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站崗蟲的話越說越難聽,就差提着東格的衣領讓他趕緊滾蛋了。

東格還想上前理論,卻被站崗的雌蟲一腳踢翻在地。

“喂,你怎麽打人啊!”

狄修連忙沖出門去,喊住了站崗蟲的下一步動作,東格才免于接下來的一頓拳打腳踢。

看到是地區開墾小隊的人,站崗蟲多少給他們一些面子,就當沒看到東格,任由狄修拉着人往遠處走。

戎墨也跟在兩人後面。

“狄修,你幫幫我吧,只有你能幫我了!”

東格見了狄修,眼中迸發出一瞬的希望,他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雙手抓着狄修的手臂,一遍遍的重複,希望狄修能幫幫他。

“東格,你先冷靜。”

狄修喊住了六神無主的好友,安撫着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你得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才能幫你,不是嗎?”

在狄修的反複勸說下,東格終于冷靜了下來。

三個人走出去好遠,随便找了個樹蔭下坐着。

良久,東格終于調整好了情緒,啞着聲音開口:“東林不見了。我和家裏人找了很久都沒有消息,後來就找了臨時政府,前幾天臨時政府說找不見人按照意外事故死亡判處,給我家拿了一筆錢,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兩周之前,東林興高采烈地回到家裏,告訴家裏人他在勞斯雄蟲的家裏謀了個生計,以後每天都去那邊的豪宅裏打掃衛生,把豪宅裏打掃幹淨,晚上離開的時候再把垃圾處理掉,就能得到不低的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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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格和家裏人起初還有些疑惑,貴族家裏多的是打掃衛生的人,怎麽非得在外面找個人過去收拾呢。

後來,在東格的追問下,東林才說了實話。

都是些沒人樂意收拾的垃圾,主要是負責清理衛生間。

貴族家裏的蟲,即使是原本與他們這些撿垃圾為生的雌蟲沒什麽區別的蟲,到了那裏都開始矯情起來了,看不上也不樂意去處理這些東西。

據說是上一個負責處理的蟲年紀大了最近剛剛離世,所有才重新找了人,讓東林的了這個差事。

原本這是個個不錯的差事,他們常年在惡臭的垃圾山翻東找西,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味道。東林每天得到的報酬也不低,家裏人都挺高興,但意外發生在一周前。

那天東林照常去到雄蟲的豪宅,可東格他們在家裏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東林回來。

起初他們以為有事情耽誤了,或者被分配了其他的活,沒能第一時間回來,大家都沒往心裏去。

但東林從那一天起就消失了。

三天前,等不到弟弟回家的東格找遍了自己能找的地方也沒有結果,無奈之下找到了臨時政府報案,希望臨時政府能幫忙找到他的弟弟。

可他等了三天,最終等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輕飄飄一句當做意外處理,就對東林宣判了死刑。

東格無法接受。

萬一他的弟弟并沒有死呢,也許他只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現在正沒有食物沒有水源,等待着家裏人去找他,去救他。

臨時政府找都沒找,就打算宣判他弟弟的死亡嗎?

東格一拳砸在了樹上,樹葉嘩啦啦掉了一地。

“我一定會找到東林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狄修碰了碰戎墨的隔壁,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們兩也會幫你的。東格,東林之前來往你家和勞斯雄蟲的豪宅,走的是哪條路?”

“我家右邊的那條小路,雖然需要翻山,但直線距離更近,花費的時間更短。”

東格起身,拉着狄修的胳膊就把人往那條路上引。

東格說的那條路狄修有所耳聞,聽說是當年勞斯雄蟲的雄父特地選的地址,他們家的豪宅三面圍山,只有一條路能通往其他地方,而豪宅左側的山雖然綿延幾公裏遠,但山峰卻是最矮的。

以前狄修跟東格閑着了去散步,也曾去到過那裏,遠遠地眺望到了勞斯雄蟲家的豪宅。

“這樣,我們兵分三路找人吧。”

狄修提議道:“東格就負責從你家到豪宅中間的部分,我去右側,麻煩閣下去左側,不要放過每一個可能藏人的山洞,進行一次地毯式搜索。”

東格滿臉感激,重重的點頭,然後就轉身打算出發。

“東格,之後我們到你家集合!”

聽到狄修的話,東格轉頭沖他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後又埋頭沿着山路前往雄蟲的豪宅。

“有個不太好的問題,我想問問。”

看着東格的背影,戎墨難得開口:“一周的時間,雌蟲不吃不喝是能活下來的吧?”

“能的。”狄修說:“最極端的條件下,雌蟲能在沒有任何攝入的情況下,堅持一個月。”

“那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戎墨說:“擁有極強恢複能力的雌蟲,不可能一周都沒有任何消息,即使是受了重傷,一周的時間也夠他恢複到能勉強走動吧,就算他沒辦法自己回到家裏,東格他們一家人上一次過來找人的時候,總不至于聽不見動靜,發不出一點聲音吧。”

狄修面色沉重,輕聲“嗯”了一句。

他完全同意戎墨的判斷,甚至東格自己十分清楚這點。

只是東格和他的家人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至少在親眼見到東林的屍體之前,誰都不想主動承認親人已經死亡這個事實。

“你能幫我嗎?”狄修側目看向戎墨,“我想,我們至少應該要幫東格找到弟弟的屍體。”

戎墨說:“我當然會幫忙了。東格他即使你的朋友,這段時間我們相處的還行。”

最起碼東格毫無所求又毫無理由的幫他隐瞞了雄蟲的身份。

“謝謝您。”

狄修準備朝着他計劃好的小路的右側走去,卻不想剛走出去一步,就被戎墨拉住了。

“怎麽了嗎?”狄修茫然的發問。

戎墨解釋道:“這片地方,除了我們三個,沒有任何人。即使是屍體也沒有。”

狄修滿臉震驚。

戎墨繼續說:“就在剛剛說話的時候,我用精神力查看了一遍。”

戎墨的精神力經過這一個月的修煉,已經恢複到他渡劫前的水平,現在的他真要全力的話,覆蓋荒星上居民的所有居住地,包括不住人的垃圾山和廢品回收站在內,都是小菜一碟。

狄修也在這一個月的治療時間裏,深刻的體會到了戎墨精神力越來越強這件事。

所以對于戎墨所說的,這片山地沒有任何東林的蹤跡,他是完全相信的。

“那我們換個地方找吧。”狄修思考片刻,說:“如果東林是被人殺害,這個兇手必然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東林的死訊,最起碼雄蟲家的豪宅附件應該不會是他的抛屍地點。”

“你說的沒錯。”

因為狄修準确的推理,戎墨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意,他家伴侶這段時間越來越自信了。

戎墨相當自豪,這說明他養的不錯。

嗯,他認為是他在養着狄修,最起碼精神層面上是如此。

戎墨問:“狄修你在荒星上住的時間長,以前荒星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狄修想了想,說:“從我來到荒星上開始,我是沒遇到過這種特殊情況。不過正常的生老病死見過不少。”

戎墨問:“那他們都怎麽處理死者的屍骨?”

狄修說:“有家人的蟲,家裏人會把他好好安葬,雖然可能條件不怎麽樣,但總比無親無故的蟲,有可能死後許久才被人發現,之後就會被人随手扔到垃圾山附近的亂葬崗。”

戎墨驚訝:“垃圾山附近還有亂葬崗?”

狄修點頭:“垃圾山那邊熏天的臭味兒,其實除了腐爛的生活垃圾之外,另一個來源就是距離比較近的亂葬崗。”

戎墨提議道:“要不,我們去那邊看看?”

狄修:“你的覺得,有可能東林的屍體被人随手扔在那裏了?”

戎墨:“去碰碰運氣吧。如果兇手聰明點,應該就不會扔在那麽明顯的地方。”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從東格家通往雄蟲豪宅的這段山路,朝着垃圾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兩人讨論着東林的死亡。

這顯然不可能是意外事件,如果是意外的話東林的屍體早就被發現了。

戎墨懷疑這件事和荒星上這位唯一的雄蟲大人脫不了關系,否則臨時政府也不必急匆匆的用意外敷衍了事。

也許是東林在雄蟲的豪宅做事時沖撞了雄蟲,才被雄蟲下令處死。

還有可能是東林在雄蟲豪宅幹活時,不小心聽到了雄蟲家裏的秘密。貴族家中往往都有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即使是在荒星,也不能保證他們就是完全幹淨的。

狄修聽着戎墨的這些分析,沉默了許久。

良久之後,他又不得不承認,戎墨的分析确實有一定的道理。

除了和雄蟲扯上關系,否則他想不通臨時政府為什麽非要趟這趟渾水,幫着一起隐瞞甚至妄下定論判定東林出了意外。

雄蟲的形象在戎墨的眼裏,已經是無理取鬧情緒多變的集大成之代表。

這些全都得賴在戎墨找到的那個廢棄光腦。

狄修猶豫許久,小聲的詢問戎墨:“您難道忘記了,自己也是個雄蟲嗎?這樣編排一個雄蟲,真的沒關系嗎?”

第23/24/25三章合一

狄修猶豫許久,小聲的詢問戎墨:“您難道忘記了,自己也是個雄蟲嗎?這樣編排一個雄蟲,真的沒關系嗎?”

在狄修看來,長時間的混跡在雌蟲堆中,戎墨可能都有些忘記自己的雄蟲身份。

但其實戎墨本身就對自己在這個星際時代的雄蟲身份沒有什麽實感,本質上他還是那個修仙界的一個魔修罷了。

戎墨愣了一瞬,幹巴巴的笑了兩聲。

狄修知道自己的猜測肯定應驗了,板着臉說:“閣下,需要我以後每天都喊一次這個稱呼來提醒您,您其實是個雄蟲嗎?”

戎墨這種宛若小蟲崽被重新塑造三觀,還有些弄不清雄蟲和雌蟲之分的情況,讓狄修心裏膽戰心驚,別到時候真的讓他把珍貴的雄蟲閣下給養歪了吧。

他長嘆一口氣,語氣中有些難以發現的落寞:“您未來總是要離開這裏,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的。總不能到時候,還真把自己當成雌蟲去對待吧?”

但一想到雄蟲未來真的要離開,狄修內心又十分的不舍,理智和情感在互相拉扯,讓他下意識的去忘記當初戎墨說過的話。

戎墨被狄修那突如其來的落寞震到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字。

顯然,之前提過的,他就算離開也會是和狄修一起離開這事,早都被他忘到腦後了。

不,或者說他并沒有忘記,只是不敢奢望雄蟲還能記得當初的話。

戎墨正要再說,就被巨大的響聲打斷了思緒。

那是每天都會出現在垃圾山的景象,從巨大的圓形躍遷錨點被扔下來的垃圾迅速堆積成一個小山堆,旁邊有許許多多的人追着去尋找可以用的物品。

戎墨和狄修自從加入了地區開墾小隊,已經很久沒有去垃圾山翻找可回收的物品了。開墾小隊的報酬足夠他們兩個人花銷,并且還能存下不少。

不遠處開始飄蕩過來的氣味讓戎墨想起剛來到這裏第一次和狄修去垃圾山時的場景。

他連忙用精神力将兩人包裹起來,考慮到垃圾山旁邊的亂葬崗可能味道更勝,他這次用精神力做的屏障足足比之前的厚出來三倍,牢牢地将那些氣味兒鎖在外面。

垃圾山附近的人都忙着跟着那跳躍點去撿東西,根本沒注意到戎墨和狄修兩人也在這裏。

“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從這邊走吧。”

狄修帶着戎墨,走在垃圾山的外圍,去尋找那傳說中的亂葬崗。

狄修雖然聽說過亂葬崗的存在,但他本人從沒親自去過,亂葬崗的位置也只是聽別人提過,準确的位置他并不清楚,所有兩人只能邊走邊看,不放過任何一點可能。

戎墨的精神力也一直朝着前方鋪滿,只不過帶回來的消息,都不是他想要的。

良久,戎墨拉住了正預備去另一個方向的狄修。

狄修回頭,“怎麽了?”

戎墨說:“應該是找到了。”

戎墨抓着狄修的手腕,朝着他正前方的方向走去。

狄修心中忐忑,他沒敢問戎墨,究竟是找到了亂葬崗,還是找到了……東林的屍體。

兩人的前方,是垃圾山最外側,那裏有一堵一人高的牆壁,用來限制傾倒下來的垃圾,令垃圾不至于被倒在了牆壁的外側。翻過牆壁,是一段無人走過的荒草地,這裏的野草生長的茂盛,已經到了兩人膝蓋的程度,沿着草叢走了大約五百米,一片凹陷的深坑出現在視野當中。

那并不是普通的深坑。

裏面橫七豎八,疊羅漢一樣扔着數不清的屍體,碎裂分散的白骨、腐爛不完全白色的蛆蟲來回蠕動,甚至還有剛死亡沒多久被扔過來,張着嘴巴腦袋朝下,眼球充血無神的盯着地面,嘴裏甚至還有從別的屍體上爬過來的蛆蟲。

戎墨和狄修站在原地不再繼續向前。

饒是經歷過生死的二人,面對這樣的場面也忍不住胃中翻湧,面色不佳。

幸好他們走過的這片草叢,并不是抛屍的路徑,不至于在路邊看到斷肢殘臂。

狄修啞着嗓子,說:“下去看看吧。也許……就在那裏面。”

戎墨點頭,然後默默又把精神力屏障加厚了一層。

鬼知道,為什麽都那麽厚的精神力屏障了,剛剛站在這裏時卻還是聞到了一股味道。

兩人硬着頭皮又靠近了些,并且從深坑邊緣開始默契的分開到兩個方向。

越是靠近,就越是發現坑裏蚊蟲衆多,尤其以蛆蟲為主。

兩人圍着弧形的大坑邊沿一路走過去,就在即将會合時,戎墨停下了腳步。

“狄修,過來看看。”

戎墨沉聲喊道:“是他嗎?”

戎墨和東林不熟,兩人唯一一次見面,就是他第一次跟随狄修去垃圾山撿垃圾,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對東林的長相已經有些記不太清,只能是照着東格的輪廓去看。

狄修快步走了過來,順着戎墨的視線看去,只一眼,整個人就被釘在了原地。

“是他吧。”

看到狄修的反應,戎墨就知道,這無疑就是東林了。

這邊是荒星上生老病死之人最終被處理的抛屍路徑,路邊多的是不知道誰的殘肢,深坑裏正對着的方向,東林就那樣仰躺着,雙目瞪圓看着天空,左腿和左臂明顯是骨頭都被打斷了,正以不正常的姿勢朝外扭着,手肘處看得到森森白骨,小腿處一圈不規則的齒痕,腳踝以下的部分已經不見蹤跡,他甚至被扔在這裏還曾被路過的野獸當成食物啃食過。

胸口被開了個大洞,是被破壞蟲核一擊斃命的。

良久,戎墨拍了拍狄修的肩膀,說:“把他帶回去吧。”

“我……我去找點東西。”

狄修渾身一僵,眼眶發紅,聲音沙啞低着頭逃也一樣的轉身進了草叢,又發洩一樣的扒拉着周圍的雜草。

明明不是第一次身邊有人離開,狄修卻始終無法接受一個鮮活的生命悄無聲息的離去。

他的死無足輕重,如果不是他的哥哥東格不願意放棄,恐怕直到最後,到屍體腐爛被周圍的動物吃食,都無人發現他的死亡。

他們兩這趟出來并沒有帶東西,狄修在發洩一番後,低垂着頭默默在草叢中翻找葉片較大的拔出來,找了一大堆後拿這些野草充當入殓用的白布,戎墨的精神力在野草的外側覆蓋了一圈,緩慢的從深坑中将東林的屍體接了出來,然後在用野草将人裹得嚴實。

兩人一路朝着東格的家裏走去。

狄修一路上沉默不語。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将東林的屍體帶回去。

亂葬崗就在這個地方,只要是樂意,東格在這一周的時間裏,都可以無數次來到這裏,來找尋東林的屍體,但他并未發現。

也許是今日才剛剛被抛屍出來,也許是東格下意識的不想要到這裏來,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麽現在他的行為算是違背了東格的想法嗎?

狄修停下了腳步。

戎墨轉頭看他,從他的眼神中立刻就察覺到了狄修心中所想。

但戎墨并不擅長安慰別人,他只能靠近狄修,虛虛給他一個擁抱,然後低聲道:“讓他回家吧。”

不論家人如何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最好還是讓東林回家。

狄修沉默許久,最終還是認同了戎墨的想法,再次邁開雙腿。

戎墨和他并排着,片刻後繼續開口:“悲傷并不會讓死者複活,我認為現在應該做的,是找出兇手。這樣的死狀,說是意外,誰都不會相信的吧。”

狄修吸了吸鼻子,仍然沒有說話。

與戎墨不同,狄修因為和東格是好友,東格的家裏人他都見過,他們家也曾在自己剛來荒星時照顧過他,對東林的感情是朋友、好友的弟弟、恩人家的孩子,這樣複雜的情緒,即使知道戎墨說的不錯,他也無法一下子就抽離出來,冷靜的去分析這具屍體上可能會有的,關于兇手的線索。

見狄修不說話,戎墨小心的觀察他的表情,見他沒有生氣的趨勢,戎墨才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氣。

要不然,在回到東格家裏之前,他還是先別說話了。

戎墨這樣想着。

狄修并不責怪戎墨表現出的過分冷靜。

他一路上調整自己的情緒,在即将到達東格家裏前,主動開了口:“問題出在雄蟲的豪宅。”

“啊……啊?”戎墨有些驚訝,他以為狄修現在沒那個心情去讨論這個,都已經做好了等東格一家處理好東林的屍體之後再說的打算,卻不想馬上要到了,狄修居然主動提起。

狄修說:“想辦法去雄蟲家裏看看?”

戎墨驚訝道:“也在雄蟲的家裏找一個差事?”

狄修搖搖頭:“恐怕不是很容易,雄蟲豪宅那邊的人都挺反感我的,因為臉上的疤。”

戎墨說:“那我去不得了。萬一被發現了,我保底還能自爆身份,是雄蟲的話他們也不敢拿我怎麽樣。”

是不敢像殺害東林那裏殺害你,但雄蟲完全有可能被那一大家族的雌蟲霸王硬上弓了。

狄修想要拒絕,“不,您還是別去……”

他的話沒說完,等在家門口的東格遠遠見到兩人,起身就朝着他們的方向跑來。

究竟是誰去豪宅打工刺探消息這個事,被迫終止了讨論。

“之後找時間再說吧。”

東格靠近戎墨和狄修,卻又在看到旁邊那具被用野草包裹出的人形時,止住了腳步。

“狄修……那是……”

東格雙眼發紅,聲音啞的不成樣子,隐隐還帶着哭腔。他想要再上前一步,雙腳卻仿佛被灌了鉛,不論如何也擡不起來。

屋門口,東格的雌父突然一聲嚎哭了出來,整個人身子一軟,順着門框癱軟到了地上。

東格的雄父不詳,聽說是當年欠了一大筆債扔下妻兒跑路了,他的雌父沒辦法才帶着孩子躲避債務逃到了荒星,他們在荒星上一待幾十年,前些年開區開墾東格失去了哥哥,這次他唯一的弟弟也離開了。

見東格和他的雌父這樣,狄修也沒法開口,他和戎墨只是将東林放進了屋裏,然後翻找出了身上帶着的所有星幣,一股腦的都塞到了東格和他的雌父手上。

戎墨和狄修在東格家裏沒待多長時間,将東林送到屋內沒多久兩人就離開了,屋子裏一時間只剩下東格一家人,情緒不再壓抑,屋內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時間并沒有給他們難過痛哭的時機。

狄修從東格家離開後,沒能去持續關注東林的事,他和戎墨原本計劃去雄蟲的豪宅找個差事查找真相,但越是靠近雄蟲勞斯的生辰,臨時政府分配的任務就越多越繁複,後面人數不夠甚至要求狄修和戎墨兩個從沒有經驗的人,去給制作雄蟲生日禮品的小隊打下手。

狄修沒能和東格說上話,甚至他抽空去将一些星幣和蔬菜以及肉類送到東格家裏時,也只有東格的雌父在家。

再次見面時,已經是東林的葬禮。

荒星上的人死亡是不會被人所在意的,大部分人每天的目标就是不要讓自己死在這裏,根本沒有時間管別人的死活。

東林在荒星有一兩個一起長大的好友,但也僅此而已。前來參加葬禮的人除了他的兩位好友,就只有戎墨和狄修。

說是葬禮,其實也不過是在東格家附近找個清淨、風景還不錯的地方下葬。

儀式結束後,狄修和戎墨在離開前,被東格攔住了。

東格臉色慘白,腳步虛浮,恐怕這段時間沒睡好,又沒好好吃東西。但意外的是,他的一雙眼睛卻黑的發亮,不像是被打擊到無法走出的樣子。

他問:“狄修,你們在哪裏找到的東林?”

上一次狄修帶着東林回來時,他沒有時間問,這一次他并不想錯過機會。

狄修和戎墨對視。

直覺告訴他,東格詢問這件事肯定有理由,也許他也想到了這件事不可能只是普通的意外。

狄修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他害怕東格會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戎墨十分直白且毫無隐瞞,他說:“垃圾山旁邊的亂葬崗。”

狄修的眼睛有一瞬的瞪大。

再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東格聽到戎墨的回答後,兀自點着頭,末了又發出輕笑。

狄修有些擔憂:“東格,你……”

東格打斷了他:“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又不會去做傻事,我還有雌父呢。”

沉默良久之後,東格才又說:“謝謝你,狄修。謝謝你能把東林帶回來。”話說到最後已經是哭腔,東格不想讓好友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擺擺手轉身回了屋裏。

狄修內心五味雜陳,可最終卻都在看到東格離開的背影時,将那些情緒壓下。

狄修和戎墨還不能回家,他們兩是在接了臨時政府的委托後抽出的時間過來的,現在還必須會去繼續加入到給雄蟲的生日禮物的制作當中。

在去臨時政府的路上,戎墨說:“不用太過擔心,東格很清楚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就像他說的,他必須照顧他的雌父,他不能任性的将自己也置身于危險之中。”

狄修點頭:“我知道。”

半晌後,他又補充:“東格肯定也是想到了這事與臨時政府和雄蟲脫不了關系。”

正因為東格看透了這點,所以他才會在那時突然發笑。

也許他們這些從不被人在乎的人,生來就是惹人發笑的存在,他們不能也不敢去尋找一個公道,否則下一個出現在亂葬崗的,就可能是他自己,為了親人能繼續活下去,他必須當做不知道,在每一個黑夜裏自我療傷。

戎墨和狄修沒花多久就到了制作雄蟲生日禮物的地方,參與其中的有不少是開區開墾小隊的成員,他們知道狄修的朋友離世了,葬禮就在今天,所以對于狄修和戎墨的短暫離開也當不知道,二人返回後又立刻加入到了制造當做。

雄蟲的生辰如期而至。

像過去每一年一樣,雄蟲會出現在臨時政府和集市區中間那個平時不怎麽用的方形舞臺上,拿着話筒打扮的光鮮亮麗,微笑着感謝所有人對他的祝賀,然後邀請到現場的所有人一起吃他帶過來的超大號的蛋糕。

蛋糕這種食物他們這些人一年就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見到。

即使是超大號的蛋糕,人數一多每個人也就只能分到小小的一塊,塞牙縫都不夠,大家都十分珍惜的護着,生怕在擁擠的人群中被誰一不小心撞倒将那塊蛋糕弄沒了。

狄修在這裏沒能看到東格,恐怕他現在也沒這個心情來參加這種活動。

薩卡和萊高從擁擠的人群中費勁的擠了出來,每個人都雙手擡得老高托着兩塊蛋糕。兩人好不容易擠出來,給了在這裏偷閑的戎墨和狄修一人一塊蛋糕。

“你小子,居然說什麽太擠了不想去這種話,像個雄蟲似得,矯情!”

萊高罵罵咧咧地把蛋糕遞給戎墨,“真看不懂狄修咋看上你的。還把狄修也帶壞了,以前可沒聽說狄修嫌棄擠懶得去!”

狄修:“……”

實不相瞞,他還真就是個矯情的雄蟲。

另外,以前萊高你可不是這麽對我好的。

一個多月時間,同為一個小組的薩卡和萊高早就和他兩混熟了,戎墨和狄修也都摸清了萊高的性格。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每次邊擠兌邊幫忙,是個熱心腸的。

戎墨也不将他的這些話往心裏去,接過蛋糕默默嘗了一口。

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食物,也是他從來沒有吃到過的味道。

戎墨眉毛擰着,略帶嫌棄:“這也太甜了吧?”

他并不喜歡太甜的食物。

萊高瞪着他:“哈?費勁巴拉給你帶過來的,你小子居然敢說甜?!”

一副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這蛋糕扣在你臉上的表情。

狄修默默地解圍:“但是對于我們的口味來說,确實有些甜了。只有雄蟲閣下才會喜歡這麽甜的東西。”

不過即使他這麽說了,戎墨的口味也确實讓他過去對雄蟲的刻板印象産生了懷疑。

戎墨與其他的雄蟲不同,他不喜歡毛茸茸的玩具和洋娃娃,也不喜歡甜食,甚至不喜歡帝星給雄蟲安排的所有課程,他更喜歡練劍,他還對機甲和星艦感興趣。

狄修曾經看到他反複的去觀看和研究那個廢棄光腦裏唯一有關機甲和星艦的資料。

除了精神力和獨屬于雄蟲的氣息,戎墨确實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雌蟲。

四個人還想在說些什麽,突然一道亮光打了過來,刺眼的光照的他們無法睜開眼睛,只能擡手擋住光線,才能勉強的看看發生了什麽。

狄修注意到,遠處站在高臺上的雄蟲手裏捏着話筒,正朝着他們的這邊看過來。

戎墨:“什麽情況,他們打算閃瞎我們的眼睛?”

薩卡:“恐怕不是。”

萊高:“你兩……恐怕要倒黴了。”

還沒等戎墨問他什麽意思,耳邊就傳來劇烈的此起彼伏的掌聲,其中間或夾雜着一些聲音。

“真是好運,雄蟲閣下沒等生日會結束,就已經看中了他。”

“是戎墨吧?不然我想不通剩下那三個,一個老掉牙的一個毀了容的還有一個人高馬大臉長得好像能吓哭雄蟲的家夥,能有誰被雄蟲看中。”

“可是,戎墨不是和狄修是一對兒嗎?他不能接受的吧?”

“你傻啊!他和狄修在一起不就是因為遇不到雄蟲嗎,現在有雄蟲主動想要他,他還能拒絕的嗎?!肯定是馬上把那個醜八怪踹了,投奔雄蟲的懷抱啊!”

……

四個人都聽懂了這話裏的意思。

勞斯雄蟲在這場作秀一般的生日會上,看上了戎墨,并且有将他接到豪宅收做雌侍的想法。

萊高:“這……”

他轉頭看向戎墨和狄修,兩人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過萊高覺得他的隊友應該是要拒絕的,畢竟這兩個家夥這一個多月以來沒少讓他們吃狗糧,感情看來是真的,并不像那些不知情的人所說的那般塑料。

萊高戳了戳薩卡的胳膊,小聲問:“要是他兩拒絕了雄蟲,會不會在荒星上被追殺啊?”

薩卡沉默片刻,表情十分嚴肅的說:“……是有這個可能。”

萊高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不是吧?!”

難道老天真要棒打鴛鴦,讓這一對兒苦命的雌雌情侶被雄蟲拆散?

戎墨和狄修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懂他的意思。

他們兩之前還在研究由誰去雄蟲豪宅找個差事,了解了解東林的死因,卻沒想到機會現在就送過來了。

還真是瞌睡了剛好枕頭就遞了過來。

戎墨相當喜悅,這樣他到勞斯的豪宅去打探,就不用狄修費勁的去找雄蟲家裏還有什麽差事缺人。

他的伴侶,憑什麽去給別的歪瓜裂棗的雄蟲當下人?

只不過狄修的心情就有些不美麗。

他從一開始就不太贊同戎墨去冒險。

“這位雌蟲,你是叫……?”

遠處的舞臺上,勞斯拿着話筒,聲音溫和的詢問。

“戎墨。他叫戎墨,閣下。”

臺下有人提醒。

于是,雄蟲在此朝着四人這邊開口:“戎墨,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雖說是在詢問戎墨,但其實包括雄蟲在內的所有蟲,都覺得戎墨肯定會答應的。沒有誰會,也沒有誰能拒絕雄蟲的邀請,尤其他已經表現得如此謙卑。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戎墨的身上,有相當一部分還會将視線投向狄修,眼中滿滿都是憐憫。

良久,戎墨扯着唇角,道:“可以。”

邊上萊高已經扯着袖子淚眼汪汪。

在他的認知裏,戎墨肯定是為了保全自己和狄修的性命,才勉強的答應勞斯。

薩卡也是忍不住嘆氣。

所有認識戎墨和狄修的人,都在為這對惋惜。

十分默契的,他們都認為戎墨在拒絕雄蟲然後踏上雙雙逃命的道路,和答應雄蟲保全二人性命中選擇了更好的那一個。

但只有狄修知道,戎墨真正的目的。

雄蟲勞斯并沒有在生日當天就帶走戎墨,而是當着衆人的面,手拿話筒在舞臺終于承諾,三天後再來接戎墨。

從那之後,荒星上有關戎墨的議論就沒有停過。

有人瞧着戎墨的臉,感嘆确實自愧不如,雄蟲會看上他太正常了,畢竟那家夥長着張漂亮的過分的臉蛋。

但與戎墨和狄修相熟的地區開墾小隊的人,幾乎都在惋惜這兩個,尤其薩卡和萊高。

薩卡似乎擔心狄修太過難過做出傻事,這兩天一有時間就拉着狄修談心,主要內容就是勸說狄修要看得開,和雄蟲争人是沒有結果的。

萊高更是說着說着情緒上來,狄修還沒說啥,自己先為了朋友的愛情故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嗚嗚……你的命……咳咳,好苦啊……嗚嗚……”

薩卡和萊高一連勸了兩天,直到第三天下午,狄修和戎墨才終于得了清淨。

薩卡:“我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聊聊,道個別什麽的。”

狄修:“……”

戎墨:“……”

戎墨和狄修滿臉無語,說的好像他兩要生離死別一樣。

好不容易送走了兩人,戎墨終于覺得安靜了,這兩天都差點要被他們這兩位小組成員給霍霍的耳朵起繭子了。

“大概有幾天不能見了,不如今天就把這周的治療做了吧。”戎墨提議道。

他們兩人已經養成了每周一次的治療頻率,今天若是在錯過,戎墨這一去到雄蟲的豪宅,找不到一些線索肯定是不會輕易離開的,這樣的話這個周狄修的治療就要落下了。

狄修想了想,說:“好。”

兩個人十分默契的朝着卧室裏走,脫了鞋子盤腿坐在床上。

戎墨正預備調動精神力進行治療,不想屋門又被敲響了。

狄修和戎墨面面相觑。

“難道是薩卡和萊高又回來了?”

狄修搖着頭,下床穿了鞋子去開門。

屋門打開,外面熟悉的人臉色紅潤喘着粗氣,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不等狄修說話,他就一把抓住狄修的肩膀,道:“你和閣下,打算去勞斯雄蟲的豪宅裏做什麽?!”

戎墨姍姍來遲,門口東格的聲音更大了幾分。

“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最後也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那樣被随意殺害,抛屍亂葬崗的下場。

戎墨說:“我是個雄蟲,就算被發現了他也不能拿我怎樣。”

東格怒氣沖沖,現在已經無暇估計戎墨的雄蟲身份。

“雄蟲和雄蟲之間也會爆發鬥争,你敢保證你一定能贏?!就算他拿你沒辦法,那狄修呢?他只是個雌蟲!……”還是個荒星上的垃圾雌蟲!

他沖着戎墨歇斯底裏,整個人暴怒又矛盾。

這一刻,對于他們的擔心讓他忘記了戎墨的雄蟲身份。

半晌,他終于安靜了下來,靠着門框滑落下去。

他并不想在狄修家裏大鬧的,只是最近情緒難以控制。他明白的,狄修肯定是想幫他查東林的事,而戎墨只可能是看在狄修的面子上,才會樂意加入其中。

狄修扶着東格到沙發上坐,又倒了水拿了點吃的給他,小心地安撫他的情緒。

良久,東格端着水杯,小聲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最近怎麽樣?我聽說你這兩天都沒怎麽去垃圾山那邊。”

狄修又塞了些星幣給東格,只不過東格這次沒有要,他又強硬的把星幣給了回去,臉上是不容拒絕的表情。

他說:“已經夠了,你和閣下不是還得繼續生活。我從明天開始就會去垃圾山那邊,不會有問題的。”

他不能再接受多餘的饋贈,即使他們兩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他還記得狄修之所以冒險加入地區開墾小隊,為的是攢錢為戎墨購買神經修複藥劑。

為防止狄修再找機會給他錢和食物,東格調整好後,和狄修擁抱了下,要他一定保護好自己,匆匆離開了。

狄修目送他離開,嘆着氣把星幣收了回去。

短暫的插曲讓狄修之前被薩卡和萊高逗得樂呵的心情沉了回去。

接下來的治療,戎墨和狄修兩人也全程無言。

狄修身上的傷年頭已久,又從未得到過真正的治療,饒是恢複了現在的戎墨,想要根治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治療的成效很慢,已經堅持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狄修背後的骨翼仍然不能正常張開,臉上的疤痕雖然開始變淡,但也不至于痊愈,蟲核中的能量倒是明顯比之前充盈。

最早的時候,戎墨看到的狄修的蟲核,仿若被不牢靠的膠水勉強黏在一起,現在再看蟲核已經不再是碎裂的狀态,玻璃一般的蟲核上無數的裂紋開始緩慢的一點點消失。

-

次日一早。

雄蟲勞斯派遣他家中的雌蟲過來接戎墨。

那名雌蟲是勞斯近來最得寵的雌侍米利恩,他身形纖瘦,長着一張秀氣的娃娃臉,剛一靠近狄修家裏,就滿臉的嫌棄。

“真沒想到那人居然在這鬼地方住着。要早知道是這樣,我肯定不過來接人。”

戎墨打開門,面無表情的看着屋外的一隊人馬。

為首的雌侍說話黏黏糊糊的,讓他直起雞皮疙瘩。

“你就是那……什麽墨來着?”雌侍在距離戎墨一米遠的地方停下,皺着眉頭問。

“是叫戎墨,米利恩大人。”

旁邊跟着的雌蟲小心的提醒他,結果被那名叫米利恩的雌侍一個眼刀過去,吓得不敢再多說話。

戎墨眼皮跳了跳。

這倒是像極了他從前聽說過得,修仙界裏普通人朝堂之中的家眷。

“你就是那戎墨?”米利恩打量着他,“确實是有些姿色,難怪雄主會看上你。”

他沉吟片刻,話鋒一轉,說:“那就跟我走吧。反正這破屋子想來裏面也沒什麽東西好帶的,就算拿到家裏,也得全扔了。”

米利恩臉上的厭煩毫不掩飾,他甚至在戎墨離開門口朝着他這邊走來時,不經意之間看到了屋裏的狄修,臉上的厭惡就更加明顯。

好在狄修并不在乎他的這種行為。

倒是戎墨更加的不爽。

勞斯雄蟲雖然是荒星上的雄蟲,但豪宅裏該有的東西沒少,只不過比起帝星的雄蟲們,沒有那麽的奢華。

米利恩是乘坐懸浮車來接的戎墨,他雖然一百個不樂意,但臨走前勞斯叮囑他照看好戎墨,他就不能明目張膽的刁難他,只能上了車,面色不爽的招呼戎墨上車。

戎墨也是第一次見這懸浮車,驚訝的繞着懸浮車走了一圈,才上了車。

米利恩見他這副模樣,嘲諷道:“鄉巴佬一樣,懸浮車都沒見過啊?”

事實上,他也并不是生來就家境優渥的雌蟲,只不過提早嫁入豪門給勞斯當了雌侍,又偏偏得寵,當初他見到懸浮車的驚訝,比戎墨只多不少。

如今情況互換,他倒成了嘲諷別人的那一個。

戎墨也煩的見他,索性上了車就靠窗坐着閉目養神,身邊調動周邊的靈氣,淺淺的修煉一番。

戎墨離開後,狄修收拾了廚房,從儲物罐裏翻出來他這段時間攢下來的星幣,全部都裝好到背包裏,然後朝着集市區走去。

他手上的星幣已經足夠,今天就打算趁着這個時間去把雄蟲需要的藥劑買回來,然後再找個機會到勞斯的豪宅裏,把東西給戎墨送過去。

是的,他并不打算安靜的在家裏等待。

就如東格所說,雄蟲和雄蟲直接也存在鬥争,即使是在紀律嚴明的帝星,也曾有過高等級雄蟲殺害低等級雄蟲的案件,只不過考慮到蟲族的稀有和珍貴,帝星的法律對雄蟲從來沒有死亡的宣判。

狄修不知道戎墨的等級,也不知道勞斯的等級。

這些日子戎墨給他治療,雖然戎墨不說但起初那幾次每每戎墨都滿頭大汗的結束,雖然他并不想讓狄修知道,但雌蟲極好的聽力不是輕易能夠隐瞞的。

縱使被戎墨要求不要立刻睜開眼睛,但對方擦拭汗水的動靜也被聽的一清二楚。

不得已的情況下,兩個雄蟲發上了争鬥,狄修并不希望原本就腦部受傷的戎墨傷勢更重。

集市區那條街道,最裏面的位置有一家十分普通的店鋪。

店裏主要是售賣衣物的,店鋪并不大,裏面時常待着的是個裁縫。

狄修推門進入,直接走到了正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的裁縫面前。

他說:“我要找你們老板。”

裁縫從手裏的畫稿中擡起頭,說:“老板今天不在。”

狄修拉下臉來:“那就直接帶我去你們後院或者地下室看看。”

他整個人正一副你不答應就要動手打你的樣子,只露出來的那只眼睛惡狠狠的盯着裁縫看。

裁縫打了個激靈,額頭滑下一滴冷汗。

饒是常年待在這裏,接引了許許多多的蟲到後院去,也不曾碰到像狄修這樣的。

他們老板明下的交易所可金貴着呢,老板的手段也很厲害,普通的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買東西就買東西,幹嘛非得吓唬一個看門的。

“你跟我來。”

裁縫擦了擦汗,起身帶着狄修從店鋪的小門走出,來到後院。

店鋪的後院很大,除了自己家售賣衣物的店鋪,旁邊三四家店鋪的後院都是他們的。內裏的裝潢十分普通,看不出特別,但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幾乎都懷裏揣着些東西。

那些都是荒星見不到的稀缺物資。

狄修認出來,有些還是勞斯雄蟲那豪宅裏的雌蟲。

應該是給雄蟲來買些稀罕玩意。

“從這個門進去就是了。”

裁縫把狄修引到院子的一扇門前。

“我沒有被允許進入的資格,進了門裏面自然有人帶你。”

狄修點頭,擡手推開了那扇門。

裁縫低着頭默默返回店鋪裏。

“喲,這又是哪位客人~”

狄修剛進門,就有人走上來熱情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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