蓋下方,挂掉塊肉,流了不少血,小腿上還有幾處觸目驚心的擦痕。
怎麽可能不疼。
方慈一向不耐疼,擰個瓶蓋都受不了,只不過,這點小疼小痛,她從不往心裏去。
她默默看着聞之宴,看他低垂的纖長眼睫,緊抿的薄唇,緊繃的下颌。
他眼底的心疼和沉郁不是假的。還有那極明顯的,從來未見過的,渾身壓制着的被惹到的暴戾氣息。
一眼既能分辨。
他不會對她有真心吧?
方慈條件反射覺得好笑,可這笑意未及蔓延就止住了。
也許真的有。
于是心态更沉靜了幾分。
方慈只默默看他,任憑他處理好傷口,又将她橫放到沙發上,他自己則把茶幾推開,把單人沙發拉得更近,坐到裏面,面朝着她。
這架勢,好像家屬來病床前探望病人。
聞之宴眸色很深,擡手撫了撫她的頭發,低聲,“……不是帶了保镖嗎?你往上沖什麽。”
如果沒帶保镖,如果是她一個人回去,遇到那種場景,萬一那個男孩發起瘋上來打她……
後果不堪設想。
“那畢竟是我姐姐。”
方慈淡聲說。
“你們姐妹,感情很要好嗎?”聞之宴順着她的話題問。
本是意圖轉移她的注意力,減緩她腿上的疼痛,卻聽她冷笑了聲,“……說真的,我和方念念沒什麽感情。”
他眸光一斂,“她欺負過你?”
“不,”方慈微微笑着看向他,“是我欺負她。”
聞之宴靜靜凝着她的臉,她又是那幅表情,冷淡的,好像一只內裏已經完全碎掉但堅持穩穩站着的瓷瓶。
他俯身吻她的眼睫,“欺負得好。”
方慈一怔,“……你認真的?”
“當然,”他指背蹭蹭她臉頰,到了這個時候,她安然無恙在他面前了,他好像終于松弛下來,笑說,“不管是你無理取鬧欺負人,還是她真的做錯事,我的方慈都沒錯。”
“你挺不講理。”
“還是講的,”他還是笑着,一側唇角輕輕牽起,幾分痞,“方慈做的事說的話,就是老子的真理。”
“……”方慈瞥他一眼,“……這種甜言蜜語,你真是信手拈來出口成章毫不臉紅。”
聞之宴笑意更深,目光一寸不錯地凝着她的臉,半晌,又擡手撫她的頭發,低聲,“有沒有吓到?”
方慈搖頭,“不至于,他要是沒跑,我肯定要跟他打架的,撕爛他的臉。”
這話惹得他又低笑了聲,“果然性子烈。”
“不過,以後不允許這樣,知道嗎?以後萬一還要再回家,我陪你一起。”
說着,他捏捏她細白的手腕,“就你這小胳膊小腿,跟誰打架?”
“小胳膊小腿又怎麽了,”她不服似的,“不還是打了你嘴巴子。”
“你真的,”聞之宴頗無語地笑,“就知道跟老子這兒橫。”
這話确實是沒錯。
自從相遇,她甚至沒有試探過,而是直接在他的世界裏橫沖直撞。
不知道有沒有觸碰到過他的底線。
靜靜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聞之宴重新俯過身,壓上來吻她。
輕柔緩慢的吻,夾雜着安撫。末了,他在她頰邊,放低了聲息,“洗澡睡吧。”
“……念念怎麽辦?”
“我讓李佑賢去處理,你不用擔心,後續問題明天再說,你需要休息。”
他一手沿着她後腰和沙發墊的縫隙嵌進去,扣住往上一擡,聲線更低幾分,“要不要我幫你。”
方慈在他這不期然的擡腰動作中輕嗯了一聲。
聲兒一出,自己也覺得不對勁,忙咬住唇,搖頭。
聞之宴眸色暗沉着,唇角一絲輕微的笑意,“純幫忙,真不要?”
“鬼才信你。”
“嗯?”他高大的身材俯下來,指腹若有若無游走,聲音低得暧.昧勾人,“是誰說的想跟我做?那個方慈去哪兒了?”
她默不作聲,只瞪視着他。
他打橫将她抱起來,往浴室去。
方慈渾身都緊繃了,如臨大敵。
聞之宴輕哂一聲,嘲弄似的,“……只會打嘴炮?”
把她放在淋浴間,他手撐着胯骨低眸看她,“打算怎麽洗?”
她左右看了一圈,指了指毛巾架,“打濕毛巾,稍微擦一下。”
他沒動,也沒說話,只看着她,沒有要走的意思。
方慈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你出去,順便幫我看看我姐姐。”
他點頭,“成。”
“诶等下,”她又拉住他胳膊。
他襯衫袖筒挽在肘處,前臂肌肉線條修.長流暢,觸感很熱,她不由搓了搓指尖,聲音也低下來,“……幫我拿睡裙過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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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慈洗澡的功夫,聞之宴從卧室出來去到客卧,那裏,方念念正在心理醫生的指導下,接受外科醫生的驗傷。
在場沒有人懂手語,她只能拿過手機打字交流,全程都是笑着,很配合。
聞之宴沒進去,只在門口把李佑賢叫出來。
“怎麽樣?”
“都已經拍照取證了,據顧醫生所說,沒有撕裂傷,我們趕到還算比較及時。另外,方家別墅那邊,我也派了人過去對現場進行拍照取證,也叮囑過方家的傭人們,保镖那邊也對方禹進行了詢問,錄音留存了證據,萬一這事兒被曝光,也有足夠證據自清。”
李佑賢又道,“方念念不想事情曝光,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方家父母回國之後,要怎麽跟他們解釋這件事。”
聞之宴眸光淡淡一斂,“我跟方慈商量一下。”
“好,還有時間,方家父母下周二才回國。”
心理醫生正巧帶上門出來,看到他倆,略一沉吟,“……患者沒出現明顯的應激反應,據她描述對方試圖不軌已經有三四個月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習慣了因而變得遲鈍。而且,患者從小不能講話,情況特殊,我建議帶她去精神科好好查一下。”
李佑賢道,“這些得她的監護人帶她去,我們不太方便,只能暫時收留她一兩晚。”
“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們,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再讓患者造訪事發地。”
心理醫生盡職盡責,臉色很嚴肅。
可按道理,這并不是聞之宴該負責的事。
李佑賢擡眸去看他的表情,但這畢竟跟方慈息息相關,一切都得看他怎麽定奪。
如果不告知方家父母,那方念念以後的事兒就會莫名其妙變成他來負責,如果要告知,那麽又要解釋他們為什麽會牽扯其中,會帶連出一堆麻煩事兒。
“譚醫生,麻煩您今晚在這裏留宿照看患者,然後推薦個能快速到崗的靠譜看護過來;李佑賢,方禹那裏再派個保镖過去,這幾天就先把他安頓在病房,不要讓他跑了。今晚你和顧醫生就先回去,明天等我通知。”
“好。”
李佑賢和譚醫生立刻分頭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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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宴回到主卧時,方慈剛洗完澡,正小步挪着往床的方向走。
他走過去,二話不說直接再度抱起。
将她放到床上,刻意往裏面放了點兒,而後他起身去關了所有大燈,只留床頭一盞暗淡的床頭燈。
他倚靠着床頭,曲起一條長腿,重新把她抱到身上。
“……你幹嘛?你不去睡嗎?”話這麽說,她卻已經很熟練地摟住他的脖子。
聞之宴輕嗤了聲,“方同學,你知不知道,你睡的這間本來就是我的主卧。”
怪不得這間卧室功能如此齊全。
方慈哦了聲。
“你姐姐的事,你打算怎麽辦?聽她的不告訴你父母?”
方慈默了默,“她現在怎麽樣?”
“現在沒事兒,有人看着她。”聞之宴低眉看她,“你要去看看她嗎?需不需要跟她聊兩句?”
“我不想去。”方慈立刻道。
她們姐妹倆之間,一定有什麽矛盾存在。
靜了好一會兒,聞之宴順了順她鬓角的頭發,低聲,“願意跟我說說嗎?到底出過什麽事?”
方慈沉默了好久,才說了句,“其實,也許我早就該死了,不應該繼續活着。”
聞之宴心頭一震,攬着她肩背的手臂都無意識收緊了。
“……為什麽這麽說?”
舊別墅安靜。
主卧室更甚。
在這寂靜安全的夜中,方慈終于開了口。
“因為方念念是因為我才啞掉的,”她事不關己似的,像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口吻平淡,“我媽說,因為我小時候哭鬧,才導致姐姐無人照看,從二樓跌落被馬踩踏,所以我要贖罪。”
“所以,只要姐姐哭,我媽一定會扇我耳光,因為一切都是我的錯。”
“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會任由別人欺負,所以我欺負方念念,故意忽略她無視她,在她對我示好的時候踐踏她的心意。”
“她是個溫柔的人,很膽小,很愛哭也很愛笑,如果沒有失聲,她應該是我們家的小太陽小甜心。”
聞之宴良久靜默,眸底風暴翻湧,手臂緊了又緊。
最終,他吻吻她眼睫,柔聲,“……乖,告訴我,你姐姐有沒有對你做過不好的事?”
許是他的話沖擊力太大,方慈像是被定住了,呆愣愣地看着他。
在這一瞬,她眼眶蔓延出了濕意。
好陌生的感覺。
自有記憶開始,她就沒有因為任何事掉過眼淚。
流眼淚進而獲得疼愛是方念念才有的資格。
她沒有。
眼眶好酸好脹,從心底深處産生了抖意。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好半晌才發出聲音,“……聞之宴……”
“有沒有?”
她仰起頭,眨着眼睛要把即将湧出的淚水憋回去。
昏黃的床頭燈在她身上鋪了一層柔和的光線,那雙眼睛清透明亮,睫毛濕了些許,顯出幾分脆弱。
緩了一會兒,方慈才笑了笑說,“……從沒有人問過我。”
“很小的時候,我大概五六歲,她七八歲,有一次我們全家去爬山露營,她把我帶到一個雜草很多的地方,讓我藏起來,然後她就走了。”
“我一直在那裏待到第二天中午,救援隊找到我的。”
“你不覺得可笑嗎?她想要我消失也就算了,我的爸爸我的媽媽,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我不見了,就那樣回了家。”
“我回到家,立刻挨了我媽兩記耳光,她怪我亂跑。”
“……所以你才要欺負方念念?”
聞之宴眸色暗極,手一直在揉着她的掌心,沒停過。
“對呀,我不是什麽善良的人,我明明知道她那時候年紀也小,不應該跟她計較。可這麽多年過去,我還是無法釋懷,所以一直對她态度惡劣。”
事實上,這麽多年,她內心一直飽受煎熬。
長大了的方念念一定也非常非常後悔,所以這麽多年一直試圖讨好她,而她,每次态度惡劣之後,卻也同時傷害了自己。
念念已經那麽可憐了,還那麽溫柔可人,她何苦要揪着這件往事不放呢?
她心疼方念念,同時也憎恨方念念。
在這烈火烹油中,她一顆心逐漸變得麻木。
聞之宴眼睫垂着。
一切都有跡可循……所以她怕黑,睡覺也要開着小夜燈。
大概率也是怕再度被抛棄,所以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依賴,無論何時何地,都是一幅随時要抽身離去的模樣。
他沉默了好久,啞聲開口,“……方慈,”他定定凝着她的眼,在婚禮上發誓一樣的低沉篤定嗓音,“我聞之宴,向你保證,永遠不會放開你。所以,最起碼在我這兒,放松下來,好嗎?”
方慈瞳孔都放大了幾秒,而後展顏一笑,“真的嗎?”
大概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這樣明亮耀眼。
“當然。”
方慈還是笑着,那笑容逐漸顯得落寞,夾雜着薄情。
像是想到什麽,她從食指上取下那枚鳶尾花戒指,攥成拳頭,說,“我食指上有個紋身,你猜猜是什麽?”
“什麽?蛇?”
方慈搖頭,擡手覆住他眼睛,“這樣呢?能猜到嗎?”
聞之宴倚靠着枕頭和靠枕,頭深深仰起,喉結上下滾了滾,“猜不到。”
一直這樣抱着,她剛洗過澡的身體散發着蓬蓬的熱度,早就燒灼到了他。
“展翅的灰鴿。”
她輕聲說,“象征着自由。”
在這話語裏,聞之宴感覺到,她覆在他眼睛上的手,好像真是灰鴿裏層柔嫩的絨毛,輕柔地拂着他的眼睫。
她傾身更緊地貼向他,掌心下滑,撫上他喉結上方的水墨蛇形紋身,“你呢?為什麽紋這個?”
聞之宴微蹙了眉,難言的湧動一瞬間便灼斷了他的神志。
隔着兩層薄薄的布料,體溫相貼,不知是誰點燃了誰。
他緩緩張開眼,眸底翻湧,危險的意味昭然若揭。
他兇狠地吻上她的唇,汲走了所有的氧氣,唇舌交.纏,呼吸粗重亂了節奏。
一只手臂抱緊了她,另一手骨節修.長的兩指并着,在被子之下觸到了濕意。
聞之宴低啞地笑了聲,“……這麽快?”
方慈還摟着他的脖子,幾乎有些失措地,咬着唇瑩瑩地望進他的眼。
他一邊吻着她的下颌、她高高仰起的修長脖頸,被子之下手指緩慢地動着,還沒忘了慢條斯理地對她解釋,“因為蛇象征着欲.望,世人總說欲.望是可恥的,總把它跟災難聯系在一起,可我不這麽覺得,”
“我覺得,正是因為欲.望,才讓我們活在這裏。”
“人,總要對一些東西上瘾,熱烈地活着,才好玩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