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翹了一整天班, 邢則休息的不錯,氣色明顯提升,眉端蘊着一絲慵意, 看樣子應該是經歷過一場質量極高的飽眠。

辛怡不放心:“老虎的本能還在嗎?”

邢則調整了下挂飾,流蘇被細心理順。那是前幾日商場開業為攢人氣搞活動, 辛怡跟沈熙如跑去湊熱鬧,抽獎抽到的,被她随意丢給邢則,第二天就出現在他車上。

辛怡飛快瞄一眼,攥握在一起的手又緊上幾分,用力扣住膝蓋。

“還在, 不過目前在可控範圍,暫時應該不會失控。”

趁着邢則專注于開車,辛怡撇過臉去, 沖着車窗外, 輕舒一口氣。

正常打卡, 時間還早,辛怡到處沒找到瞿盈盈,顧醫生說她可能是出去買早飯了,暫時無事可做,辛怡只能挪去邢則辦公室,每日的泡茶整理已經成為她必做的工作, 逃不掉的。

只是, 一推開門,濃烈的香味拂面, 辛怡甚至疑心自己誤入一處小森林。

迷人馨香盤旋萦繞,大量新鮮空氣湧入, 掀起小小的渦流,辛怡被卷挾,被裹亂。

她迷茫了一瞬,抽着鼻子猛嗅——跟邢則身上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可他昨天明明翹班,為什麽辦公室味道還如此濃郁?

屋內濕氣大,辛怡來到窗戶邊,想要開窗通風,經過沙發的時候,她腳步頓住,疑惑地捧起抱枕,臉頰埋進去猛聞。

心底答案在四下探覓中隐約成型,為進一步印證,辛怡又将臉埋進沙發靠背,如同一個極度渴香之人,撲入花叢當中,忘我的嗅聞,掬香盈肺——邢則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

“……”

聽到熟悉腳步聲,辛怡心底窘了一下,可還是自然而然将臉從柔軟的靠背當中拔|出來,故作從容地撩了下耳側秀發。

“前兩天你身上的香氣是怎麽回事,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我猜,應該是受到某種動物的影響?”

她氣勢端着,下颌微揚,努力撐起虛假的氣場。

邢則唇線平直,偶爾失控地輕抽,他想笑來着,天知道拼命克制到底是有多難。

怎麽遇到她後的每天,幾乎是每一天,他的笑容遠超過去前幾年的累加,這樣想着,視線危險地鎖定粉嫩耳珠,牙齒莫名泛癢。

“是麝鼠。”邢則走去推窗,眺一眼近處的梧桐,“記不記得上次我被白吻蟒影響,晚上難以入睡,跑出去亂逛,影響到正常工作。”

辛怡點頭,她當然記得了,因為怕蛇,那天晚上她吓壞了。

“後來你跟我跑去動物園,我接觸到麝鼠,之後就……這樣了。”

邢則抓起抱枕輕拍,過濃的香味向外散逸,他本人也尴尬,一個大男人走在人群,渾身散發奇香,頻頻惹人矚目回首。

辛怡驚嘆,“你的能力好靈敏啊,只要是接觸到動物就能随意改換嗎?”

說實話,她有點蠢蠢欲動,快速思考哪種各種動物習性,有趣的有很多,不過最經典的還是在水中築壩的河貍,好遺憾啊,當時自己怎麽沒在現場,場面一定很搞笑。

說起這個就頭疼,“當然不是,只是最近稍微靈敏一些,以前并不是這樣,我想,應該是從水獺那次開始的。”本來水獺的影響還未消下去,忽然又遇到前來看病的白吻蟒。

當即邢則便有所察覺,晝伏夜出這點造成不小麻煩,影響到正常工作,他才會前去動物園,希望把蛇的習性頂換下來。

現在的他就如同失靈的指針,時不時在兩種本能中切換。

倒還能應付,就是需要分神。

辛怡從邢則手中接回抱枕,摸了摸兔耳形狀的葉子,“受到麝鼠支配,竟然可以散發香氣……”

閃現的一點靈機在腦海中留下痕跡,被辛怡敏銳抓取,她不敢置信揚眸,問邢則:“可為什麽我的東西上有這麽濃的香味,趁我不在,你标記它們了?”

邢則尴尬,眼尾肌肉搐縮,再次感慨她可太聰明,太機敏了,逮到一點點痕跡順藤摸上去,就能猜到個大概。

他悶悶唔了一聲,眼皮微微阖上,并不想狡辯。

受到麝鼠影響,他确實這麽做了——标記了原本該屬于辛怡的角落。

将她的所有物統統圈進自己的領地,沾染上屬于他的氣味。

一想到辛怡被自己的氣息包裹,他的呼吸心跳便會跟着亂套。

辛怡眼球震顫,猛然摟緊抱枕,“你說的,都是我的。你可不能反悔!”

邢則頓了下,唇角抿出上挑的彎弧,又想笑了。

想收回誇她聰明敏銳的話。

邢則尴尬用手捏了捏後頸,稍事活動後,醫護差不多到崗,待會還要去住院部查房。

他臨走前,拍拍辛怡發苞,如願以償摸到,邢則笑容變深,“放心,都是你的。”

邢則一腳踏出門,就聽癱在沙發上的辛怡小聲咕哝:“老虎是怎麽标記領地來着。我查查……”

對他多少還是有點不信任。

邢則面無表情阖上門。

甲胄的行為訓練課結束,辛怡又轉去幫忙安撫住院部的小可憐,讓瞿盈盈有時間歇口氣,見縫插針先把放涼的早餐吃掉。

等從樓上下來,甲胄熟門熟路,将人帶進院長辦公室。

邢則不在,他上午有臺手術。

閑來無事,趁着甲胄睡覺休息時間,辛怡想找本書看看,大部頭不做選擇,完整閱讀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視線往下的時候,餘光掠過幾道突兀詭奇的痕跡。

辛怡驚呆,眼睛一瞬撐大——為什麽書櫃上會有爪痕?

遲疑解讀片刻,她手指高舉,比對後嵌入痕跡當中。

書櫃是實木的,木質表面遭逢尖銳物體,凹痕處毛毛糙糙,一根根手指比下去,現在,她基本可以确定,是爪痕,千真萬确。

坦誠秘密後,辛怡很自然将神秘事件往邢則身上聯想。

除了他,好像也沒有誰會這麽做。

試想誰閑着沒事在書櫃上磨爪子啊?

辛怡低眉觀察左右,不多時就被她尋到另一處痕跡,離奇現象果真不是單獨存在,只是,這一處倒沒有書櫃上那麽明顯。

出現爪痕的是她的沙發,邢則到底還存有點理智,沒有抓破,沙發是絨面材質,指痕明顯,就在靠背上,左右都有,各據一邊。

辛怡無語抄起抱枕,果然上面同樣遭殃。

她目前就是……無話可說。

等邢則從手術臺上下來,面對辛怡陰沉沉一張臉,側身時,眼神無聲指向沙發書櫃,有點敦促他指認現場的意思。

邢則無言以對,沉默地坐回到辦公桌前,為表歉意,拉開抽屜,想看看還有沒有辛怡會喜歡的稀奇玩意。

可惜,他什麽都沒找到,他頭往後仰,靠在椅背上,糾結過後,幹脆顫巍巍亮出“爪子”,有意示弱時,聲音有別于平時的低沉磁性,故意放軟,委屈的腔調被他拿捏的恰到好處。

“……手疼。”

“……”

辛怡用創可貼幫他處理的時候,喋喋不休教訓他:“你是鋼筋鐵爪嗎?這樣直接撓上去,肯定會疼啊。”

轉身又看了眼書櫃高處的痕跡,想象了下,辛怡都忍不住嘶氣。

“我都想象不到剛剛做手術你是怎麽堅持下來的,知道醫生的手多寶貴嗎?”

邢則沒吭聲,他也難堪,以現在的情況來說,獸|性發作時,保持理智對于他來說甚至都會越來越困難。

難搞。

辛怡想到關鍵,擡頭端看他,有種逼視的意味在裏面,“對了,你四處磨爪子幹什麽?”

“我在标記領地。”

“……”

邢則曲起長指蹭了蹭鼻子,辛怡的創可貼長期跟護手霜放在一起,染上一股屬于她的味道,很淡。

“挂爪是老虎标記領地的一種方式。”

辛怡搞清楚,抄起抱枕往他身上扔,“你怎麽總是把我的東西圈進你的領地,後悔給我了?”

邢則順手接住,身手看起來既潇灑又利落,他沉沉盯着辛怡,嘆氣。

辛怡拿不準:“真後悔了?”

邢則搔搔耳後,一臉的無從說起,他起身,手掌壓在她發苞上,抓了抓,“中午食堂有紅燒雞塊,還有清蒸排骨,我去打回來,午飯在辦公室吃吧,食堂人多,擠在一起吃飯有點熱。”

看着他離開,辛怡莫名,扶了扶頭頂發苞,視線轉回到書架上,準備找本科普老虎習性的書來看。

中午他們吃飯時,李潤風風火火到訪,到處分發動物園門票,邀請醫護們有時間過去,玩一玩,看一看,順便觀察下動物以及園內豐榮跟設施,給他多提提意見。

李潤擦擦汗,低頭見邢則貼心為他多打了一份飯,撿起一次性筷子吃起來。

“我們園區搞了個夜間游園,效仿的是新加坡夜間動物園,游客可以觀察夜行性動物,不過一個月只兩天開放夜間游園,還是挺有教育意義的。今天是第一天,你們想來可以選今晚,試營業,順便指導交流下。”

李潤給辛怡拍了一疊票,讓她随便拿。辛怡先是看看邢則,問他:“你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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