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二[下]
番外二[下]
至于後事如何發展，那就很水到渠成的了。
這一句話開啓了程歸蘇和顏夕的故事。
這不過這個時候的顏夕還不知道。她将這句話當成是大佬無意間看到菜雞的水平，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過來指點一二。
顏夕擡頭的時候，看見少年在燈下閑适的望着她。
她想，果然大神就是大神，這麽熱愛幫助同學。既然大神都這麽說了，她總不能還擺着手故作姿态說不用。
等她站起來，程歸蘇自然而然的拿過了她手中的鉛筆為她改畫。
一邊改，一邊用好聽的聲音給顏夕講解這一步為什麽要這樣運用技巧。
顏夕真的很想全神貫注的去注意程歸蘇到底說了什麽，但是她做不到，完全做不到。心髒幾乎要從胸膛跳出來，顏夕都怕程歸蘇會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太快了。
讓她此刻完全無法思考。
再加上程歸蘇的身上有極淡的香味，是那種沐浴露的味道。不像是同齡的男生，顏夕覺得程歸蘇現在在自己的心中就是全身上下都有光輝，怎麽看都叫人害羞無法直視。
“我示範的這些知道了嗎？”程歸蘇冷不丁的問，将顏夕的思緒打斷了。
顏夕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知……知道了。”顏夕說。
程歸蘇嗯了一聲：“今天先到這裏，回去睡吧。”
顏夕只好答應，開始收拾畫具。程歸蘇站起來又去了自己的位置，顏夕整理完自己的位置，走到門口的時候終于鼓起勇氣問他：“你不走嗎？”
程歸蘇垂眸：“你走了我再熄燈。”
這樣子……
顏夕也不多想，手都已經摸到了門把手，忽然轉過頭認認真真對程歸蘇說：
“我叫顏夕。”
程歸蘇這才笑起來，他想說他早就知道她是顏夕，卻怕吓着這個小姑娘，頓了頓也說：
“我叫程歸蘇。”
顏夕翹着唇角跑走了，步子是肉眼可見的雀躍。
連續幾天晚上，程歸蘇都會指點顏夕畫畫。
有時候顏夕都覺得，是不是程歸蘇特意的……？
程歸蘇的大衛石膏像已經畫完了，按道理說應該好好休息一陣子，但程歸蘇沒有。
每晚顏夕照例能夠看到程歸蘇出現在畫室，有時候她都恍惚覺得是不是程歸蘇特地在等自己。
但她又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人家大神勤奮努力，順便點撥點撥你，不行嗎？為什麽要自作多情。
這天顏夕覺得自己精神抖擻，被程歸蘇親手改過的畫被她小心地收進了畫袋。
舍友無意間掃到顏夕的畫紙，哎呀了一聲：“顏夕！我覺你進步好快。”
“有嗎？”顏夕頓了一頓，心說那也應該是因為這幾天程歸蘇一直在給自己補習的原因。
自己有個好老師。
程歸蘇教給她的技巧，确實都是可以達到吸收并且迅速提升的。
奇怪的是，已經快半個月了，老師仍舊沒有讓美院班的同學挪窩，他們仍舊占據那塊地方，但由于水平遠勝于基礎班的同學，拜訪的石膏像或者靜物都是單獨區分的。平時基礎班的學生要是有什麽不明白的，還可以去詢問美院班的同學。
這樣一來，倒是讓基礎班的學習氛圍好了不少。
都是他們的功勞。
她和程歸蘇仿佛達成了什麽默契，白天在畫室裏的時候兩人并不交集。基本上……沒有。
偶爾老師示範畫的時候，顏夕往程歸蘇的方向看一眼，總是能撞見那雙黑眸，似乎早就知道顏夕會看那邊。
而到了晚上，程歸蘇會幫顏夕改畫，兩人也會安安靜靜地在畫室裏面自己畫自己的。
等到時間長，兩人熟悉了些，顏夕還會和程歸蘇說上幾句白天自己這邊發生的趣事。程歸蘇會很耐心的聽，然後勾起唇角再說一句，“我知道。”
顏夕總想問，程歸蘇為什麽會知道，是因為關注着這邊嗎？
但她問不出口。
在顏夕神游外太空的時候，忽然聽到老師誰。
“美院班的教室調整完了，現在你們可以搬回到自己的教室。”
顏夕：！！！！
她下意識地就找尋程歸蘇的身影。
那白衣少年正在搬畫架和畫箱，仿佛有所察覺，往顏夕的方向看過來。
顏夕與他對上，神情一怔。程歸蘇已經低頭，去整理好自己的東西，與美院班的同學一起走了出去。
他……
應該不會再來基礎班了吧。
顏夕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的失落從哪裏來，明明他們還在一個學校，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為什麽要這樣不開心？
她應該只是覺得，自己可以靜靜地看程歸蘇畫畫的夜晚結束了。
但晚上再留在教室畫畫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顏夕到點下樓，推開門的時候還有所期待。
他會在嗎？
門邊的位置空落落的，畫室裏還有兩個同學，但都不是顏夕熟悉的面孔。
不是他。
顏夕也不知道自己在畫室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直沉不下心來。所有的線條明明還是一樣的排線，卻怎麽都達不到自己心裏想要的效果。
雜亂無章，一如她此時的內心。
很快，那兩位男生也陸續離開，畫室裏只剩下顏夕一個人。
顏夕嘆了口氣，将畫板翻轉過來，頭抵在上面，閉上了眼睛。
想什麽呢……還在想着他會來。
顏夕啊顏夕，你怕是栽了。不會真的是……喜歡上他了吧？
在喜歡這兩個字出現在顏夕的腦海中時，外面的們猛然被拉開，進來的人似乎有些着急，大跨步走到了顏夕的面前站定。
那一貫保持幹淨的鞋面竟然因為他的動作染上些許鉛灰，刺眼的很。
顏夕震驚地擡起頭。
“來晚了，對不起。”少年的眸中閃着細細的光，還拿着性子與她解釋，“今天老師找我有事。”
其實基礎班已經沒有程歸蘇的畫板了，顏夕不知道他這麽蔥蔥跑來是為了——
是為了自己……嗎？
接着程歸蘇在顏夕身邊随意坐下，拿了個速寫板。
顏夕忽然安下心來。
半晌，她才說：“我想考C大。”
C大的設計專業全國知名，要上C大，不僅要過硬的專業素養，還要排在前列的文化分。
而程歸蘇正是C大的學生，這次過來畫室不過是暑假的一次無聊特訓。他一定也不會想到，會改變顏夕在心中對未來所有的描繪。
她似乎在一天天中找到了自己真正熱愛，和喜歡的東西，并且向朝優秀的他靠攏。
程歸蘇似乎并不意外，淡淡笑着：“我相信你。”
顏夕記得那時候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大約八月底。她的心跳的厲害。她也知道等到程歸蘇開學，自己就在畫室見不到他了。
自己那點小心思應該被程歸蘇察覺，因為在靠近他的時候，顏夕開心的小尾巴都要藏不住。
之後的發展便順理成章起來。
在程歸蘇的幫助下，顏夕在畫室的排名很快上升，老師來問她要不要升入美院班，顏夕拒絕了。
再之後——
在程歸蘇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幹淨明朗的少年約她出來，目光灼灼，聲線裏帶上平素沒有的緊張。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顏夕這才知道，原來程歸蘇也是個腼腆的少年，在此刻面對着自己的時刻，流露出了緊張與期待。
這應該是他能夠說出來的最直接的邀請了。
顏夕徐徐笑開，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